民国异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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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粥。

　　　　有两个伪兵站在棚前，朝着胡大胆这群人喊着：“各位父老乡亲，太君看大家长期挨饿，心有不忍，如今开了这个救援棚，同时也给大家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只要大家在我这里报名，就可以随便吃这里的馒头和粥食，而且管饱！等到了做事的地方，也保管大家能餐餐吃到今天这样的饭食！”

　　　　但大家都只是远远的站着看，并没有过去。站在棚里的几个日本兵见没有人过去，有些急了。忙各拿两个馒头边大口的吃，边高声的用怪腔怪调的中国话叫：“好吃！好吃！”

　　　　四处飘散的麦香和粥香，再加上还有那么几个人在那进行吃的表演，而站在四周看着的又都是长期饥饿的人，哪里能够淡定得了？很快，人人的肚子比平时响得更厉害，口腔里唾液早就分泌得满溢了出来。

　　　　但在场的人虽然都是农民，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平时也没有人和他们谈什么爱国之类的，但大家的心里的宗族观念是非常的强的。对于敢于数典忘祖的人那是鄙视加仇恨的。因此虽然大家都很饿，但仍然一副漠视的看着那几个日本兵和几个伪兵在那象小丑样表演，并没有移动脚步。

　　　　不过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羞耻感，挂念着祖宗不肯背叛的。在食物的引诱下，有很小部分人开始朝那个散发着馒头和米粥香味的棚子慢慢挪移过去。而一直站着没有动的人则一脸鄙视的看着那些人。

　　　　这些朝棚子走去的人可能心里也有愧，朝低着个头，不敢看人。走到棚子前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在过去的这段短短的路程上，又有一些人打了退堂鼓，停住了脚步，只余稀稀拉拉的几个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的人继续朝棚子走去。

　　　　棚里的几个日本兵见到终于有人过去，脸上大喜，竟亲自迎上前，给过去的人每人发了两个大馒头，每个足有半斤重，做得很扎实，并且还给盛了满满的一碗粥。

　　　　连续三天县城里灾民的聚居区，或找工处都上演着这一幕，但为了吃食报名去给日本兵做活的人太少。胡大胆这几天和很多人一样，冷眼的看着棚里的那些日本兵的表演及受不住引诱的人去报名拿吃食的场景。

　　　　他是很饿，每天都是抽时间，到县城外胡乱的找些能填塞进肚子的树叶草根嚼嚼吞下去，借以混过一天又一天。看着那些大馒头和浓浓的米粥，他也馋得紧。每天和他一起在附近找工认识的几个人，已经有一个人受不住这种诱惑，去报名给日本兵做工去了。

　　　　至于是做什么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明白得很。现在日本兵、伪兵正在和**打仗，这些被招去的人是帮日本兵运输东西上战场的。他们怎么能帮着日本人去打自已人？那不是数典忘祖吗？

　　　　胡大胆在心里腹腓那些为了点吃食就去帮日本兵做事的人，反正他是连愿饿死也不会去上日本兵这个当的。不然到时死了都会被祖宗骂。虽然他不知道何为爱国，却本着一个很朴素的想法，不能背叛祖宗！不能死后下地狱！

　　　　因为报名的人太少，惹怒了驻守这一片的日本官司令上野太郎，于是第四天的时候，日本兵不再采取诱惑的策略，而是出动了一队队的日本兵和伪兵四处抓人。很多人都被抓丁了，其中就包括了胡大胆。

　　　　日本兵在城里抓了人还不够，还到县城附近的各个庄抓，胡庄的那次抓丁就是这件事的延续。

　　　　胡大胆被抓后，想到在家的疯婆娘和瘦得不成人形的儿子壮壮，突然万分的后悔，不该为了卖掉儿子给爹娘换粮这件打骂他婆娘的，其实他的心里也非常的清楚爹娘和几个兄弟家对他并不好，从小到大都欺负他。也知道自家婆娘每次和他争吵也都是为了一双儿女打算。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捱过这次饥荒，到时和婆娘再生几个儿女，所以才狠心的把女儿儿子都卖掉换粮的。没想到，竟然会被日本兵抓丁！这下回不回得去就很难说了，而家里婆娘又是疯的，儿子又太小，自家的那爹娘和兄弟肯定是不会管的，看样子他是要绝后了！

