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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世界猎奇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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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算出来的,只能是个近似值。”
卡什坦诺夫复核了计算结果说:“完全正确。我们这两天翻过很多冰堆,走了大约十到十二公里的路,下到四千九百米的地方来了。”
“可我们没觉得斜坡这么大?”
“从勃朗峰上下来了,可一点都不知道!这真没法让人相信!”
“莫明其妙!只好认为这个冰带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冰瀑,是从一个火山口一直通到这个大火山口。”
“现在我们只好从这个地方走到另外一边的冰瀑上去。”
“我不明白,这种象幕布似的浓雾,这种一连几天刮个不停的南风是怎么回事,”鲍罗沃依说。
不过关于第二冰带的推测没有得到证实。第二天走的是雪原上微微有点儿上坡的路。因为是上坡,再加上天气暖和,走起来就更难了。温度表的度数稍高于零度。雪就变得湿乎乎的粘在雪橇的滑铁板上。狗只能拉着雪橇一点儿一点儿地走,傍晚以前才勉勉强强走了二十五公里。毫无疑问,是上坡。鲍罗沃依把沸点测高表安放妥当,相信表上显示的地势比前一天夜里的地势高。
可是水老也烧不开,终于冒了热气了,鲍罗沃依把温度表插进去。不一会儿,传来了他的喊声:“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他恶狠狠地骂起来。
“怎么啦,怎么回事?温度表爆炸了吗?”大家这样问。
“我自己要爆炸了,我要疯啦!这个鬼地方。”气象学家发狂地喊叫着,“你们自己来看看,究竟是谁疯了,是我还是温度表?”
大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沸点测高表跟前。水银柱指在一百二十五度上。
“今天我们走的是上坡路还是下坡路?”鲍罗沃依问,声音有点儿发抖。
“当然是上坡路啰!整整一天都是上坡!没错!”
“可是水的沸点比昨天高五度!这就是说,我们今天走的不是上坡路,而是往下走了一千四百三十米左右。”
“那么,我们现在是在海平面以下七千一百五十米的地方,”
马克舍耶夫很快就算出了这个数字。
“简直荒谬极了,”帕波奇金笑着说。
“要说这条冰路向下的斜坡陡得厉害,那还说得过去,”卡什坦诺夫补充道。“可是我们走的明明是上坡路嘛,怎么能相信是往下走了一公里半呢,这种想法简直是反常。”
“除非我们都得了精神病,我才会同意!”鲍罗沃依忧郁地回答。
这时,出去喂狗的格罗麦科和伊戈尔金都回到帐篷里来了。
格罗麦科说:“还有一件怪事呢!今天比昨天亮堂多啦!”
“而且昨天也比冰墙那一边亮得多。”马克舍耶夫补充道。
“完全正确!”气象学家证明说。“最黑的一夜是在冰墙的那一边,就象彼得堡的白夜一样。我们原来认为处在盆地的底部,所以光线暗淡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极地的阳光不可能照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不过现在我们往下走得比原来设想的要深多了,可是夜里倒反而亮多了!”
大家对这些互相矛盾的现象,又谈论了很久,直到睡着了,也还是莫名其妙。第二天早上,鲍罗沃依为了去观察天气,照例第一个钻出了帐篷。
风仍然和往日一样由南边刮来,携带着低低的灰色的乌云,几百米外什么也看不清。温度表指着零下一度,雪还在飞舞。
“今天要测定一下,我们是上坡,还是下坡,”马克舍耶夫建议道。“我们带来的仪器里有轻便水平仪和标杆。”
茫茫雪原上薄薄地结了一层冰,走起来轻快些了。路上的坡度不大,不过毫无疑问是上坡,这一天还做了几次水平测量。他们亲眼看见是上坡,狗的脚步也证实了这一点。
整整一天,才走了二十三公里,因为做水平测量占去了很多时间。
帐篷刚刚搭好,鲍罗沃依就取出了仪器;水的沸点是一百二十八度。
鲍罗沃依大声骂了一句,还啐了一口吐沫。
“唯一的解释是地球表面上的物理定律,在这里是不适用的,需要制定新的定律。”卡什坦诺夫说。
“说说容易,”鲍罗沃依气愤地说。“一时半会儿可研究不出来!那些定律是上百个科学家研究了几十年的。可在这里,毫无用处,我们好象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似的。我实在没法干了,打算退休了!”
