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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嫁给了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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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在家没待够三天,就和芸姐招呼了一声,搬出去和同学住了,芸姐想拦都拦不住。他偶尔和那位亲亲密密的女同学回来,唯一目的是问芸姐要钱。他振振有词,我又没上班,哪来的生活费,等我工作了,肯定会还你的,姐,你就一百个放心。芸姐无可奈何瞅着小军半要半抢地把钱拿走。芸姐小心地说,小军,回来住吧,你一个大男人住女朋友家,还不被人笑话?小军不屑一顾,都是世俗之见,这叫本事,没本事的人还真住不了。芸姐拿他没一点儿办法,只好由着他。芸姐觉得她这辈子,只要小军自认为过得好,她也就安心了,也就没有任何遗憾的事了,也就没有辜负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了。
小军不止一次说,这个破电机厂打死我也不会进去。他皇帝谕旨般地命令芸姐找个事业单位接收他这个艺术工作者,讲完搂着女朋友扬长而去,直到没钱的时候才会再想起芸姐。不用小军说,芸姐也不会同意他回厂里上班,好歹一个大学生,她可不想让小军出力吃苦,再说不定哪天,风雨飘摇的厂就有可能倒闭。芸姐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小军的工作需要费些周折,但不是跑不来,几年前她有目的性地选择储备了这方面的人际关系。芸姐试着给小军说了几个单位,小军想了想,挑了文化局市场管理科稽查大队。
小军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干净利落地甩了女朋友。那个被抛弃的女孩找到芸姐哭得死去活来,央求芸姐劝劝小军,看那情形没小军她活不成了。她向芸姐哭诉和小军的交往,芸姐才注意到她原来是几年前芸姐因为刘哥的事跑回家里时,和小军一起待在屋里的那个女孩。女孩说:他毕业刚回来那段日子整天找我,不停地在公司门口等我,我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他说他不在乎,只要没有结婚,就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就是我结了婚,只要他爱我也会追我。我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又和他好上了,天啊,四年都不来往,一见面我竟为他甩了对我一心一意的男朋友,现在倒好,他刚上班就迫不及待地甩了我又谈一个,我算看清他了,他利用我,榨不出油水了,抬脚就走,他眼里根本没有真爱的人,他只爱他自己,对他有利的他就疯狂追求,对他无用的他弃若草履,姐,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计较他的薄情寡义,为了他我已经丢弃一切了。
芸姐虽然对这女孩没有好感,可让她哭得心软,就说,好了,你别哭了,我去找他,劝劝他。小军对芸姐的到来非常冷淡,说,你怎么来了?没事不要来这儿找我,这是上班时间。芸姐淡淡地说,没事我才不来呢。听完芸姐的陈述,小军不热不冷地说,你知道她的外号叫啥吗?公共汽车,谁都能上的那种破玩意儿,我还被她骗了,她的话你哪能信。芸姐说,不管咋着你去看看她,我怕她因你有个三长两短……小军冷笑起来,她?她会为我三长两短?她的男人多得是,要死,她都死N次了。
我们院里的故事(6)
芸姐没有说动小军,但那女孩也没有再来找过她,起初芸姐还怕她出事,后来渐渐把这事忘了。看样子不像女孩说的那样严重,没有小军她照样能活下去。我们身边总有些这样的人,如同天才演员,戴着声情并茂活灵活现的面具,把生活当做戏来演,鬼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小军做的另一件非常之举是与芸姐决裂。他熟悉工作后不久,有天晚上,突然回来了,芸姐看着不轻易出现的弟弟,关心地问他,吃饭没有?小军不咸不淡地说吃过了,然后径入他过去住的房间,乱扒了一阵,拿了几本书出来。芸姐问,你这是干啥?小军说,我要走了,彻底离开这儿,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芸姐说,你咋着了?