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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武侠-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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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女子颤声道:“我们既已到了这里。一切事就该听凭大师作主,你此刻若是冲了出去,岂非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青衣尼目光灼灼,瞪着那蒙面客,缓缓点着头。那蒙面女子每说一句话,青衣尼的脚下就有一阵轻铃般的声音响起。

楚留香忽然发现她脚下竟系着一条极细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却被掩盖在黄幔低垂的神案下。

蒙面女子说一句话,这条铁链就动一动,铁链在青石板上震动着,就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叮当”声响。

戴独行这才明白聋子是怎么会听见别人说话的了,他实在忍不住想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躲在那神案底下?为何也如此神秘?但他还没有走过去,楚留香已用眼色阻止了他。





窗外那人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堂堂男子汉却逃到这里来求妇人女子的庇护,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简直连我们的人都被你丢光了。”

那蒙面客身子颤抖,忽然一闪身,自青衣女尼和蒙面女子之间窜了过去,他身法之快,竟超出楚留香意料之外。

那青衣女尼这次也没有拦住他,只见他身披的宽袍随风扬起,左面的一只衣袖,竟仿佛是空荡荡的。

眼见他已将冲出门,外面风吹木叶,沙沙作响,显见他只要一脚跨出这菩提庵门槛,就不知有多少道剑光要向他击下。

但就在这时,又有人影一闪,挡了他的去路。

这人后发先至,身法竟比他还要快得多,不问可知。自然就是轻功天下无双的楚留香了。

蒙面客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闪开!”

楚留香微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会和我无关呢?”

蒙面客身子一震,嗄声道:“你……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楚留香叹道:“就算你不认得我,我还是认得你。”

蒙面客忽然反手一掌。切向楚留香的咽喉。但楚留香既不招架,也不闪避,蒙面客这一掌果然到了半途就硬生生顿住。

楚留香凝注着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红兄,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素来不肯求人,但到了现在你若还要隐瞒,就未免将我看得不够朋友了吧?”

蒙面客霍然转过身,肩头颤动,显见得心里实在激动已极,那蒙面女子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目中已流下泪来;那蒙面女子正是曲无容,她不禁凄然道:“我不能好好照顾他,反而要来求……求人,我实在觉得无颜再见你们之面了,可是……可是……”

楚留香摇了摇头,道:“小胡误伤红兄,这件事情我也是有责任的!那么……外面的人!若想找他的麻烦!还是先来找我吧!”

话音未落。已有两道青光自木叶丛中闪电击下。

这时黄鲁直和戴独行两人一左一右,向窗外掠了出去;只听戴独行笑骂道:“好猴儿崽子,真下毒手呀!”

又听得黄鲁直沉声道:“这些人剑法辛辣狠毒,自成一家,戴老爷子小心了。”

一点红反手甩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苍白而憔悴的脸,但他的眼睛却仍是那么冷酷倔强,跺脚道:“这是我的事,你们何必插手?”

楚留香道:“戴老爷子欠你的情、我也欠你的情,黄老爷子古道热肠。谁能坐视不理?”

一点红咬了咬牙,道:“但这件事却是无论谁也管不了的。”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一点红神情显得更焦躁,哽声道:“你也用不着多问,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带着他们快走。”

楚留香叹道:“以你我的交情。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吗?”

一点红只是挥手道:“快走!快走!你若再不走,莫怪我跟你翻脸。”

曲无容黯然道:“他实在有难言的苦衷……”

楚留香打断了她的话,忽然问道:“你看见外面那棵树了吗?”

曲无容怔了怔,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句话,还是点了点头,道:“看见了。”

楚留香道:“一棵树从地上长出来,也和人一样,是为了要成长、结实、传宗接代,但现在它却被这些人的剑光砍得乱七八糟,这是不是很可惜?”

曲无容怔了怔,望着窗外纵横飞舞的剑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还是不明白楚留香的意思。

楚留香已接着道:“无论是人的生命也好,树的生命也好,它若还未成长就被摧毁了,总是件可恨的事,但你能说这是剑的错吗?”

曲无容道:“这……这我也不知道。”

楚留香凝注着她,一字字道:“剑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只握剑的手。”

曲无容动容道:“你……你已知道他的事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了那面铜牌──铜牌上刻有十三柄狭长的剑,围绕着一只手。

一点红骤然失色,厉声道:“这是哪里来的?”

楚留香没有回答他,却长叹道:“这只手,只怕就是世上最神秘、最邪恶、也最有权力的一只手了,因为他不但在暗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而且还令人死得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直到死后还不知世上有这只手存在。”

他瞪着一点红,沉声道:“世上只要有一只这样的手存在,至少就有一两人难免生于恐惧,而死于黑暗,若将这只手消灭了,大家的日子都会过得太平得多,是吗?”

一点红用力咬着牙,嘴角的肌肉却还是在不住抽动,哽声道:“你想消灭他?”