　　　　胡大胆为了他有可能要绝后而懊悔着。而小菊娘仨却躲在新挖的山洞里过得很滋润。

　　　　小菊每天晚上等娘和壮壮睡熟后，就偷偷进空间把第二天的饼和玉米粥煮好。白天则和娘及壮壮拿着个篮子在后山四处寻野菜。

　　　　回来后，小菊让娘和壮壮一起把野菜收拾干净后，就在洞外的灶烧上火，锅里放多多的油，把野菜炒着吃。害得壮壮每次都边吃边问：“阿姐，怎么这些以前吃起来又苦又涩的野菜现在变得这么好吃呢？”

　　　　小菊就笑咪咪的哄他：“壮壮啊，那是因为阿姐厉害啊！野菜到了阿姐手里都被吓得变成美味了！”

　　　　“真的？那我以后都不要跟阿姐分开，吃野菜也不怕！还有，阿姐，你能不能把难吃的树叶也吓吓，让它们也变成美味？”壮壮听了小菊的话，却很认真的说。

　　　　这话让小菊和小菊娘听了，却心酸得很。小菊娘眼红红的说：“捱过这个荒年，娘就去找事做，不会再让你们天天吃野菜树叶了！”

　　　　“娘，看你说的！只要我们三个人能在一起，吃野菜树叶也没事！更何况我们现在可是野菜送面饼和玉米糊糊呢？又没饿着！而且野菜炒着比自家种的菜还好吃！”小菊看娘又开始自责，忙打岔道。

　　　　“就是！就是！我爱吃阿姐做的野菜！树叶苦点就苦点！象阿姐说的那样，有什么素！”壮壮边咬着手里的饼边出声支持阿姐。小菊看着壮壮那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开始有点肉的脸，逗笑道：“什么素啊？”

　　　　壮壮的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当被阿姐说的那什么素，那小脸不觉就垮了下来。害得小菊看着他那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

　　　　因为小菊和壮壮的笑闹，小菊娘的心情又舒畅了开来。看着眼前这双又懂事又能干的儿女，只觉得心里透着种幸福！
正文　第三十七章胡庄的山洞生活（1）
　　　　小菊娘仨每天的生活也慢慢规律起来。而且有天在山上碰到同样去挖野菜的桃花母女，从这两母女走两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同时那挖野菜的手颤抖个不停的情形来看，她们饿得太久、太厉害，已经进入一种虚弱的状态。

　　　　其实不光是桃花母女是这种情况，那漫山遍野四处寻找能吃的东西的人，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有小菊娘仨看起来算是健康的。

　　　　tèbié是壮壮，因为长了肉，又在山里躲了那么久，没有晒太阳，竟然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每次上山，小菊都能感受到很多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和壮壮的眼神 ；”“ ；。让小菊总有种心惊的感觉！那种眼神就好象她和壮壮是对方的食物似的。

　　　　小菊和小菊娘说了此事后，小菊娘的脸当时就变白了，有些失态的一把拉过小菊和壮壮紧紧的搂在怀里！见娘听了她的话，如此失常，小菊又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女孩，想到现代看关于这段历史时，有食人的记载，此时稍联想下，自然心里就明白了娘为什么惊慌了！

　　　　壮壮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娘抱得有点不舒服，还以为娘的疯病又犯了，语带哭音的叫：“娘，你怎么了？壮壮怕！”

　　　　小菊娘被壮壮那哭腔给醒回神，放开了这两姐弟，一脸严肃的说：“小菊、壮壮，你们给我听好！以后一定要随时跟在娘身边，不许独自乱跑！听到没有？”

