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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不早朝之一盗天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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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顺带要说自家皇帝的坏话时,有人轻轻推开了屋门,吓得朱钰手僵在空中,嘴巴也张得老大。「皇……」

「朱统领,果然是你。」蓝殷恒没等他说完便上前来,抢先开了口,「属下恒易见过朱统领。」

一边行礼,他一边朝朱钰使了记眼色,令朱钰浑身战栗,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啊,许久不见的皇上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给他行礼,这是在演哪出戏?!

「朱统领,恒易这几日身体略有不适,所以未能按时到班,还望统领大人见谅。」蓝殷恒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看向易林水。「没想到统领也认识易兄弟……」

因为认识,所以才叫他来带自己走吗?原来那人并不像自己一般不舍……

「呃,这、这……哈哈……」朱钰摸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瞅着面前两人,真想放声大哭。

这两位,一个要求自己不得说出他是丐帮要员,一个似乎也不许自己说出他是一国之君,丐帮各朝廷的关系明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们俩却似乎相安无事,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充满一股奇妙气息,使周遭的氛围都有些诡异……

大哥啊大哥,你可知道在你身旁的就是你最讨厌的皇帝小儿?

陛下啊陛下,你又可知道,在你面前的就是你最痛恨的丐帮下任帮主?

替他们相互隐瞒身份,让朱钰感觉到来自两方的压力,无论对任何一方,自己都算是知情不报、做了亏心事吧?

「在下该告辞了……易、易兄,这、这两日麻烦你了……」蓝殷恒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门流露出原本不该有的神情,只得转头看向一旁,带着几分忧郁。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当初也是易林水将他掳出皇宫的,直到被逼「成亲」,又被拉去青楼时,他对易林水都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对方是个轻浮的恶贼。

但是在看见他潜入尚书府,还拉着他的手在月色下飞奔逃跑,以及在看见易林水将所有财物都分给了贫苦百姓的时候,他对他的看法便渐渐改变了。

这人虽然总是胡这乱语地调笑、占他便宜,可是他伸向自己的手,永远都是那么温热,彷佛将那副热切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到了自己的心房里。

所以当他亲吻自己的时候,虽然当下他惊慌失措,甚至还打了他,但其实并不觉得恶心讨厌,或许还有点不舍、有点期待……

自己大概已经喜欢上对方了吧?

只可惜,自己是皇帝,身为帝王,怎能因为一点私情就忘了国家重任?他终究无法和对方在一起,不如就趁现在,趁着自己还没有沉沦下去,快刀斩乱麻!

易林水难得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面前之人,发现他眼里露出一丝淡淡哀伤,又笑了。

「你啊……」走近蓝殷恒身边,易林水一手按在他肩上,略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放你走,怎么办?要不……我带你走?下月十五,我带你离开这里。」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这个人越远越好,但看见那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了这么多难得一见的表情后,他再也无法忽略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不!」蓝殷恒稍稍后退,却还是被易林水的手按住,无法逃开,这样的距离,近得让人心跳加速。

「……我不会离开京城的,就此别过。」他低声拒绝,语气却显得很犹豫。

易林水轻轻捏了捏对方瘦弱的肩膀,嘴角稍稍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未说出口,最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这样啊……那太可惜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拍醒正在左右挣扎的朱钰,然后挥了挥手,走向自己的屋子,一边伸着懒腰,「啊,好困……」

蓝殷恒一直目送对方进屋,直到那人将门牢牢关上。

后会有期吗?自己和他的身份如此悬殊,怕是后会无期了吧……

「皇上?」朱钰在一旁小声唤,蓝殷恒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稍稍失控,连鼻尖都有些酸。

「回宫!」他猛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迈开步伐,身影逐渐消失在院落门口。

等他和朱钰走了很远之后,易林水才重新推开屋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上渐渐浮现一丝苦笑。

「傻瓜……」
第五章

次日,金銮殿上,连续缺席数日的蓝殷恒稳稳坐在龙椅上,表情如同覆上一层薄冰,寒气逼人。

他的出现,一扫群臣几天来的猜测,大家一如既往的低着头,在台下恭敬的站着。

朝堂前,王尚书正双手捧着奏折,大声控告那该死的「夜行侠」。

「皇上,夜行侠无视王法,屡次行盗,使百姓不得安宁,此事迫在眉睫,臣请陛下出动禁军捉拿此人,对此等恶徒絶不能姑息啊!」王尚书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却让蓝殷恒在心里作呕。

他总是无法忘记,那一日在万花楼里,这些伪君子们是如何放浪形骸,不惜一掷千金,大打出手抢那名妓女的。

「的确不能姑息。」他冷冷的说。

王尚书听后,欣喜的抬起头,暗道:这下可好,皇上开了金口捉拿夜行侠,等他捉住那个乱闯自己宝库的小偷,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来人,给朕将王尚书、李侍郎、黄侍郎一等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蓝殷恒忽然一挥袖子,横眉喝道,使堂下众臣无不诧异的抬起头来。

