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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妻-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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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重新坐回到梳妆台前,然后自己就为自己补上淡淡的妆。
“稍后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能够阻拦我!”纪无殇此时冷冷看着梳妆镜前的自己。
红飞和翠舞两人将眼泪擦掉,都应下,“是。”但,倒是心中都疑问,纪无殇到底是想着要做什么?
南旭琮坐在轮椅上,轮椅四处都绑上了架子,临时做成一个软轿,而由四个训练有素的大汉一起抬着。龚术和红飞、翠舞三人一起跟在左右,而纪无殇就在前面。
她的唇始终带着一丝的笑容,但是谁都知道,若是看上她的眸子里头,她的眸子清冷,却是带着满心的都是哀伤。
走在这镇子上,倒是引起无数的人来观看,这番的打扮的确不知道是哪家的贵族,但是,这个行头,很奇特。因为抬着的人,分明的生死不明,头都靠在一边,看着样子,就知道没有多久性命,而且,头部插了一些银针,内行人就知道,这是稳定病情用的。更为奇特的,他们不是往雪山之巅走去,而是,直接去了镇子里头的城隍庙里。
纪无殇让人将南旭琮放下来,然后推着他的轮椅进了去。
“我们曾经在皇城的城隍庙中相见过,你知道我当时的愿望是什么吗?我祈祷的是,我未来的夫君,平平安安。若有一人爱我不顾生死,我愿意让一切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纪无殇笑了笑,贴在他的耳边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旭琮没有什么表示。周围聚集来看热闹的人,看着纪无殇贴在毫无反应的南旭琮的耳边说话,无不纷纷议论,好端端的啊,这么年轻的夫妻,就这样即将阴阳相隔,真是天妒良缘啊!这般的郎才女貌,哎!
纪无殇推着南旭琮的轮椅上前,然后就在城隍大人的真身前停下,自己在一边的蒲团上跪了,一边的僧人立即将三品香恭敬递上。自己在这里看过的人不少,虽有奇人异事,但,对于这样的一场上香,还是有些惊讶。明明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如此的深情,这女子,能做到如此,已经万分的难得。
一看他们,就知道非富即贵。若是这男的一方死了,女的守寡回府,守个三年,也可以再找新夫再嫁……众人有不少的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而有人在感叹他们的不容易。
纪无殇不理周围的人,拿着三品香,然后就跪拜,一字一珠道,“我以长生之名,岁月之好,望我夫君长命百岁!”说着又是三跪拜。
周围的人嘘嘘不已,但是当纪无殇推着南旭琮的轮椅出来的时候,无不全都让开一条道来。
纪无殇面容清冷,命令将南旭琮的轮椅重新安放在那软轿上,然后就让人抬着一起往雪山那边走。
天色刚刚放亮了些,周围都能够看到一切了。风,吹过,撩动着纪无殇那衣袂,她回头看了南旭琮一眼,面容一笑。
终于到了雪山脚下,时间正好。有百姓已经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有的人却是一直跟着。
纪无殇停下脚,然后仰头看着的是蜿蜒的道,纪无殇顺着这道,然后一直往上看去,看到的是遥远的布达雪宫。
“夫人。”红飞看着她,立即上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你们就抬着走。不要管我。”纪无殇道,说着就撩起自己的罗裙,往那地上就是一跪,“民妇求见雪山老人,求前辈医治我夫君,保我夫君长命百岁!”
众人看着一惊,她这是要跪着上山吗?这山路,有十里长!她要跪到什么时候?龚术和红飞、翠舞三人想着要上前,“夫人。”
纪无殇立即给了他们一个眼刀,那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们,意思很明显,自己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拦自己!纪无殇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又跪下,呼喊一声,“民妇求见雪山老人,求前辈医治我夫君,保我夫君长命百岁!”
龚术和红飞翠舞等人看着皆是沉默,没人能够做到这些。她的心是那么坚定,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忍!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的做法!
龚术立即催着抬着南旭琮的四个大汉,四个大汉看着纪无殇的做法,无不震惊,这大概是爱人的境界,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深爱的两人!
周围的那些百姓看着,无不惊讶万分,这个年轻的女子,想着要一直跪着上山吗?沿路有多么的险阻,她难道不知道吗?一直跪着去,以为这样跪着就有结果了?
纪无殇嘴角刮着微笑,然后慢慢的,跪拜呼声,起来,走两步,再跪拜呼声。周围的人都沉默地看着她,面容心疼的,或是流泪的,都不敢出声。他们抬着南旭琮,就跟在纪无殇的身后。
纪无殇只感觉自己的腿都跪累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试过,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累,这般的苦!
但,自己要放弃吗?绝对不!