　　　　小菊看到娘那种害怕的神色，再加上她也不想被人吃，忙用力的点头：“娘，你放心！我会带着弟弟，一步都不离开你的身边！”壮壮一次因阿姐被卖掉，另一次是自已差点被卖掉的经历，心里本来就极度没有安全感，听了娘的这话，这下好了，连在山洞里都要粘着娘和阿姐了。

　　　　小菊娘觉得自已一个妇人每天带着两个小孩上山，势单力薄的，危险性太高。但自家一向和庄里的人来往不多，而婆家的人又都太极品，考虑再三，某天傍晚吃了晚餐后，她就带着小菊和壮壮，去了以前的两家邻居胡天家和桃花家。

　　　　因这两家的男人都被日本人抓丁了，家里面就剩下了老弱妇襦，如果大家能结伴上山找吃的，那些安了不良心思的人也会有所畏惧。

　　　　胡天的娘及爷爷奶奶和桃花娘及奶奶听了小菊娘结伴找食的要求，虽然不以为然，都是乡里乡亲的，难不成还真的有人敢做味良心的事？但看到小菊娘那一脸担忧的神情，再加上想到小菊娘曾疯过一段时间，怕刺激到她，倒也没有反对她的提议。

　　　　而对于胡天、桃花和壮壮来说，能够每天一起上山挖野菜，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此时这三颗小脑袋正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山上哪里野菜多，哪里还见过野兔子和野鸡，可惜跑得快，捉不到。

　　　　只有小菊这个伪小孩，静静的坐在娘的身边，听着聚在桃花家的三家大人说着可恶的日本兵和伪兵，又有些兴奋的说起这季的小麦，看那势头，应该会丰收！大家只要再捱捱，这灾年就算是过去了，就又能吃上糊糊了。

　　　　小菊这时才知道，先知是很痛苦的！tèbié是这种明知道会有大灾发生，既没办法阻止又没办法说出来，好让人去预防好减低灾害，同时又要听着周围人那透着希望的笑谈！

　　　　此时的小菊，看着娘和胡天家及桃花家的人说起寄予了大家所有期望的麦田里的麦子，那眼里透出的光彩，就感到了先知的那种痛苦。

　　　　小菊家还好点，她家既没田也没有佃田来种，小菊娘所想的只是，收成好了，大家日子好过了，她找工好找些。但胡天和桃花家却都佃了十来亩田来种的，而前两年干旱，他们早就把家里的老底都拿去交租了，同时还借了不少债！今年的第一季麦种还是向东家高利借的，更何况现在家里的男劳力还被日本兵抓丁了，如果还没收成，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刚穿过来的时候，小菊还有些不解，自家既然没有田，但为什么不象两家邻居样佃田种，现在却万分的庆幸，爹娘都有点小手艺，不用种田四处打工也可以养家。在这个年代呆了这么久，给小菊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田越种越穷。

　　　　因为在这个年代种田，不但生产工具落后，而且是完完全全靠天吃饭的，同时还要交纳很重的实物税，去年和前年这两年因为干旱，收成大减，表面上政府作出了很好听的减税决定，但实际上滑县的伪军和日军根本就没管百姓的死活，只管千方百计地勒索实物税。

　　　　滑县的伪政府部门要求农民交纳的粮食比家民田里实际生产的粮食还要多，而且听说还毫无宽容可言。小菊记得去年去外公家时，就碰到过里长去催交实物税的情景。

　　　　小菊犹记得外公一家都很无奈的答应把家里的最后一点存粮交上去。不是没有村民反抗，而是反抗的人都死得很惨。手无寸铁的农民怎么会斗得过手握枪杆的日军和伪军？

　　　　后来小菊娘仨去了县城，再后来就是听去滑县找工做的五舅说，几个舅舅舅妈为了活命想卖田换粮吃，外公不同意，就闹分家！不知道外公一家现在怎么样了？捱了过来没有？而田是不是卖掉了？家是不是也分了？

　　　　壮壮和胡天、桃花玩了好一会，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本来因为自已的肚子叫脸上有点不自然的，但后来发现胡天和桃花的肚子叫得比他还响，想起阿姐说的肚子唱歌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朝小菊叫：“阿姐，我们的肚子在唱歌了！我要回家！”

