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尘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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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珍贵的礼物
　　清晨，在醒来的一瞬间，我看见晨曦的光线沿着窗帘的缝隙攀附进来，缓慢而执着。
　　我知道，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如果曾经我还有什么幻想或不甘，那么从拥抱他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真的已尘埃落定。我会后悔吗？这是昨夜，我来不及去思考的问题，或许现在，我也无从给出答案，只是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丝怅然淡淡地滑过记忆的边缘……
　　是的，那是刻在心里的，已成为记忆的符号。
　　可昨夜的一切到底如何发生的？我启动所有的脑细胞，去搜寻这段记忆。
　　只模糊的记得，他入水后抱住了我，那个拥抱与40度的温泉水一般炽热，而我们彼此的心，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衣，在不安的跳动。忽然，寂寥的天空竟然有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划破夜空的同时，也印在我们彼此的脸上，像绽开的玫瑰……他动情的拥吻我，那一刻，我也想去拥有他，这无关爱情与婚姻的责任，只是想着他的美好……
　　没想到，倪落尘会有这样动人的一刻，我几乎是无法控制地为他男人的一面所蛊惑，一步一步地被他牵引，攀上了那个神秘而激情的颠峰。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我没有少女初夜那种迷糊又混乱的情绪，整个过程我一直是清醒而又恍惚的。
　　最后，我记得他趴在我的耳边，像忏悔一样低语“乐雪，对不起，我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男人，把别人最珍贵的物品，占为了私有。”
　　原来他从未觉得我是属于他的，但这不是他的错，在这庄婚姻里，是我自己保留的太多了。
　　此时，他还在熟睡，像只懒猫悄无声息的，这也是结婚以来，他睡得最没心没肺的一次。
　　我看着他的脸，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略过他俊秀的眉眼，挺翘的鼻子，还有温软的双唇，继续探究下去，我想看看这个男人有哪个地方是属于不完美的……
　　当我的手滑过他的小腹，突然被一只手掌精准的擒住，原来这个家伙早就醒了。
　　“别碰它，它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他的声音沙哑而慵懒，就如他此刻的样子。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昨天晚上，他可没说不许去碰它。忽然，我很想问他，你心里的那个女孩什么时候才能将她移走。但我又无法理直气壮地问出口，因为他也不曾走入我的心里。
　　“乐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要碰，我自然不会阻拦……”
　　他抓起我的手，缓慢地放在他肿胀的地方，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我却慌了，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别紧张，我知道你痛，今天我不会再碰你。”
　　他喘息着伏在我的颈窝间，让我想到昨夜，我痛的不行，他也是这样隐忍着不敢乱动，从不流汗的他，在那一刻，汗水将我的胸口打湿了。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小心翼翼呵护我的男人，我想，上天对我真的厚爱，在我最落魄时，他却把这样一个男人带到我身边。
　　“倪落尘，我有什么好，值得你为我付出？”
　　“都没有人夸过你吗？”他笑着问道。
　　“没有……”
　　见我摇头否认，他的笑意更浓，揽在我腰间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一些“那我就寐着良心夸奖你一番吧……”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倒是很想听听他是怎样寐着良心夸我的。
　　“乐雪从小就是个自爱的女孩，单纯，又热情，执着。人长的漂亮，而且是女孩中少有的帅气，还很温柔……”
　　“……”听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
　　他果然在寐着良心说话，想到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因为洗澡，我就已经和他吵了不下十次了；又何谈温柔。见我笑个不停，他便逼着问我笑的理由，待我说出，我俩已经笑做了一团。
　　…
　　我们在MY山庄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便早早的起来，准备动身去三亚。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找了一个旅行团。我想起了任月说的话，要我做好同他一起走失，迷路的心理准备。我笑着看他，他大概看出了我的戏谑，便解释道“我不是怕咱俩走丢，我只是不想让你感觉这次出行只是一场梦，我要你回到人群中，真实的感受另一种快乐。”
　　听他认真的解释完，我更是笑到不行，但当我加入了那支团队时，才觉得有了另一番感受，很温暖。
　　这是由几个三口之家和几对夫妻或情侣组成二十几人的旅行团，大家虽然素不相识，却因为都是从异地聚在一起，而感觉特别亲切。所以，过惯了集体生活的我，很快便融入了那支团队，倒是倪落尘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清冷和疏离，我仿佛又看到了童年时，那个走在同学当中小小的，寂寞的身影。
