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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人的咖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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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大多数的女孩,只能在阖上眼睛时,才能见到那美丽动人的画面。
  而我,竟能够全身颤抖,激动不已地坐在骑士身边。
  “今天,九月八号,是我们初遇、也是在一起的纪念日,一定得好好庆祝才行!”泽于看起来开心极了:”我知道一个很棒的地方。”
  那时我才猛然想起,不到一个小时阿拓就会到新竹,来到洗衣店。
  墙上的钟,六点二十二分。

《等一个人咖啡》
  坐进泽于的小跑车,我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
  我想象自己坐在这台车子里的次数已多得全身的指头不够用。
  “对不起,空间有点小。想听什么音乐自己放吧。”泽于笑笑,发动车子。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会不会很久?”我说,选了张野人花园的专辑。
  “晚点你有事吗?我在饭店定了晚餐,还以为今晚可以跟你。。。。。。”泽于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
  “不,没事,只是我不能太晚回家。”我赶紧说,无论如何今夜都是最值得纪念的一晚,绝不能错过。
  阿拓这个笨蛋自己要搞那么多活动,才会只剩今晚可以叙旧,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我拿起手机,一字字按着注音符号,想传简讯给阿拓改约再晚一点的时间。
  “如果你跟朋友有约,我们可以改期,我是说真的。”泽于笑笑,他今天的笑特别灿烂:”因为我今天已经很幸福了。”
  “不用了,只是通知他一下。”我红了脸,红得快昏倒了。
  “我今天真的好快乐,真的好快乐,好快乐。。。。。。”泽于兀自笑笑重复着,油门很轻快。
  “哪有那么快乐,你事先定好了晚餐,可见你很有把握、早有心理准备喔?”我故意说,将音乐的声音关小。
  “我不是有把握,我只是势在必行,非成功不可。”泽于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况且若我被我这辈子最想要在一起的女孩拒绝,犒赏自己一顿五星级的大餐应该不算奢侈吧。毕竟心都碎了。”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我还以为我的骑士对女孩子的追求从来没有被拒绝过,也没想过会被拒绝。
  车子停在位于新光三越旁的饭店停车场,泽于绅士般帮我开门,温柔地牵起我的手。
  我的手一时好僵硬,尴尬大过于感受此时的快乐。
  原来我的爱情一直停留在幻想阶段,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准备好。
  “我穿这样没有关系么?”我开始有些紧张,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跟球鞋。
  “没关系,我可是VIP的客人。”泽于笑嘻嘻,带着我走进饭店大厅。
  服务生亲切地领位,我们走到四面都是电梯大楼与矮椰树的露天宴所。
  晚风柔煦,摇曳着桌上烛台昏黄的酒精灯火,一名穿着燕尾服的乐师站在宴所中央,拉着悠扬的提琴。
  环顾一看,不管是餐客或是侍者,所有人的举止都好优雅,看似大方实则小心翼翼似的,一个外国人闻着红酒橡木塞上的气味,点点头,侍者躬身倒酒。
  我彷佛置身贵族晚宴,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别介意那些,这里的东西真正好吃,这就够了。”泽于笑笑,他的话让我安心不少。他才是真正敏锐的人。
  一个胖胖的侍者躬身递上菜单。
  “嗯,你点菜吧,你比较熟。”我看着菜单,有点不适应这么正经的菜名。
