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相濡以沫-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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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冷静的样子。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为什么每次吵架我都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的反应？”
　　“我不想跟你吵架。”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像是午夜里回旋的低音大提琴。
　　“对，你不想跟我吵架，每次都是我无理取闹。我弄不懂你，你从来不让我有走进你心的机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以为这么久了，你会变的……而我，是真的感觉到了你的改变……难道只是错觉吗？”
　　“不是你的错觉。”他伸手，将她额前垂下的发抚开，“我有想过变，不过好像做不到。”
　　“所以呢？”她怔怔的看着他，灯光明明那么亮却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离婚吧。”
　　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在默苏脑海里炸开，她愣愣的看着他，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的清冷……他刚刚真的有说话吗？
　　“你……说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他嘴角勾起淡淡的一抹笑，“我发现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结婚，不懂得怎么去爱人，做什么都会让你不开心……这段感情其实我也维持的很累。”
　　“……”默苏想笑，可是难度太高：“以前我要离婚的时候你百般不愿意，现在到了时候你跟我说离婚……何念琛，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就是考虑过你的感受……”他忽而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大堆的卷宗，“我主动提出离婚，你应该很开心不是？你放心，离婚了之后，我不会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在经济上也会给你一定的补助，至少你以后都不用为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烦恼。这样的结局，应该是你想待见的吧？”
　　默苏看着他将那些卷宗抛在床上……都是一些她原本在打算离婚的时候研究的案子……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有很隐秘的每天研究，可是到了后来……根本就没有想要再离婚的念头，而这些卷宗……
　　“我……念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能误会什么？别告诉我你研究的这些有关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的案子都是我误会了你，也别告诉我你把这些放在卧室里只是把它们当成摆设，这之上用红笔画出的重点都不是出自你的用心。”
　　“……”
　　“所以你才会跟袁慕西一起设这样一个闹剧，让他重新追求你，让我主动退出，证明你董默苏不是没有我不行，嗯？”
　　297你会为她付出代价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默苏受伤的看着他，“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么有心机。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有很强的想要离婚的念头，可是孩子的出生让我感觉到你的改变，我以为不离婚对彼此都好，我甚至都已经放弃了离婚的念头……”。
　　“这些怎么解释？”念琛打断她的话，指着床上一大堆的卷宗。
　　“后来没有离婚的念头之后……我几乎都把它们忘了。好！我承认，我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害怕我的期待过多，念琛，凭良心说句话，如果换成你是我，曾经受过那么多伤害，你会不会还不顾一切的去爱？累”
　　“不会。”他黑眸划过一丝冷寒：“所以别给我伤害你的机会就是跟我离婚，对你对我都好。”
　　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他再三的强调离婚，默苏才开始渐渐的相信，他的话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原本紧张的心因为他的表情和他的话语渐渐的冷淡了下来：“不管我怎么说，你想跟我离婚其实不算是给我的选择，而是一种不得不遵从的命令是吗？”
　　她想从他嘴里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他的眼睛还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她：“是。”
　　“原因？”
　　“我忽然发现你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说，“在我看见你藏着的这些卷宗的时候，你要知道，我何念琛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算计的人，我从不强迫人，如果你那么想离开的话，我会让你安安稳稳的离开，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檬”
　　他冷漠的话没有让默苏流泪，却硬生生的扯出唇角想笑。
　　看着她脸上难受的表情，念琛心里像是被刀刮一样的难受。如果默苏能够仔细一点，就能看见他隐藏在衬衫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似地。
