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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凤羽与花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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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庭目光又落在那具无头尸上,假如真的是秦三郎,那么这个中所牵扯的,究竟是什么千丝万缕的秘密?他又想起昨晚李允和他说过的关于凤凰衣的事,于是他吩咐衙役们将尸首敛了去,而后叫了云萝和惊羽,一并到后院的客房去找李允。

    李允听罢事情经过,低头思了一瞬,说道:“怕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因为要进入藏有凤凰衣的古墓,就必须有合适的人祭。看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他们已经找到了古墓的所在,并开始了人祭的收集。”

    “收集?”云萝不解的问。

    “不错,这人祭并非寻常人祭,而是需要特定尺寸的人体各部份嵌入指定机关,方能成行。”李允答道。

    “真恶心!”惊羽咕哝了一句。

    “看样子,我们是注定要淌这趟浑水了。”林庭扶着额,一脸凝重。

    云萝见状倒了杯茶推给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你再苦恼也苦不出个法子来。”

    林庭接过茶啜了一口,转向李允:“既然如此,我们就应了李公子的请,待衙门的事交待完毕,便择日启程。”

    李允一听大喜,忙朝三人抱拳道:“在此先谢过三位了!”

    林庭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惊羽盯着他手中的茶盅盯了一会子,转头问云萝:“师姐,你方才摸过尸体后,洗手了么?”

    云萝:……

    林庭:……

    翌日天还没亮,一行人便简装由衙门后门出发,朝着江宁出发。按照李允手中的那份残缺卷宗和那副地图的指示,藏有凤凰衣的古墓很可能就在八公山。因而四人经过商议,决定经由江宁、巢湖,最后到八公山,且在地图上,巢湖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因而这巢湖水底也许另有玄机也说不准。

    惊羽本不愿跟去,她心心念念要回去找师父,云萝一顿好劝,最后答应此行一结束便立即带她回师门,惊羽这才不情不愿的也跟着上了路。林庭本担心李允会嫌弃惊羽碍手碍脚,没想到得知惊羽也一同去时,李允心情大好,一路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四人加上李允的两个侍从,一行六人骑着快马,很快便出了扬州的范畴,天色将暗时,到前方探路的侍从来报,道是前面有个破茶寮,破是破了些,但好过露天而眠。于是几人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到了茶寮。这茶寮应是荒废了许久,里面摆了张桌子,上面积了厚厚一层土,靠墙边扔着两把断了腿的凳子。地上散落着碎瓷片、破木头和零碎的稻草。

    惊羽捂着鼻子:“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云萝戳了她一下:“出门在外,还讲什么条件!快去收拾一下,不然晚上看你睡哪里!”

    惊羽撇撇嘴,磨磨蹭蹭的去墙角拢稻草了,好歹要给自己弄出个“床”来,地上又凉又硬可怎么睡啊!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处打量的师姐,心里默默盘算着,哼,到了晚上绝对不许你和我一起睡稻草,等回了师门,一定要在师父面前参一本,说你欺负我,让师父好好罚你一罚,嘿嘿嘿嘿!

    还没等她嘿嘿完,惊羽探进稻草中的手便触到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什,她吓得一缩手,刚要张嘴叫师姐,却又怕被师姐笑话胆子小,于是她咽下还没出口的话,轻轻将稻草拨开,想看个究竟。

    这一拨不当紧,自稻草中忽的露出一只手来,惨白无比,上面还带着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惊羽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恐惧了,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众人被惊羽嚎得一抖,云萝跑过来将她一把拉起来,看了一眼稻草堆,眉头一皱,用手中的剑将稻草拨拉开去,只见一具尸体正妥妥躺在其中,左臂被人齐肩切走,自伤口流出的血将身下的稻草凝成一团。

    三人互看一眼,面色凝重下来,无疑,这又是一个人祭。

    “看来霓裳阁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李允说道,吩咐两个侍从将那人拖出去掩埋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抢先一步找到古墓的所在。”

    “既然他们还未找到,为何就开始收集人祭了呢?”云萝问道。

    “因为这本卷宗所遗失的那部分讲的正是人祭,看现在的情况,那部分应是落在了霓裳阁手中。但是他们没了剩下的这部分以及地图,要找到古墓绝非易事。”李允摸了摸牢牢绑在腰间的卷宗和地图,说道。

    话虽如此,但当晚几人的心情显然都受了影响,匆匆吃了些干粮,便早早休息了。惊羽死活不肯再睡稻草,亦步亦趋的跟着云萝,硬要跟她一起睡在墙角。林庭靠在门口休息,李允则遣了两个侍从到外面守着,自己睡在了窗边。

    子时过后,周遭一片寂静,惊羽翻个身,一脚将一旁的一个破罐子踹翻,继续抱着云萝的胳膊睡。林庭被这一声响动惊醒,伸手将衣领子拉了拉,换了个姿势刚准备继续睡,却忽闻外面传来两声闷响,他心下一紧,慌忙握住手中的剑,刚要提醒其他人注意,几个黑影已经自房顶进入屋中,分别挥剑朝四人砍去。