　　　　正在走神的小菊和与人聊天的小菊娘都被壮壮的这句话给吸引过去，小菊娘现在的心里，一对儿女的事是最重要的，听见壮壮叫回家，忙和胡天妈与桃花妈说：“明天我们就在上后山的那个小路口等！大家早点！好能多找些能吃的东西！”

　　　　“小菊娘，干嘛要到那么远的地方等，我们三家住得那么近，出门时互喊一声不就得了？”胡天娘有些不解的问。

　　　　小菊娘听了胡天娘的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免强，嘴里半天没有给出解释来。毕竟她不是个爱开口说人事非的人！当然，还有面子问题。被婆家的人赶出自家房并占了自家，这种事虽然不是自家的错，但仍然觉得丢脸！

　　　　桃花娘倒是有些知道，因为她每天带着女儿上山挖野菜时都要经过小菊她们家门前，看到小菊的三婶四婶在门前争吵，还有从开着的堂屋门里传出来小菊爷爷奶奶骂人的声音。

　　　　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倒也不好多问。此时听了胡天娘的话，才开口问：“小菊娘，你婆家的人怎么都住在你家？你家就那么大，住得下吗？要不来我家挤挤？”

　　　　“不用了！我们娘仨在离后山不远的地方挖了个小山洞，住得还算是舒服！”小菊娘边推拒边把原因说了出来。

　　　　胡天娘是个心里不藏事的人，一听到小菊娘的话，冲口而出：“小菊娘，你家不会是被婆家那些人占了吧？以前我就听说了，你婆家的那些人不太好相处！”

　　　　小菊娘有些难堪的不知道如何接嘴，小菊看娘这种神态，忙有些撒娇的说：“娘，我也有些饿了！还有些困！”

　　　　小菊娘的注意力立刻被女儿的饿和困给吸引过去了，这下也没再纠结如何回答胡天娘的话，忙说：“今晚吃的是野菜，不顶事！我就先带着小菊和壮壮先走了！明天记得早点在后山的小路口等！”就有些逃似的抱着壮壮，拉着小菊离开了。

　　　　小菊娘仨走后，胡天娘和桃花娘又议论了下小菊家的那些极品亲戚，也各自叹息着分开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胡庄的山洞生活（2）
　　　　小菊娘仨摸黑回到自家住的山洞，小菊娘一进洞，就找到火纸把桐油灯点燃！而壮壮肚子饿，不过也是个小人精，在桃花家没朝阿姐要吃的，现在一回到自家山洞，就猴急的粘着小菊，可怜兮兮的直叫饿！小菊好笑的看着有些小狡猾的壮壮，从小空间里拿出煎好没吃完的小面饼让大家加夜宵。

　　　　小菊娘无意识的接过小菊递过去的小面饼，边咬边盯着被布帘遮挡住的洞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小菊顺着娘的眼神看去，心里也一下失了往日的镇定，这个山洞没有安门，只有一层布帘遮盖，如果大家都睡死了，被人潜进来下手都不知道。

　　　　“小菊，明天我们去挖野菜的时候，顺便砍几棵树回来，做个木栅门，既透气，又可以阻止不怀好意的人进洞。”小菊娘盯了半天洞口，终于开口道。

　　　　“嗯，明天娘和壮壮就负责挖野菜，砍树的活就交给我了。我力气大！”小菊边用眼睛丈量着洞口的大小，边道。同时在心里想着，这个木栅门要做得粗重结实，到时再安上当初县城小院被换下的院门大锁，晚上睡觉也就能放心大胆的入眠了。

　　　　第二天，小菊娘仨早早就到了上山的小路口等着，果真，桃花一家和胡天一家都早早的过来了。大家汇合后，就结伴朝山里走去。一路上，就象昨晚商量好的，小菊娘和壮壮寻着野菜，而小菊则找到那些有大人胳膊粗的树，一连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砍柴刀砍了十多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