　　默苏径自从床上起来，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如果你告诉我，是因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的理由，我还能接受。但是念琛……你不是三岁小孩了，就因为发现我在研究那些离婚的卷宗生气到要跟我闹离婚，会不会太夸张？”她将上衣的纽扣扣起，笑道：“还是因为宋允儿快不行了？你找不到其他理由陪她，所以想跟我离婚？又或者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其实是你的公司快倒闭了，你不想连累我，所以用这种愚笨的方式？”穿上裤子，套上外套，她转过身，讽刺的看着他，“不管什么原因，我只想告诉你，你的方式真的是糟糕透了。其实真的不用找什么理由，只要你想离婚，我董默苏是绝对不会霸者何太太这个位置不放的。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它就像是皇后的宝座，可是我对它已经厌烦了。你说的对，我们其实早就应该离婚的，我一次一次的忍受，我以为你会成熟，懂得夫妻本是同林鸟这句话，懂得什么是同甘共苦。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离开，但是念琛……既然选择了，你就不要后悔，从始至终，离婚的权利一直在你手上，你让我走，我绝对不会留，就像你说的，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她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还有，你说过孩子的抚养权归我，放心，我不会私吞你任何财产，只是抚养孩子的义务你也是要尽的。放心，明天你就能看见我签的离婚协议，念琛，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你在感情里的孩子气了。”轻轻吐落一句后，她转身，静静离去的背影衣袂飘然，步履轻扬，恍若毫不沾尘。
　　她看不见身后一双沉静的眸子里痛苦的痕迹，那一刻，念琛突然很后悔，从没有过那样的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把她赶走是对是错，一方面不想连累她是真的，另一方面……他是自私的，在这样的时刻，他真的不想分身去照顾她的情绪，他的命运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他有他的负担，他不想因为任何一个失误，让他的生活回到起点。
　　“相比较我以前的残忍，默默一定更恨你。”一抹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袁慕西靠在墙上，面上是柔和的傲娇表情：“没想到一向只在商场上利落得体的何少，在感情上却仍是毫不拖泥带水。”
　　念琛的眸阴冷的看着他，单薄的唇瓣紧抿着。
　　袁慕西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的眼神，脸上还是无害的笑容：“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也是，对别人来说，何少的地盘向来监管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但是如果是何少的母亲，应该就没那么难了。我是跟着何夫人一起来的，不过你放心，她把我带进来，自己走了。”
　　背着光，念琛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袁慕西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也只有他，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淡笑风云，换成是别人，早就像一只见到猫的耗子，怕的连牙齿都在发颤。
　　“如果默默知道，你是因为不想她和孩子让自己分心，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你？”
　　他仍旧隐在黑暗里，没有动弹，也没有做声。
　　“我以为自己已经够自私了，可是看见何少，我才发现，我的自私跟你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极致的狠，只要他做到了，就会让对手生不如死。”念琛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丝毫没有难受与愤怒让袁慕西猛吃了一惊，原本以为被自己发现他对默苏做的一切至少会让他狼狈，没想到……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渐渐冷去，“你会为她付出代价。”
　　袁慕西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是某种威胁还是其他？他话里的“她”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
　　念琛说完就掉头走了，大门被他拉开，走廊里的灯光照进来，淡淡的白炽灯影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极致的阴沉和冷静
　　298何念琛，你会后悔的
　　默苏不知道是怎样走出酒店的，冬天的寒风毫不留情的打在脸上，眼前是车水马龙的比直大街，她看着那些滚滚车流，无数的红色尾灯，炫目的刺眼，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冲上去，任由轮胎压碎自己的筋骨，那样的疼也不过刹那间，比起老天给予她的，一阵子温吞的幸福，一阵子撕裂的疼，简直就是宠溺。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她看见路过的公用电话，好想好想打电话回家，好想听听爸爸妈妈的声音，好想对她说自己的委屈。一个人坚强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她得到的还是一层灰，薄的风一吹就散开，光滑的掌心，什么都看不见。
　　偌大的城市，她在这里呆了好多年，那么熟悉的街道，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知道自己的感情道理一向不顺利，在对念琛快要绝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当那样的伤痛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被打击的措手不及，连逞强都来不及。
　　她蹲在花坛边，任由风吹打着自己的脸，好像在倾尽所有的力度让她清醒，是她傻是她笨，不断的受伤还期盼自己会有一个好结局，如果她够果断，在念琛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掉头毫不犹豫的走，而不是拖泥带水的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看吧，现在的她不是被抛弃了吗？当男人下定决心要分手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他说——“我从不强迫人，如果你那么想离开的话，我会让你安安稳稳的离开，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呢累。
