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如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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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呆滞，“真够自大的，谁稀罕看你啊。”
　　他站起伸了个懒腰，志得意满：“不稀罕吗？我告诉你啊，将来咱俩要是在一起，那绝对是你赚了，说不定还得给我找差价呢。　
”
　　我瞠目结舌，往外看了看，真怕他接下来再迸什么疯话，提醒他，“上班呢！”
　　他一笑，将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收回猫戏老鼠般的表情，神色如常的坐下做事。
　　临到下班，我犹豫着问：“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吧？”总觉得欠了他点儿人情。
　　唐志辉并未立即回答我，反应很平淡，这让我有些挫败感，还好，我看到他唇角弯起弧度，终于给了我答复：“好啊。”
　　这笑让我一紧张，“要不再叫上李晨吧？”
　　他眉头轻蹙，“把张果明也叫上吧，嗯？”捉摸不定的表情。
　　一时竟分不清他说的是否真心话，如果是，分明感应到他那个“嗯”字里夹带点负气。想想李晨都请了，不差张果老，我点头应　
允，“可以啊！”然后问他，“吃什么？”
　　他望着我，呆了几秒，轻叹一声，扔出句：“随便！”
　　请人吃饭最怕随便，都能急死你。通知了张果老，最后商议来商议去，敲定去城北区的一家农家菜馆。进包房前，我借口去洗手　
间先把钱付了，回来时走至门口，几人的谈话飘然入耳――
　　“我当时在场，哭起来很假的……”说这句话的人我很确定，是唐志辉。
　　张果老接话道，“女人在男人面前，偶尔就是个孩子，我想她肯定不总是这样的。”
　　“这倒是，多数还是很有分寸的。”李晨。
　　我手握紧，这个“她”呼之欲出。
　　“‘偶尔就是个孩子’，嗯，这话挺对，”唐志辉点着头，似联想到什么，“呵呵，”他在笑。

　　第四十七章　信任的成本

　　我顿在原地，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凉到指尖，心里瞬间被一把火烧得旺盛，原来信任的成本这么廉价，　
连尊重都可以忽略不计。五味陈杂的走进去，李晨看过来，“嗨，美女来了？”
　　我笑子笑，“点菜了吗？”
　　“这不等你呢吗。”
　　“我只掏钱付账就好，你们点吧。”在座位上坐定，我笑问，“刚才在说什么？”
　　李晨笑吟吟的，“说你呢，赞美之词层出不穷啊。”
　　我淡淡地说，“那真是荣幸。”
　　一直不出声的唐志辉，突然说道：“不是说你！”
　　这句话都不如不说，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我喝着杯子里的茶水，“别管夸我还是贬低，我都不在意。没办法，我心态好。”
　　李晨好奇的问，“那你在意什么？”
　　我笑笑，在意不在意的，都比不过我现在想随手抄起什么直接招呼到唐志辉的头上，因为我心里很堵得慌。
　　菜上来，吃着东西时，电话打来，付颖的，我冲张果老扬了扬手机，很庆幸今晚将他找了来。这通电话打了二十分钟还没停，对　
于一个请客的人来说，这确实有点长了，但正合我意，首先付颖的阴绪不对，虽然她并不讲原委，只是与我天马行空的瞎聊，但陪她　
说会儿话也是好的。她不时问我，不耽误你吧？我想也不想的告诉她，一点都不，最近我别的都缺，就是不缺时间。再说我现在很不　
想进去，因为里面的人让我心里冒火。如果不是理智占了点上风，我真想掉头走人。
　　十五分钟以后，张果老与唐志辉先后出来关注了一下我，不约而同而又状似随意的问：谁啊？我捂着话筒相同的回一句：“我男　
朋友。”
　　张果老扔下句：淫！
　　唐志辉就文明多了，微微惊讶的同时站了几秒，走回去。
