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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时代的青年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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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们被发现了,“缺牙齿”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面前:“呵,你们好大胆呐,敢到稻田里去?偷谷子呐。”他很仔细地翻看我们的口袋,最终没有找到一粒谷子,只好说,“去去去,回去,再别来了。”

  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有不小的收获。母亲把稗子炒焦,然后磨成粉,这样做成的炒面味道好极了,在我们看来,这是最最上等好吃的东西。我们分了一些给邻人,又带了一些给奶奶。大家对我的这种“创造发明”还一时传为佳话哩,只可惜,我们不敢再下田去刷稗子了。

  有一天,大弟告诉我,他的腿是不是有些肿?我说:“你本来就是那么胖的嘛。”又过了一些天,大弟把腿给我看。我吃惊地望着他那双金黄色圆鼓鼓的腿,怎么像是熟透了的黄瓜?“怕不是大弟你真的病了?”我赶紧告诉了爸爸,爸爸立即慌乱地把弟弟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大弟害的是黄肿病,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得这种病,因为长期缺少营养造成的。大弟害了这种病,这本不是我的错,然而,我的内心是那么自责。在大弟为了身体的营养希望能够多吃一点的时候,我却那么狠心瞪他,难道我就不会想到他会垮吗?大第需要长期治疗和营养而辍学了,或许因为这一次的原因,他从此没有再上学,因而,改变了他可能是另一种命运的命运,同时,也在我良心的天平上压上了一个很不平衡的砝码。

  我隐隐地觉得,如果有谁想说没有饭吃,那是一个非常忌讳的说法和严肃的问题,一定会和反革命扯上线。尽管那个修水库的人因为吃饭而死了,那是他吃得多了胀死的。因此,谁也没有说没有饭吃,更没有谁也说饿死了人,靠着那些树皮、野果和野菜,我确实没有发觉我们这里有谁是被饿死的。

9  奶奶的死
在那些日子,奶奶几乎是被遗忘在一边了。生产由生产队统一派工,劳动力都要出集体工,任何人不得请假,常常是没日没夜。为了便于指挥生产,所以,全队人都集中居住,还办了食堂。奶奶一个裹了脚的小脚老太婆,在田里能干什么活呢?因此,她没有被集中,大有可能被看成是生产队多余的人。母亲被卷在“一天赛过二十年”的大浪里,有多少时间来照顾奶奶?是可以想见的。有时,我想到奶奶,就回老家去看望她。

  我发现奶奶一天比一天憔悴,背也驼起来了,常常不断地咳嗽,情绪也一天比一天糟。有时,我看到奶奶毫无顾忌地把好端端一件家具打烂做柴烧,这是对比她本来是最惜疼东西的反常的举动。我的到来,似乎并不使她感到安慰,她显现出来一种异常失望的情绪。

  在大家被“集中”以后,我们这个只剩了奶奶一个人居住的屋场被安排成为工副业场所热闹起来,先后有好几批人住了进来,这使奶奶本不应该再感到寂寞,但是,奶奶对待这些客人的麻木情绪却使我记忆犹新。

  先是一些人把我家堂屋做猪栏,关满了猪,办了个养猪场;后来又来了一批人,把我们村口的那两棵大樟树砍倒,用锋利的挖刀把那喷香的木质一块块挖下来熬了樟脑油;还有一些人,把我们屋后山坡上的大松树成片地伐倒做了枕木或烧了木炭;不久,又来了一些人,从附近的一些坟墓里挖出死尸的骨头烧成灰做肥料,又把每间屋的地面挖去一层垫土挑到田里。可以想见,奶奶对这样的一些客人会有怎样的好感呢?

