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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嫁给了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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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美是美了,可失去了自然。苏叶伤心地望着诗人,你不喜欢?我这可全是为了你。诗人吃着苏叶为他盛的第三碗面条,说,喜欢,当然喜欢了。苏叶开心地笑。诗人给她一点儿阳光,她就灿烂了。
没法让诗人停下创作,那就只有让他走,离开南阳,离我的小玲远远的,回他的南召去。
那天我百无聊赖地混班,小玲突然来找我。以往她从不到厂里的,肯定有急事。我那几个老师傅望着小玲,很为我这个工作上并不争气的徒弟骄傲,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毕竟他们脸面上也有光彩。现在,满世界宣扬的都是靠智慧吃饭的脑力劳动者,睁开眼就是买空卖空的生意人,哪还有青年人愿安心地做工人。三个老维修钳工就这一个徒弟,能不小心侍候着?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包办了。他们简直是在徒弟面前争宠,一心想把毕生的绝技全教给我。
老李师傅有时候坐在那儿神色黯然地叹气,失传了,失传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一退休,厂里再也不会有真正的老八级钳工了。另外两个老师傅也跟着悲观。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门令人称奇的技能,他们对厂里每一台机器的构造都一清二楚,他们可以只听机器的运转声就能断定机器的优劣好坏。
小玲来了。三个老师傅知趣地以巡视机器为名出去了,小玲这才露出急切的表情,说,诗人和叶子被派出所抓走了。我一愣,问,怎么回事?小玲说,昨天晚上查夜,诗人没有办暂住户口,这还是小事,问题是他们还没有结婚,属于非法同居,这会儿还在里边关着,说要两千块才能放出来。你快找找人,看能不能不罚。我无能为力地搓着手说,哪个派出所?那里边我可找不着认识的人。小玲说,梅溪所,你仔细想想,两千块不是小数目,一定得找个人说说情。我努力地想着,说,对了,有一个初中的同学,不过他好像是个联防队员。小玲忙说,只要认识人就好,我们快去。我说,中,中,总得先请个假吧。
说来太巧,我的那个叫王勇的初中同学,也参加了这次捕获行动。我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守着诗人和叶子。神色沮丧的诗人见我和小玲进来,什么也不顾,冲动地跑到小玲身边,一把拉住小玲的手,苍白而又憔悴的脸上显出小孩才会有的可怜巴巴的表情,仿佛一个迷途的羔羊终于找到了牧人,惶惑、委屈、欣喜。小玲也姐姐一样心疼地安抚他,没事,没事了。苏叶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抚摸着诗人的后背,腔调怪异地说,这又没啥,不就是未婚同居嘛,又不是杀人放火。关键时刻,她显得镇定又有主见。
我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上前和王勇寒暄,给他点了根五块钱一盒的香烟。王勇问,你们……?我说,朋友,好朋友啊。小玲也走过来说,王哥,你看他们不懂事,你就念及他们是初犯,少罚点儿让他们走吧。王勇诧异地望着她,我忙说,我朋友小玲。小玲冲他甜甜地笑,王哥,经常听小军说起你,说你是他的铁哥们。王勇叼着烟,上下打量着小玲,十足一个流氓样,瞅着我说,行啊,小军。我得意地一笑,说,老王,你就高抬贵手放一马吧。王勇马上一脸严肃,说,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说放就放,这得上头发话。我把整盒烟悄悄塞进他衣袋,说,你通融通融。小玲也赔着笑,自信地说,王哥你肯定有办法,小军在家就说今儿我们谁都不找,只找王哥,梅溪所里,没有他搞不定的事。王勇香港大佬般地喷了口烟气,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肯定受用得很,高帽正在起效果。
白河情梦(7)
苏叶突然在一旁瞪着人工制造的杏眼,冷冷地说,不用求人,我也不打算出去,看他们能关我们多长时间。诗人忙拉住她,几乎是求着她说,你别说话,你别说话行不行。被警察抓,毫无社会经验的诗人吓坏了,带到派出所时他就快崩溃了,现在哪还容苏叶火上浇油。王勇一听苏叶的话,将半支烟用力按在健力宝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脸上带着三分笑容鼻子里却哼着七分冷气,说,行啊,小姑娘嘴巴倒是硬,有骨气,那我们就看看,到底你多厉害。苏叶身子一晃刚想反驳,却让诗人哀求的面容阻止住。诗人说,你少说两句,这还不够丢人啊。苏叶看着诗人,用手安抚着他有些发抖的身子,温柔地对他说,你放心,他们咋不了咱们,我是你的女人啊,我们又没有杀人放火。诗人急躁地制止苏叶,你别说了,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出去,我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苏叶瞅着他,丢人现眼?我和我的男人睡在一起是丢人现眼?我不觉得,我只觉得他们干涉我们太多。王勇并不吭声,颇具玩味地盯着诗人和苏叶两个人争辩。我和小玲尴尬地站在那儿,左右不是。苏叶也真是,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随口乱说话。她是不是有病?