小军盯着芸姐问,你知不知道上大学时我为什么不肯回来?芸姐一时猜不透他突然提到过去啥意思,摇了摇头。小军说,因为我一直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屈辱的十字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都在干些啥,一想到自己的姐姐竟是做鸡的,我就无地自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你体会不到我有多痛苦,好在不堪回首的日子终于熬出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走,永远地离开这个令我蒙受耻辱的家。芸姐万万没料到,倾注自己全部关爱和希望的弟弟,会如此阴毒冷酷地摧残她脆弱的自尊,撕扯她隐秘的伤口。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到头来他居然绝情绝义,反戈一击。芸姐只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圈套,而这个套子正是自己最亲最近最信任的人一手设计的。她身子被雷击中似的晃了晃,跌倒在地上。小军上前扶起她说,姐,我最后一次帮你,最后一次喊你姐,以后,我们形同路人,为了我的前途,你不要去找我,你的名声会影响我在单位的升迁。芸姐虚弱的手想牢牢抓住弟弟,但小军轻而易举地挣脱出去,一声不响地走了。
对我们大院里的人来说,有没有小军都一样,他是个异类,根本不像我们院里的人。
小军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芸姐已彻底和自己的另类生活诀别了。她还是那个普普通通无可挑剔的芯子工,即便做伴舞最火的那段日子,她都严格地遵循着上下班时间,从没有落下一天的芯子活。尽管这个工作不曾给她带来多少收入,但她始终觉得这是可以安心工作一辈子的职业。芸姐拒绝了好几个爱慕她的人,她认为自己不配那些善良单纯不在乎她过去的追求者。
刑满释放的东哥回到我们大院,一时竟不适应自由的新生活,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几年前他进去的时间。而时代的发展多么迅速啊,他被毫不留情地远远抛在后面了。他已经是个落伍之人,一个被时代遗弃的曾经的风云人物。东哥隐隐觉察到自己与时代的脱节和与他人之间的差距,他处事低调,在人面前显得十分谦卑。东哥唯唯诺诺的样子让曾视他为梦中情人的少女们失望透顶,她们不知不觉长大成人,望着谨小慎微的东哥,因自己曾为这样一个人心动过痴迷过而觉得不可想像,继而嘲笑自己年少时的无知与幼稚。
东哥努力地追赶适应着不停蜕变的社会,少年时的轻狂与不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老成持重。他坚定地谢绝道上的朋友为他接风洗尘,温和却又不可动摇地和他们一刀两断。东哥进去时没有出卖过任何一个人,道上的朋友都被东哥的义气感动,他们尊重东哥的选择,说,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在所不辞。东哥说,都洗手吧,社会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代人,我们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有几个心有戚戚焉,说,是该上岸的时候了,现在的那帮古惑仔们,说砍就把人砍了,连一点儿道义都不讲,坏了我们的名声。有几个却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东哥,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你也就不要婆婆妈妈地给我们讲经了,道理我们比谁都清楚,可人各有志,我们有我们的生存之道啊。
东哥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想娶老婆做个饮食男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东哥的爱情观非常直接明确,他问东姨,妈,我想娶小芸,你愿不愿意?东姨想了想说,搁几年前我说啥也不会同意,现在,咋说呢,芸儿也是个苦命的人,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看着办吧,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啥说的。