楚留香厉声道:“你纵然不想消灭他,他也要消灭你的。”

一点红急促的喘息着,忽然疯狂般大笑起来。

楚留香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很可怕的人,但无论多可怕的人我都见过了。”

一点红骤然顿住了笑声。道:“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无所畏惧,可是他……”,他一双眸子忽然变得更黑,看来就像是个无底的深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无底的痛苦。

楚留香道:“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一点红嘴角抽动着,嗄声道:“你莫忘了,我是他养大的,我的武功也是他传授的,他纵然要杀我。我也不能出卖他。”

楚留香默然半晌,长叹道:“这是你的义气,我绝不勉强你……我只问你,他今天来了没有?”

一点红望着窗外的剑光,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他今日若来了。外面只怕早已住手了!”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一点红道:“因为当今世上,他的剑法已无人能比。”

楚留香目光闪动,试探着道:“那么,现在的薛衣人呢?”

一点红又沉默了半晌,道:“薛衣人的剑法,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根绣花针而已。”

楚留香道:“绣花针?”

一点红道:“绣花针只能绣花。若用来缝衣衲被,就要断了。”

楚留香道:“此话此讲?”

一点红道:“薛衣人的剑法好看,他的剑法实用。”

楚留香想到一点红剑法之辛辣有效,不禁苦笑道:“不错,好看的剑法未必能伤人,杀人的剑法未必好看。”

一点红道:“正是如此。”





“那我呢?”,突然间,地道中又走出来一个人,一袭黑衣,与之前不同。这时候的他,目光湛湛有神,看样子神采奕奕。

楚留香喜不自禁,道:“你恢复了?”

不是韩文又是谁?点了点头,他说道:“七七八八。但放眼天下,五指之数可为敌手!一点红!你好啊!好久不见了!今时今日的你,为何这么狼狈?”

一点红神色复杂,却是没回答韩文的话。

韩文叹了口气,道:“我对你的期望很大,原本以为你的剑可以更上一层楼,可惜,你虽然领悟了什么是‘爱’,可你的剑却还没有领悟到……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他一面了。”

一点红似也叹息了一声,喃喃道:“你还是不见的好。”

韩文笑了笑,改口问道:“今天他们来了几个人?”

曲无容道:“八个。”,她咬了咬嘴唇,道:“本来是十个的,但在济南城外,已被我们除去了一个,还有一个不知为何忽然走了。”

韩文皱眉道:“他们在济南城已盯上了你们?”

曲无容瞧了一点红一眼,黯然道:“他……他本来还不信那些人会真的对他下毒手,直到他受了重伤……若非他受了重伤,我们也不会逃到这里来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因为我师父以前对我说过,以后我无论遇着什么危难,都可以到这里来求大师庇护……那时,她实在对我不错。”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已渐渐红了,似又想起了石观音昔年对她的恩情,而忘却了她的仇恨。

楚留香忽然发现这冷漠倔强的女子,在这一个多月里,已变得温柔得多,也变得更多愁善感。他知道惟有“爱情”的力量才能令她转变得这么快、这么多,他不禁暗暗替一点红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一点红迟早也会被这种力量软化的,这孤独的少年就像一棵生长在危岩上的树,实在太需要感情的滋润了。他却未发现那青衣尼听了曲无容的话,脸色忽然大变,灰白的眸子里,也燃起一股火焰。

曲无容望着他手里的铜牌,道:“他们十个人之中有个人忽然失踪了,莫非是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并没有杀他,但他倒的确是来杀我的。”

曲无容道:“我们这一路上,和他们交手不下七次,据我所知,失踪的那人乃是其中武功最差的一个,他们怎会要他去对付你?”

韩文道:“因为那时他们并不知道刺杀的对象是我们。自然要留下主力来对付你们,派最差的一个去下手。”,他忽又问道:“如此说来,剩下的这八个人,武功难道都比他高?”

曲无容叹道:“我们和他们交手有七次。每次虽然都能死里逃生,但也实在侥幸,有两次连我自己都认为是难逃毒手的了。”

韩文砸了咂嘴也瞧了窗外的剑气一眼,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们两人以一敌三四,只怕还是……看来。我也该出手了!原本这种滥造事儿我可是实在不想管呢!谁叫我好奇心这么重?”





突听铁链击地,叮当不绝。

青衣尼满面怒容,瞪着那黄幔垂地的神案,她足踝上缚着的铁链,也在不停的牵动着。

南苹更是满脸惊慌焦急之色,似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窗外剑光虽强。却还并未将那道犀利的剑气和那片夭矫如龙的棍影完全压倒。

楚留香向南苹招了招手,悄声问道:“你大师姐为什么发脾气?”

