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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深不知处 (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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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人踩脚吗?”
女贡自然说没有,于是我背对着岚夜他们,佯装一付松了口大气的表情,用周围的女贡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还好还好,没有踩着人,原来是误会一场。”
说完回转身,等着女贡们的反应,果不其然,还没走两步,就有女贡大声说:“怎么没踩着了!你踩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心里才真正放松下来,明白我演的戏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女贡们的表演了。
只听另一个女贡也附和道:“是啊,我的脚也被你踩了呢,还有啊,你还推了我一把,真是坏心眼啊,害得我的腰闪着了,到现在还痛!”
“哎,我当时被她推倒了,脚也崴了一下。”
“原来破格在祭舞时这么鲁莽啊,果然是没有从律闺正式毕业的。”
“哼,什么鲁莽,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借着天黑没人看到就使坏儿,想让我们彼此有隙。”
“是嘛,和以前的几位来实习的破格相比,人品简直是差劲透了。”
我充耳不闻,而是静静地走向台阶上的那三人,女贡们的声音也随着我接近他们的距离而渐渐变小,然后消失,我很明白,身后的无数只眼睛正期待着这三个人给我定下的什么惩罚。
经过绿蔻和红菱身边,我扫了她们一眼,俩人抿紧嘴一脸阴沉。我收回目光,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看到天楚趣味盎然的表情和岚夜若有所思的神态,再往旁边看,艳若单手支头笑意盈盈。
我垂下眼,来到他们面前,淡淡地说:“三位爷也听到了,庄歆是有看祭舞的,当然过程也许不太得人心,但还是认真的看了祭舞的。”
天楚嬉笑:“现在情况明了,那么昨晚进尊兽宅的是另有其人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艳若。
艳若笑而不语。
岚夜注视了我几秒,微微笑了笑,“很好,庄歆,很好,果然不亏是艳若选的破格。”他手轻轻的敲打着藤椅几下,然后转头对艳若露出一抹嘲讽:“艳若,祈福日骑尊兽可是对祖宗的不敬,你这是明知故犯。”
我深吸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一交错,烫手山芋又丢到了艳若身上了。一时觉得啼笑皆非。
艳若慢斯条理的放下茶杯,拾起一枚落在白袍上的叶子,一边把玩一边轻笑道:“绿蔻和红菱不是很肯定的描述了那晚骑尊兽的人与我不像吗?既然也不是庄歆,那么想必是另有其人了。”
我挑眉,这个球传递得好,又转到两女贡身上了。
岚夜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说:“园子里的人现在可以散了。”
我身后的女贡们顿时发出一片失望之声,我稍侧过身瞟了瞟,女贡们终是老老实实的退散了。见此情景,我心里又定了定。
绿蔻和红菱一脸的不甘心。
正在这时,天楚说道:“艳若你就别抵赖了,我和岚夜接到这消息时也特意去尊兽宅去检查过,你那头白狮可是一脚的泥泞和花草瓣,身上还有祭巫庙里特有的蓝苜香。你说,如果不是你骑着它去见祭巫,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这种怪事?”
艳若轻哧一声,眯了眯眼,懒懒的换了个坐姿,把腿踏上了一块岩石,用手轻拂衣袍的碎瑛,这才把目光对上天楚。
“那么——”艳若笑容款款:“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呢?”
天楚一脸得意,“据戎律,你这种行为要在戒崖面壁思过一个星期,并且要吃一个月的斋食。”
岚夜此时也是一付兴致高昂的表情。
忽然扑通一声,绿蔻和红菱跪了下来。
“两位爷——”绿蔻紧张地说:“别罚错了人,不然我罪就大了,我觉得昨晚真的不是艳主儿,那身影的确不是艳主儿的。”
天楚身体前倾地看着她:“不是他是谁?庄歆吗?可是女贡们都说她在祭舞现场,难道她可以□?”
红菱这时大声说:“我可以发誓!昨晚的确不是艳主儿,因为当时那人还抱着羽魄,两位爷是知道的当时这位破格刚进贵邸时,羽魄是跟着她来的,而且还是艳主儿准了的,而且后来的日子,羽魄也的确一直在这位破格身边,两位爷是知道的,尊兽们对羽魄都很敬畏,只要带着它,保准不会受到任何尊兽的袭击。艳主儿若是要回羽魄,必定得进贵邸吧?可是那时候破格已经出发去看祭舞了,羽魄自然也跟着她了,艳主儿怎么要回来呢?难道中途他们碰上了吗?”
艳若眼皮一跳,我暗笑,我和他还真是中途碰上的。
岚夜说:“中途碰上?这个可能性很足啊,没准艳若就是中途碰上庄歆要了羽魄回去,是吗艳若?”
“这个呵——”艳若笑笑:“谁知道?我可不清楚啊,为什么问我呢,你们不是在调查吗?就自己去找出证据吧,我只想说,我没进过尊兽宅。”
我挑眉,这家伙也学了我打起了太极。
他是没进过尊兽宅,不过骑了尊兽的确是事实,但被他这么一岔,真正的罪名就被掩住了。和我先前打得马虎如出一策嘛,我也没去过祭舞台,但是我的确是看了祭舞的。
想着,在肚子里闷笑起来,几乎内伤。
只听岚夜一哼:“这事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会查出来的,所以艳若就有劳你在贵邸住几天了!”