大家都让气象学家找到的这个出路逗乐了,他一边照样在做他的计算,一边说,白天走的是上坡路,不是下坡路,走了八百六十米,也就是说,现在是在海平面以下九千米。
“我查了物理指南,”卡什坦诺夫说。“两个大气压时,水的沸点是一百二十度,三个大气压时,水的沸点是一百三十四度。
我们现在经受的压力大约是两个半大气压。
“懂了,在这样的压力下,一个人就会感到很不舒服、头晕,”鲍罗沃依不高兴地说。
其他人也说,从在冰障上过夜的时候,自我感觉就开始不好,胸闷、头重、行动迟缓、睡眠不安、还做恶梦。
“狗的感觉也不好,”伊戈尔金说。“尽管坡度不很陡,可是狗体力减弱了,走得慢多了。我还以为它们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有意思,大家都摸摸脉吧。”格罗麦科建议道,“你的正常脉搏是多少,伊凡·安德烈耶维奇?”
“七十二跳,”鲍罗沃依一边把手伸给医生,一边回答。
“噢,现在只有四十四跳!差多啦。在这样的压力下,心脏的活动减缓了,从自我感觉上也能反映出来。”
“怎么办呢,如果继续往下走,那心脏就会完全停止跳动了吧?”马克舍耶夫问。
“我们不至于往下走到地心去吧!”格罗麦科笑着说。
“为什么不呢?”鲍罗沃依埋怨说。“这奇奇怪怪的漏斗也许会把我们带到地球的中心去。现在我相信什么事情都会有,如果我们从这个漏斗的另一头走出来,发现是置身于南极的冰群之中,我甚至也不会大惊小怪。”
“对不起,这是无稽之谈!”卡什坦诺夫说。“没有任何一个洞可以穿过地球,也没有任何一个漏斗可以通到地心。这是和地球物理学和地质学的一切原理相抵触的。”
“啊,原来如此。那么,对我们看到的这些违反气象学定律的事实都想得通吗?等着瞧吧,你那些地质学上的定律更是要颠倒过来看了。”
卡什坦诺夫笑了。
“说到气象学,伊凡·安德烈耶维奇,那可是一门根基不牢靠的科学,”他打趣说。“它是和变化无常的大气环境打交道的,是和气旋、反气旋打交道的,这些现象的成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而地质学可是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的——是建立在坚硬的地壳上的。”
“什么坚实的基础!”鲍罗沃依沉不住气了。“大地震不来,还算得上是坚实,要是大地震一来,那么一下子,我看哪个地质学家的脑袋都可能搬家,说不定还更糟!”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气象学家继续挖苦说,“你知道的只是地球外壳两三公里深的情况,可你却要判断地球内部的状态!至于地球内部的性质的假说那可真是众说纷云喽,有人说地核是固体的,有人说是液体的,还有人说是气体的。看你怎么搞得清楚!”
