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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为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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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最终没入衣襟,隐匿不见。

皇帝吞了吞口水,一边儿恨不得化身成那滴水珠儿、也滚进去一享王子胜衣下的风光,一边儿却毅然决然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王子胜的衣襟一拉一拢,把什么锁骨窝窝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脖颈子都掩住大半截儿去!随之又接过梁内侍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方柔软厚实的毛巾,强势地将王子胜按坐下,嘴里也有些不满:

“头发这么湿淋淋的就跑窗边儿吹风,以后老了头疼有你受的!”

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王子胜怔了怔,诡异的有种很久很久以前,听娘亲絮叨父亲时的感觉。

想不清娘亲为的什么絮叨父亲,但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头发没擦干会伤身之类脆弱凡人才需要烦恼的理由,但那种感觉,真的……

垂下眼,复又抬眸,王子胜忽然起身,也不管皇帝手中正挽了他一缕长发、裹在毛巾里头密密擦着。倒是皇帝给他吓了一跳,都顾不上为他自坐而起的几息之间,就在一阵忽现忽散的雾气里头蓦然干爽的长发惊讶,慌慌张张松开了毛巾,去摸他那一片有一瞬间似乎都被扯起来了的头皮,另一只手又犹不舍得毛巾散开之后、就要蜿蜒坠地的几根长发,好不手忙脚乱,嘴中还不忘抱怨:“急什么?头发扯落很舒服么?”

这个样子,别说内侍暗卫们又跌落一回眼珠子,就是王子胜都很难将他和早先儿时候在皇座之上傲然寡言的人联系起来,但这么样的皇帝,确实比皇座之上寂寞又高傲的要来得可爱,安抚性地在皇帝脑袋上拍了两下:“没事,不疼。”

果然拍了一手儿的水,皇帝说王子胜不该湿发吹风时,说得理直气壮,自己倒顶着一头不虞多让的长发不管,王子胜将手在皇帝眼前晃了晃,也不管他一个地动中给个多宝阁砸一下、后背都能青半月的脆弱凡人,兀自嘴硬什么“朕身强体壮,如何是你一个小家伙能比得的”如何可笑,自己拿过毛巾,反将皇帝按坐下来。

一时间,角色对换,温馨倒是依旧,只是皇帝手里捏着几根长发,又是欢喜,又是不知为何的有些无措,明明给人服侍惯了的,柳逸梁平哪个都没少为他做这些,偏王子胜做了,皇帝就觉得不太妥当,总觉得那人天生就该被宠溺被服侍着,或者捏一管竹箫月下回头、白衣烈烈,或者依一方石榻懒懒假寐、抬眸就是桃花……什么都好,就不该做这样服侍人的事儿。

哪怕方才,皇帝才为王子胜做过,此时被这般一施为,只觉得发丝之间、头皮之上,那温软的之间直接就挠到他心窝子里,让他坐且不安稳,挣开又不舍得,好生儿为难,只得越发用力捏紧头里那几根长发,恨不得将之勒到骨肉中去。

王子胜见得他那样,心中也是一热,不是方才和他挨蹭时心火渐燃的那种热,没那么炽烈,却也让人忽视不得,因此再听得皇帝又口不由心说“和衣服一般弄干就是”时,也没有去解释他这凡人的发质不比自己那亏得及时想起来才故意弄掉几根的坚韧,给法术一烘,只怕多少有些损伤,又将那柔顺的发质弄粗糙了何等可惜之类的话儿,只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轻问一句:“这样不好么?”

温热的气息吹在皇帝耳边,却像顺着那耳孔吹进了他心里似的,让这个洗了两桶冷水也没打个寒颤的男人,忽然一激灵一哆嗦,然后就从脖子上头泛出淡淡一抹红,一路直往耳后蔓延,趁着那麦色的肌肤,看着就十分可爱。

王子胜虽没忘了用三年孝期消除原身和那继祖母的一番因果,却也不是儒学铁律下头养出来的严肃人,情爱说不得做不得,但恰好从那麦色里头透着一般眼力看不出的红上滚落的一滴水珠,顺便伸出舌头舔去,却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皇帝的衣裳明明给他弄干,头发和衣裳直接也早拿毛巾隔着,又为什么还会恰恰好滚落那么一颗水珠儿……

嗯,谁知道呢?

