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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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暗哑，对着怀里的小家伙问：“为什么在家里呆这么久？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开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头，手指头在他的身上飞快的跳动：“家里那些亲戚太热情了嘛，他们都心疼我无父无母的，想要照顾我一下，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哎呀，那么多亲戚在，不好意思嘛。”
　　她的手指头，轻轻的在他的身上弹跳，让他的心酥麻酥麻的麻了起来。
　　他吸气，压抑着喷薄愈发的欲望，声音从齿缝中塞出：“你再忙，晚上总有时间吧？”
　　开心听着这声音，嘴角贼贼的笑了，手指在北滨的身上愈加欢快的跳动，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冲着他的胸膛吐气：“人家都是跟表妹睡的，那好意思带坏头啊，大学就谈恋爱同居，被我姨知道了，还不得骂死。北滨~~~~~”
　　她边说边在北滨的胸膛画圈圈：“我真的很想你，真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人被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某男精壮的身体扑了上来。
　　春色无边啊！！！
　　
　　北滨发现，从家里回来后的开心愈加的粘人了。
　　上班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起床，也不会让他起床，什么都不做，就是抱着他，静静的等着上班时间的来临，她连刷牙都要跟他一起刷，两人挤着那个小小的盥洗台，一起拿着牙刷在牙齿里飞舞，然后俩人一起出门，她必定是会送他到车站，等他上车然后再走。
　　他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QQ，她必定是已经在QQ上，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他曾经命令开心，让她白天去上课，开心却嘻嘻的笑着不答应，他说他要工作，开心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一声，他都能想到她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晚上，他做私活，她就在旁边拼命的干扰他，一会儿让他看自己手臂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包，一会儿让他去帮自己买西瓜，一会儿说一起玩游戏，一会儿说去看电视。
　　北滨很无奈，刚开始还耐心的说：“开心，我要赚钱，我要娶你，你先去玩一会，我过一会过来陪你，好不好？”
　　开心不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北滨就现在嘛就现在。”
　　她说：“北滨，我不要什么房子车子，我也不要什么大型的婚礼，我只想我们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她说：“北滨，意外跟明天，我们都不知道它哪个先来，我不要虚无缥缈的三年后的事情，我只要现在。”
　　她不明白，她只想要现在的卿卿我我，可他要的，是能给彼此一个稳固的未来，他没人可以依靠，他只能靠自己。
　　所以，有时候他会生气：“开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现在努力工作是未来咱俩的将来，我想让你以后过的舒服，知道吗？”
　　她会很安静的看着他，说：“北滨，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
　　然后，安静的离开。
　　他不明白开心说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开心说那话的时候，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浓郁的悲伤，他看的懂，于是，他总是尽量的满足开心的要求，总是在开心睡着之后再起来干活。
　　
　　开心越来越敏感，以前她看恐怖片都能嘻嘻哈哈的，看着悲剧也能嘻嘻哈哈的，可是现在，看着看着，就流泪。
　　他觉得很讶异，走过去抱着她看了半天，哑然失笑：“傻宝，这些电视剧都是假的，你也信？”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都说戏剧人生、人生如戏，总归是有人过着这样日子，才被编写出来的啊。北滨，你爱我吗？”
　　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吧，于是，他笑着回答：“爱。”
　　“爱到什么程度。”
　　北滨看着电视里男二制造一场车祸让自己死去，就只是为了能将眼角膜捐献给女主，让女主短暂的看一眼人世界，于是顺口说了句甜言蜜语。开心听了很感动，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一大脸盘，吓得他赶紧安慰：“傻宝啊，真够傻的，别哭了，乖。”
　　
　　有时，她会很心疼的摸着他眼角下的阴影道：“北滨，不要半夜起来了，好不好？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要那么辛苦赚钱，用我的好不好？”
　　通常他都会拒绝或者索性不回答。
　　开心最后一次说的时候，他正在写一个代码，一个陷进了死胡同里的代码，他很烦躁，顺口说：　“开心，别在这儿妨碍我，你去玩你的，好不好？”
　　他埋头思考，没注意身后开心什么时候走开。
　　等他走出那个死胡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什么人都不在，他走出房门，才看见开心抱膝坐在门口看着那夕阳一点点的被黑暗蚕食。
　　那样瘦小的一个身躯，孤零零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显得无限的萧索，无限的寂寥。