　　默苏抱着膝盖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出来，任由风吹散在空气里，消失的看不见，任由路人奇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她都不介意。反正都这样了，她还怕什么呢？还有什么痛能比现在的心痛还要难受？
　　她蹲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问她，“默苏，你没事吧？”她恍惚以为听错了，迅速的抬起头，是一张熟悉的脸，却不是心底想着的那张脸。
　　她嘲讽的笑，董默苏，你还在期待什么呢？今天不是四月一日，你以为他在跟你开愚人节的玩笑吗？
　　叶凡看着她兔子似地眼睛，见她嘴唇都懂得乌青，马上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给她，“怎么蹲在这里，快跟我上车。”
　　默苏却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他跟自己一样可怜，“叶凡，我们这样爱一个人累不累？”
　　叶凡一怔檬。
　　默苏却站了起来，说：“叶凡，陪我去倾城好不好？”
　　叶凡也不多问，把衣服给她好好披上。默苏看着他的动作，想着另一个男人也曾经对自己做过这样的动作，忽然就笑出了声：“你说要是我爱的男人是你，你爱的女人是我，我们两都这么专情，不是能天长地久，谁都不受伤吗？为什么老天不让我跟你一对呢？”
　　叶凡没有回答，下巴对着不远处的车道：“上车再说吧。”
　　默苏从来都没有喝这么多久，白的红的，只要是酒，她就毫不客气的往嘴巴里送。叶凡冷静的看着她那样子，在她伸手拿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的混合酒往嘴巴里灌的时候，拦住她：“别喝了。”
　　“放开！”默苏手一挥，没能挥开，“叶凡，如果你是我好姐妹的男人，就别阻止我！不然……小心我让瑶瑶跟你离婚……她可是很听我这个姐姐的话呢！”
　　叶凡眉头微皱：“默苏，你喝得太多，醉了。”
　　“我没醉。”默苏一挥手，笑呵呵的说，“我只是喝酒，怎么会醉？难道你不知道喝醉，从来就不是酒精的罪过，是感情的度数太高，你不懂吗？哈哈”
　　说完就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也不知道是呛着还是怎样，喝了一大口，吐出了一半，呛的直咳嗽。
　　叶凡赶忙递上纸巾，看着她咳的难受，眼泪都掉出来了，却依旧笑。然后抓着叶凡的手说：“走，我们去跳舞，一直在这里坐在多无聊啊。”
　　说着就歪歪扭扭的拉着叶凡往舞池走去。叶凡怕她摔着，只能扶着，跟着她。
　　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默苏，印象里，第一眼的她是那个干练利落的董律师。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念琛没有去招惹她，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安稳的肩膀依靠。她跟念琛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另一方的招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纠缠到一起的。
　　可那时候，就因为她的倔强，和那么一点点和允儿姐长得相似的脸……念琛就……
　　耳边是震撼的舞曲，扭动的人群让失了一会儿神的叶凡竟然丢了默苏的踪影。
　　他心一慌，视线忙在人群中搜寻。默苏醉成那样，又在倾城这种什么人都有的场所，不出意外都是一种奇迹。
　　可是眼前都是人，像是有意的似地，个个都挡住了他的视线，就在他着急的掏出手机要跟倾城的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耳边的音乐忽然停止，众人停止了扭动，讶异的看去。
　　但听见一个声音对着话筒大喊：“何念琛，你会后悔的，我恨你，但是我一定会过的比你好，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
　　一直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告诉她，如果有不快乐的事情就大声喊出来，喊出来就没事了，如果一不小心被老天听到，还会化解你的难受。
　　可是老天一直都对她不好……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连串连气都没换的说了好几个“一定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就呜呜的大哭。
　　叶凡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沉默，却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舞厅里回荡，“一定会一定会……”
　　此时黑暗的角落里，一抹颀长的背影，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299不要离开我……
　　黑夜的马路边，默苏蹲在那里一个劲的吐，好像要把肠和胃都一起吐出来似地，红扑扑的一张脸，寒风打在脸上又疼又热又冷，辛辛辣辣的难受极了。她想她是真的醉了，身体发软，吐过之后虽然比之前稍微清醒了，知道身边的人是叶凡，但是还是难受，头晕，连手都开始发抖。
　　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是在叶凡的车上，黑色拉风的跑车，选这辆车完全是因为李瑶对跑车特别钟爱的缘故。当时偶然问李瑶喜欢什么颜色的跑车，她说喜欢红色的，拉风，但是男人开的话，还是黑色的好，酷！真是痴情的男人，跟何念琛对宋允儿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不过她真对不起他的痴情……她吐在了坐椅上。
　　叶凡没办法，让司机把车停下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司机来开车的，默苏打开门便冲下去，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她在吐的过程中，司机拿着纸巾盒收拾了半天，别看叶凡平时随和，但是特别爱干净，尤其是在密闭的空间里，收拾了很久之后，也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默苏上车的时候满是香水的味道，虽然好闻，却让她连续打了不少喷嚏，一股恶心的感觉又在心底泛起。可这回是真的吐不出来了，晚上只喝酒，没吃东西，再吐，真的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也不知道是谁的家，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