王尚书和李、黄两位侍郎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僵直着身子,错愕万分,直到殿前侍卫上前来架起他们,才回过神来,纷纷疾呼,「皇上!臣冤枉啊!」

「你等可知所犯何罪?」蓝殷恒一手扶着龙椅扶手,沉声问。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交错,最后仍无法确定皇上为何龙颜大怒。

「陛下……臣等不知……」王尚书冒着冷汗,眼神不时飘向蓝殷恒,显然有些心虚。

「尔等身为朝庭命官,不思为百姓造福,反倒收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王尚书,你之所以极力说服朕捉拿夜行侠,怕是这几日失窃不少吧?」他冷笑,又喝一声,「禁军统领何在?」

禁军统领立即从殿外走入,上前低头领命,「臣在。」

「朕命你速带禁军前往这三个贪官的府邸,仔细搜查,看他们到底藏了多少家私,足够建几个国库!另外,此案择日三堂会审,诸位爱卿可有异议?」冷眼扫过台下诸臣,除了白夏之外,群臣无不苍白了脸,低着头不敢乱动。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新皇如此强硬果断,估计早有证据在手,这时候谁要替那三位大人求情,必定会遭到牵连。

白夏虽然惊讶皇上的转变,脸上却并未出现诧异,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赞许一番。几日不见,这年幼的雏鹰便已茁壮成长,终于要展翅高飞了,自己不妨等候着,等他一鸣惊人的那一刻。

而他的期待也没有落空,在蓝殷恒的督促下,这件事解决的很顺利。

刑部、大理寺、御台史三部,顶着皇帝给的压力,很快就将三人的贪污罪行查得一清二楚,查封的银两一半充入国库,一半发去江南赈灾,三名罪臣被贬为奴,发配边疆,也在朝中其它大臣心中敲响了警钟,一时间,朝中腐败之气收敛了许多。

一切都达到了蓝殷恒想要的成果,待事情结束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一切都该归功于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走出宫门,亲眼看见自己手下的臣子肆意挥霍财物。

虽然他也曾经以下犯上,还将自己当做女子,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时,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可谓精彩絶伦,彷佛不知情地吃下了呛舌的朝天椒……

「哼!」想到这里,蓝殷恒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看着手里的书,脑海浮现的却总是那人的脸,还有他的背影,好像他就在自己面前奔跑着,时不时回过头来向自己爽朗一笑,唤他一声「娘子」。

原本是戏谑的话,可是渐渐的,自己居然习惯那人如此荒唐的称呼,也渐渐习惯了那人的气息,和他的轻吻捉弄。

从未有人敢这样放肆的对待他,也从未有人能这样轻易打破自己心底的防备……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易林水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只不过,自己却拒绝了他……

「皇上……」刘公公发觉主子正发楞,便上前一步来劝道:「天色已晚,万岁爷不如早些休息吧。」

蓝殷恒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犹如银盘般点缀在夜幕上,发出淡淡柔光。

「今夜,是十五了?」

「万岁爷,的确是十五了。」刘公公答道。

「十五啊……」垂下眼,他想起易林水居然说要在这一天来带自己走,带着他这一国之君私奔,多么可笑……

再也见不到他了吧,见不到那个奇怪的家伙……好奇怪,明明是自己一手斩断了两人之间的往来,为什么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心里竟然这么难过呢?

「万岁爷?怎么了?」

「给朕拿点酒来。」蓝殷恒不理会刘公公的询问,只是冷冷下令,心里暗骂:该死,为什么还要想起那个人?!

忽然间,他有点想醉,醉了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事,反正迟早会将那人淡忘掉,只要过了今晩就好。

「酒?万岁爷……」刘公公本想劝蓝殷恒早些休息,但见他一脸愁容,只得顺了他的意,「奴才这就去拿,请问万岁爷要哪一种酒?」

蓝殷恒稍稍思索了片刻,最后无奈一笑,低声回答,「女儿红。」

宫里佳酿多为珍品,比起万花楼的女儿红更为香郁,那日那人非要带自己去万花楼喝女儿红,当自己告诉他,宫里的酒更好的时候,那人却露出一副无耻嘴脸,笑着戏弄自己,说:「万花楼的女儿红,可不单单是指酒。」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就像是一层伪装,让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易林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他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命人将酒拿到御花园里,蓝殷恒遣走随从,坐在月光之下,自斟自饮。

看他这般模样,带着众侍卫告辞退出的朱钰,心里不由暗自猜想:皇上该不会是上次出宫的时候看中了哪家姑娘吧?怎么像是丢了魂似的?