66第65章

皇帝好容易熬到王子胜略站开半步去;忙忙从榻上起身;却见王子胜正举着毛巾细细挑拣;左手无名指和尾指上头已经夹了两根长发——竟是和他方才一般,要将掉落的头发仔细收起!

自己手里还捏着方才扯出来的发;此时见了王子胜这般做;皇帝脸上还是又一阵的火烧,这才觉出自己方才紧张兮兮抢着不让这几根发丝掉落的动作何等娘们儿兮兮;偏看着王子胜那慢悠悠将一根根长发收好的动作又是怎么看暖心窝子,皇帝的标准真是对人不对事得不行;他在心里都将自己唾了一脸口水沫子,可现实里头;却是开口不是不开口不是,伸手不是不伸手更不是的;只得傻愣愣站着,王子胜伸手管他要头发,他也就递了过去,愣直了半天的眼睛倒是多了几分情绪,却是割肉也似的心疼,反显得越发的傻了。

王子胜摇了摇头,眼底带出一抹笑,又有浅浅的无奈,却只是将那发丝和手中原有的混在一块儿,十指飞快几下缠绕,再抬头,皇帝的手还傻愣愣伸在半空,也不知道是真的傻得忘了放下来,还是故意举着提醒王子胜——那些发丝里头可也有朕一份!

这样的动作倒正好方便了王子胜,几下子发丝编好,往左一抬手就是皇帝的手腕,三圈三饶再编织几下,皇帝细看时,只剩一个黑色的缠丝镯在手上,再辨不出发丝的痕迹。

皇帝眼角抽了抽。

镯子什么的,还是这样一根根细丝绕成的缠丝镯什么的,不都该是娘们儿的玩意么?朕堂堂天子,巍巍大男人,套这么个玩意儿算怎么回事儿?

可要说扯断什么的……

那可是子胜的头发!

青丝、情丝!

孝期里头说不得,子胜只能用这么害羞的方式表达,要是朕给扯断了,被当成拒绝怎么办?

心里的小人儿打了个滚,将头往另一侧手肘上一埋,左手腕上有什么么?朕可只感觉到子胜深深的爱,镯子娘儿们什么的,朕都不知道啊不知道!

皇帝若无其事地将眼光从左手腕上移开,顺势握住王子胜还没收回的右手,猫眼儿笑成弯月牙:“夜深了,子胜也累了吧?”

王子胜当然不累,不过体贴皇帝一介凡人,今日月节正日又是大早儿忙到现在,也就随着他一路往正房寝殿去。

皇帝的寝殿和宫殿整体感觉差不多,玄色为尊,金玉之色几乎绝迹,更没有摆放身边么花花朵朵,只床头一个古拙的陶罐里头种着些儿藿香艾草之类的,王子胜看了两眼,才想起这是两三个月前,穆小七在家庙里头给蚊子叮了几个包、仁哥儿将自己腰上的荷包装了好些藿香艾草之类的给他后,皇帝围着自己胡缠,自己就随手在树下挖了给他的——陶罐都是让小沙弥随意拿来的,却不想皇帝这么认真地种在枕边。

就算修行人,也还是人。

人的心思是很奇妙的。

在今夜之前,王子胜就算知道皇帝这么做,也不见得会如何动容;但既然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看来,少不得自是不同。

王子胜心软了。

他心思其实相当通透,一次家宴,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自然也不会不明白这个傻皇帝。就算他在看清自己心思之后,再没拿法术窥听皇帝的心声,但之前那么多天,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帝现在依然傻乎乎的,并没有真的将自己当成神魂不灭之前,唯一携手同行之人?

情动时想着允他并肩,却是并肩赏玩他的江山——这谁允谁也罢了,谁知道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后,还该有多少花花草草儿呢?

