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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殇-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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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靠的人,倒是你……”
“罗叔不怕念语去向爹爹告状,说你罗家瞧不起我们顾家?”念语扬眉一笑,眉宇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那纵意挥洒的时光。
“蜀国那儿……”
念语正了颜色,道:“蜀国那里有我,罗叔尽管放心。”
【人去暗度流光(二)】
是夜深,宫门也已落了锁,只是犹有一群人在匆匆穿到了御书房门前
柳絮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婢与小太监便止了脚步,周德福匆匆迎了上来:“贤妃娘娘,您可来了。”
柳絮微微皱眉,边问边往里头走:“皇上今日还是没用膳?”
“用了,不过几口小米粥,眼下还在里头批折子呢。”周德福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自从皇贵妃逝后,楚澈便一心扑在了政事上,虽说以往也是如此,但毕竟还没有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一日一日愈见清减,太后劝过几回,不过是当面应承罢了。
“皇后娘娘那儿没派人来瞧过?”柳絮顿了脚步。
宁素素自登上位之后,便是高高挂起,从不过问楚澈之事,若不是每日的晨昏定省,这后宫怕已是忘记这位皇后娘娘了。不过本以为这个皇后娘娘不闻不问,性子好欺的很,前些日子便有个没眼力的,想着这贤妃娘娘宠冠后宫,便想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讨好她几句,对皇后自然失了几分恭敬,却不料被罚去了冷宫,楚澈也不说些什么,但这后宫的气氛便有些诡异起来了。
淑妃也是个不管事的,偌一个后宫,可说是压在她柳絮一个人肩上了,世人都道楚澈专宠她一人,实则只有她才知心中有多苦。
“皇上,妾今日:了些小点心……”
“放着罢。”楚澈眼也不抬,不时在折上批些什么。
柳絮却似并未察觉楚的冷淡,顾自揭了食盒的盖子,捧出一只青花瓷鸳鸯莲纹盘,上头叠着四块酥+糕香微微荡了开来。
楚澈这才抬起了。眼底闪过一抹伤痕起一块酥+糕。轻轻放入嘴中尝了一口。奶香馥郁。口感绵密。与那日所尝实在算得上是天壤之别了只是伊人已逝。世间再无人及得上她……
“黛儿。这几日辛苦你了。”楚澈歉意一下了手中地酥酪糕。
“黛儿不敢。只求皇上保重龙体。”柳絮微微欠身。心中亦是失落。顾念语虽然不在人世是她地幽魂却似无时不刻不在这宫中游荡。叫人不断地想起她来。
“听说前几日有个宫嫔冲撞了皇后?”
柳絮听楚澈乍一说起此事。有些愕然。有些猜不透他地用意。只好道:“是安采女对娘娘不恭。所以才被……”
楚澈直视她:“听说她是为了你出头地?”
柳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日请安之后,皇后唤了个江南的丝竹班来到奏《熏风曲》时,皇后莫名地对一个奏扬琴的有了兴趣特地唤了她上前,问了籍贯姓名。
这班子新到京城没立足脚跟,就被叫入了宫,众人心里很是紧张,虽说皇后和颜悦色的,但毕竟是一国之母,威严气度还是在的,那姑娘一听皇后问了,更是惶恐,回话也有些不利索:“民……民女岑……岑黛儿,临安……人氏。”
在座的妃嫔都不是傻子,一下便听出了皇后的用意,当下谁也不吱声,只装着不懂。
“璧月初晴,黛云远淡,春事谁主?倒还真是好名字呢。”皇后吟了《永遇乐》中的一句,看着跪在下面的岑黛儿,嘴角那抹笑意愈深。
宫人皆知,皇贵妃生前住的是霁月殿,柳絮未封妃前的封字乃是黛,只是皇后如今念这一句,若全从字面的竟是霁月殿中之人要胜过柳絮一筹,于是有胆子稍稍大一些的,便拿眼去瞧柳絮。
柳絮心中气急,却也不能说什么,皇后这番话摆明了便是在说她这个活人及不上那个“死人”,若皇后只是出于妒忌,胡乱编造便也罢了,只是她心中清楚,皇后是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她的处境,她不过是被楚澈摆在了台面上罢了,这春事还轮不到她主,再想起以前念语还在宫中时,楚澈不愿她陷入宫廷纷争,甚少往那霁月殿去,甚至贬她去了冷宫,但是在他心中,却始终是无可取代的。
正在她又酸又委屈时,底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贤妃娘娘之前被皇上封为黛婕么?怎敢如此不知避讳!”