艳若脸色这时才大变。
我奇怪。
[夜游惊魂]
晚上,内邸园子好不热闹。
一直未露面的风翼和煜居然都出现了,于是园子里显得窄小起来。
此时的艳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怎么看都不太自然,岚夜和天楚则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风翼和煜则是若有所思。他们几个坐在离井口不远的一张方桌旁,老妈妈在旁边为他们煮着茶,而这里面唯一兴高采烈的人,也只有她了,在调配茶叶时手都是颤抖的。
我站在旁边,一个个轮流打量,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微妙故事。不过由此可见艳若也真是大牌了,就因为要在贵邸住几天,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戎贵竟为此回来。
煜依旧语言豪爽,哈哈大笑几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扭头看着我乐道:“你这破格还真有点儿本事,能让闻邸色变的艳若肯留下来住几天。”
我莫名其妙,艳若被留下来又不是我开的口的,关我什么事。
天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笑一声,俯耳低语:“别以为你那几招小伎俩就把事情给混过去了,若不是我和岚夜想找艳若的桩也不会对你的行为放水了。”
我惊。
仔细想想,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岚夜分明是一付不相信的神情,如果他再开口询问几句,我一定会穿帮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任着事态牵扯到艳若身上,而艳若,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套牢的人,除非是他也不想追究,所以才由着岚夜放水。
我对上天楚的眼,想明白他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样,他却呵呵一笑不吱声。
这时风翼冷冷的扫了我一眼,道:“这位破格是叫庄歆吧?晚上好好陪着艳若吧。”
咦?什么?什么陪?什么意思?
我扭头瞪着艳若。
艳若手托着下巴,微笑:“不劳风翼费心,我的破格自然是来陪我的。”
我更迷茫了,但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机,于是硬是将话头给吞回肚子里。
岚夜此时阴阴一笑:“庄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来陪我。”
天楚也笑道:“哎呀,陪你这只阴狐狸做什么,当然是陪我这种阳光少爷才对。”
我轻咳一声,挨近天楚低声问:“恕我愚昧,请问‘陪’是指什么?”
天楚笑:“当然是侍寝啰。”
我倒抽口冷气,脱口而出:“为什么?”声音太大,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我。
艳若轻笑一声,这时的神情似乎放松了很多,慢悠悠走过来揽住我的腰道:“因为我需要。”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过多的理由阵述。
我瞪着他,他笑意盈盈,这次的笑容恢复了常态,并且更加自然。
我也绽颜一笑,“的确也是,主人的吩咐的事,破格自然是要服从的。”扭转身踮起脚尖,单手攀住他的肩,靠近他的耳畔,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是真还是假?”
艳若低笑一声,干脆双手环住我,吻了吻我的耳背,我一僵,只听他轻声道:“当然是真。”
我呵呵一笑,挣开他的双手,转了个方向,搀扶着他的手肘往桌子边走,笑嘻嘻地说:“艳主儿还是坐回去品茶吧,不然那么好的茶又尝得不爽愉了。”接着低声冷道:“晚上再商量这事。”
艳若扑哧一笑,抬手揉了揉鼻子,轻轻飘出一个字:“好——”
我和艳若终于分开,我站在桌边毕恭毕敬的给他斟茶,他笑眯眯的坐着看我。
岚夜哼笑一声:“看不出艳若和破格的感情这么好,真是好让你羡慕。”
艳若笑道:“这是自然的,不然怎么能做我的破格?”
甚少说话的风翼,冷冷地说:“你俩得了吧,少装腔作势,看得人难受。
我大汗,以为他是说我和艳若,正窘着,又听到他说:“岚夜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别弄出什么事让贵邸人仰马翻的。”
岚夜挑眉,阴柔的脸上闪过一抹讽意:“风翼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赶回贵邸和我心里所想难道不是一样的?”
风翼抬看与岚夜相视,冷声道:“我没说不一样,只是强调别让贵邸乱七八糟。”
岚夜笑笑:“贵邸是我主管,我自然不会弄出什么差错来!”
我更奇怪了,是什么事会让贵邸出乱子?