我不得不把王勇请到外边的走廊里,小心地解释,并请他无论如何得帮这个忙,小玲也在一旁帮腔。王勇耐心地听完我的话,很给面子地说,忙我肯定会帮你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款一定要罚,是罚多罚少的问题。小玲说,谢谢王哥,你帮人帮到底,少罚一点儿吧。我问,最少是多少?王勇比了一巴掌,很知心地说,五百块,这是个底线,没有再少的。他凑近我,神秘地说,你信不信,就他们这种情况,我们甚至可以按卖淫嫖娼处理。我和小玲吓了一跳,我忙说,别,别,老王,你可别吓我,你就按最少的罚算了。小玲也说,是啊,王哥,你就按最少的,过后我和小军请你的客。王勇瞅着小玲,坏坏地笑着,这可是你说的,处理完他们的事,你小两口要请我的客。小玲说,请,请,一定请。王勇说,一言为定。他把门反锁上,到隔壁的办公室通融去了。我透过铁窗看见屋里面的诗人焦躁不安地站在那儿,苏叶却满不在乎地坐到办公桌边的椅子上,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这个神经古怪的女孩。
小玲有些不放心地问我,怎么样,王哥可靠吗?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你可别小看联防队员,有时候他们可比某些正式警察还管用。小玲还是觉得没把握,我底气十足地说,你就听好吧。过了一会儿,王勇从办公室里出来,对我和小玲得意地笑着,大手在空气中很有魄力地凌厉一挥,说,成了,五张钱走人。
王勇以朋友的身份对诗人和苏叶说,你们这个样子可不是办法,如果想住一起就办结婚证,这一次是我,谁知道下一回是谁呢。谁都有权查你们,别再住一块儿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私生活指三道四,诗人羞愧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重获自由的诗人和苏叶产生了严重分歧。诗人认为这是他的奇耻大辱,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无情摧残。诗人的浪漫主义所虚幻的才子佳人的生活在现实中被击得粉碎,他毫不犹豫地决定结束南阳狼狈的生活,他要回去,南召的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那里的田园中他也许才能充分地享有自由。诗人又显露出偏激和任性,他说,我到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错,南阳容不下我,它根本就容不下一个思想自由的人。城市是一个桎梏,一个看不见的铁房子,它只庇护和包容那些按它制订的规矩小心翼翼生活着的人。苏叶的想法刚好与诗人相反,她觉得这没有什么,她甚至认为自己与诗人患难与共了一回,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但当诗人提出来要回去时,她还是愉快地答应下来,她说,我们一起走。
苏叶放弃了亚细亚的工作,要随诗人回去。出书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守着诗人终老一生才是苏叶的终极愿望。苏叶大彻大悟,说,我咋就这么傻,竟为了钱为了出书而放弃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啊。我要追回来,这辈子我跟定他了,如果没有我的照顾,他肯定过不好。苏叶说得没错,诗人像繁华十字路口一个迷失方向的小孩,需要一个姐姐一样的人牵着他的手,指引着他回家的路。
走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苏叶单独约我出来一次。她极其认真地说,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我说,中,中。心里还是有些顾忌,谁知道从她嘴里能吐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摧残打击我。苏叶只对诗人言听计从,甚至到献媚的地步,对别的异性,她可是武装到牙齿。特别对我,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找我的七寸打。
我们在白河边上的一个小吃摊位上坐下来,别人打眼一望还以为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卖花姑娘都误解地跑来兜售过好几回。苏叶表现出少有的沉默,一杯一杯地和我对干着白酒。她越这个样子,我心里越是咚咚敲着鼓,不知她心里酝酿着什么风暴。滨河大道的路灯亮了,映照着她那渐渐发红的脸,让我感到眼前的她如此的不真实,完全像一个陌生人。
苏叶终于开口,问我,你看我像谁?我莫名其妙地瞅着她,你,你说的啥意思?苏叶放下酒杯,说,你不觉得我很像小玲吗?她有双眼皮,我就照着割,她有好看的红嘴唇,我就按着她的颜色漂,她有洋气的高鼻子,我按着她的样子垫起来,她有长长的头发,我不也留起来了?你看看,我哪一点不像她?比不上她?……我在暗地里努力,改变自己,挽救我和诗人的情感危机。你知道我有多累多担心,我怕他有一天会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开我。真是感谢那次我们被抓到派出所,我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和他两个人一起被抓去的,我们是一对恋人,我是他的女人。我希望事情闹大一些,越大越好,我就要这个效果,要更多人知道他的女人是我,不是别人。他这个人爱面子,这样一闹,他想改变也没那个勇气了,他要对我负责,我这个人和我的名誉。……说实话,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你呀,毫无吸引力,一无是处,小玲也不知道为啥会看上你。我们人事部长英俊又有本事,哪点都比你强,可她就是没选他。你以为小玲会真喜欢你?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啥。
白河情梦(8)