“将来会搞清楚。每一种假说,如果具有一定的根据,就是向真理的认识迈进了一步。至于地球内部的状态,你的看法是不正确的。目前地震学,这门研究地震的科学,提供了许多新的方法,使我更多地了解地核的状态。
“现在我们感兴趣的是明天将会是什么情况,”他结束自己的讲话时说。“现在我们每天都可以遇到许多现象,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能理解,可是仔细观察以后,你就会看到它们前因后果都是互相关联的。”
第二天,仍是微微向上倾斜的茫茫雪原,不过坡度更小了。
风还是从南方来的,乌云低沉沉的,在地面一团团地翻滚着,挡住了视线。中午时分,雪原上的坡度已经看不出来了,傍晚又成了下坡了——狗跑得快起来,人们穿着滑雪板勉强赶得上它们。
气温略低于零度,路也好走了。突然,走在最前头的鲍罗沃依挥着手嚷道:“站住!等一等!我担心我们迷路了。”
大家向他跑拢来。他双手捧着一个罗盘,牢牢地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怎么回事?”卡什坦诺夫问。
“我们现在不是往北走,而是往南走,回到冰带去了。请看,指针的北头不是指着我们前进的方向,而是指着后面。”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点的?”
“就是刚才,自从罗盘开始失灵,我就不再相信它了,而是靠着一个劲儿地从南边刮过来的风送着这支队伍前进。可是有一点使我感到不安:斜坡又转向下了。而我们还没能走出深坑。因此,我取出罗盘,发现它已不再失灵,指针指着南方,而不是北方。”
“不过风仍然是从我们背后刮过来的呀!”
“风向可能是在夜间改变的。”
“不,”马克舍耶夫声明说,“风向没变。我们搭帐篷,门总是背风的,也就是朝北的,这样可以不被风吹开。我记得很清楚,今早我们的帐篷还是背风的。”
这么说,风向是今天白天逐渐变过来的,我们绕了个半圆形,又走上了回头路。”
“也许是罗盘不知怎么完全磁化了!”
“要是有太阳或是有星星,也好让我们辨别辨别方向,”鲍罗沃依抱怨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停下来宿营,同时验证一下。我们可以拿着罗盘往回走几公里,雪地上我们的足迹很清楚。”卡什坦诺夫说。“如果我们是在绕圈子,那很快就可以发现。”
帐篷搭好后,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沿着原来的足迹往回跑去。鲍罗沃依煮沸了沸点测高仪,它的度数几乎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很明显,上午走过的上坡不大与下午的下坡互相抵消了。
两小时以后,两位踏着脚印勘查的人回来了,他们追踪观察了十公里。这段路是直的。因此,他们感到风比指南针更加可信,应该继续顺风而行。
这一天,晚上同样没有出现黑夜:暗谈的光线仍然从铺天盖地的乌云背后照射出来。
第二天下坡更加明显了,气温略高于零度。雪松软了。一路上尽管是下坡,却更难走了。下午出现了小水洼和小溪。溪水在凹凸不平的冰雪上弯弯曲曲地流着,最后消失在塞满雪花的冰缝中。宿营时,只得选一小块较高的空地设置帐篷,周围挖了沟,让融化的雪水流出去。
鲍罗沃依安置好沸点测高仪以后,认为度数一定高于前一天晚上。因为一整天都走的是下坡路,都是朝着这个神秘的凹地底下走的。然而温度表却指在一百二十六度上,地势的负高度没有因为他们走的是下坡路而增加,相反却减少了五百七十米。把个气象学家搞得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又是件新鲜事!今天早晨我们决定不再相信罗盘针了;现在又不能不给沸点测高仪划上一个问号啦!”