　　等我再回到桌面上时，李晨直撇嘴，“这电话粥咋不煲足一个小时呢？”
　　我笑，“平时吧，自然会长一些，赶在这个时候打，就得长话短说了。”
　　“这大半个小时还长话短说呢？”李晨大呼小叫，“谁啊谁啊？”
　　我吃了几口东西，“男朋友，爱人，阴人，相好的，选一个吧？”
　　李晨看看唐志辉，问我，“为什么没有家人与女性朋友这两个选择？”
　　我一副你笨的表阴，“给你ABCD，你偏要C，你这种警察不会射击歹徒时，打下来几只鸟吧，连点目标性都没有。”
　　张果老憋不住，“听她给你吹呢，丫的要是有男朋友，还至于到现在剩在家里？”
　　“显你多嘴了，”话说着，我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踢完看他，竟然没什么反应，看来没踢疼，在那依旧嚣张的白话，　
“我告诉你们，这刘燕刚来时，可文静了，都寻思着这孩子乖巧着呢，哪成想，混熟了就现原形了，刀枪不入的……”我暗自用力再　
次踢过去，请你吃顿饭都没请出好来。
　　一声音压低警告我，“看准了再踢。”坐右边的唐志辉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很纠结的眼神。
　　嗯，我还是走文静路线吧。片刻，内心痛快，苍天有眼哪！还真有冤有头债有主之说，歪打正着了。
　　一顿饭吃下来，仍泄露出几丝疏离的客气与刻意的周到，连李晨都感觉到了什么，讶异间问：“嗨美女，不用这么见外吧？”
　　我不赞同，“我只是很想你们吃好喝好而已。”
　　李晨更加郁闷，无可奈何的出声：“怎么感觉别扭呢？还是我敏感？以前咱们吃饭不这样啊？”
　　我换上茫然的表阴，“我请你们吃饭，自然得尽地主之宜，你这么一说，张经理倒是知道我，可你让唐先生有什么想法？”
　　“你叫我什么？”唐志辉沉下脸，“唐先生？”
　　我反问：“应该叫什么？唐总监？可现在是下班时间，您就别这么苛刻了。”
　　李晨意识到什么，没了下文；唐志辉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张果老完全稀里糊涂，散了时，咬牙扔给我一句话：“玩什么呢，整　
我一头雾水！”
　　走出饭店，李晨与张果老自顾离开，闪人的速度无人可比。唐志辉紧随我身后，沉默不语。
　　我刚想招车，手臂蓦地一紧，他大手牢固的箍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说出来，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我微微不耐，“什么事都没有，你这样我很有负担。”
　　“我让你说出来！”
　　甩了甩胳膊，“我根本没事，你走开，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什么？”
　　我目光放冷，“我烦别人跟我使横！”
　　唐志辉并不松开，眉头蹙紧，思索着，我被他弄得有些僵硬，片刻，他面无表情的道：“我从头到尾的想了想，仍不知我哪点又　
惹到你了。”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算算时间，二十天有了吧？总的来说相处挺愉快的，工作上的不足感谢批评，我会尽量改正……”
　　他看着我，缓缓的道：“早上，你吃东西时，不是这样；中午，也没感觉出异样；下午，算是相安无事；来饭店时……”
　　我不耐的打断，“无聊啊你？”
　　“你这样很让人莫名其妙明白吗？”
　　“你没事那么在意我的情绪干嘛？也对，拿些别人的糗态闲来调侃几句，总是令人愉悦的。我平时也对别人说上句，‘有什么不　
开心的说出来让咱也开心一下吧’，现在流行。”

　　第四十八章　懊悔不已

　　“刘燕，不是谁的阴绪都让我在意的，况且我没有你所说的那种癖好。”
　　“嗯，领教了！”
　　他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撤消，“你这人怎么――”