看了看艳若,他的脸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时老妈妈捧着配好的茶走过来,脸上是一派慈祥的望着艳若道:“艳主儿,这是你最喜欢的茶蕊子,晚上临睡前让庄歆给你煮了,心神会舒服很多。”
艳若微微一笑,亲自伸手接过,眼神别有深意,“谢谢老妈妈,辛苦您了——”
我呆住了,他居然对老妈妈说“您”,语气没有丝毫的讥讽,分外的尊重,是真正的对待长辈的口气。
老妈妈眼眶一红,道:“艳主儿……折煞老妇了……”
艳若静静的微笑,没再说话,但是那神情非常的温暖,我第一次见到,尤如冰雪消融之季吹来的第一缕暖风。
也许是周遭的人也被惊住了,一时间整个园子变得异常的安静,直到老妈妈抬手拂了拂掉下的泪水,凝固的气氛才又开始流动。
我疑惑的望着艳若,思索着他和老妈妈的关系。
记得那晚祈福节回来,老妈妈把我当成艳若时曾说,将他当成女孩子养是有原因的。分析起来,老妈妈难道是艳若的保姆?或者乳娘?也有可能是养母。咝——好像这三种身份也没啥区别。
脑子里正在转着圈,艳若忽然转头对上了我的眼,我骇了一跳,急忙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
煜这时大笑起来:“哎呀,看你们各人的表情真是比看大戏还精彩,我也乐够了,去湖里游个泳儿,这天气热得像什么似的,谁跟我来?”
天楚笑道:“我跟你一道去吧。”
煜站起身,乐道:“那么你别又叫一些女贡来,到时又不知是游泳还是洗澡了。”
天楚也站了起来,调侃道:“当然是两者合一啊,多省时省力啊。”
煜又是一声大笑,往甬道走去,天楚跟在其后,渐渐不见了两人身影。
风翼扫了我一眼,放下茶杯,对岚夜道:“祈福日事件我听说了,你和我去尊兽宅,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岚夜站起,有所暗指般地说:“也好,希望这一次能挖出一条大线索,让相关的人都无所遁形。”
我心跳了跳,飞快的斜了一眼艳若,看他脸上一片平静,我稍安下心来。
于是风翼和岚夜也离开了园子,老妈妈这时不再拘谨,对艳若露出和蔼的笑容。“艳主儿,要不要洗个澡?我这就给你配水去。”
艳若微笑:“老妈妈,我不是说过了吧,在没外人的时候,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老妈妈迟疑的看了看我。
艳若道:“庄歆既是我的破格,自然不是外人了。”
老妈妈点点头,但是还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态。
艳若笑笑:“劳烦您去给我配水吧,像以前一样的配法。”
老妈妈脸上再次出现慈祥的笑容,点点头转身去了艳若的房里。
那里面有浴室么?我要洗澡都得到女贡澡堂中特定的破格浴室。
我伸长脖子张望,心想着祈福日那晚进去时怎么就没看到?当时感觉艳若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差不多,甚至还要简陋些。
“庄歆——”
“嗯?”
我调转眼光看向艳若,一下子全身如被电了一般,心跳加速。
此时的艳若的神情,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而且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静谧。
他就坐在那儿静静地凝视着我,然后淡淡一笑:“歆,今晚——就拜托你了。”
我错愕,不明白他说指的是什么,但是看到他那么认真的神情,还有那种难得一见的略带担扰的神色,我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睛,浓黑的睫毛遮住了那对玻璃珠般的眼珠子,流转光华瞬间收敛,我再也探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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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如钩爬上梢头,将漆黑的天幕照亮了半个圆的光辉,房舍与树林之间偶漏出几点星光,风一吹又遮了去。
我瞧了瞧天色,没有繁星如昼,但还算净朗,明天也该是个好天气,关了门走进屋里,艳若还在内房里沐浴,这时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进这个房里时没看到有间房,全因为它如壁柜一样隐蔽,不注意很难察觉。
拿出茶香炉,按照老妈妈的吩咐,把那些配好的茶蕊倒了进去,然后点燃了里面的一支小蜡烛,一股好闻的香味随即钻入鼻孔,莫名让人觉得异常平静。
茶炉烧了不多会儿,艳若手肘搭着一块大毛巾,穿着白色睡衣走出了屏风,我顿时屏息,一个是画面太美艳,一个是心里防着他要做什么。
也许是我太紧张,全身僵硬过于明显,艳若轻笑起来。
“你怎么在狐戎这么段时间还不能用正常心态看待一切?”说罢,走近床边坐下,用大毛巾擦着脸上带着的水气,垂下的长睫上挂着水珠,说不出的诱人。
此时我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这里不是女尊?
汗!
艳若抬眼瞟了我一眼,“站在这儿做什么?把屏风给收了,将壁门关起来。”
我急忙照着做了,想着浴室里的水于是问:“里面的水这样放着没关系吗?”
“什么水,浴室下面有水渠,我洗完澡就放了,明早你拿了洗涤用品去整理一下。”
“哦……”
破格果然是杂工。
艳若把毛巾放到床边的架上,然后便躺上了床。“你也洗了吧?过来睡吧。”
我惊跳:“你真是要我侍寝?”
他睨着我:“不然你以为呢?”
我愠怒走到他面前:“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否则一拍两散,对你也没有好处!”
他笑笑:“是的,就因为我们暂时不能少了谁,所以才更需要对方呀。”
我瞪他:“除了侍寝,其它都好商量!”
他哧笑一声,“你防心这么重做什么?我只是让你与我一同睡觉。”
我斟酌着他话中的含义,不确定地问:“只是单纯的睡觉?”
“当然,否则你以为还有什么?”他好笑。
我窘,干巴巴地说:“那……也是会不自在的。”
他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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