　　可尽管他不太合群，团队里年长的人依然亲切地称他帅小子。
　　团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特别可爱，只因为我问了她的名字，她便一直腻着我，挤在我和倪落尘的座位中。
　　“姐姐，你真漂亮……”说完，她又偷偷地看着身边的倪落尘“哥哥也好看……”
　　“那你和哥哥谁好看？”
　　我低着头逗弄她，却惹来倪落尘颠倒众生的一笑，小女孩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她伸手摸了一下倪落尘的脸“哥哥的皮肤像豆腐……”
　　这句话引来车里一阵善意的笑声，我看见倪落尘的脸红了。
　　…
　　也许是路途有些遥远，许多人都有了困意，导游小姐为了活跃气氛，便提议每个家庭出来一位代表，为大家唱支歌。我和倪落尘坐在后排的位置，所以最后才轮到我们，但终究是逃脱不掉的。
　　我唱歌不跑调，却也谈不上动听，一首军旅歌曲被我唱得平淡无趣，可倪落尘似乎听得入神，一直侧着头看我，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让帅小伙来一首，我以为倪落尘不会唱，可没想他却轻轻哼唱起来……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他的歌声很轻，仿佛悠扬的音符在空气中飘荡……
　　车内也异常安静，人们像是在静静地倾听一段哀婉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轻轻拉开车窗，温柔的椰风习习吹来。远处，南海的风光群山叠嶂，浩淼无穷，这便是如梦如幻的椰风海韵吧，心里一阵舒畅……
　　车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倪落尘和小女孩一起唱起了童年。他低沉温润的音色，和着女孩稚嫩的童音，甚是好听，以至于到后来，全车的人都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我想，经年以后，即使我华发丛生，形如枯槁，甚至丢掉了记忆，我依然会记得这样的歌声，记得倪落尘此时此刻的样子。
14、天涯海角
　　走在充满浓郁椰香的海滨城市，这是我第一次在冬天里感受夏日的暖风和阳光，曾经的匆忙，甚至落荒而逃的心态，在此刻已全然不见了。
　　正如有人说，沙尘总会落下……
　　…
　　“累不累？”
　　倪落尘回过头来看我，他怀里那个六岁的小女孩也满足地朝我欢呼，“姐姐快点跟上……”
　　我拉了拉遮阳的帽檐，抱着新鲜的椰果猛吸了两口，“海南的太阳怎么这么毒辣？”
　　“毒辣的阳光也是热带自然风光的一项景观，享受它吧……”倪落尘笑笑，伸过一只手来接我手里的东西“给我吧，还军人呢……”
　　“军人怎么了？我只是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不要以为有小女孩撑腰，就敢随便来嘲笑军人。我赌气躲过他的手，快走几步超越了他们，身后，依然是他们欢快的声音……
　　“哥哥，天涯海角还有多远？”
　　“快了，就在前面，你看到那几块高高耸立的巨石了吗？”
　　望向远端，原来天涯海角只是两块相隔不远的山石，抬头便触目可及。那么，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到底在哪里？我不禁回过头望向身后白衣飘起的男子，他正微笑着伸出一只大手，为小女孩遮挡强烈的光线。就是这抹微笑，它也曾淡淡的，温和的驱散我心里的阴霾……
　　此时，天涯海角已近在咫尺。
　　…
　　旅行中的疲惫总能换来心情的愉悦。
　　来到亚龙湾潜水基地，我莫名的兴奋起来。
　　蓝天，海水，阳光与白如雪的沙滩，还有岸边高耸入云端的椰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热带风光在眼前如梦如幻地展现。还有那最初的梦，曾无数次幻想漫步海底，与美丽的珊瑚为伍，感受五彩斑斓的鱼儿在身边穿行……
　　“我们不潜水。”
　　正在导游小姐统计潜水人数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不可违背的声音，我转过身体，倪落尘那张略带冰冷，固执的表情将我的梦彻底打碎了。他说完，看也不看我一眼，便径自向海边走去。
　　我有些不死的心地跟在他身后，“倪落尘，我已经渴望好久了，让我潜吧，好不好？”
　　“很危险，”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抬起手轻轻揉乱我的头发“不要想了，我不会把你的生命交给那些潜水教练。”
　　“那你陪我一起潜……”
　　“我的手不能沾水。”他冷冷的回道。
　　可我知道这是借口，他的手在最严重的时候都沾了水，何况现在已经无碍了，真不懂他在坚持什么。我做最后的恳求，要他陪我船潜，也被他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领教他的大男子主义和不可就要的固执。
　　从那一刻起，我没有再和他说话，一个人面对大海，看着那些穿着潜水衣，被教练领着入海的人们，心生羡慕。我想，如果是江潮，他一定会乐意陪同我一起去海底，感受来自热带海洋的奥秘和美丽吧……
　　原本满满的欢喜在这一刻，变成了无尽的失落与遗憾。而倪落尘正在我身边，若无其事地与那个小女孩在沙滩上写字，嬉笑。
　　…
　　晚上，团里的人都去观赏海南的另一项特色娱乐，人妖去了，只有我和倪落尘在宾馆里躲清净。
　　“你真的不去？据说那些人妖比女人还美……”
　　听到他的话，我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你喜欢去就自己去好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是不是经常和美女打交道，你审美疲劳了，需要换个口味刺激一下灵感？”我过激的语言，倒不完全是为了报复他，而是提到人妖，心里便有些反感，我无法去苟同那样的美，只觉得那是有反常理和人道的事物，也同情于他们的命运。