　　他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开心就跟着夕阳一样，正在慢慢的慢慢的远离他，然后慢慢的消逝，让他伸手再也握不住。
　　他赶紧叫了一句，就好像抓住那离去的脚步一样，赶紧的叫：“开心！”
　　开心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嘻嘻一笑：“你好了。”
　　那个笑容，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灿烂，瞬间就将他的恐惧给击碎，他的不安平复了。
　　开心站起身来，嘻嘻笑着跑过来，撒娇：“北滨，我饿了，我们今天晚上不烧饭好不好，咱去找小米他们，好好的搓一顿，好不好？”
　　他点头。
　　她耶的欢呼了一声，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吃饭。
　　
　　可是开心越做越过分，她居然好几次，在他上班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陪自己玩。
　　他在上班，她却叫他出来玩？
　　孰轻孰重，她怎么就分不清楚呢？
　　
　　那天，他上班，拿着文件跟领导汇报。
　　她给他打电话，声音很慌乱说：“北滨，快来！”
　　他问什么事，她不说，就一味的说快来，快来。
　　那声音很慌乱，都快哭了。
　　北滨很着急，急得扔下文件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问：“你在哪儿？”
　　开心说了个地方，结果他一到，却发现她安安稳稳的坐在咖啡馆里喝牛奶，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怒了，第一次这样怒，刚才听到她的哭泣声，他什么都顾不上，顾不上领导就在旁边，顾不上跟公司请假，顾不上今天有一个几十万的单子要谈，他就急冲冲的跑过来，他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情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一路上，他还胆战心惊，心惊胆战的让的士师傅快点再快点，就恨不得一秒钟就能瞬间转移到她的身边，可是她呢，那样安稳的坐着，那样乐滋滋的喝着牛奶，那样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北滨，我想你了，你陪我逛街吧。”
　　他转头，就往外走。
　　她追了上来，拉着他的手，娇嗔着道：“北滨，北滨，对不起啦，不过今天我真的很想买衣服，你陪我去啦。”
　　他手一甩，甩开了她，大步的拉门走出去，直直的朝着门口的马路走去。
　　他今天有一个单子，所有的后期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那个单子拿下来，他可以拿几万块，这样一幢一百来万的房子，他就赚了一两个平方了。他得赶紧回公司去，他得拿下这个单子。
　　他急急的过马路，准备到马路的对面拦的士回公司。
　　身后，开心“北滨北滨”的叫着，他没理会。
　　有一辆车，急速的开过来，闯过红灯，朝着人行横道开过来。
　　他们谁都没注意。
　　前面怒气冲冲的北滨没注意。
　　后面急急追赶的开心也没注意。
　　人行道上很多人都没注意。
　　“北滨，你等等我。”开心叫着跟上去。
　　只是北滨的长腿一步等于她的两步，北滨急急的走，她得急急的跑，所以她一边跟一边跑上去。
　　北滨不想理会，他真的气极了。
　　可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他转头，看见身后那原本在人行道上走路的人群突然之间慌乱了起来。
　　而不远处，一辆车，疾驰而来，直冲上人行道。
　　而开心，还有周围的很多人，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直冲过来的车子。
　　那一刻，北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他以最快最快最快的速度转身，朝着开心冲去。
　　可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在他冲过去的眼前，人体横飞、坠落，血弥漫开，声声尖叫冲破耳膜，还有哭泣声，还有呻吟声，……
　　他看不见眼前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的脑子拒绝提供眼前的一切咨询，他的心停跳了，他的眼睛茫了。
　　27、分手　。。。　
　
　
　　直到耳边咒骂声一声声响起，直到模糊的视线锁定一个身影，一个在那个不远处跌坐在地的身影上，才慢慢的清晰。
　　才发现，就那一瞬间，他已脚软手软，他迈着软了的脚走到那个身影旁边，担忧的不迭问：“开心，你没事吧，没事吧。”
　　开心跌坐在那儿，怔怔的看着前方。
　　前方，车子停了，连撞两个人后，撞上了路边的围栏，停了。
　　其中一人，被抛上了天空，又被抛下了跌落在地上，血，流了一满地。
　　那人的老婆跟孩子，围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开心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他们就在她的跟前，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躺在地上的老公一把推开了老婆跟孩子，然后自己就撞上去了。
　　就相差一秒的时间，跟她就相差两步的距离，他就在她两步的距离里飞上天，掉下来。
　　她无神的目光，从车上转向了在旁边哭泣的女人，看着那女人嘴里大喊，看着那女人眼泪刷刷的流，看着那女人昏厥过去，看着周围的人赶紧抢救那女人……
　　“开心，你没事吧，开心。”
　　北滨的声音，她听不到。
　　周围的嘈杂声，她听不到。
　　她只听见那车子撞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只听到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救护车很快就过来，就那两人送上救护车，将其他受伤的人也送上了救护车。
　　在不同的救护车里，她不知道那两人的情况怎么样。
　　她只是在不停的回复着刚才的画面。