  当我如今回头来揣测奶奶在当时的心理状态时,我已经恍然大悟了,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加速我奶奶的衰老进程已经是必然的。

  还得感谢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是他们及时地传达了奶奶死亡的消息。

  听到这一不亚于巨响的霹雷让我震颤的消息以后,我是跑着回家的。我冲开奶奶的房门,看到奶奶曾经大量呕血,倒在血泊之中。她的长期没有得到治疗的肺病、加上无法满足她生存的食物匮乏,提早夺走了我心爱的奶奶的性命。

  任何人都要经历自己的晚年,都希望晚年幸福,然而,我心爱的奶奶是在他备受折磨的孤独的晚年里辞去人间的。她在孤独地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刹那,一定是多么盼望能够见到亲人啦,哪怕一个亲人呢?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她只能在她的想像中和亲人说最后的遗言。她一定对她的亲人们,对她的后辈们说了许许多多的心里话,可是,谁也不曾听见,只能成为她的、她的亲人们的、她的后辈们的永久的遗憾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0  从遥远的小山村走来
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努力来完成学习功课的。可是,我的成功的学业表明,我用我那顽强的毅力和聪敏的智慧战胜了阻止我进步的压迫我成长的任何力量。那一年,全公社仅有五个学生被初中录取,我是其中之一。

  中学在县城,离我家六十华里。有幸升入中学的喜悦,使我不曾想到我上学的路程对我怎么艰难。从升学体检表中,可以见到我的模样:年龄12岁,身高米,体重49斤。我将要走过的这六十华里路程,对于这样娇小的我,未免多少带有一点残酷的意味。

  母亲为我起程早已做了筹划。头两天,她把我所有的衣服找出来洗好,把扣子一个个检查钉牢,又在出现了破洞的地方用同颜色的碎布加上补丁;还磨了一些麦子面为我做了在路途吃的干粮。根据入学通知书的要求,我除了带上学费、被褥和生活日用品外,还得带上一把锄头和一只粪捅。父亲因为他的学校忙于开学脱不开身送我,只得为我找了住在邻近在县城中学读高年级的同乡作为同伴。

  我起程的那一天,天刚蒙蒙亮,母亲来到我的床前把我叫醒,并给我端来一碗放糖的荷包鸡蛋叫我吃。

  母亲在仔细地看着我把鸡蛋吃完的时间里,对我说了许多叮嘱的话:

  “儿啊,一路上小心啊,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会儿。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叫妈也不放心呐。”

  我说:“不要紧的,姆妈,我还有伴呐。”

  “到了外面不要闯祸,马糊一点不要紧,不要和别人讲好狠,要和同学相处好些,呵。”

  “嗯。”

  “要把功课做好,呵,这里有三块钱,你细着点用,我晓得你懂事,晓得家里的艰难辛苦。不要老是想家,那么老远的路,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呀。”

  “嗯。”

  “…”

  我看到母亲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花,声音有好几次都带着鼻音的腔调。我心里对妈妈说:“儿长大了,要自己走路了,妈妈。鸽子长大了,迟早都要飞,嫩一点的时候,会有些吃力,飞得多了,翅膀就会硬起来的。”我嘴上只说:“放心吧,妈妈。”

  这时,我非常体谅妈妈的心境,她是我们家里最操心又最操劳的人。

  那时,我已经有了三个弟弟。我们四个孩子加在父母身上的沉重的生活负担我们并不曾有所体察,只觉得在生产队食堂解散以后,靠母亲一个人挣工分分来的粮食是那么少,常常得申请救济粮。我家锅台旁挂着一个油布刷,炒菜时,妈妈用这个油布刷在锅里涮一下,以代替食油,后来,我把那刷子闻了闻,原来刷子上沾的还是桐油……除了我作为兄弟中的老大能够稀数地穿上几件新衣服以外,我的弟弟们总是穿着我已经觉得太小了的旧衣服,直到穿到我最小的弟弟身上,往往已经是破烂不堪了。为此,母亲靠着她织布的手艺,在家里安装了一台织布机,收工回来以后整夜整夜地推动着织布机的推板,挣一点儿工钱补贴家用。