细雨纷纷的傍晚时分,东哥敲开了芸姐家的门。芸姐还没有从小军的打击中完全恢复,一下班就钻进屋里,极少外出。她看着东哥,一时想不出他能来她这儿干什么。芸姐憔悴的美在东哥心里掀起惊心动魄的巨澜,他故作镇定地说,我们出去走走。芸姐意外地盯着他。东哥说,我是说咱们出去走走,你总不能把自己一直闷在屋里。芸姐冲他平和地笑着说,谢谢东哥,我不想出去。东哥一时语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第一次相约这么简单地以失败告终。东哥并不气馁,不久后卷土重来。他守在我们大院门口,专等着芸姐下班。三三两两的从厂院回来的人群中,孤单忧郁的芸姐特别引人注目。东哥老远就直奔主题地喊,小芸。然后尾巴一样跟上芸姐,好几个人在他俩身后给东哥做加油的动作,东哥笑着会心地点点头。可走到芸姐家门口,东哥也没能说动芸姐和他一起出去走走,芸姐压根没有想过给他一个机会。但芸姐的冷漠与拒绝一点儿也动摇不了东哥的决心,东哥相信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古训。
这天夜里,暴雨突然下个不停。等我们大院里的人醒悟过来,院外一墙之隔的三里河河水已经猛涨过警戒线,正漫过河堤往地势最低的新华电机厂家属院冲过来。住红瓦排子房的人都慌慌张张地忙着装沙袋堵在门口抗洪,然而很快发现不断上涨的凶猛的洪水不可能拒之门外,很多人开始抱着值钱的东西逃出家门寻找栖身之地。芸姐在屋里不知所措心慌意乱,她拿起这放下那,一样东西也不想丢下又一样也没有拿出去。洪水加速上涨着,很快淹没到她的膝盖,屋里所有的物品东倒西歪漂浮不定。这时,东哥在门外焦急地大声喊,小芸,快出来,危险,房子要塌了。强大的水流阻力使东哥一时推不开房门,芸姐在里面帮着才打开了。东哥一把攥住芸姐的手拖着她往外跑,只抱着母亲遗像的芸姐说,东西,东西一样也没有拿。东哥说什么也不松手。都啥时候了,你还待屋里,不要命了?他大声责怪。芸姐跟东哥趟着水走出院门时,才看到有些瓦房已经被大水冲垮,不由暗暗后怕。这些建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的蓝砖土坯相混合的红瓦排子房,在我们匆匆逃出不久,犹如电影里纸糊的道具一样不堪一击地全倒掉了。
我们院里的故事(7)
东哥拖着芸姐冒雨跋涉来到废弃已久的工人娱乐室,这高大的四通间房子里有一个将近两米的水泥平台,是六七十年代厂里兴极一时的文艺演出用的舞台。上面已经挤满了逃避洪水的人和抢出来的家具家电衣裳被窝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们腾出个小空位,东哥把芸姐拉上来,挤在那儿。芸姐的单薄衣着早已湿透了,她神情甫定,便开始感到阵阵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东哥很自然地搂着她,芸姐稍稍地反抗一下,依了他。肆虐的强大洪水面前,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助,芸姐把头轻轻地放到东哥肩上的一刹那,两人竟有了从此后相依为命的感觉。
大水过后东哥向芸姐求婚。芸姐问,我的事你都知道?东哥说,全知道,这反而更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芸姐说,为多挣点钱,我到歌厅做过伴舞。东哥说,那只代表过去,谁都知道你是为了小军。一提起弟弟,芸姐心里隐隐作痛,同处一城,小军却人间蒸发似的再也不见她。芸姐说,我弟弟没说错,我真的和别人睡过,你不会嫌弃我吧?东哥说,我过去啥样你也知道,我还怕你嫌弃我呢。芸姐说,如果有一天你真嫌弃我想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我知道我是啥人,连我弟弟都看不起我。说着说着芸姐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东哥手足无措,说,从我爸葬礼上看见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我发誓我是真心的,能娶你是我最大的福气,我愿做你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永远听你的,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保护你不再受任何伤害。