岑黛儿哪里知道如此之多,一听有人出来责难,粉脸吓的倏白,不住地磕头认错。
其余众人也是一愣,皇后坐在上首,浅饮了一口茶,原本只想刺刺那柳絮,却不知居然还真的有人跳出来为柳絮说话,眼见柳絮要起身,她便抢在前头开了口道:“本宫只听过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一说,却从未听过还要为一个妃子的封号避讳的,安采女?”
“娘娘,妾……”柳絮急忙接过话头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抬手拦下:“贤妃不必着急,本宫正好奇安采女的解释,且听她说。”
那安采女本来只想借这个机会让柳絮承她一个人情,好让她在楚澈面前说几句好话,得个恩宠,
出来说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料被皇后所阻,依着皇后便要坐回去,心中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道:“贤妃娘娘!”
宁素素微微一笑,果然是个没脑子不知分寸的,皱了眉道:“好大胆子!本宫在问你话,你唤贤妃做什么?”
安采女被宁素素一斥,方才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消散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求起饶来。
“传令下去,安采女不谙礼法,目无上下,德行有失,贬去永巷。”
宁素素这淡淡一句,却惊了众妃嫔一跳,封后这许久,一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众人还道她是因楚澈不喜,所以不愿起冲突,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这样的举动。
那安采女也似;到了这点,大声喊叫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皇后不公!”
“还不快拖下去!”
柳絮只能无奈起身是此刻服软,怕是出了这凤寰宫向就变了:“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贤妃,你可也宫所判不公?”宁素素眉一挑,今日所为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罢了,前几日宁家旁枝有个不成器的子弟看上了这个岑黛儿,却不料这岑黛儿看上去弱如扶柳子却是硬得很,险些闹出人命,听说班里的人还打算去顺天府告一状事传到宁素素耳里,自然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宁家犯不得错,只好命人将这个丝竹班请进了宫。
就在请安前宁素素看着众妃围柳絮身边,如众星捧月一般,心中略有几分不快,想起了丝竹班里的岑黛儿,于是才有了那一句词。
“妾不敢,只是安采女终是因为妾而获罪娘娘网开一面。”柳絮伏在地上。
宁素素冷笑,道:“莫贤妃对岑黛儿这名字不悦才要安采女出头来说?”
“妾既非尊者,也非岑黛儿亲者非者,岑黛儿不曾犯了忌讳妾也无不悦之说,只是采女心直口快……”
“够了!本宫行事还轮不到贤妃来教,来人,将那安采女拖去冷宫!”
宁素素毕竟是皇后,高过柳絮一头,她执意如此,柳絮也没用法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安采女被拖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宁素素似又想起了一桩事,唤过盼亭道:“去内务府拿名册过来,要碧霄宫那一本。”
柳絮一听,便知不妥,看来皇后今日是铁了心要对付自己了……
“听说你宫里有个宫女被打了板子,逐出宫去了?”楚澈见柳絮许久不答,便又问道。
柳絮不知楚澈今日为何问得如此详细,只能照实点了点头:“是个叫宁然的宫女。”
其时跪在殿下的柳絮并不知在她的碧霄宫中还有这一名宫女,封了贤妃之后,她不愿大费周章,因此并未迁入碧霄宫的主殿,住的还是明瑟殿,内务府新分下的宫女都被她安排在了外殿做些洒扫,那宁然虽然是碧霄宫的老人了,但是不过是个小宫女,亦不是明瑟殿的,柳絮也未分心去想她宫里那些避讳的事,一时不察,便错漏了。
“宁然,宁然,”宁素素将名册扔在了柳絮面前,“不知贤妃以为这宁然可有犯讳?”