  母亲这次肺心的叮嘱,我至今还刻骨铭心。母亲的话那么质朴,但我后来的理解是教我做人的原则——谨慎、温良、谦让、勤俭。因此,靠着母亲的这些叮嘱,我在每每遇到逆境的时候,浑身便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当朝阳从东面小山的松树缝里刺射出金色霞光的时候,我挑起了行李。除了那只粪桶于我实在有些过分以外,我带齐了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包括参和了许多毛毛钱分分钱的六十元学费和母亲为我烤得金黄的麦面焦壳饼。我对那万道金光的地方最后看了几眼,大步地、勇敢地踏上了征程。

  我无须描述我是怎样征服那六十华里道路的,连我自己也难以置信我是靠着怎样的毅力和勇气终于走完了那六十里道路,更何况,我始终肩负着于我十分沉重的行李。当太阳早早地钻进了地平线以后,我才得以到达学校。我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看到了生还希望,一屁股坐在了设有报名席的大厅外面的水泥台阶上,四肢麻木,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在大厅里一排报名席的后面,仍然坐着等待新生入学的人们。我在稍事喘息以后,挣扎着勇敢地进入了大厅,报上了我的姓名,缴了学费。可是,由于报名单上劳动工具栏里缺少那只粪桶,我被告知“回家去拿”。顿时,我觉得天一下子垮了下来,感到了天旋地转。我的再坚强的毅力也无法压抑泉涌似的泪水,头脑里一片空白,只祈望苍天救助。当人们仔细“研究”了我的情况以后,我才得以被我的班主任老师领到了我们班的寄宿宿舍。

  我终于入学了;从那遥远的小山村走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1  落入大浪里的石头
学校里仍然觉得饥不饱腹,好在我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体验和经历,我感到从肚子里面生发出来的不快的滋味那么极为平常。因此,我没有太多地顾及到肚子里面的要求。

  每天,学校周围都有一些摊贩,有卖馒头的,有卖糠饼(一种用米糠做的饼干)的,还有卖糖果的,有时候还有卖香肠的,这于我那么新鲜,在我们乡下,很难见到这些东西。但我觉得,它们除了让我增长见识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意义。每当我的意志开始动摇,似乎可以把那廉价的糠饼买一两块来尝一尝的时候,我摸一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零花钱,就想到了母亲在油灯下织布的情景。母亲要好几个星期的夜晚才能织好一匹布,所得的工钱还不到一元钱,我就舍得去糟践这钱吗?我终于坚定起来,不再去想那事情。

  我长期的自我抑制,使我养成了不和别人攀比的心理。别人能吃好的、能穿新的、能讲排场,还不同样在教室里上课读书?因此,我得以有足够的思想精力来探求我书本中的高深的奥秘了。

  特别是在数理方面的灵活思维,可以说我还是相当不错的,在举一反三、联系推理、逻辑思维的算题中,很少有被难倒的机会。因此,尽管我在个头上是全班级最不起眼最矮最瘦的小个子,但是我的考卷成绩却从来没有被老师和同学们所忽视。

  有一个时期,我患上了一种奇特的疾病。我每天都要上无数次厕所,每次又仅能挤出几滴带血的粪便。我的这个病,让我难于启齿,我怕受到同学们的歧视,怕老师叫我停学,怕父母知道了着急。我想偷偷去医院检查,可摸摸口袋,已经没有钱了。我每天强忍着肛门“里急后重”的痛苦,一天一天地捱着。我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我仍然看重着我的学业。我这样坚持了好长时间,终于捱到了放假……我的幼稚的错误,让那“阿米巴”小虫得以在我的体内放纵地猖獗了那么久。

  我在脱离了父母庇护的那些年里,已经尽了相当大的努力来自理生活。有时候,我似乎觉得自己像一块落入大浪里的石头,被激流冲得翻滚着,任砂石来磨练我的全身。然而,这样的磨练却总是把一些坚硬的本质保留了下来,纯洁了我的灵魂。 。 想看书来