探险家们再次聚拢到这个不准确的仪器的周围,检查了它指示的度数,一次又一次地把水烧开。得到的结果仍然和先前一样。
尽管很明显是下坡路,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小溪也是朝同一个方向流,大气压没有增加,而是减少了。相反的是,前几天,上坡时,气压不是降低,而是升高了。看来,好几代物理学家根据他们对地球表面进行观察得出的物理学上的定律,在这重完全不适用了,或者必须作另外的解释。无法解释的现象越来越多了。
大家很感兴趣,劲头十足。可是谁都不懂,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只希望不久的将来能找到一把钥匙,解开这个谜。
“这那里是什么雪原!”帕波奇金说。“自从过了俄罗斯岭,在隘口碰上一群麝牛以后,我和米哈依尔·伊格纳季耶维奇就希望能在以后的几天里猎获一些有科学价值的东西。可是从那天起,我们走了快十二天了,赶了二百五十多公里的路……除了雪和冰,一点儿东西都没看见。”
“就连这位在采集标本方面收获最大的彼得·伊凡诺维奇,现在也没有采到什么东西,”格罗麦科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伊凡·安德烈耶维奇一个人还在忙着采集吧!”马克舍耶夫笑着说。
“我?这些时候我采到什么啦?”鲍罗沃依惊奇地问。
“采集的是一些无法解释的物理现象呗,”卡什坦诺夫猜出了马克舍耶夫指的是什么,就替他作了回答。
“这种采集品也古怪,不过没有什么分量,不象你们的石头!”
鲍罗沃依笑着说。“不会把雪橇压坏!”
“不过从总的考察的意义上说,可以说是很有分量的。要知道每一个探险家都想找出一些前人不知道的特别的东西来!到目前为止你比我们都幸运。”
第二天,仍然是下坡,而且越来越明显。冰原开始分裂为若干扁平长丘,小溪溪水在坑坑洼洼的地方淙淙流去,雪变得松软了,滑雪前进越来越艰难。无法站稳,向一边滑,因此,只得改变前进方法。大家坐在雪橇上,每辆雪橇坐两个人;狗拉着他们很快地顺着坡跑下去,用滑雪杖使雪橇平衡,减缓在起伏不平的冰丘上滑下的速度。
探险家们注意到云层仍然象从前一样低低地翻腾着,但是已经不是灰色的了,而是变成了淡红色,好象是让那下沉的却又看不见的太阳的光辉染红了似的。
在四周是冰雪的荒原上不远的天边,是深红色的天空。盆地如此深邃,低悬的极地太阳根本无法照射进来。所以这奇怪的淡红色的光线,同样应该列入鲍罗沃依所收集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之中。
这一天他们扎营在长丘的丘脊上,靠近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边,溪水清可见底。这样一来,菜汤和泡茶就用不着再去把雪化开了。
第十章太阳位置无法解释
晚饭后,气象学家鲍罗沃依安放好煮水器。他相信,下坡路这么险,又长达四十五公里,水银柱至少要指到一百三十度,下降的深度差不多是一万米,就是说要打破以往任何时候的记录。
他甚至预言沸点要高达一百三十度至一百三十五度之间,想吓唬吓唬他的同伴。然而使他惊讶的是温度表只指到一百二十度!
“我采集的东西又增加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当然不会怀疑,我们今天一直在顺下坡路下山,还真够快的。”
“当然哕,明摆着的吆。水总不会往高处流,”探险家们嚷嚷着。
“是的。不过沸点测高仪却证明我们是上山,一天里登高一千七百多米。对此你们作何感想?”
大家亲眼看见测高仪上的记录,相信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鲍罗沃依继续说:“很明显,我们再继续往下走,很快就会从这个怪地方走出去,说不定能直达北极圈了。”
“不过我怎么有大祸临头之感呢!”格罗麦科用一种莫测高深的语调说。“在这个神秘的洞里,空气异常稀薄,气压正在下降。这预报飓风、气旋、台风、龙卷风或类似的大风即将到来。
在这之前,为了平安起见,我劝各位,要放聪明点,赶快钻进睡袋里去吧!”
所有的人,就连鲍罗沃依都乐了。都听从了医生的吩咐。这时,气象学家作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看了看支撑帐篷的木桩是否牢固,绳子是否绑紧。他真的担心一场灾难将从空而降,提心吊胆地睡着,常常醒来,侧耳谛听风声是否大些了,担心的事是否已经发生。然而,一切都很平静,风同往常一样轻轻地吹着,同伴们鼾声如雷,狗在作梦,喘着粗气,时而又尖叫几声。于是鲍罗沃依枕好枕头,尽力排除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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