    “小心!”林庭挡开面前的一剑,下意识的朝云萝睡的墙角看去。

    云萝闻声睁眼,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道白光便朝着她劈过来。她抓起身旁的惊羽往一旁一推,自己则偏头一躲,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那一剑。尽管如此,发梢还是被削下了一截,云萝大怒:

    “奶奶个腿儿,敢削姑奶奶的头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抽剑朝黑影刺去,两招下来就发现对方招数十分狠辣,似乎执意要至他们于死地。云萝当即也没了顾虑,刚要举剑往对方要害刺去,就听旁边一声“师姐!”

    她转头一看,之见惊羽被两个黑衣人逼到了墙角,眼看就是死路一条。然而她这么一分神,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云萝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剑便掉在了地上,而黑衣人的剑则直直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该死!”她低低吼一声,正在想如何脱身,却忽然被一个人扑倒在地。她回神一看,竟是林庭。

    林庭将云萝护在身下,手臂上替她挨了那一剑。然而对于那些黑衣人来说,这一剑显然是不够的,眼看第二剑紧接而来,云萝推开林庭,自袖口甩出一条极细的丝线,转眼便缠上了黑衣人的脖子,她手臂猛地收力,只见黑衣人脖颈子上登时出现一道血印子,血随即喷涌而出。林庭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竟还藏有这么一招。”

    云萝收了线:“这算轻的,我这金缕丝线重则可将人的脑袋削掉。”

    说罢忽然想起了惊羽,她慌忙起身,之间李允正蹲在墙角哄劝着她,不远处躺着两具黑衣人的尸体。

    看来这个小子也是深藏不露,云萝暗暗笑了笑,俯下身去看林庭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林庭苦笑一下,从地上撑起身子。

    云萝自里衣撕下一块来,替他将伤口包好,一抬头正看见惊羽一脸幽怨的蹲在旁边看着她。云萝诧了一诧:“你也伤了么?”

    惊羽伸出手,只见上面有一道擦伤,她包一包眼泪,控诉道:

    “师姐你太偏心了!竟然丢下我不管!我差点就没命了!呜呜呜呜呜!结果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你还不管我,却给他包伤口,师姐你太重色轻师妹了,我一定要去跟师父告状!”

    云萝扶了扶额,拉过她的手,手指沾了沾口水,往她的伤口上一抹:“好了好了,你看这是最好的消毒药!”

    惊羽愣了一愣,随即甩手大叫:“师姐你你你你你……”

    云萝轻笑一下,走到一旁轻拍了拍李允的肩:“方才多谢你!我这师妹不懂事,往后要费心了!”

    李允一愣,刚要解释什么,云萝却是已经走远了。他又看了一眼跳脚的惊羽,暗自笑了一笑,转而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黑衣人尸体上,李允皱着眉将其中一人面上蒙的布挑掉,入眼的果然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又是霓裳阁!他默了一默,看来霓裳阁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并且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关于古墓位置的地图,往后的行程,只会越发凶险。

    他起身走到茶寮外,只见两个侍从的尸体横在外面,他俯下身看了看,两人心口各中了一只飞镖,以霓裳阁的风格,这镖应是沾了剧毒的。李允复又回到茶寮:

    “我们后半夜警醒些,待天一亮就出发。”
04人体拼
    第二日一早,四人一行便匆匆出发了,为了不引人注目,李允将侍从所骑的两匹马卖掉,换了一辆半新的马车来。云萝和林庭扮作一对夫妻,而惊羽和李允则扮作一对兄妹,四人一路低调行事,不几日便到了江宁。

    这一路走来虽然平安,但到了江宁城门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城门口戒备森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经过盘查。

    “这是怎么回事?”云萝不解的咕哝道,“这江宁我先前也来过,从未这般森严过。”

    “怕又是因为霓裳阁。”李允说道,“我们小心为上。”

    林庭低头思了一瞬,从马车中翻出一个小薄被来,递给云萝:“塞在衣服下。”

    云萝不解的接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疑惑的看着林庭。

    林庭把眼别到一边,轻咳了一声:“那个,老弱病残孕,风险低人群,不容易引起怀疑。”

    云萝登时明白了,脸噌的烧起来,她恨恨的瞪了林庭一眼,抓着被子钻进马车中去忙活了。不多时,云萝跳下马车,腹部微隆,俨然一副孕妇的模样。李允忙提醒道:

    “慢些跳,小心伤了‘胎儿’。”

    “闭嘴!”云萝气瞪他一眼。这么些天的相处,她发现李允虽表面看起来少年老成,但有时候的欠揍程度和惊羽不相上下。

    惊羽从旁跳过来,用手戳了戳她的腹部,叫道:“师姐,你以后是不是都要这个样子啊!”