王子胜原还想着逗一逗这傻皇帝,谁知他素日好好儿一大尾巴狼,今儿却和小兔子似的,这么一出又一出,让王子胜也没了再逗弄他的心思,眼看着两人才卧倒没多会儿,小皇帝就又蠢蠢欲动,也没如原先打算的那般,倒好心将清心诀传了与他,还帮他开脱:

“你虽说年过而立,凡人里头也不算很年轻了,但身子骨倒好,这么一忍两三年的,也确实难。”

皇帝吭哧半天,只好说:“朕年纪也不大……”

王子胜摇头一笑,也是,就是师尊也从来都认为自个儿还年轻得很呢!因也不和他罗嗦,直接拿真元在皇帝体内转了一圈:“你没炼气,武道也不入先天,但这清心诀来历不凡,你只管将口诀念念,自有好处。”

皇帝给他那么一转,小皇帝顿时乖顺不少,另一股因为想起自己足足比王子胜大了一轮的郁闷也消散十之五六,越发觉得王子胜神秘莫测,又见他一语未尽,眼睛已然闭起,虽还很有和他讨论讨论三十而立年轻否的话题,却也没忍心闹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将人往怀里一揽,才发现他方才因小皇帝太精神故,早失了先机——在他和小皇帝斗争、不敢主动往王子胜身上伸手的时候,王子胜早将他想做的事儿给做了,此时正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让他枕在颈下,好不安然!

皇帝真要也揽一揽美人腰,也不是不行,可耳听着王子胜不过一会子功夫,那呼吸都平缓起来,更不忍扰他安眠,再是觉得这么被勾脖揽腰的姿势别扭得很,也只得多多默念几遍清心诀,也就迷糊睡去。

待他睡着,王子胜才睁开眼睛,眸色不说何等多情温柔,却比任何时候都专注。

眼光仿佛化为实质,要在皇帝的每根发丝、每寸肌肤,乃至每一根睫毛每一寸呼吸,都一一抚摸过。

也就是他了!

皇帝原是个万军里头给人多注视一眼都会立刻警觉的,偏在这横竖皆不足一丈的床帐之中,给王子胜这么仔细专注的打量,也只是眼睫轻颤几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摸索了几下,待得王子胜将左手略移,将手腕送到他摸索着的手里、又将手掌在皇帝腰侧拍了几下,果然让他眉眼又舒展开、呼吸也平缓了。

如此一夜转瞬即过,王子胜不过看看将皇帝的魂魄特质铭记在心,且还不及将他浑身经络灵根走向研究明白,就听得外头梁平话语声起——

这梁总领貌不惊人,一把嗓子倒是极好,不如女子娇柔,又不似一般内监那样不粗不细的总带了几分儿古怪,竟是温润柔和得很,皇帝虽因那张脸实在乏善可陈、那身子又带了缺陷的缘故,从没想过将这位拉上龙床,平日却也极爱他那一把子声音,等闲皇帝□分的怒火,有那嗓子平平淡淡说两句,总能降下那么一分半分儿的,因此这位梁总领不只在内宫,就是外朝乃至军中诸将面前,也很有几分面子。

但此时,梁平的声音比往日还温润柔和几分,可听在皇帝耳里,却几乎和北蛮子的马蹄战鼓一般讨厌!

——梁平很冤枉,他不过是说了一句:“万岁该起了。”

却原来这大庆得了前朝皇室贪逸恶劳太过、险些儿倒将大好华夏江山白与了北蛮的教训,几代来这皇室子弟不管身份高低,只要姓了个“穆”姓、又领了那宗人府发下的一份儿宗室补贴银钱,自七岁起至四十七岁止,这三十年里头,除非真个太医院会诊了病由,又或者领兵公干,否则无论需不需上学上朝,都必得在卯末之前,起身练完一趟太祖长拳,方得开始一日作息。

皇帝今日虽不需上朝,但也不过比往日晚起一个半时辰便是极限了,便是美人怀抱再是好眠,一趟太祖长拳打下来总要那么一两刻钟,又有洗漱更衣等事,眼看着都卯时三刻了,再不起身,如何赶得及在卯末之前,练完一趟拳?

梁平寅正就等在外头,实在是等到不能再等,方才开口。

却还是触了皇帝霉头。

也就是他了,若是别个,皇帝绝不止现在这样黑脸冷目的模样。

倒是王子胜,看了皇帝初醒时乍一冷然凝目、后见了是自己又复慵懒朦胧的样子,越发心情大好,就是皇帝那一身儿经络灵根还没研究透彻,却自忖来日方长,皇帝又是一日在帝位上、就一日不得正经修行的,他也不急。

因此皇帝脸色越黑,他眼中的笑意越是明显。

看得皇帝原只得五分恼,此时倒涨到七八分,再听得王子胜连留下来陪他用早膳都不肯,越发涨到十分去。只皇帝脾气不小,却总在王子胜面前发不出来,又听得他连早膳都无暇用的理由却是:

“昨晚出来得匆忙,谁也不曾说,仁哥儿最初卯末也该起身练武了,恐他寻我不着嚷嚷开了引得一家子紧张。”

皇帝也只得一边儿欢喜王子胜为了来见自己、王家特特往家庙陪他的团圆家宴都只吃了一半就出来,一边儿又暗恼——自己现在怎么倒有几分妾身未明的尴尬?又仁哥儿实在缠人!