南苹瞪了曲无容一眼,道:“这位姑娘方才好像在说我大师姐无力保护这地方的人,我大师姐听了很难受,想要出去和那些人一较高下,可是……”

突见青衣尼跺了跺脚,转身飞掠而出。但刚到门口,她足下的铁链已被绷得笔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南苹叹口气,黯然道:“可是她却永远无法走出去。”

只见青衣尼满面怒容,青筋一根根暴起,显然已用了全力。楚留香方才接过她一掌,自然知道这老尼内力之惊人。但她纵然用尽全力,却仍无法将那细细的一根铁链挣断;南苹望着这已如琴弦般绷紧了的铁链,叹息道:“据说这铁链乃是寒铁精英所铸,纵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利刃。也难将它砍断,何况人力呢?”

只见铁链越绷越紧,那神案也摇动起来,黄幔中响起了一种极轻细的喘息声,似乎神案下也有个人在用力拉铁链。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铁链的另一端,不知是缚在什么地方的?”

南苹垂下了头,道:“你既已看出来了,何必还要问我?”

楚留香道:“难道铁链的另一端也缚在一个人的脚上,他却藏在神案下,不肯现身,只是拉动着铁链,和你大师姐来通消息?”

南苹叹道:“否则我大师姐又怎能听到别人的说话呢?”

楚留香道:“但这人是谁呢?为什么不肯让你大师姐出去?为什么永远躲在神案下不肯见人?”

南苹沉默了半晌,轻轻道:“这也是个秘密,连我们都从未见过他……”

忽然间,只听“蓬”的一声震动,那朽腐的神案经不起真气的冲激,竟被震散,木屑纷飞中,一条人影带着凄厉的啸声冲了出去,却用那覆案的黄幔将面目四肢一起裹住,还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形面貌。

韩文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楚留香,道:“最后帮你一次!看在你来帮我的份儿上!”

楚留香唯有苦笑,这位爷还真是谁的情儿也不想欠啊!





韩文掠出窗外,只见一道剑光如匹练般自木叶丛中飞出,闪电般刺向那刚从神案下冲出去的“怪人”。

他连头带脸都被蒙在黄幔里,根本什么都瞧不见,任何人都以为他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剑的。谁知剑光刺下,他身形忽然一闪,已游鱼般自那黑衣劲装的长剑刺客面前滑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青衣尼身影也一闪,自黑衣刺客身后掠过,他们两人的铁链就绕在黑衣刺客身上。

只听“嗤”的一声,那黑衣刺客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就已被这铁链生生勒成两段。鲜血旗花般飞出,铁链又已绷得笔直,青衣尼姑和那身披黄幔的怪人已向另一个黑衣剑客掠过去。

他们这种杀人的方法实在匪夷所思,身法之怪异,出手之辛辣,连韩文见了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暗道好狠的手段!

那边正有六七个黑衣刺客在木叶中和黄鲁直、戴独行二人缠斗。

浓密的枝叶被剑气所摧,雨点般四面纷飞。十几株浓荫如盖的老树,几乎都已剩下了一截光秃秃的树干。那看来就像是一些被脱光了衣服的老头子,露着苍白、孱弱、生满了皱纹的皮肤,在西风中颤抖着。

黑衣剑客掌中的剑也正和一点红昔日所使用的一样,长而狭窄。而且分量比一般剑都要轻得多。他们的剑法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辛辣而狠毒,绝没有什么花俏的招式,一出手就要人的命。

而且这些人交手的经验都丰富已极,显然看出黄鲁直和戴独行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所以他们绝不和戴独行他们正面作战,第一人长剑刺出后,身形就立刻闪到树后。第二人长剑已自另一个方向刺出。

几人剑光缭绕,招式配合得点滴不漏,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

到后来戴独行根本分不清对自己刺来的一剑究竟是谁刺出的了。他们以二敌六,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对付三人就已足够。谁知他们每个人都要对付六个,这六人车轮般转动不歇,竟使得他们的力量无法集中。

黄鲁直显然已动了真火,但他掌中的一柄君子剑正气浩瀚,长虹贯日,却还是伤不了对方一片衣角。

韩文一眼瞧过。已知道曲无容畏惧的并非没有理由,这些黑衣刺客的确都是久经训练的凶手。照这样打下去,戴独行他们非流血不可。

但这时,青衣尼和那身披黄幔的怪人已飞掠过去,两人左右包抄,中间的铁链长达两丈开外,似乎想将戴独行、黄鲁直,和那六个黑衣剑客,一起用铁链柄住,再勒死。

这铁链此刻变成了一种最奇特、最有效的武器。

戴独行他们一时间显然都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武器。他们只有向后退,黑衣刺客中有一人反手一剑,向那铁链剁了下去。

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溅,这黑衣刺客掌中的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铁链仍纹风不动。

黑衣刺客一惊,再想退,已来不及了。但见人影一闪,但闻“喀”的一声,鲜血旗花般飞激而起,黑衣刺客的身子已断成了两截。

那铁链还是绷得笔直,只不过青衣尼和那怪人已换了个边而已。

黑衣刺客们大骇之下,纷纷向后退,但黄鲁直和戴独行却正在后面等着他们。

他们长剑一展,分成五个方向闪入树后。只见人影一闪,其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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