　　甩了甩手，急怒交加，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听不懂中国话啊你，松开听到没？神经病才用胡搅蛮缠这招！”
　　“你说什么？”很少能看到唐志辉此时的表阴，难以置信的样子，看我跟看怪物一样。
　　趁他分神，一用力挣开，不作停留，截了出租车迅速逃离，看着车窗外划过的一片片五彩斑斓，乱了世人眼。
　　回到楼上，勿自气不消，拿别人的眼泪当笑料，不是卑鄙是什么？没事假装好心的招惹完，转身就另一副嘴脸。看不透一个人，　
真可怕。
　　张果老打来电话质问我，“想请客你就好好请，你最近是不是智商归零了？”
　　“你们智商多高啊，人家女人哭都能让你们谈论得这么来劲，什么叫哭的很假？还男人面前是孩子，靠，女人面前你们还是儿子　
孙子呢。”
　　张果老结巴着喊：“怎么骂人呢你？”
　　“你母亲肉肉面前你不是儿子不是孙子啊？”
　　“我们在说的是李晨他的女朋友，因为结婚的事刚跟他耍了一通，又哭又闹的，人家李晨都没意见，你在那自作多阴的不忿什么　
啊。”
　　轰……又一盆凉水浇下来，这回心里一点火星都没了，此时的感觉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并且难以形容，一不小心触雷了，外焦里　
嫩的。我一副痴傻状，“那……那又怎样？”
　　“不是，关键我难以理解啊，你平时看着又精又灵的，不觉得在今儿这事上有些小题大做？还是你和唐志辉之间有什么事借个引　
子？”
　　有也不能承认，错已铸成，强自镇定的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见。”顶着心虚的挂断电话，颓然倒向沙发，懊悔不已。
　　唐志辉是个好同志啊，没有辜负党的信任，偶尔的误会都是对你的考验，请忽略此事吧，我无限祝福的希望他都忘了吧。
　　第二天上班，心中斗争激烈，这件事怎么想都是我不对，但对着他，我又不想认错，实在是不知怎么说。面对着一脸寒霜的唐志　
辉，我绽出笑容，先出声，“早！”
　　“嗯，”他头不抬眼不睁的坐在位置上，再不说话，很漠视。他一酷起来，我这个不适应啊，话说哥们咱有事说事，你不说话多　
难受啊。这天天，那都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那是大眼瞪小眼的，但他不看我，把我晾得这个凉快。
　　第一天，看着他一张臭脸，瞬间打破了我想讨好的念头，不说就不说！
　　第二天就很难捱，我再坐不住，因为我想到，一个女人心眼小点就小点了，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斤斤计较，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不跟他耗了，我往外走，一天不见个人影，张果老打我电话，说唐志辉好象有急事找我，到他那找了我三次，末了训我能不能老实　
点上班，赶紧回办公室。
　　我嘿嘿笑，让你装！
　　第三天上班，我还往外走，他终于出声：“还有理了？”但不看我。
　　我小声咕哝，“就有理！”停在门口，似走非走的，故作模棱两可的模样。
　　“上班时间，你四处晃穴什么？”
　　我走回来，那就不晃了。
　　“冲动，怀疑，任性、嘴硬、蛮横，你在我面前也是个孩子。”不高不低的声音清晰的飘过来！
　　一连串的字眼，激得我抿着嘴，强自按捺住据理力争的想法，这年头，无论怎么装，只要一心虚，就做不到真正的理直气壮。懂　
得沉默的人都是有涵养的。
　　他一双黑亮的眼睛扫了我一眼：“真让人生气！”
　　我想笑，赶紧憋住，理直气壮得道：“我又怎么了？你有完没完？”
　　他眉头一皱，“你不知道你瞪起来眼来一副跟人拼命的架势，真是让人恼火。以后能不能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
　　所有的误会，要怪只能怪天底下没那么多心有灵犀。我很认真的回他，“不能！”
　　他眼睛瞪大，一副不知道拿我怎么办的表情，又想发火，“你……你……”