但不管是欢喜是恼,皇帝知王子胜心意素坚,一定了主意便是神仙也无法改得,又好歹得了他温言解释,不管这理由他听来欢不欢喜,也不好再拦着不让他离去。好在梁平做事周到,不知何时早备好两盏粳米粥在一边候着,皇帝得王子胜喂着喝了半碗粥,又亲执调羹喂了他大半碗,好歹压住了心思,由得他离去。

67第66章

不说皇帝目睹王子胜口中连个法诀都不需念、一转身就隐了身形;却犹自镇定自若地将王子胜吃剩的那小半碗粥吃完的模样;看得周围明里暗里好些个服侍人;何等瞠目结舌敬佩不已;也不提仁哥儿并王子腾早起寻了王子胜一回不遇,一转头却见他自草房里头出来;是何等惊奇。

却说王家两代三个男丁;虽没有穆家那等家训,却也趁着这日头初起、晨光正好;难得一二三站了一排儿,很是练了一会子拳脚;后王子腾自带着仁哥儿练枪射箭,王子胜只管在石案前头一坐;借着默写佛经修炼起来。

右边院子里的史氏张氏妯娌两个听下人回报了那边的事儿,相视一笑;一个揽着鸾姐儿,一个逗着小泰安,也是和乐融融,更兼山居清亮,秋老虎的威力都发作不出来,史氏见了胃口都好了不少的小泰安,都不禁动了多住几天的意思——守孝时节不好往庄子里头避暑享受,这家庙里头、老祖宗们跟前儿多尽尽孝心,总是不错的吧?

张氏原也不舍得儿子这隔日就要起个大早往家庙里头奔波的辛苦,闻言正要笑,却听得外头管事嬷嬷急慌慌扑进来报说:“昨日宫里娘娘往家里传旨,赏赐了好些东西,又传大爷进宫,不想主子们都不在,崔内相只好带着东西又回了,时又早闭了城门,实无法,管家只好遣了奴才们在城门守着,一早来禀报。”

这嬷嬷在院门口得了信,一路进来跑得鬓发凌乱,此时寥寥数语,亦是说得慌乱急迫,也亏得到底王家家教,气喘吁吁之下到底将话回明白了。

史氏妯娌两个坐在上首,听得娘娘传旨时已然变色,勉强耐得这嬷嬷将话说完,史氏就一叠声问:“哪位娘娘?为何传大爷?管家可曾问明白了?”又问:“这事儿两位老爷那边可派人去说了不曾?”又吩咐下人:“赶紧备车马!”

张氏倒是将史氏那边的小泰安抱过来拍了拍安抚几下,又摸摸鸾姐儿的手:“可吓着了不曾?别怕,婶娘和你娘亲都在呢!”

鸾姐儿看了看犹自睁着眼睛滴溜溜四处看、小嘴儿也仍咧着一抹笑、丝毫没吓着痕迹的小泰安,强压下心神,松开了紧捏住帕子的小手:“有点,但不怕。”停了停,抿了抿嘴,反手搭在张氏手上:“泰安也不怕,仁哥儿也不怕。我们王家素来忠心耿耿,不拘宫里那位娘娘赏赐传唤,总不会是坏事儿。”

张氏闻言轻轻一笑:“嗯,婶娘也不怕,总不会是坏事儿的。”

这娘俩倒是亲亲热热地互相宽慰起来,看得那边兀自调兵遣将的史氏拧出来一坛子好醋汁子,先说鸾姐儿:“不好生帮着你弟弟妹妹们收拾东西去!”又嗔张氏:“你倒好,也不说搭把手,只看我这边儿忙乱,你只管在那儿享受我女儿的孝敬!”

张氏越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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