皇后是国母,为尊者不说,亲者,贤者也俱是搭的上边的。
柳絮只好答了是。
“盼亭,犯讳者依律当如何?”
“回娘娘,犯讳者依律当斩。”
“那知情不报者呢?”
“连坐。”
“贤妃,你可都听清楚了?”
“妾,听清楚了,愿听从娘娘发落。”
宁素素轻笑:“今儿看在皇上面上就放你一马,至于那个宁然,拉下去打个二十大板,送出宫去便算了,不过,”说到此处,宁素素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以后也要记清楚了,避讳避的是谁的讳,祖宗礼法要是没记清楚的,就去那些书来读,不要一日到晚就只会拈酸吃醋的,没得让人小瞧。”
底下众人皆是离座领命。
“那个宫女既然逐出宫去便算了,至于安采女……”楚澈沉吟了一会,道,“明日你就说是朕口谕,让她搬出冷宫,位分不变。”
柳絮不免怔了怔,旋即便明白了楚澈的意思,今日她拿了糕点来,明日楚澈便放了安采女,不知情的旁人自然以为是她向楚澈求的情,等若是狠狠在皇后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只能低头应下。
楚澈自然是看出柳絮心中的不情愿,正想安慰几句,却听周德福急急来报:“皇上,清贵人好像要生了……”
“叫了稳婆没有?”楚澈当下再顾不得许多,举步便往麟趾宫赶去。
柳絮看着楚澈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苦意更甚……
【人去暗度流光(三)】
趾宫此刻已是忙做一团,楚澈赶去的时候,只有淑人,宫女不时地进进出出,惠竹殿旁的一个小殿灯火通明,不时地传出清流痛苦的喊声。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楚澈一脸急切,不顾还跪在地上的汀嫔,一把抓起她问道。
汀嫔是何等样人,自然知道楚澈此刻急的是什么,轻声道:“妾也不知,最近这段时日,妾与清贵人同进同出,并无任何不妥,今日她说有些疲累,想早些休息,才刚安顿好,却突然……突然……”
楚澈跺一跺脚,道:“将负责膳食之人找来,朕有话要问!”这一急,脸上便有些涨红。
“皇上且放宽心,”淑妃不露痕迹地推开了韩汀,扶住了楚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里头的母子,方才听稳婆说,清流情形还好,皇上,再等等。”
楚澈似忽然想么一般,轻声问道:“皇后呢?”
“娘娘听说清流要生了,就了颐华宫,说是要诵经保佑清流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楚喃喃地重复了这四个字后,没有再说什么,反而闭上了眼静静等待。
一个多时辰后,稳婆兴冲地抱了个孩子出来,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皇上大喜,皇上大喜!”
