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大调爱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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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知道，替我谢谢你爸爸。”我回答说，觉得在路上对她太凶了，于是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下周末我过去看你。”

　　“好，你也早点休息。”她也说。我们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

　　我突然觉得十分地疲惫。但是躺下时，心却莫名地兴奋起来，我想到了赵鸣。

　　星期一，刚上班，杨斌就凑过来，“赵鸣怎么样？”“很好。”我说。

　　“那今天一定要约她罗。”

　　“这么快呀？”

　　“这叫什么快，你小子真是没谈过恋爱。现在什么都讲速度，处理器、飞船、社会发展等等。慢一步就叫人抢了先。”

　　“好吧！”我答应他。心里几乎要笑得喷饭，看来我从银行跳到这家公司是多么正确的策略，至少没有人会知道我陈皓的本性。

　　下班前，我拨通了赵鸣的手机，约她吃饭。她没有我预料的一样会犹豫，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下班后，我们一群同事一起乘电梯从写字楼下到地面。透过透明玻璃电梯，楼前的广场看得十分清晰和真切。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到处是三五一群的人，都是神色匆匆。

　　出了电梯，才知道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初秋的雨，夹着微微凉意，可以不必打伞。同事各走各的之后，就只剩我一个人向广场外走去，突然我觉得有点儿孤单，好似偌大的广场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记得在银行工作时，每天一下班。银行外一定等着王琳，她丝毫没有什么男追女、女追男等等爱情观念，她自己下班前一定先打一个电话我，“陈浩，我想你。”不出半小时，又来一个电话：“陈浩，我在等你。”

　　我就知道，她等在银行门口。

　　我一出银行。她就远远地叫着：“陈浩！”然后直扑我而来。当然，她也不是干等着，天气寒冷的时候，她手里不是拎着一串羊肉串就是一串臭豆腐什么的，天热的时候，永远各式各样冰激凌。她从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怕胖，这不敢吃，那不敢吃，而且她吃也不胖，天生的美女。

　　但是我很讨厌她这一点，手里不是沾满植物油就是奶油的。我会在她扑上来之时，迅速躲开，然后在隔着她远远两米处命令她把手里的东西扔掉，擦干净。但她有时候会玩一些花样，躲在柱子后面或是马路旁的梧桐树后面，从我背后偷袭，一把蒙住我的眼睛，我气急败坏的时候，她就拼命地笑，一把抓乱我的头发。

　　我想，最近我跟王琳可能太生疏了。

　　到了马路边，我正准备拦出租车的时候。赵鸣打来电话说她要加一个小时的班。我说不要紧我等你，说得十二分地虚伪，其实我有点儿生气。因为约她吃饭，我推掉了晚上可能的一切活动，我也没有等人的习惯，关键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掉一个小时的时间。

　　“对不起！”赵鸣最后说。她的声音在电话特别好听，猛然一听，就觉得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的感觉。

　　我把手机装进衣袋里，突然决定坐公车过武昌，一方面可以打发时间，另一方面可“节约”一点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记忆（１）
车子驶上长江大桥，我有点儿恍惚。

　　大约有三四年，我没有坐过公车。我想是我三四年之前的那个三四年，我已经耗尽了我坐公车的精力。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一段不足三十个字的话：“蓝天总是有白云衬托，希望我们成为彼此的衬托。”

　　一句登在学生杂志页脚的交友短语，我认识了张燕梅，我真正爱情开始的对象。

　　我怀着对交笔友无比崇敬的心情给在同一城市不同大学学府的张燕梅写了一封信。信的开头是：“张燕梅，你好！看到你登在XXX杂志的留言后，我深受感动，我想我终于在这世界上找到了知音了……”

　　我充分展示了我自认为在文学上的才华，扬扬洒洒，对着一位从未谋面的异性写了六页16开的标准信纸的字。然后怀着每晚都从梦中惊醒的激动心情，等待了一个星期，等来了一张纸的回音。

　　字迹娟秀，笔画轻盈舞动，信纸上似乎飘动着淡淡幽香。我立即就陶醉了，想象着面前是怎样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孩，信的内容不多，除了一些客套话，最重要的是说自己从农村来，对城市充满了新奇感，希望交到一位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男孩，以便体会不同的生活方式。

　　坦率、直白而显得单纯，我激动得熬了一个通宵又写了一封六页纸的回信，生怕迟了一天，这缘分就丢失了。

　　第二封回信就多了一页纸，当然也多了些内容。自此，在武汉这个城市的邮件传递中，多了两位鸿雁传情的学生。

　　当然，开始是真正的友情，交谈的内容不外乎自己学校的轶闻趣事，自己的生活状态，朋友，心情，以及对小说、诗歌、国家大事的感触。我每接到那熟悉的信封，全身的热情就被激发了，而且迅速的膨胀，任何一件小事情都可发出三段文字的感慨来，像我们男生宿舍窗外一段枯木发出新枝，像连续四天的阴雨，像哲学老师一句哲言……