  “那就交给我啰。”泽于虽是这么讲,但还是一边点菜一边问我可不可以,我只好猛点头,最后索性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他,他才飞快点完。
  胖胖侍者领着菜单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我还真不习惯有人在我身边等菜单,好像在监视我的品味跟喜好似的。所以在咖啡店的时候我都是丢下菜单转身回到柜台,等他自己想好了再跟我说。”我解释,尤其那些菜名后面跟着一长串英文跟法文还是意大利文的,说不定有什么菜必搭配或必不能搭配什么菜的美食传统我不晓得,让我坐立难安。
  “嗯,我可以理解,尤其刚刚那个服务生一直盯着你看,我也觉得怪怪的。”泽于说,看着走远的胖胖侍者。
  “大概是我的衣服穿得太随便了吧?”我吐吐舌头,看看脚上的球鞋。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立刻去隔壁的大亚百货买一套牛仔裤换上,真的。”泽于认真地说。
  “别别别,我可不想你又开始违背本意乱配合别人,我也一样,免得被你甩。”我故意逗他。
  “你不会的。在你面前的我是最惬意轻松的,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一个人,我从来不晓得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没有压力,可以这么单纯。”泽于正经八百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从朋友开始的,比较不用想那么多吧。”我又脸红了。
  虽然前阵子跟泽于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我还是觉得爱神来的很唐突,深怕只是美丽的错觉。
  此时那位胖侍者又回来,双手捧着一瓶红酒。
  胖侍者站在桌子旁,一边为我们倒酒一边猛瞧我。
  我跟泽于面面相觑,直到他将酒瓶放下离开后还一直回头看我们。
  “那胖子真是够怪的了,如果他再一次我就叫他们的领班过来问。”泽于也摸不着头绪,手中的酒杯轻敲着我的杯子。
  “谢谢你请我吃晚饭。”我说,腼腆地喝了一口红酒。
  “不要这么说。”泽于看了一下表,微笑:”在四十五分钟前,李思萤已经正式成为杨泽于的女朋友,男朋友请女朋友吃饭是天经地义呢。”
  我点点头,还是很紧张。
  但我越想越不对,我跟泽于相处不应该换了个身分就生疏起来才对,那么,我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劲?
  “怎么了?你从刚刚进来已经看了十七次表了。”泽于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揉着。
  “是吗?我看了表十七次?”我讶异,立刻看了第十八次表。七点七分。
  “如果。。。。。。”泽于才刚开口。
  “不,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好。”我起身,手里紧握着手机。

《等一个人咖啡》
  饭店的女生厕所也是五星级的宽敞,我站在洗手台前打电话给阿拓。
  这时我才想起阿拓的手机门号早已在一个多月前停掉。
  但他为什么没有打电话问我呢?问我怎么没去洗衣店吃饭啊?难道没跟我吃到饭一点都不重要吗?喂喂喂,你可是要去非洲甘什么的两年耶!
  我想打电话给金刀婶传话,却惊觉我从来没有过洗衣店的电话。
  想打给暴哥,想打给仓仔,想打给铁头,想打给小才,但同样的,我的手机里从来就没有他们的电话。我跟阿拓一向都是说去就去的。
  “算了,反正没有门号的是你不是我。”我自言自语,在镜子前整理长长的头发后,就走出厕所。
  诡异的是,那胖胖的侍者就站在厕所前,似乎在等着我。
  “抱歉,请问你是不是叫做李思萤?”胖侍者唐突地问。
  他说话的样子就像少林足球里的轻功水上飘三师弟。
  “啊?你认识我?”我停下脚步,端详着他。
  “你真的是李思萤!我。。。。。。我是技安张啊!”胖侍者高兴地伸出手。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纠缠我的超级恶梦技安张!