楚澈然睁开眼睛,看着襁褓中那个白胖的小孩,不觉得亲近,反而觉得有些疏离,小孩的脸有些皱,稀疏的头发搭在脑袋上,一声又一声的啼哭着。
淑妃见楚只呆坐在那里。上前轻轻揭了襁褓。看一眼。转身道:“皇上大喜。是个皇子。”
“是……儿?”他此时才回过神来稳婆手中抱过了孩子。犹豫了许久。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婴儿地面颊。怀中地小生命对这爱抚似很是惬意。嘴角微微一翘。笑了开来。
楚澈此刻才觉得心中被满满地暖意所包围了。不自觉地也挂上了笑容。道:“吩咐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周德福此刻眼眶亦是湿润有些哽咽道:“是。”
“楚。楚真是好名字。”
案上那份邸报。念语已看了好几遍。说地是大周皇子一事。楚澈取名为“”。
“大声,震摇**乾之动,如雷之发。”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用《庆历圣德颂》来给大皇子取名。”罗潜之大饮一杯感慨道。
念语因着身子的缘故,只能以茶代酒,笑道:“皇上这是在给宁相提醒啊。”
《庆历圣德颂》乃是宋朝石介所作,庆历三年,朝廷罢吕夷简,夏杜衍、范仲淹,石介难掩心中喜悦才作此颂,洋洋千言褒贬甚峻。
罗潜之却是皱了皱眉:“皇上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宁相到此,略顿了顿,“清丞都有些年纪了,而皇上却是正值青春,唉,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啊,有些焦躁冒进了。”
念语沉吟不语,以她对楚澈的了解,他绝不是罗潜之口中那般,幼时尚能韬光养晦,一步一步博得父亲欢心,最终几成大统,长成之后,亦是容忍退让,看着宁相越走越高,只是他近日却似有些等不急了,朝中大臣更迭不止,与宁相亦是起了不少冲突,但依旧是寸步不让。
念及此,她不免有些担心,虽然知道他行事向来都会留后手,但是如今他孤身在京,父亲忙着与蜀国,突厥商议,无暇内顾,若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恐怕也不及救……
“念语丫头,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锦权那个小子,可是得了不少你爹的亲传啊!”罗潜之拍拍她的手,劝慰道,“你如今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见罗潜之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念语只好舒展了眉头,含笑应下,心中却是在想,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世,会取个什么名字。
“大人,东北那里有信来!”
罗潜之与念语双双起身,迎了上去,从侍卫手中接过信一看,罗潜之面上闪过一丝兴奋忐忑之情,却又有几分伤感。
念语见他忽喜忽忧,原本放下去的心,便又提了上来:“爹信中说了什么?一切可还好?”
“下月初十是突厥可汗的生日,突厥的大王子为了能在继位的时候多得一些筹码,要清丞提前起兵。”
“那蜀国?”若是提前起兵的话,怕是太过仓促,总会有疏漏之处,念语的心便又悬了起来。
罗潜之不住在房内踱步,斟酌道:“现下你的身子不便,经不得长途跋涉,可有信得过之人……”
话还未完,便被念语打断:“罗叔,事关重大,我非亲去不可,”见罗潜之犹要再劝,念语态度坚决:“罗叔不必再劝,我主意已定,你若是不允,我便只有瞒着您去了。”
罗潜之心知她性子倔强,只好换了一个角度,道:“你可想过腹中孩儿?在大周便也罢了,若是你去了一趟蜀国,再生下他,国人会如何看待?皇上又会作何想?”
听他提及孩子,念语面色不由柔了几分,但是却仍是不愿改变主意:“罗叔,这个孩子既然不是在宫里出生的,又何必再让他回到宫里呢?”
她早已下定主意,只要大事一成,她便带着孩子远离纷争,挑一个山中小
与世无争的生活,王侯将相之事,她看得比谁都多,都透彻,看似光鲜,实则苦不堪言,这样的生活她自己都不愿过,又怎会再愿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既然你主意已定,明日我便派梁松挑几个身手好的一路护送你前去。”
“罗叔,江陵城里认识你府中的人不少,若是麻烦梁大人他们,恐怕会打草惊蛇。”
秦引章适时地插话道:“罗大人请放心,秦某一定会护得顾小姐周全。”入了罗府后,为免旁人起疑心,秦引章便也改了口,唤念语“小姐”。
罗潜之细细打量了秦引章一眼,又绕着他走了一圈至背后时,忽然出拳,拳劲猛烈,秦引章侧身一躲,避了开去,及时地转了身,罗潜之见被他避过,脸上已有几分赞赏之色但是手中却是不停,二人顿时战到一起。
念语坐在一旁二人来回拆招,秦引章擅长的是剑,此时赤手空拳,难免有些落于下风,她扫视周围从花瓶里抽出一根孔雀翎毛,寻了个间隙了过去:“引章,接着!”
秦引章以翎做剑,轻松不,罗潜之不由笑骂:“念语丫头,罗叔真是白疼你了!”拳下却是不停,不住地循着空隙向秦引章袭去。
两人足足打炷香之后方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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