蓝殷恒的确有些魂不守舍,这半个月来,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查办贪污案的事上,可是每到夜深,他总是会在梦里遇见易林水。

他还是那副嬉笑模样,甚至摸着他的头发笑称自己为「娘子」,无论如何瞪他,他都不在意,手指绕着头发,最后竟然慢慢的触到了自己的脸颊。

就算是在梦里,那温暖的指尖也让蓝殷恒心跳不已,只是梦里的他无法控制情绪,不像平时那样故作镇定、冷冷的拒绝对方,竟诚实的顺从本意,羞红了脸,感受着那人的手掌……以及唇瓣的温度……

每次作完这种梦,他都会惊醒,满头大汗、心跳加速,连身体也微微发热。

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像一直对易林水念念不忘,甚至还渴求他的碰触……

「我一定会忘记你。」咬牙切齿的握紧酒杯,他一口将杯中佳酿灌下,「我不会受你影响……」

不能受那个人的影响,他只是因为先将自己误当做女子,行为一时改不过来,所以他的言语、他的动作、他的温柔,都只是一场误会,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

没错,他的确只是在戏弄他吧,那人向来都是那么轻浮、喜欢逗弄人,就连那个吻也是……

蓝殷恒下意识的一抹嘴,双眼微微泛红。

「大胆狂徒!下流胚子!」

一边骂着,他将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又像是还不能消气似地上前踩了两脚,「该死的易林水,你以为你是谁?!」

此时的御花园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看得见,那位平日成熟稳重的帝王此时却因为一个小小的乞丐大发雷霆。

情绪,难得的失了控……

踩碎酒杯,蓝殷恒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烈酒入喉,灼热感顿时袭来,从腹中升起,一直淹没到胸口。

「哼……」蓝殷恒摇晃了一下身子,扶着桌边,垂着脑袋,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沙哑,「可是……我拒绝了他……是我拒绝了他……」

当时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会很快恢复成冷漠孤傲的帝王,可是没想到这大半个月下来,对那人的思念却与日俱增,积压在心底,堵得他胸口难受。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自接下这肩上的重任时,不就早已注定了要一生孤独吗?为什么会对易林水如此眷恋执着?他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过客而已……

「易林水……你在哪?」从发丝上取下那人送的玉簪轻抚,强念的思念与感伤令酒后变得更加敏感的蓝殷恒忍不住失声痛哭,「其实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这座牢笼,和他一起奔跑、一起欢笑,让他拉着自己,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却再无机会。

一想到从此就要和那人分别,这颗心不知为何,就像被利刃刺伤一般,痛得厉害。

「易林水,其实我不敢面对你,因为我好像、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拒绝你的邀请,想从你身边逃开……但是现在……我想见你,你回来好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蓝殷恒还是低声呼唤那人的名字,两道细眉纠结在一起。

「好啊。」

就在他感伤痛苦之时,御花园旁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我如约前来行窃了!哈!」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蓝殷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转过身去,就见那人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对自己伸出手。

「一起走吧,我这次来皇宫的目标,就是偷走你!」

他……竟然还是如约而至!蓝殷恒微微一楞,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向易林水伸出了手,彷佛找回自己失去很久的珍宝一样。

XXXXXX

十六日一早,太师白夏再一次站在御前侍卫统领朱钰和大内总管刘公公两人面前,脸色阴沉可怕,朱钰见了不由心虚。

原本一大清早,刘公公又一次慌慌张张的跑来找他商量陛下失纵之事的时候,他还镇定的很,只是淡淡一笑,安慰了刘公公一番。

「陛下自有去处,公公不必惊慌,我想陛下这会应该是在街上「体察民情」,上回陛下私访回来就铲除了好几个贪官,造福百姓,只盼陛下这次也能有所斩获才好。」他学着平日白夏的口吻,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的说。

之所以能这么镇定,其实是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谱。

昨夜皇上喝了不少酒,没人看见他离开后花园,而以他醉醺醺的模样也难以自己摸出宫外去,定是有人来带走了他。

能够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来去自如之人,全京城里也没有几个,嫌疑最大的,不就是易大哥吗?

而且,上次分别后,陛下就经常惦念着易大哥,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何况,易大哥昨晚还给他留下了一张收据,说是盗取皇宫侍卫「恒易」一名……可笑,这宫里根本就没有叫「恒易」的侍卫,恒易易恒,不就是指陛下「殷恒」吗?

说不定这两人是约好了,昨晚在后花园里见,然后由易大哥带着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呢。

当然,陛下微服私访的消息可不能泄露给群臣,以免打草惊蛇,只不过太师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上次用过的理由,这次若是再用,只怕让他更起疑心。

朱钰和刘公公苦思了半天,才想出了另外一个理由,哄得一朝臣子散去,但还是逃不掉白夏的逼问。

「陛下当真是闭门诵誙了?」白夏彷佛看破一切,似笑非笑,手指轻轻触摸着挂在墙壁上的刀鞘。

「回太师,陛下昨夜乎感天诏,连夜便上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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