12  辛勤的园丁
由于有了第一次上学时那遥远的路途给予我的折磨,我在想家而希望能够回一次家时,不免对那艰难的路程望而生畏。因此,整学期整学期的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我是绝不敢冒昧地去踏那归途。

  这时候,我总是以书为伴,独自来到学校后面那一望无际时而是淡黄色油菜花盛开时而是稻浪千重的田野,躺在那揉软温润的田堪上,在宁静清馨的氛围里,把自己的思想沉浸在那描绘着金戈铁马光怪陆离景象的、富含哲理名言寓意深邃文字的文学著作之中,这样,除了在课堂上认识的张思德、白球恩、雷锋……我便在课堂以外,又得以认识了诸葛亮、宋江、林黛玉……还认识了保尔、亚瑟……

  我能够找到这一高尚的排遣我假日时间的方法的引路人,算是学校图书室图书管理员聂淑清老师,聂老师是一个修长瘦弱、抱恙然而和善的老太婆,讲一口流利的北京普通话,据说是从北京调回老家来的。我每每到图书室去向她咨询借书时,她总是很乐意根据我的年级水平推荐给我让我得以入胜的那些书,后来,她甚至将一张她亲手特意为我制作的图书目录拿给我,我这才觉得,她原来还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图书学者,还不仅仅是保管图书的人。

  我从踏进课堂的第一天起,就十分喜爱新书散发的油墨香味,十分喜爱教室里鸦雀无声而便于听到同学们翻动书页的声音。我把这种嗜好一直保持了下来。因此,我对每一门课程的科任教师的印象都十分深刻,每一堂课我都力求弄得彻底明白。

  数学老师是刚从师院毕业分配来的。他到任以后的第二学期,手腕上就增添了一块银光发亮的手表。或许因为表带松大,他的手表常常不自觉地从衬衣袖筒里跑到手腕上来,他便用沾满粉笔灰的右手腕将它往上蹭一蹭,每堂课有无数次这样的动作。同学们背地里说老师在卖弄他的手表呢,而我却专心地听他的公式推理过程。他在黑板上将一个算式很合情理地很快变成了另外一个算式,在我看来,就像变戏法一样有趣。

  外语我们学的是俄语,那时候,就我们对知识的了解,还不知道地球究竟有多大,世界究竟有多少个国家,但略知一二的是美英帝国主义、美国野心狼、苏联老大哥等几个抽象的概念而已,从毛主席的“老三篇”中了解到白求恩,从而有“国际主义”的抽象感念。至于国际形势,我相信即使老师也不会真正了解,其实,我们作为未来国家的“栋梁”,是应该对自己国家在世界的地位有一个正确认识的,可是我们不曾,这是作为教育,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忽略的。我们只能从“超英赶美”的口号中,感觉似乎积聚着一股顽强抗争的能量。其实,这个时候,我们饥不饱腹,衣衫褴褛,工业贫弱,被跻身在联合国之外,国家的领导人是何等的忧心忡忡。而因为我们大家并没有这样的忧郁,所以,我们学习俄语的热情被大打折扣,流行着:“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我又不出国,学它做么的”这样愚蠢的口头禅。常常俄语课堂的纪律一团糟,老师的教学一筹莫展。为了提高学习兴趣,老师物色了几名俄语学习尖子,用俄语写信到苏联找朋友,不久,居然收到了回信,有的还有照片,令我羡慕不已。于是,我在俄语学习上略有了一些兴趣,但是,这种兴趣是脆弱的,因为只是为了“找朋友”这样幼稚的理由。

  地理老师是一个戴着深度老花镜的老头,他明明听到在后排座位上有人在小声说话,可他的视力却不能及。他只好打住话头,把他的秃顶伸向我们,从老花镜框的上方射出沉肃的目光。他还是不能有所发现,窃语继续着。他只得放下手中的讲义夹,抄起教鞭步下讲台来,窃语声方才停止。他这才回到讲台上重新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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