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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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吻郁新的耳垂，在郁新耳边说：“傻瓜，这是真的。”郁新的动作这才显得正常一些。两人在巨大的幸福冲击下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对于郁新而言，有了这第一次他才能真正地使自己相信一林是真真实实地做了他的恋人，而不是在幻想里；对于一林而言，她也彻彻底底地感觉到了作为恋人的郁新和作为朋友的郁新的不同，前者是深情而体贴的，后者是耿直和粗犷的。

第十章　时间空隙里的梦　（1）
王信这个周末跟万颖在一起。他周五在西昌开会，本来可以周五晚上回来，但是他没有走，他想正好可以跟万颖在外面聚一下，反正万颖也正处于假期，就当一起做个短途旅行。

　　万颖如约而至，在去西昌的火车上，万颖的心里有着些许甜蜜的心情，就好像在赴一场等待许久的约会。可是万颖清楚地知道在那些甜蜜的心情下面，隐藏着的是她巨大的不安心情，这不安来自于许许多多的忧虑，这样的赴约心情已经跟多年前她去赴王信的约的心情迥然不同了。万颖接到王信叫他去西昌的电话，心里很高兴，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去。她在家里开始收拾行李，可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尽管王信一直给她时不时地打着电话，发着短信，但是她明白王信只能在上班间歇做这些事。他下了班，就像失去了音信一样，万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也没有主动地给王信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其实很想拨通王信的电话，或者是发一个“你在做什么？”这一类说着废话的短信，可是她有些害怕自己真的这样去做了以后，得不到王信即时地回复，或者根本就没有回复，由此带来的失望的情绪。这种失望地情绪多年前万颖就已尝过，她实在没有胆量再次去做这样的事，所以她干脆选择沉默。

　　可是万颖很明白自己的沉默却并不能抑制内心的那些忧虑，她的内心开始慢慢积聚起许多的不安。万颖很想对这些不安视而不见，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座在去西昌的火车上，万颖的脑子里翻腾着许多从前的画面。她记得她跟王信在大二那年暑假第一次出去长途旅行的事，一路上两个人时而甜蜜时而吵架，吵得最凶的是在西安爬了华山回来，在路上不知为了什么，两人吵得很凶，最后万颖一个人跑开了。她不记得自己到了哪里，只是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座到终点，一个人就在终点站那个站台那里几乎哭了一晚。当时手机还没有普及，她不知道王信会急成什么样，第二天早上，她又座了最早的那班车回到他们住的旅馆，很远就看到王信坐在旅馆门口的台阶上。她走上前去，王信看到是她，在那一个瞬间，她看到王信眼睛里就像被突然照亮了一样发起光来，王信抱着她，一直说：“再也不准扔下我一个人了。”万颖很多年来，一直把那一幕刻在心上，很深。她总是拿那一幕来反复回味反复咀嚼，在王信最让她失望时，她也用那一幕来反复劝说自己，让自己相信王信有曾经深深爱过她。只是多年来，万颖总觉得，王信的那句话似乎应当是由她来说的，因为真正在放弃的人一直就是王信。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王信还会扔下她吗？

　　带着种种的思虑，万颖到了西昌，按照王信事先告诉他的地址找到他所住的地方。万颖按门铃，王信把门打开，一脸的笑意。王信拉万颖进屋，就把万颖拥入怀里，吻了起来。万颖也就在瞬间把她那些重重思虑统统扔到了脑后，在这一刻，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自己在这一刻死去都可以。

第十章　时间空隙里的梦　（2）
王信许久才把万颖放开，说：“我们明天好好去逛逛琼海，我有两天时间可以待在这里。”

　　“恩，两天时间我们要好好利用。”

　　“走，我们去吃这里的特色菜。每次到西昌开会，都是匆匆忙忙，都没有时间留下来好好玩玩。”

　　“出差就是这样嘛，哪像从前利用假期出去玩那样长的时间。”

　　“主要是现在既没有玩的心情，也没有一起玩的人了。”

　　“那倒也是。我这些年因为读书，所以一直都有寒暑假。我发现才毕业那几年，还能找到大学同学一起外出旅游，到了这两年，基本上找不到人一起出去旅游了，大家都忙啊，我这个闲人也不好打搅人家。”

　　“你怎么不找我呢？”

　　“我找你，你也一样没时间。你多忙啊。”

　　“这话不对，你根本就没有邀请过我。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走了，而且还要跟我断了联系，人家好歹也要分个手，你呢，连分手都没有直接就消失。”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走？”

　　“是因为我忽略了你？”

　　“也对，也不对。只是当时的情形，我们俩名义上在一起，其实实质上你已经离开我了。”

　　“你冤枉我，我哪有离开你。”

