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 冰魄娃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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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淡定的面容上也不自觉地露出自责、忧心的表情。她实在是太失职了，绿萍这么小，自己忙着公司的事情和紫菱的事情，太忽略这个孩子了。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将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睡过去，甚至连在梦中都流泪，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哭得这么声嘶力竭，就连现在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也一副不安的样子，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她的小绿萍啊，真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

　　　　绿萍这一觉睡得很是安详，自从发现楚濂的背叛之后，她就没有这样好好地睡过一觉了。这和绿萍的自杀、重生其实都有着很大的关联，因为决定放弃那纠缠着她，让她崩溃，让她神伤的爱恨纠葛，她才会那么毅然而然地决定投奔地狱的怀抱。而这意外的重生，在让她无措，让她疲惫，让她倦怠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让她松了一口气，绿萍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空里，那些让她悲伤的往事还没有上演，属于她汪绿萍的悲剧还没有拉开帷幕，这也间接的说明那些当她汪绿萍是个疯子的人此刻还是认为她是汪家的骄傲！在陷入噩梦清醒过来的瞬间看到那个在最后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母亲，长时间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在大哭一通之后，绿萍心底的那道鲜血淋漓的伤痕开始慢慢地结巴。而绿萍也总算是开始真正地放下，如果说绿萍的自杀是被逼无奈地放下，那么，此刻当绿萍将心底的悲痛哭出来后，则是自己放过自己，不再将自己囚禁在仇恨的牢笼里。因为放下，绿萍才能真正地安睡。

　　　　绿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了，而舜娟也一直这样子抱着她的小绿萍，看到绿萍睁开眼睛，黑曜石一般的双眸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初醒的朦胧水汽，衬着因为熟睡而染上淡淡粉色的小脸，煞是可爱。看着这个样子的绿萍，和平时文静、优雅的样子判若两然，舜娟在感慨自家女儿的可爱的同时，也想到自己的失职，若不是自己没有好好关注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自家女儿这么娇俏的样子。

　　　　绿萍眨巴了一下子眼珠，意识慢慢恢复过来，看到眼前米色的衬衫，感受到身边温暖的体温，想到自己竟然在看到母亲的时候嚎啕大哭，最后还因为苦累了，睡着了，两颊就止不住地发热，天，她都是多大的人了，竟然做出这么，这么丢人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丢人的绿萍竟然将头埋进舜娟的怀里，装起缩头乌龟了。

　　　　而不明情况的舜娟，觉得自家女儿这样的动作是对自己的依恋，摸摸绿萍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我的小绿萍，饿了吗，我已经让阿秀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快起来梳洗一下。”

　　　　绿萍听了舜娟的话，抬起小脑袋，看着眼前含笑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落泪的冲动，眨巴了一下眼睛，将泪意压下去，对着舜娟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当疲惫散去，当迷茫散去，当新的旅途在眼前展开，她在大哭一通，大睡一场后，在母亲温暖的微笑下，又有了再次航行的勇气。妈妈，真好，我们还可以这样子拥抱，还可以这样子相视一笑。

　　　　舜娟看着绿萍从她怀里下来，迈着小胳膊小腿，向着浴室走去，笑着对绿萍说道：“慢点，绿萍，不要摔了。”

　　　　绿萍听到这样的对话，有些苦笑不得地想着，真是的，她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被叮嘱着不要摔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想着的绿萍，嘴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嫣，黑曜石般的双眸更是闪闪发光，整个人像闪发着金光一般，漂亮极了。

　　　　当绿萍洗漱完毕的时候，看到舜娟拿了一套漂亮的淑女风的衣服站在那里。上身是有着可爱的泡泡袖的粉色的淑女衬衫，下身则是白色的蛋糕裙。绿萍笑着穿上舜娟准备的衣服，看着梳妆镜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绿萍感觉整个人有些恍惚。