东哥和芸姐快结婚的前几天,他们到商城买结婚物品。有个小毛贼盯上了芸姐背的包。那家伙刚试试摸摸把手伸进去,注意他好长时间的东哥不动声色地擒住他的手腕,稍微用了一把力,那家伙痛苦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抽不出手,于是面目狰狞地威胁东哥说,放开。他的左手里多出把精美的小藏刀。东哥的右手倏然从他左手上掠过,刀不知咋地到了东哥手中。小毛贼还没回过神,东哥挥着刀已在他脸前杂耍似的舞起来,他只觉眼花缭乱一股股森森寒气扑面而过,吓得面如土色魂飞魄散,戳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怕一不小心自己脸上的某个零部件就有可能不翼而飞了。东哥冷笑着说,鲁班门前耍锛,你还嫩点。对猖獗的小偷又恨又怕的人们一直在渴望英雄的回归。一旁围观的人望着东哥齐声为东哥叫好。几个胆大的围观者还跑上来帮着东哥收拾那个小毛贼。受到鼓励,更多义愤的人加入进去。这时赶到的治安员适时地制止了众怒,把那个倒霉的家伙带走了。东哥恍然想起几年前也是在商城,两个警察和自己,还有芸姐,何等的相似,可今天的身份完全变了。人们的叫好声中东哥扭头看着芸姐,竟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元旦他们结婚那天,住水灾后重建简易房的老邻居们全参加了。我妈高兴得都流下了眼泪,像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幸福。我的四眼姐姐荣幸地做了芸姐的伴娘,她为了这个职位专门配了一副蓝色的隐形眼镜。此时的东哥在我姐眼里犹如过气的明星,她正和一个几乎整天骑在摩托上像魔鬼终结者一样酷的家伙打得火热。如今女性选择男友的标准好似她们选择夏天的衣裳,目不暇接变幻莫测。我姐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紧紧抱着酷哥浑实的后腰,撒着娇要酷哥回头仔细看一看她的眼睛。酷哥带着永远不愿摘掉的墨镜端详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我姐不满意地说,笨死了,笨死了,你没发现它有神了发亮了,像外国人的一样还带着蓝色呢。酷哥醒悟似的噢了一声。这家伙最终成了我亲爱的姐夫。别看模样挺酷,其实是个忠厚善良的人。也不知谁和我说的,这年头,老实人吃亏,所以,像我姐夫一样的人需要伪装得盛气凌人不可侵犯,只有这样,貌似强大的背后那颗洁净的心才不容易受到伤害。唯一让我妈我爸不如意的地方是他太不善言辞,用我爸的话说,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没有一个可以探讨气功的女婿他当然不太满意了。
婚礼上芸姐问起了我,那时我正在相邻的城市上学。我妈也有些奇怪,她说,应该回来的,早通知他了,他说过一定要回来的。那个难忘的无限惆怅的公历新年里,同寝室的人有的回家了,有的相约出去狂欢了,我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忧伤地喝酒。半醉的时候,小禾悄悄推门进来,轻轻坐到我对面,托着尖尖的下巴望着我,说,你喝吧,醉了也许能了结你心里的愁怨。我要和她碰一杯,她笑着拒绝了,说,我得为你保持清醒,如果连我都醉了,一会儿谁又能照顾你呢?小禾是本城人,毕业后我也留了下来。我给她说这是因为她,她感动地说会爱我一辈子。
芸姐在婚礼上最想见到的人是小军,可他自始至终没出现。晚上,芸姐扑到东哥怀里哭,说她就这一个弟弟也不来祝贺她,难道她过去所做的真的不可原谅,难道真如外人说的那样是她惯坏了弟弟,因此这是她咎由自取?东哥说,你不要自责,你为他几乎忽视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相信有一天小军会良心发现,来向你认错。
也许走过弯路的人更能体味真情的快乐,婚后东哥和芸姐过得很幸福。结婚周年,东哥说,咱俩到一品香吃顿饭纪念一下吧。芸姐觉得太破费,那是本城最豪华的大酒店。东哥说,往常我听你的,今天让我做一次主,你听我的。芸姐想想说,就这一次啊。东哥兴奋得脸都红了,说,我还想给你买束玫瑰。芸姐说,答应你吃一顿就算了,你还想得寸进尺。东哥忙说,不敢不敢。如今的东哥彻彻底底变成了居家小男人,唯芸姐马首是瞻的模范丈夫。
我们院里的故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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