　　“你自己明白，你多久才见一次我，每次见我就像完成任务一样，也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我当时才工作，对单位的环境也不适应，成天被人呼来唤去，尽是做的些打杂的事情，你根本体会不到我当时的心情有多糟糕。”

　　“可是我也一样啊，我也还不是才工作。我怎么不像你变得那么多。”

　　“主要是我对工作的期望值比较高，结果发现自己就是个打杂的角色，心里不免窝火。”

　　“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讲，你倒愿意去跟别人讲。”

　　“主要是我这人一向对家人都报喜不报忧，习惯跟朋友说。”

　　“可是我不一样啊，我是你什么人？我看到你跟旁人聊得火热的情景，可跟我在一起却几乎无话。我的心里很难受。”

　　“所以你就决定离开我。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可是你连给我问的机会都没有。”

　　“问了也白问，你又不会为了别人去改变什么。”

　　“为了你，我愿意去改变。”

　　“可是当年我跟你谈了很多次，你还不是老样子。”

　　“现在，我愿意为了你去改变。”

　　“你说得容易，可是你做不到。”万颖说出这话，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其实是句真话，也是她心里一直埋藏的一句话。她很明白，王信并不会真正为他做任何改变，过去如此，现在也依旧。

　　“那你就看我实际行动好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漫步在西昌的各个景点，手拉着手，就像回到了从前。他们很亲密地说着话，从旁人眼里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他们不过是在试图复制从前的情景。万颖很安心地任王信安排，她对王信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都赞同，因为对她而言做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能跟王信在一起，她都无所谓。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过去两个人总是在旅行时为了行程的安排吵架。看来，岁月还是教会了他们一样东西，那便是妥协，互相妥协。没有妥协的关系，注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王信看上去相当兴奋，跟他在成都时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他看上去很轻松，脸上不像平常那样像是戴了面具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这里的王信是没有防备的王信，他无比轻松地享受着他和万颖在一起的每分钟，因为这每分钟里没有他平日里背负地压力，也没有工作中的闹心，更没有那些与黄默宁在一起时的无形的压抑，这时的王信才是纯粹而真正的王信。

　　直到坐在西昌的候车室里，王信才意识到他们就要结束这一场短途的旅行，离开这个世外桃源，回到成都。他问万颖：“开心吗？”

　　“开心。”

　　“回去以后，我尽量找时间见你，我会多抽时间陪你的，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恩，好，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从西昌回来的火车上，王信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万颖的手。他总是在凝神看着万颖，就仿佛不多看一眼，万颖就要消失了一样。直到到了成都，两人上了计程车，王信也不愿松开手。他先送万颖回家，直到看着万颖的身影消失了才让司机开车。就仿佛在做一场美梦，他尽量让它延续到最后一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章　公开秘密的聚会　（1）
黄默宁在家做好了早饭，昨晚王信给她打了电话说今天早上一早的火车到成都。她查了车次，很早就起来熬粥。每次王信出差或者应酬回来，他都嚷着没吃饱，要她重新煮东西给他吃。黄默宁熬好王信喜欢喝的加了鸡肉末的肉粥，放在电饭煲里温着，她想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了，干脆看看早间新闻等王信吧。当王信打开家门时，他看见黄默宁已经起床了，穿戴整齐在沙发上坐着，他赶紧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黄默宁把王信的行李拿进屋，赶紧去厨房把粥盛好，给王信端到饭桌上，“你去洗个脸吧，我给你熬了些鸡肉粥，早上才现熬的。”

　　王信洗把脸，端起碗，尝了一口，是他熟悉的味道，也是他最爱喝的一种粥，“你就多睡一会儿嘛，那么早起来，还要上班，瞌睡都还没醒吧。”

　　“你哪次出差回来不喊饿嘛，我不事先给你准备好，你那个嘴巴就噘得老高。”

　　“老婆还是了解我的。”王信说完这话，心里不禁有些为自己害臊。这嘴巴现在看来是管不住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今天不休息一天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单位，你就是去座到那里打瞌睡也行，但是要请个假那不知道有多难。算了，我还是去上班吧。”

　　“恩，那我待会座你的车，顺路去办个事。”

　　“好，我洗个澡，咱们就走。”

　　黄默宁把王信换的衣服给他准备好，王信很快地冲完澡，就精神抖擞地穿戴好跟黄默宁一起出门了。座在车上，黄默宁说：“昨天我去我爸妈那里吃饭了，我给他们买了些吃的过去，说是你叫我拿去的，你不知道我妈呀，一直问我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你去，要你一定这周回家去吃饭。”

　　“丈母娘想我这个毛脚女婿了？主要是出差，本来我都计划好去看你爸妈的，这周去吧。”