    云萝拨拉开她的爪子,看向林庭:“接下来呢?”

    “先进城安顿下来再做打算。”林庭说着,来到云萝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便要往城门口走。

    云萝一惊,挣开他叫道:“你干什么!”

    林庭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又将她一把捞回身边:“你想叫得人尽皆知吗?没见过哪个孕妇像你这个样子,只不过做个样子,待会儿你到了城门口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云萝脸红成一片,但又无言以对,只得乖乖地由林庭揽着,李允牵着惊羽,一行人朝着城中走去。刚到城门口,便被侍卫拦下:

    “什么人,到城中做什么?”

    林庭忙拱手道:“官爷,我内人有孕在身,此番是到城中探望久未谋面的双亲的。”

    侍卫将他们打量了一下,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去马车上看一看。这马车里虽堆着的是些日常用品,但在车后却藏着四人的武器,若是被发现了,不但进不了城,说不定还要到官府去报个道。眼看着侍卫朝车尾走去,四人焦急,却也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这时,惊羽瞄了云萝的肚子一眼,脑袋一转有了个主意,她悄悄蹭到云萝身边,一只手抓着云萝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往她腰部一掐。

    云萝毫无防备,被她这么一掐,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众人循声回头,正看到云萝捂着腰的模样,还未等她开口,惊羽便护在她腹部,叫道:

    “你们快一点嘛!要是累到姐姐肚子里的小宝宝,你们可赔不起!”

    林庭听闻忙将云萝揽过来,接道:“是啊,我内人身子较弱,长途跋涉已经很劳累了,官爷你们不介意稍快一些吧?”

    侍卫们互看一眼,草草的将车后看了一眼,便挥手放他们过去了。

    云萝黑着脸任林庭揽着进了城,直走到离城门老远的地方,方才从他怀中挣出来,一把抓住惊羽就是一顿胖揍。惊羽捂着脑袋边躲边嗷嗷叫着:

    “师姐别打!啊啊!别打脸啊!我是好心啊!你看我们不是进来了么!哎呀好疼!……”

    林庭见状忙一把拉过云萝:“别闹!别忘了你还是个孕妇,有点为人母的觉悟好么!我们现在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惊羽趁机躲到李允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她。

    云萝白了他一眼:“托你的福!”而后又看向李允,“下面要怎么办?住客栈吗?”

    “当然不!客栈太过嘈杂,人员繁多,不是个安身的好地方。”李允说道,“在虎口巷子有一处宅子,是我动身之前安排好的,我们就安顿在那里。”

    说罢便牵着马往东走去,惊羽小跑几步跟了上去。云萝无奈的揉揉腰,也跟了上去,林庭看着被众人遗留下来的马车和马,无语凝噎了。

    那栋宅子并不大,但是由于地处小巷子深处,倒也安静。屋子收拾得很利索,后面的院子种了各色植物,倒也别有一番景色。

    云萝将塞在腹部的小薄被掏出来,往桌上一扔,倒了杯茶:“真是累死了,下次我宁愿扮死人!”

    林庭笑看她一眼:“只不过是条被子,你就这幅模样,将来若是真的怀胎十月,岂不是要了你的命!”

    云萝把薄被往他怀里一塞:“那下次你来扮孕妇好不好?”

    林庭:……

    李允忍着笑走过来,指了指东面对云萝说道:“云姑娘,你和惊羽就住东厢房,我和林大哥住西厢房。两边只隔着这院子,万一有事情,也好照应。”

    说罢又转向林庭:“我们出去探一探,看这江宁城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惊羽一听也乐得要跟着出去,被云萝一瞪,登时蔫了下来,乖乖拿了行李去了东厢房。林庭笑着摇摇头,喝了口茶,便和李允一道出门去了。

    傍晚时分,两人才神色凝重的归来。云萝看了眼两人的脸色,将门锁好,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宁城一向太平,但这个月却一连出了两桩命案。”李允说道,“但巧的是,这并不是两桩普通的命案。两名死者,一个被截去了双腿,一个被人截去了右臂。”

    “霓裳阁!”云萝脱口而出。

    李允点点头,而后在桌上铺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大致画了一个人形,说道:“算上扬州以及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具尸首,现在霓裳阁已经集齐了首、臂和腿,基本拼凑出一个人形来,他们接下来,应是要去找寻古墓的下落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抢在他们前面到达古墓吗?”云萝问道。

    “不,关于古墓位置的卷宗还在我们手里,他们一时半刻并不会找到,我们明日先到鸡鸣寺一趟。”李允接道。

    “鸡鸣寺?干什么?”云萝不解的问道。

    “鸡鸣寺的主持和先父是旧交,而当年凤凰衣的其中一个藏匿地点就是鸡鸣寺,所以我想在那里定会找到些许线索和帮助。”李允说道。

    云萝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早些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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