  难怪我一直想不起来是谁,因为我一直想拋去那段不堪的记忆。
  “真是好久不见。”我虽不愿意,但看在我今天走狗运,我还是跟他握了手。
  “以前的事真是超级抱歉的,一直都没脸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现在白天在学修车,晚上就到这里打工,刚刚看到你我还不敢相信呢,看样子从“国中”毕业以后你变漂亮好多,刚刚坐在你对面的应该是你男朋友吧。”技安张歉疚的表情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以前的事就算了,反正你上“国中”以后已经收敛很多,我已经千幸万幸了。”我耸耸肩,阿拓说用十年后的自己来看当下,我站在现在看十年前的技安张,他小时候还是一样可恶、不可原谅,所以我当时讨厌他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的车如果坏了,我免费帮你修十次,就当作赔罪。”技安张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车行名片,满脸亏欠。
  看样子真是转性了,长大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你真是变了,我有时候还会梦到以前被你嘲笑哩,算了算了。谢啦!”我心情开朗,拍拍他的肩膀。
  转身要回座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上了“国中”你跟我同班,但你为什么突然没再嘲笑我?”我好奇。
  技安张脸突然涨红了起来。
  “还记得‘国一’的新生训练吗?我看到你害怕到进保健室休息,心里洋洋得意,所以下课就在走廊上大声说你以前曾经。。。。。。以前的糗事。”技安张搔搔头,很不好意思。
  “天啊,我怎么没有印象?你还是说了?”我惊讶不已,因为‘国中’时期根本没有人重提我被野狗吓到尿桌子的事,那童年噩梦彷佛凭空蒸发似的。
  “那时你还在保健室,所以不知道。我在走廊洗手台旁边大声宣布这件事情时,有一个听说已经毕业的流氓学长碰巧回来乱晃,他无意中听到了,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了一顿,我当然还手啊,不过他有够狠的,三两下就把我打到睁不开眼睛。”技安张露出痛苦表情,继续说:”他说如果被他知道有人敢再嘲笑你,他下次就把谁的牙齿一颗颗打断,如果不服气就去“国三”那问他以前的名号,那名号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才是噩梦。”
  “叫什么?”听到现在我已非常讶异,当然好奇陌生的救命恩人是哪位大侠。
  “蝴蝶刀阿拓。”技安张拍拍脸,鼻血突然流了出来。
  我愣住了。
  “从此以后我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我的鼻子就像中邪一样开始流鼻血,好像那几拳重新又砸在我的脸上,提几次流几次,实在有够倒霉。所以啊,虽然大家都知道你的糗事,却再也没有人敢提。”技安张拿起手帕塞住鼻子,坐在厕所前的石阶上仰起头。
  我没有办法言语,一块很重很重的东西天崩地裂轰在我胸口的某处。
  “也不算,我‘国中’三年没被记过也没打架,只是觉得那些爱耍狠的朋友很好玩、不会整天补习死读书,所以爱跟他们混在一块。高中又搬回台北后,我偶而还会回到以前的‘国中’走走,看看以前跟我混一挂的几个学弟,以前没打架,回去倒是打了一次。”
  我想起第一次到阿拓家煮火锅的圣诞夜,他笑笑回答念成的话。
  原来,早在我自以为是阿拓的救世主之前,毫无关系的阿拓,就已经拯救了我。
  就因为路见不平,他为素为谋面的我打了生平唯一的一场架。
  结束了我的残酷记忆。
  “不要介意,只是流鼻血,休息一下就好了。”技安张挥挥手,示意我回座。
  我呆呆地回到座位,菜已经上了两道。
  “这蒜香红酒烩田螺虽然附有特殊的沾酱,不过我推荐直接吃比较有味喔。”泽于笑笑,也没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嗯,那就不沾酱吧。”我的叉子剁剁切切,尝了一口:”这田螺果然很棒。”
  泽于不可置信大笑起来,我不解。