　　“好。这次去西昌没好好玩吗？”

　　“玩什么嘛，跟那些人都不熟悉。开完了会，我们就各干各的了。”

　　“西昌好像还有些景点可以去看看。”

　　“没什么好玩的。”

　　“对了，黄军要结婚了，周末到家里给我们送请帖的。”

　　“这小子终于改邪归正了，跟谁结？”

　　“那女孩我也没见过，他们说他们是闪婚的，认识没到半个月就去扯了证。”

　　“那我要好好见识一下他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半个月时间就把黄军这个花花公子给降服了。”

　　“那女孩看上去明显比他要小很多。”

　　“大美女？”

　　“我觉得还没有胡霄漂亮。”

　　“那就奇了怪了，她什么把黄军给迷住了？”

　　“就是，我也纳闷啊。”俩人一路聊着，王信把黄默宁送到她办事的地方，看着黄默宁下车离开的背影，王信的心里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浮起一种叫做欠疚的感觉，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工作为重，先不要去想这些，便驾车离去了。

　　而在家里休息的万颖此时脑子里还是在回味着这两天跟王信在一起的一幕幕。她承认在这两天里自己是开心的，因为王信就在她身边，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他是实实在在地在她的生活里，他依然保有从前的笑容；依然爱在高兴时，把她背起来一路狂奔；甚至他说话的方式，他的一举一动都还跟许多年前一样，有时候这会让她产生幻觉，觉得这些年他们的分离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是她的一个噩梦，而梦醒后，王信其实一直就在原地待着。可是，她改变不了心头的那些担忧，那些疑问，甚至会在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也会强行地插入她的脑子里。她明白，她和王信之间，不可能做到跟过去一样了，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是许多年的分离，更重要的是还有王信的家庭。万颖很想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是她做不到。在西昌的时候，每晚王信都会给他老婆打电话，万颖听得到电话那一头那个女人的殷切叮嘱，要他少喝酒，要他注意胃。万颖明白，王信跟自己即使躲到天涯海角，这个女人也还是会横亘在她和王信之间。放下电话，王信没有跟她做任何的解释，而万颖也没有问过他。他们两个人都很明白，对于王信的婚姻、家庭，他们没有办法正常地谈论，还是不谈为好。

　　可是真的不谈，就不存在吗？万颖清楚地看到黄默宁在她和王信之间占据的位置。虽然万颖没有见过黄默宁，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自己也已经影响了这个女人的生活。万颖的心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回到成都后会发生这些一系列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厘清自己生活的这一团乱麻，可是哪里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呢，她自己也不明白。

　　今天是肖帆的生日，肖帆是黄默宁、一林、郁新他们的高中同学，他们这一帮人一直有一个小圈子，十几年来总会定时在某人的生日或者某些节日时聚会，一帮人许多年都没有断过联系。肖帆今天30岁，这个生日的意义有些特别，毕竟他算是第一个跨入时代的人，大家都在等着肖帆的安排，打算好好给他庆贺一番。

　　肖帆订好餐厅，以及晚上玩的一个小酒馆，便开始给小圈子里的每个人发短信，告知聚会时间、地点。一林接到短信后，给郁新挂了个电话，“今晚上说不说？”

　　“到时候看情况吧，如果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就糟了。”

　　“好吧，那我俩还是分别送肖帆的礼物。”

　　“啊？看来我们俩成为一对还是有好处的，给他们送东西就只送一份了。”

　　“呵呵，就是啊，但今天还是自己送自己的吧。”

　　“行，晚上要我接你不？”

　　“你下班后接我吧，正好也顺路。”

　　一林中午去给肖帆买了礼物，是一套她一直很爱看的书，肖帆跟她的读书涉猎范围相差无几，所以一林看上的，送给肖帆他都很乐意。一林想，今晚到底给不给那帮人说呢？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突然冒出这一对，她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些尴尬。

　　郁新下了班后，到一林家把她接上，又给黄默宁打了个电话，叫她在她公司楼下等着，他去接。郁新问一林：“上次我们在电影院看到的事，你没跟黄默宁讲吧。”

　　“我没有讲。”

　　“你今天侧面了解一下她跟王信现在的关系怎样，然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办。”

　　“恩，我也打算今天跟她好好聊聊，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黄默宁一上车，一林打量了一下她，觉得她好像气色也不错，“今天王信不去吗？”

　　“他今天早上才从西昌出差回来，这几天都在出差，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事情太多了，他晚上还要加班。”

　　“你们家王信现在官当起的，肯定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要忙得多。”

　　“他什么官，就是一个跑腿的。”

　　“不错了，他这个年龄就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已经很不错了。还是你会挑人。”

　　“算了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常都是一个人在家，他根本没时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