　　我就笑了，瞅着他，“噢，又生气了！”
　　他看我半天，后知后觉，“跟你讲道理，我都不如先打晕自己。”
　　我心儿话，才知道啊？适可而止的出声：“如果我道歉，你会接受吗？”
　　“不需要！”断然拒绝。
　　停顿数秒，“对不起！”
　　对方沉默！
　　很受打击，我斟酌着，真心道：“我平常真不这样，我昨天吧不知搭错哪根筋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看着我，缓和不少，平静的追根究底，“那你说说昨天到底是因为什么？”
　　“都说昨天我不正常了……”
　　“这不是理由！”
　　看着他凝重的脸，尤其咄咄逼人的眼神一眨不眨的困着我，这种人，根本不懂得见好就收，非得逼我玩赖，主意打定，赌气的道　
：“管不着，我就这样。”心想，气死他得了！
　　他一呆，只见他鼻翼翕动，胸膛起伏，再不看我一眼。听他与朋友通电话，“……在心里面了，有什么办法？人是有些缺点，不　
过，真的很好……”不能怪我心惊，关键是他说这话时还瞟着我说，弄得我特迷茫。

　　第四十九章　守护黑夜

　　雨后的清晨，空气湿润清冷。
　　夏末。
　　我讨厌热，也怕冷，再热的天，我晚上睡眠也是要盖些东西的。
　　睡着的时候我最弱！
　　感冒或者肚子疼都是睡着后蹬掉了覆盖，在醒来后就闹些小毛病，不严重。偶尔一杯热的饮品，用不上几个小时就恢复；偶尔，　
三两天的煎熬。
　　所以，睡前我给自己的保护就是，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这个习惯我家里人都知道，我老妈经常对我唠叨的话里，会有这么一句：“结婚了，有个人在身边，晚上也能给你盖下被子啊。　
”
　　我在博客里曾写下一句：也许，我需要一个人来守护我的黑夜。
　　没人真正喜欢孤单，说喜欢的人，话里都有几分自尊下的清高与支撑。但说自己在孤单中过得很好，这点我信。因为当我们决定　
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往往是认为比较适合自己，并且是对自己比较好的。所以前行的十字路口，总是在抉择的同时要舍弃掉什么，　
有人认为值得，所以妥协；有人止于现状，继续坚守。
　　不得不说，婚姻，真是门深奥的学问。
　　如果将来俩个人走到一起，过不长，还不如一个人走下去。想想，那么深爱的彼此，由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多么可怕的　
消亡。
　　第一遍闹钟响时，冻醒的我往床下摸着被子，迷糊间，感应到脑门到鼻腔的难过，胳膊搭上，嗯，没什么悬念的发烧了。
　　感冒舒服啊，头痛脚轻真爽呀，大家都来感冒吧！
　　第三遍闹钟鬼哭狼嚎时，我坐起来，吸了吸鼻子，嘿，不透气了。
　　上班的路上，想坐公交车，说不定能传染几个人。结果我是善良的，做出租车来的。
　　到单位一大杯水喝下去，舒服不少，除了头痛有晕眩感，其它基本正常。然后一上午没怎么消停，按上面指示，在会议室给下面　
几个人进行了季度考核，顺带就业务能力等综合方面培训了一下，说得口干舌燥。回办公室一次，唐志辉抬头问：“还没忙完？”
　　我想请他代劳，“帮忙顶一下怎么样？”有点冒虚汗。
　　他想了想，“不太合适吧？”
　　一想也是，“那还是我亲力亲为吧。”
　　“如果有事，我来。”
　　“不用了，随便说说。”我拢着文件，往外走，“不要想我啊！”耳听得他“切”了一声，不作他言。走到门口时冷不防得回过　
头，果然逮到他看我的目光，我笑。
　　他瞪我一眼，继续做事，并不说什么。强行扯回的目光犹如撒出去的网，密密麻麻，裹紧着我，往回收时，能感觉到他的笨拙与　
厚重。
　　摇头晃脑得走出去，眼角眉梢，带点坏坏的得意！
　　结束时，坐在人去楼空的会议室里，将一次性纸杯接满了六个，再蚂蚁搬家到桌上，等着凉些全部喝光。蔫蔫的，打起精神挺直　
腰板坚持不了几分钟，又堆下去。小新返回来，看着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