　　　　注意到绿萍的恍惚的舜娟，将绿萍抱在自己怀里，在床上坐好，认真地问道：“绿萍，告诉妈妈，你经常做噩梦吗？你这样子哭着醒来有多久了，都是妈妈不好，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小绿萍，每天晚上都这么害怕。”

　　　　绿萍有些享受地在舜娟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听到舜娟这样说，有些好笑，又有些开心，她的妈妈啊，这样子自责担心的模样真是少见呢。记忆中，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妈妈总是很忙，无暇顾及自己，自己相处时间较多的反而是汪家的保姆阿秀，是阿秀叫自己吃饭，是阿秀送自己去幼儿园，也是阿秀送自己去练舞……妈妈这个样子抱着自己的时候似乎很少，在紫菱出生后，为了照顾紫菱，妈妈是真的有些分｜身乏术的吧，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她还曾经大闹过吧，为了这个新生的妹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妈妈。只是在妈妈郑重地跟自己说：“妈妈的小绿萍，这是你的妹妹紫菱，作为姐姐，要乖，要给妹妹树立榜样，你也3岁了，该是去幼儿园上学的时候了，我挑了本市最好的幼儿园。绿萍，要乖，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绿萍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奇怪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这么小，应该正是调皮捣蛋，特别是在家中突然出现一个抢走了妈妈注意力的妹妹的时候，不是应该更加无理取闹的吗。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在妈妈这般的言语下，就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地做一个好姐姐，乖乖地去上幼儿园，乖乖地在妈妈的安排下去学舞……也许，那个时候，这般忙碌充实的生活，让还那么小的自己无暇多想吧。也许，是那个时候幼儿园里的小伙伴们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又也许，对舞蹈的热爱在自己还只是3岁的时候便已经萌芽了。

　　　　绿萍的脑海中这些纷杂的念头一闪而过，笑得乖巧可爱的对舜娟说道：“妈妈，我会好好的。”现在4岁孩童身躯里面的毕竟是一个成人的灵魂，再这样子因为一个人孤单而害怕，也实在是有些可笑了。尽管，绿萍有些贪恋妈妈身上的温暖，尽管，绿萍刚刚结疤的心希望有人安慰。

　　　　舜娟脸上有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最终沉淀成一向的雍容、优雅。自己多注意一点就是了，自家女儿这么乖巧，怕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担心吧。

　　　　“绿萍，今天是你的四岁生日，妈妈叫了一些朋友来给我们家的小公主庆贺庆贺。绿萍，高兴吗？”

　　　　“恩，高兴！”笑得灿烂的稚嫩脸庞背后，却有着一抹深思，她只是清楚自己大概是回到自己3到4岁的时候，却不想竟然是自己4岁的生日这一天。自己的4岁生日啊，绿萍黑曜石般的瞳眸深处划过一道讥讽。自己不就是在这一天，认识了那个自己爱过、恨过，最终放下的男人吗。楚濂啊，楚濂，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再次见面了。绿萍的心底即使告诫了自己很多次，不要再恨了，可是，当了解到马上就要再次见到他时，涌动在心头的愤恨还是让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才能克制住那想要将之挫骨扬灰的冲动。妈妈，她是真的高兴，因为，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局面，她也不会让那些曾经伤过她的人好过的。

　　　　“今天，妈妈的好朋友心怡和她的孩子也会过来，他们家最近刚刚搬到这边，妈妈和这个朋友已经很久没见了。听说他们家的孩子长得很是聪明可爱，有一个大绿萍一岁的小哥哥，还有一个小绿萍一岁的弟弟，绿萍，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以后绿萍就有玩伴了，高兴吗？”想到多年没见的好友，现在搬家搬到附近，舜娟的心底就很高兴，心怡和她是大学时的好友，只是后来毕业了，两人又各自嫁了人，虽然还是有联系，终归是有差距的。现在好了，两家住的这么近，联系也方便了。