苏叶什么都看到了。是啊,我不能强要小玲喜欢我,只要她人是我的就行了,我也不敢奢求那么多。我一声不吭地听着苏叶的话,如果不是要走,估计她也不会全说出来。她爱诗人,真是无条件地爱。那天晚上,苏叶喝多了,她要我送她去一个要好的同事那儿。不回诗人和她所租的窝里。她摇摇晃晃走着说,我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不喜欢喝酒。两天后,他俩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南阳。所幸小玲也没觉得怎样。
有时间我就和小玲莋爱。我费尽心机地变换花样,卖力地讨好,她也很顺从,但我觉得她并没有真正享受过。有时候我俩躺在床上,她拉着我的手,眼望着布满浮灰的天花板,轻轻地说,你对我真好,我知足了,真的很知足。我不敢肯定她这是说给我听的。这时候她的目光总是虚幻而缥缈,更像是她对自己说的。
我知道我在她眼里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没有一点儿深度和内涵,也没有精明的心思和猜不透的心事。但她又怎么能晓得,诗人和苏叶被抓是我挖空心思一手策划的。我向我那个当联防队员的初中同学王勇告了密。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当天晚上就行动了,再没有比能罚到款的差事更让这些联防队员感兴趣的了,他们可以从罚款中抽成,捞到好处。警察从幕后大力地支持他们,因为这些身份特殊的人不仅可以代替他们去干他们不宜出面去干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听话的联防队员他们就可以轻松地超额完成上边逐级下达的罚款指标,并且为他们创收不少的额外奖金,他们哪能不欢迎呢。一个有能力的联防队员,就是一个创收大户,颇受所长器重的。王勇就是这样一个能干的联防队员,他潜意识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当做可以利用的线人,要我们密切关注身边的人和事,稍有违法乱纪,只要能罚款,就立刻告诉他。王勇一笔一画地写着他的传呼号,摩托罗拉精英王传呼机能是随便哪个人带的?它可是一个身份的象征。王勇鼓励着我说,罚得多了你也有抽成。我对他说,我不要抽成,我也不要你伤害他,我只要吓吓他们,要他们走掉。王勇很给我面子,他做得不错。
母亲小心地和我谈起我和小玲的婚事,她和父亲觉得我们该结婚了。相当保守的他们,对我和小玲的同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我想也亏了是小玲,换了别的女孩,母亲敢从我被窝里把她拖出去扔到门外。已经有了个外孙女的母亲惦记着抱孙子,也不知道她从哪儿辗转传抄来了民间生子秘方,挺神秘地保存着,一心等着我们完婚后在我们身上实践验证。她深信,我和小玲会给她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经过品种改良的漂亮孙子。是的,你们肯定会完成我的心愿。母亲信心十足地给我打气。她已经开始打算做小孩的棉衣棉裤,她还要我从厂里偷偷拿回不少纯棉的擦机布,做她未来孙子的尿布。狗屁尿不湿,还是这个管用。她说。
和小玲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我们能维持现在的样子挺好,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永远不变。我试着把母亲的想法说给小玲时,她正躺在床上看王安忆的《我爱比尔》。小玲根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随意地应了一声,态度模棱两可。我不得不又重复一遍。结婚?她有些吃惊地望着我,《我爱比尔》掉在被子上。我为我这有点儿唐突的话羞愧,我吓着她了。她瞪着失神的大眼愣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儿,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处,马上恢复了平静。结婚?她看着我说;当然了,我们结婚。小玲就这样很随意地答应下来,然后,她又抓起落在被子上的书本,有心无心地找着她刚才翻看到的那一页。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她把婚姻看得很淡或者看成是一种必然。我们家无怨无悔地照顾她这么长时间,也许她把结婚当做对我和我父母的感激与回报。话又说回来了,我俩现在的境况和结婚又有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和小玲谈到结婚,我几乎忘了她家人。我和小玲得去她家征求她父母的意见。
我骑着一辆新买的市面上正流行的山地车,带小玲去她家。路上,我俩先是去一家新开的摄影店拍了张合影。母亲的意思是寄张照片给我那远在西安做玉器生意的姐姐和姐夫看看,一是表示对他们的尊重,二是希望我尽可能地多向他们要点钱,即使他们不回来,我和小玲的婚事也一定要办得热烈而又隆重。摄影店的老板看我们像一对新人,极力地游说我和小玲在他的店里拍婚纱照,他说刚开张,有优惠,结婚那天还免费提供婚纱,老爷车半价出租。我几乎被他说动了,小玲只是礼貌地接了他的名片,然后催我走。她对热心的老板说;到时候我们会找你联系。从摄影店出来,小玲对回家并不热心,她没有坐我的山地车,仿佛忘了我的存在,双手紧紧地抱于胸前,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拥挤的大街上。我推着车子小心地左右跟着,像一个盯上了目标的鬼鬼祟祟的贼。
拐入她家巷道时,小玲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往家奔。她的异常举动突然让我想起上次和她一起回来时她也这个样子,有些张皇失措,如同四周有许多看不见的人围追堵截她。我不得不骑上车子紧蹬几下才跟上。正值中午吃饭时分,巷道里冷冷清清,每家每户都关着门,我们没有碰上一个人。
白河情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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