纪无殇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然后一拜,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道,“民妇求见雪山老人,求前辈医治我夫君,保我夫君长命百岁!”她轻轻喘了喘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然后又是一跪。
见着落泪,闻着悲伤。
纪无殇一深一浅地前进,脸上的表情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红飞和翠舞两人哭得像是个泪人似的,但一直都是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捂着嘴,一直跟着上前。龚术眼眶红红的,时不时赶紧催促着抬轿子的人赶紧向前走。
雪山之巅,布达雪宫。
这里常年积雪不化,在这海拔高耸如云的巅峰,坐落着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这是供奉着佛祖罗汉等等。
在这宫殿后的是一林子,这林子里,有着别具一格的精舍。
里面进入,周边无人,在最后的一间小屋子里头,看到有几个老头正在外面等着,皆是焦急的神色。
“你们说,王有没有事?”
“肯定不会有事!”
“王的血流了好多,不知道雪山老人能不能治愈他胸口上的伤!”
“治不好就杀了!”郝月义冷冷命令,按着自己的长剑,眸中射出冷意。
“郝将军动不动就杀杀杀,杀了还能救王的性命么?”金长老瞪了他一眼。
郝月义轻哼不说话。
里屋。
依云上城冷眼看着面前那个磨刀的老人,面色惨白,分明强打起精神来,“什么时候医治孤王?”
“在你就要死却没有断气那一刻。”雪山老人头也不抬,继续磨刀。
依云上城看着他手中的磨刀,其实也不算是刀,就匕首而已,“……那,你磨刀是要割开孤王的皮肉?”
“割掉腐肉,然后敷药。”雪山老人简单回答,“你这伤口,啧啧,你真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既然不爱惜,何必上山来求医!”
“孤王死不足惜,然,心中尚有愿望未曾了结,所以不能死。”依云上城长叹一口气,“要是救不了,就告诉孤王,孤王还有多久的性命即可。”若是超过三个月,已经足够了!
“入了老朽的这屋里,就是将性命交给老朽,只要你没断气,就有救!断气了,直接当肥料!”雪山老人此时将各种刀具银针都放在火上烤,“你看到外面的林子了吗?这都是死去的人的肥料,长出来的树可真是茂盛着呢!”
依云上城嘴角抽了抽,“孤王不会葬在这里。”
雪山老人仿佛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不管他是西域王还是谁,只是笑了笑,“只要在这里死了的人,都一律葬在林子里,谁都不例外,任你是天皇老子!”
依云上城眸子沉了沉,紫眸微垂,抬起来时,已然变成赤红,“你敢,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哈哈!老朽不怕死。只是,若死了,你的心愿就永远完成不了喽!”说着甚是悠哉地上前,“稍后老朽要将你绑在床上,让你不能动弹,然后用麻沸散将你全身麻痹,用布塞在你的口中以防你的声音吵到老朽!老朽会将你的上衣脱掉,用刀在你的胸口处不断割肉,割得血肉模糊腐肉尽去为止,后用醋消毒再敷药。”
“不需要!孤王就这样坐着,你且可任意在孤王胸前割肉即可!”依云上城冷哼,这点痛,算什么!
“当真?”雪山老人惊了惊,“恐你不能承受割肉之剧痛!胸口肉连神经,非常人能忍。”
“当真。孤王,只要百花酿。”依云上城看着外面,“外面飞雪,应当有酒为伴。”若有她相伴,此生也足矣!罢了!
雪山老人稍稍从一角落处拿出一坛子的酒,“这是佳人酿,怎么样,名字好听吧?”说着递给依云上城,依云上城嘴角上扬,接过来就倒在自己面前的碗上,“好听,好听!”
雪山老人听着直摇头,“喝喝看看。”
依云上城一手将自己的碗端起,然后就喝掉,但是,这根本就是山水,只有淡淡的清甜味道,并没有什么酒味。他喘了喘息,“好酒!”
雪山老人点头,“老朽有一玲珑棋局,不知你可有兴趣?”
“若不嫌弃,不妨一试。”喝过那佳人酿之后,依云上城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了,情绪安定了很多。
雪山老人将刀具都放在一边,然后走进另外一间房里,不一会儿,就从里面端出一盘棋局来,“来来来,我们一边下棋,一边为你医治。”
“好!”依云上城笑了笑,“请!”
雪山老人立即乐呵呵地将那桌面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去,只留下依云上城的碗和佳人酿。
整理了一下,两人面前放了这玲珑棋局,依云上城一边喝着佳人酿,便思索起着棋局来。西域是没有这样的棋局,但,他自从见她六岁而起,自己就一直学习大夏周朝的各种教习。
他的是黑棋,而雪山老人的是白棋。
刚刚想着要动刀,却外面敲门声响起。
郝月义和五大长老看着这个敲门的小药童,心中一阵郁闷,凭什么他就可以敲门打扰里面的两个人,而他们几个人却要在门外等着!
雪山老人抚了抚自己的长胡须,“有人也来求医。小四子进来。”
被唤作小四子的小药童立即就推门进来,然后就恭敬地对着雪山老人道,“师傅,一年轻女子命人抬着她的夫君上山,她一边跪拜一边求情师傅能够医治她夫君。”
“是谁?”依云上城抢先一步就问道,他那鹰鸷的双眸紧紧锁住小四子。
小四子转头看着他,眼神里头分明问,这是师傅的地方呢,你怎么就这般的无礼?因此,小四子根本就不理会依云上城的问话!