　　　　看着舜娟脸上高兴的神情，绿萍心底低低地叹了口气，楚家，这个自己曾经的婆家，在自己失去了一条腿后，还接受了自己这个残缺的媳妇的楚家，楚母心怡确实是个传统的好女人，一辈子也就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对自己也很是照顾，只是，在最后，媳妇到底是比不上儿子的，更何况是一个一无所出又无理取闹的媳妇了。楚父尚德也是一个胸怀开阔仁厚之人，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的。楚家幼子沛机智灵活。还有就是那个懦弱的，脚踏两条船的，不知道何为责任的楚濂！

　　　　第三章

　　　　当绿萍和舜娟来到楼下的餐厅的时候，保姆阿秀正抱着紫菱，喂她吃饭。看到紫菱和舜娟的时候，叫了一声“夫人，大小姐”，便在舜娟的示意下，继续给紫菱喂饭。倒是紫菱看到自己的妈妈和姐姐，不肯再乖乖的吃饭了，2岁的孩子正是学习的启蒙阶段，尤其对语言的学习上，更是得心应手，看到自己的妈妈和姐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叫道：“妈咪，姐姐。”然后，又伸着小手，撒娇似地冲着舜娟道：“妈咪，抱！妈咪，抱抱！”

　　　　舜娟看到小女儿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便从阿秀手中接过了紫菱，抱在怀里，轻轻诱哄，对阿秀吩咐道：“把饭菜拿出来摆好之后，你也下去吃饭吧。”然后转头对绿萍说道：“绿萍，肚子肯定饿坏了吧。自己好好吃饭，好吗？”

　　　　绿萍从看到还是两岁大的紫菱的时候，就有些恍惚。眼前这个这么点大，会用软软糯糯的嗓音叫着自己姐姐的小不点，怎么会变成日后那个自私自利，披着柔弱外衣，却做着抢夺姐姐男朋友，伤害姐姐的人呢。黑曜石般的瞳眸暗了暗，刚刚因为舜娟的安慰而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她的好妹妹啊！

　　　　看着妈妈抱着紫菱诱哄着她吃饭，而紫菱在吃完一口后，就撒娇似地向妈妈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一副温暖的画面，让绿萍有些不知所措，理智上告诉自己眼前这个正在向妈妈撒娇的紫菱不是那个伤了自己心的妹妹，可偏偏那深入骨髓的痛一再提醒着绿萍，正是她的妹妹，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伤了她！

　　　　“绿萍，怎么了，阿秀已经将饭菜都摆上来了，你怎么还在那发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一想到今早绿萍满脸泪痕的小脸，和现在的恍惚，舜娟有些紧张地将紫菱放到地上，拍拍紫菱的小脑袋，让她安静一点，来到绿萍面前，摸摸绿萍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的时候，松了口气。

　　　　绿萍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愤恨。再次抬眸的时候，眼底已是一片平静，看不出方才的激动情绪：“妈妈，我没事。我饿了！”

　　　　“好，绿萍饿了，那快吃饭吧。”舜娟看绿萍回过神来，暂且放下心来。看到紫菱在自己身边，一下子看看自己，一下子看看绿萍，那小模样还真是逗。

　　　　“姐姐，怎么了？”小孩子对于他人的态度最是敏感，紫菱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姐姐那一瞬间对自己的敌意。可是，只是一瞬间过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即使消失了，紫菱还是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漠视，小孩子谁不希望自己是众人眼中的宝，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因而，对于感觉到的绿萍的漠视，紫菱第一反应便是姐姐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该说小孩子的直觉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准吗。

　　　　绿萍面对抬起小脑袋，软声软语地叫着自己的紫菱，克制着自己扇眼前的小人两巴掌的冲动。一再地提醒自己，眼前的小人不是那个伤了自己心的妹妹，而是无辜的，无辜的……

　　　　“姐姐没事，姐姐只是肚子饿了。”让自己扬起一抹浅浅的淡笑，绿萍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像饭桌走去，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只是吃得有些食不知味罢了。脑海里来回地飘荡着紫菱苦得梨花带雨的脸庞，楚濂深情地凝望着紫菱的面容，两张脸交替着在眼前出现，让绿萍好恨、好恨……