  “你自己看看叉子上的是什么?”泽于笑着说,于是我看着叉子。是红萝卜。
  “这红萝卜好诡异啊,居然长得像田螺,吃起来也像田螺。”我自我解嘲,笑笑又刺起一块红萝卜送进嘴里。
  “我真是猜不透你。”泽于笑笑不以为杵,亲自帮我挖起一只田螺,放在盘子里。我吃了一口,肉稍微老了点,但我还是露出满足的笑容。
  “很棒吧,这里是我吃过最好的地方,我问过服务生,两个大厨都是从海外修业回来的,一个从意大利餐饮学校毕业,一个擅长法国菜。”泽于介绍着:”像这道卡布其诺香蕈奶油汤就是最好的意大利开胃菜,每次来都必点哩。”
  我笑了出来,这种菜名倒是挺有意思,但喝了一口却也还好。
  技安张彬彬有礼地靠过来,放下一个大餐盘,掀开。
  “桑椹酱汁香煎鸡胸菲力,名字的长度跟它好吃的程度成正比。”泽于微笑,请技安张帮它分成两份。
  “哇!这道我以前也吃过耶!”我兴奋地切切剁剁,叉起一块细细品尝。
  “啊?你在说什么?”泽于莞尔。
  我歪着头,又吃了一块。
  “这牛肉如果连筋都剁碎了,会更有血海深仇何时了的味道。”我喃喃自语。泽于忍俊不已,听不出我是认真的。
  我才吃几口,技安张又捧来一个餐盘,打开,香气扑鼻而来。
  “风味羊排佐熏衣草薯泥。这道菜的肉边骨是精华所在。”泽于笑笑:”我喜欢所有的菜一次上完,除了甜点。”
  我又笑了出来,笑到眼睛都流泪了。
  “怎么了?还是你喜欢一道一道上?”泽于有些慌张。
  “没,我只是想到这道菜还有另一个名字。”我边笑边擦掉眼泪,说:”叫愿做薯泥更护花之沉默的羔羊。”
  记得当时铁头说出这道菜名,我着实笑了十分钟之久。
  “你今天晚上怪怪的。”泽于只好陪笑,耸耸肩。
  好不容易笑完,泽于跟我开始聊我的生活。
  以前都是我听他说,现在他要求我让他多了解我一些。
  我于是从刚刚踏进等一个人咖啡店的寒假开始说起,起先说得很简单扼要,但    后来我又犯了自己说故事时的毛病,越讲越繁复,越说越长。
 
  我承认一开始就对泽于一见钟情,也在每一次泽于换女友的时候小小心碎了一下,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能够在柜台后偷偷看着他、拿着拖把当忍者偷听他说话。
  泽于看着我说话,从他沉默却热切的眼神中,我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期待火焰般爱情的自己。
  莫名的,心中异样感动,彷佛在时光隧道的另一端重新开启某种甜蜜的、命定的循环,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轻易拾起由衷寄盼的东西。
  但我的心底,却已沉入一块巍峨巨石。
  “如果每天都有一张粉红色的纸条,我就会高兴的老半天。”
  我笑笑:”我注意到,粉红色纸条上的语句都特别令我开心。”
  “在社窝读书、吃泡面的时候,你一直都没注意到我常趁你不注意偷换筷子。”我闭上眼睛,泡面的蒸汽彷佛就在眼前:”只要偷换成功我就乐上好久,像小女孩终于遇见大明星笑个不停。”
  “每天收到一罐仙草蜜的时候我都感动不已,还因此掉过三十六次眼泪。”我伸出手抚摸空气:”每天都有值得期待的美好时光,每天都在实现梦想,每天都离你,再更近一些。”
  “泽于,你能够跟我说一声你很喜欢我,然后亲我一下吗?”我闭上眼睛,微笑:”我每天每天都在等待。”
  “现在?在餐厅里?”泽于的声音有些腼腆。
  我点点头,不敢睁开眼睛。
  然后,我感觉到唇尖柔软的触觉,还有异样颤抖的鼻息。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他说,我睁开眼睛,眼泪正好落下。
  泽于满脸通红,但仍是绅士般微笑。
  “学长,你听过非洲有个叫甘什么的国家吗?”我擦掉眼泪,但没有用。
  泪水不断涌出。
  “非洲?甘什么的?那是哪里?”泽于摸不着头绪。
  “对不起,我一定要去查一下。”我全身发抖,站了起来。
  手里握着毫无响应的手机。
  “我。。。。。。我不明白?”泽于错愕不已,完全不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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