　　倪落尘却笑笑，走到床边坐下，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道“只知道在女人面前不能夸奖另外的女人，谁知道连人妖也不能夸……”
　　“你少臭美，我还没堕落到和人妖去争风吃醋的地步。再说，倪大美人就在眼前，我何必去欣赏什么人妖……”
　　我如愿以尝地看到倪落尘吃瘪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愉悦，轻轻地哼起了小曲。
　　倪落尘就算你是男人，也是个连水都怕的男人。
　　…
　　夜深了，趴在窗台去感受南海的风，它轻柔的就像是情人的吻，蛊惑而温润。此刻，我一半醉在这座充斥着满满椰香味道的海滨城市，一半又失落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
　　“早点睡吧，就算天气暖和，吹太久的风也不好……还有，以后我不会那么固执了……”
　　倪落尘俯□体，在我耳边轻轻呵着温柔的气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为白天潜水的事情道歉，只是我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气了。其实，我不是没长心的女人，一向粗心大意的我，这次出门又很匆忙，可所有我需要的，已经被遗忘的细节东西，都能在他的行李中找到，这是我没想到的。一路上，他对我的体贴入微，我也全然放在心里，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欺负他，就像他所说，欺负他时，我便感觉到身心愉快……
　　回到床上，我发现他依然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久久的一动不动。
　　“你不睡吗？”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不像个男人？”
　　原来，倪落尘也会闹情绪。我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过了一会，我听到他轻轻的咳嗽，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若是感冒了，就真不是男人了……”
　　床的另一边如愿地沉了下去，那只熟悉的手臂轻轻揽在我的腰间，缓慢的收紧。“乐雪，你讨厌我吗？”
　　他的身体微凉，也有些轻颤，我便把手放在他的睡衣下面，轻轻抚上他光滑的脊背。
　　突然，他猛的向我压了过来，急促地喘息着……
　　“乐雪……乐雪……”
　　他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就像曾经在心底呼唤了千万次，细碎的吻也如雨般的落在我的颈间和身体敏感的部位，对我无声的倾诉他的渴望。
　　我发现男人在本能爆发的那一瞬间，或是在他们最能显示威武的时刻，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我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情不自禁地将他的身体紧实密切地贴在自己的怀里……
　　…
　　随着旅行团走马观花般地游玩了两天三亚的景点，尽管有些匆忙，可与其他游客之间融洽的相处，却使人倍感亲切。第三天，倪落尘便决定脱离团队，要带我在海边游玩两天，弥补那天没能潜水的遗憾。
　　当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哭着抱住倪落尘的脖子，难舍难分的时候，本以为见惯了离别场面的我，心里也难过起来。或许人生总是有这样不经意的相遇，然后再不经意的分离……
　　挥着手，目送旅游团的车子远走以后，我回过头来问他“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团队？”
　　“如果再不离开，过两天，哭的就该是你了。有时候，依赖只是一种习惯……”
　　我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他口中的习惯，是指江潮，还是他自己……
　　…
　　再次来到亚龙湾，我没有再坚持潜水，只想静静地享受大海与这片椰林……
　　“你不是想下水吗？换上泳衣去吧。”
　　“那你呢？”
　　从倪落尘手里接过泳衣，我不禁问他。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笑，便向出租救生圈的地方走去。
　　我换好衣服，从他手里接过结实得仿佛轮胎一般的救生圈，不禁失笑。倪落尘却一点也没笑，向我挥了挥他脖子上挂的水晶口哨“你去吧，别走远，我吹哨子，你就赶紧回来……”
　　“……”
　　半晌，我才回过味来，娇嗔着去抢他的哨子“你当是放牛还是放羊呢……”
　　他笑笑，不做任何挣扎，口哨便轻易落在我的手里。我套上救生圈，走进海水，突然回过头向他喊道“别走远了，我吹哨子，你就朝我挥挥手……”
　　原本是句玩笑，没想他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
　　海水渐渐没过我的双膝，没过腰部，没过胸前，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酷热，而是有些微凉。我脖子挂的那枚水晶哨子在海水中漂浮起来，不知怎么，我突然感觉它将我与倪落尘之间朦胧的情感微妙起系在一起，我不禁回头望向岸边，蔚蓝的天空，银色的沙滩，高耸的椰树，仿佛成为一道模糊的背景，而那个赤/裸着上身，穿着白色沙滩裤的清俊男子在我眼前却越来越清晰……
　　他便是我心里的那道阳光吧。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旅行，可我却不赞成这样的消极。虽然来海南之前，我也有想过，要把自己与情感的疲惫放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任其麻木或腐烂，可最终，心里还是渴望被阳光辐射……
　　那么，江潮又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