　　　　紫菱有些瑟缩地窝进舜娟的怀里，姐姐周围的气场好奇怪，感觉自己再说些什么，就会被，被……紫菱其实也不清楚会被怎么样，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于是，这顿午饭，紫菱难得乖巧地吃完饭，在饭后，更是主动地迈着小胳膊小腿找保姆阿秀玩去了，现在的姐姐好可怕，她还是不要惹比较好。紫菱的小脑袋有些稀里糊涂的，明明姐姐一直都是又和善，又可亲的样子，今天，这是什么状况啊！

　　　　舜娟虽然觉得两个女儿之间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因为晚上的生日PARTY，她还有些事情没有准备好，在紫菱乖乖吃完饭后，她也吃了午饭，摸摸绿萍的小脑袋，笑着说：“绿萍，今天是你的生日，下午可以自己玩一会，不用再练舞了。”

　　　　绿萍也清楚虽然晚上名义上是自己的生日PARTY，但是，这人际往来，怕也是为了家里的公司，方便大家联络一下感情，这样的话，妈妈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己现在这么一副四岁小孩的样貌，就算是想要帮忙，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她还是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摆正心态，真正地融入到这个世界。

　　　　离开餐厅的绿萍，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家里的练舞房，这个练舞房，其实并不大，不过对于现在才四岁的小绿萍而言，却是有足够的空间来进行每一次旋转飞舞了。

　　　　绿萍，看着全身镜前那个小女孩，褪下了在母亲面前的伪装，平静的小脸上，透着深入骨髓的哀伤。镜中的女孩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有些释怀的微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看到这间熟悉的练舞房，绿萍重生后就被疲累、伤痛、迷茫等等情绪纠缠的心开始有阳光的照耀，如果说，舜娟给予绿萍的母爱，让绿萍开始正视这个世界，那么，如今站在练舞房里，看着镜中那个四肢完好的小女孩，当绿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她还可以再一次飞舞，还可以再一次肆意地旋转的时候，她才算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重生了。

　　　　镜中的小女孩先是做了最最基本的扶把练习，将整个身子舒展开，避免稍后的舞蹈练习中带来没有必要的拉伤。在扶把练习后，又将类似钩脚、绷脚、压腿、踢腿、搬腿等基本动作反复做了好几遍。才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地呼吸，再次在练舞房的中央站好。

　　　　绿萍如子夜般的乌黑双眸，此刻绽放出万丈光芒，如黑夜中最耀眼的星辰一般，整个人更是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自信和一股似乎要燃烧掉整个世界的热情。刚才的基本功练习，让年级还小的身体有些疲惫，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可是，绿萍，却觉得好开心，好开心。能够再次飞舞，这是上天赐予地多么大的恩赐啊。

　　　　镜中的小女孩开始飞舞起来，每一个漂亮的旋转，每一次身体的舒展，都像是在释放整个生命一般，那般地灼人，绿萍的舞，其实并不规范，她现在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信手拈来一般，只求随心所欲。她只是尽力地跳，尽力地释放着心中澎湃的感情。通过每一个肢体语言，将这么多年的愤恨，这么多年的委屈，发泄出来！释放吧，燃烧吧，让那些逼疯她汪绿萍的过往，随着这个舞蹈消散掉，从此，留下来的便是全新的汪绿萍，便是重生的汪绿萍，便如涅槃而生的凤凰一般，她汪绿萍不再将自己局限在那囚禁了自己的牢笼里，她在拥有了再次飞舞的能力的此刻，由衷地感谢上苍，她还可以再一次起飞，再一次实现自己的梦想。将心底对人生的厌倦丢弃，将心底的迷茫舍弃，重新扬起再次起航的勇气！

　　　　绿萍不知道的是，在她这般肆意地飞舞的时候，她的那个小妹妹紫菱正着迷一般地看着她。紫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