　　在医院里，她看见了那女人，捶着胸哭喊着扑向那用白被单盖住了脸的病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我还不如跟你一块死了得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女人的话，一声声的都钻进了她的耳里，那女人的绝望，一声声的都钻进了她的心里，在她心里一遍一遍的徘徊，徘徊……
　　
　　开心的伤势不严重，只是简单的擦伤，上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北滨要带开心回出租房，好好的给她压压惊，开心拒绝了。
　　她苍白着一张脸，喃喃的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北滨很担心，可是开心很坚持，于是只能买了晚饭，看着开心一口一口慢慢的吞咽后送她回寝室，然后拜托小米多照顾照顾。
　　第二天，他刚想给开心打电话，就接到了开心的来电。
　　开心说：“北滨，我们分手吧。”
　　分手？
　　听到这个词，北滨仿佛回到了昨天，在看见那车子冲过来时候的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他笑，强笑着，道：“开心，昨天的事，我知道你生气，大不了我不上班了，我多陪陪你，好不好，别生气了，开心。”
　　除了昨天，他想不出开心要跟他生气的理由。
　　“我现在就去请假，然后就过来找你——”
　　“不！”开心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醒，很冷静，“你不用请假，也不用过来。昨天的事，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我要跟你分手，跟昨天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
　　开心冷静的打断他的声音，她说话，声音很缓慢，很有条理：“北滨，我腻了，我腻了我们之间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几乎都能想到我们五十年以后的日子，现在为车子房子操心，以后为小孩操心，被琐碎的生活给磨得没脾气。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喜欢新鲜，就喜欢喜新厌旧，这么一层不变的日子，我真的很不习惯。”
　　北滨急急的说：“开心，我们也可以，我可以陪你去玩，陪你去过那种新鲜刺激的生活！”
　　“或许你可以，可是我不可以，因为——”开心在电话这头残忍的说：“我腻了你！”
　　这一句话，让北滨窒息了呼吸。
　　她腻了他？
　　她腻了他？
　　是谁说：“北滨啊北滨，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是谁说：“北滨啊北滨，我只有你，没有你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是谁说：“北滨，不准你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就在一起一辈子。”
　　是谁说的？
　　
　　电话那头，
　　开心轻笑了一下，道：“所以——我们分手吧。”
　　这是第二次，今天这个电话里第二次说分手。
　　如果开心说分手的理由千万个，他都可以马上找出解决方案，可是开心说她腻了，她腻了他，这让他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开心才会收回分手的话。
　　他不知道，他很慌乱，他只能说：“我要迟到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个，晚上吧，晚上我们再好好聊。”
　　
　　可是，晚上，开心打电话过去的时候。
　　北滨说：“我在加班，我很忙，明天吧，明天再说，我们再好好聊聊。”
　　开心去出租房，北滨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北滨还是说：“我在加班，我很忙，明天吧，明天再说，我们再好好聊聊。”
　　第三天，亦是这样。
　　第四天，亦是这样。
　　开心说：“北滨，这样拖着有意思吗？我们就这样分手好了。”
　　北滨在那边吼道：“我们要当面说清楚，没说清楚前咱俩就没分手！”
　　他在那边哀求：“开心，明天，明天我们一定好好的谈，明天晚上8点，我们好好聊聊。”
　　开心低声道：“好。”
　　
　　第二天晚上8点，北滨没有回出租房。
　　第三天，开心在大家上课的时候，在寝室和出租房里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消失了。
　　第三天晚上，北滨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开心东西的出租房。
　　北滨疯了似的跑到学校找小米。
　　可是，小米摇头，哭泣：“我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说，我回寝室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她问：“你为什么昨天没回来啊，昨天开心等了你一晚上。”
　　为什么？
　　他像丢了魂一样，喃喃的回答：“因为我在火车上被人偷了手机，偷了钱。”
　　这两天，他去了开心的家，他觉得开心想要分手，和那个叫何高峻的人以及开心那一个星期的请假有关，因为请假回来后的开心变得很异常，他能感觉到，开心变得焦躁，变得不安，变得粘人，变得……
　　所以，他要去她家找答案，他不信，不信开心说分手是因为腻了他，他不信！
　　所以，他找小米，要了她家的地址。
　　所以，他找了去。
　　所以，他跟开心说，晚上8点。
　　如果没有意外，他是能回来的，能的。
　　可是，偏偏有了意外，还不是一个。
　　他被偷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到站的时候，他身上只有贴身放着的几块零钱，他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
　　他用仅剩的那一点钱赶到了开心家。
　　可是——
　　
　　他的眼睛跟被人挖了什么东西一样，空洞洞的：“她邻居说，她家没有亲戚，什么姨啊、表妹啊、表哥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