“那个男人伤得如何?”雪山老人倒是随口问了句。
“看样子是受了重伤,头部插着银针,应该是那个女子命人稳定他的心脉!”
雪山老人目光投向依云上城,然后抚了抚自己的花白胡须,“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给为师准备好热水来。”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就且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打动自己!
“是。”小四子立即就退了下去。
“你怎么不问那女人和她夫君是谁?”依云上城看着雪山老人,真的是他们吗?怎么会这么巧!而且,这般的来打动这雪山老人?天杀的!若是她,若是她一直跪拜上山……依云上城不敢想象下去。
“众生皆平等,老朽何必问是谁?”雪山老人笑了笑,然后就拿起小刀来,“来,老朽要动手了!”
“孤王想去看看那是谁……孤王感觉她的气息是如此的近……”依云上城站起来,却不想,一下子就拉动了那伤口,痛得又坐回到那椅上去。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然后看着的是自己的伤口此时又溢出一些血来。
“想死,尽管去,老朽为你准备一副棺材;不去,老朽就替你治疗。”
“赶紧!”依云上城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外面,若那个跪拜的人真的是她呢?为了南旭琮而跪拜着上山?依云上城此时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一刀割下去,痛的感觉立即传向了四肢、头脑。
他撑着,目光落在那玲珑棋局上,手指轻点,然后稍稍一用力,一黑子落下在棋盘上,“到你!”
雪山老人笑了笑,看了一眼那棋盘,唇形一张,“去。”立即一枚白子从哪碗里飞出,直接就落在棋盘上,“到你了。”
依云上城偏着身子,让他割掉腐肉,而另外一只手朝着那棋盘一点,又落下一黑子,“若我胜你,你赶紧让那个女人不要跪了,替那个女人医治她的夫君!”自己不想她跪下去,要是这样一直跪着上上来,她即使不累死,也定然会废了双腿!这山路都是常年不化的积雪,能够将她的双腿冻僵!她还跪着,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呵呵,这是她打动老朽的方式,你何必掺和进来?”雪山老人笑了笑,将棋子落下,“若不是五大长老联手胜了老朽,你恐怕也要跪着上山来!”才刚刚说完,又立即补充,“况且,你貌似还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吧?”
依云上城气结,顿了顿,道,“应该是她……她的夫君,是孤王伤的,而孤王这胸口的伤,是她夫君伤的,你明白了吧!”
轮到雪山老人怔了怔,“那你为何要打赌,胜了老朽就替那个女人医治她夫君?早是斗得你死我活,却如今,你却要提出条件替那个女人的夫君求情?”
不懂不懂,这些年轻人,着实怪异得很!
“孤王未了结的心愿,是她。”依云上城垂首看了看这割得血肉模糊的胸口,轻笑,“前辈真是好功夫,如此刀法,却不让人疼痛,实在是让孤王佩服!”
雪山老人嘴角动了动。
“既然那个女人如此深爱她的夫君,你应当放手才是。”雪山老人将棋子落下,“若你胜了老朽,老朽即刻去医治。还保她双腿无事!”
“一言为定!”依云上城平静道,“我不能放手,若放手,她往后无港湾可避。我爱她无法自拔,愿意做这天下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愿意做比肮脏更肮脏,比邪恶更邪恶的事情,只想着要让她在我身边,可是,她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你说,这是为什么?”他问,连自我的称呼都改了,只剩下不会伪装自己的一个躯壳。
“她不爱你。”
依云上城一怔,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四个字?他狂笑了几声,随手将棋子落下,“不爱,就恨吧!爱和恨,选一个就好了。她给他爱,给我恨,这样,才会公平。”依云上城苦笑了一下,却没想到,掉下几滴泪来。他随手拂去,当做未曾有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雪山老人道,“实话告诉你,第一眼看你,老朽便觉得此人救不得,救活了,定会成为毁天灭地的魔头,到时候,屠杀生灵岂不是造孽?然,老朽见你昏迷时絮絮叨叨,老朽一时心中好奇,这魔头可也有挂念的事情?才产生一丝念想,试试看。而今,听你如此辩论,老朽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无碍,前辈若是想看,便看。”依云上城笑道,“若是黑的,更好。”
雪山老人几刀下去,眸子里投射出的亮光一直深入,良久,道,“好一颗心。”
“黑色的么?”他笑。
“红的。”
“我倒是希望是黑色的。”依云上城将碗吸了过来,然后喝了里面的佳人酿,“好酒啊好酒!”
“师傅,热水来了。”小四子端着一盆的还冒着热气的热水进来,道。
“放着一边,去,问那女子,姓甚名谁,那受伤的男人,姓甚名谁,一一如实道来。”雪山老人道。
“是。”小四子立即下去。
依云上城眯起眸子看着外面,“风,有点大了。”
……
纪无殇只感觉自己无意识地要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前方的路,又爬起来,然后踉跄地走了两步,又再跪在地上。
“夫人……”龚术忍不住,上前喊了一声。周围的几个人立即就冲上来,要扶起纪无殇。
纪无殇挥手让他们让开,艰难地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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