　　总之，我超乎自己想象地用了两年的热情，不间断给同一个城市，相隔不过六站路的一位女同学写着信，而且从不谈异性的感情，一个星期三封，一封不少于六页纸。最后，连学校门口文具店的老板一见到我，就喊我“那位爱写信的同学。”因为我每两个星期就要上他的店里买信纸。

　　这样的忠诚于友情的热情一直燃烧着我，以至于我两年后一天我在信中写了一句“我不禁想起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我在向她笨拙的表白爱情，因为我那时只是在得意我用的“不禁”两个字，我想我删除“情不自禁”中的“情不”是多么的有才情。

　　张燕梅回信中说：“我也不禁想起你”，我看到第二遍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像击鼓一样地狂跳起来，然后信纸上的字全部模糊了，头脑发晕，似乎又体味到我初恋班主任那儿得来的又酸、又甜的感觉。

　　就这样，我真正的爱情被一句看了第两遍才理解的话激活了。我大叫三声“啊”、“啊”、“啊”，从宿舍的椅子上跳起来，又看了信纸一眼，跑到阳台上，看了看天空，是蓝色的，有一半被学生宿舍外的梧桐树枝给挡住了，一只不知什么鸟正好落在上面。我对着它，做了个鬼脸，吹着口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记忆（２）
那鸟惊恐地看着我，后退了两步，如同我同宿舍的同学，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陈浩，你不是有病吧？”

　　“哈哈！”我看着所有人，包括那只鸟，大笑着，握着雪白的信纸，冲进了厕所，关上门，又看了一遍信，快到那句“我也不禁想起你”时，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才敢看它。

　　可想而知，我被这突如其来而又似乎等待了很久的爱情击得如何地头昏脑胀。总之，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拔的状态之中，用我周围所有人目光来看来，我有点儿“神精质”，因为我总是情不自禁地突然笑出声来，在课堂上，走路时，吃饭时，睡觉时，似乎无时不在笑着。

　　“因为爱情啊！”我几乎想对所有人怪怪的目光说。

　　我的爱情之火被我的初恋班主任老师燃起之后，一直就在我心里燃烧着，但直到八年之后，才被一位从未谋面的女孩张燕梅彻底激发了。我开始更疯狂地写信，抄金庸老先生武侠小说里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之类的爱情诗，因为直到这时我的爱情似乎才名正言顺起来，连我一向古板的老爸老妈知道我在交女朋友之后，也喜上眉梢。

　　在我心里，张燕梅女同学早已替换了我脑袋中的黄蓉、小龙女、王语嫣，还有赵敏、小昭、阿珂等等女侠，她已经是她们全部的化身。虽然我一直没有见过她，但我相信她就是我这一辈要等的和相守的人。

　　直到后来，我才相信或许真的有情毒这种东西。因为，我们见面的那天，我感觉似乎在她学校门口等了八百年的时候，才走来一位微微有点儿胖，圆脸的女孩。我居然没有失望，因为我的爱情之火已经把我烧得浑身似乎失去了审美观，总之，我从张燕梅女同学嘴角边找到一丁点儿酒窝时，我已经就心喜若狂了。

　　心喜若狂的结果是，我不仅每天要给张燕梅女同学写情书，还要每个星期来回坐六趟公车去三次她的学校看她，大学后两年的整整四个学期从未间断过，而且我每次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的时候，嘴巴总是咧开在笑着，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一位同学告诉我是这样的，后来在夜色中回自己学校的公车上的时候，我偶然想起，对着车窗玻璃一看，果然如此，我微张着嘴，嘴里前面的门牙在玻璃反射里清楚可见。

　　“怕什么，这就是我的爱情，我的爱情来了，我爱张燕梅，我就是要充分享受爱情，就是要疯狂。”我在写一篇日记时这样说。

　　只是我的爱情对象，张燕梅女同学似乎没有我一样疯狂。她的脸十分地平静，虽然我告诉过她我喜欢她笑的样子，因为那时她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就会显露出来，可是她仍然十分吝啬她的笑容。甚至每次我欢天喜地地赶到她学校时，她有时候会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苦恼地咨询我的同学和父母，一致回答是：“女孩子矜持嘛！她说不要的时候其实是要。”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总之，在张燕梅女同学面全我完全迷失了自己，她的高兴与不高兴，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记忆（３）
当然，她有点忧郁我是未料到的。每次我兴高采烈地在张燕梅女同学身边滔滔不绝地讲着话的时候，她会突然看着远方，长长地叹一口气，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又轻轻地叹一口气。

　　谁都知道她并没有听我讲话。但是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被她的叹息迷住了。她眉头微皱，失落的样子多美啊！我自己立即安静了下来，沉浸到张燕梅女同学的意境之中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忧郁来自何方。她担心自己毕业后，要回到农村，她曾经苦心读书脱离的地方。“这个不用担心，我看我爸妈能不能帮忙。”我立即答应说。

　　真是要说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在我心爱的女同学面前撒谎的。我爸妈都是工人，无权无钱，人又老实巴交，还一股老儿地清高，就算是我自己，也是打算等我大学毕业后回我爸的工厂顶替他的位子，更别说别人了。就算后来我又欺骗张燕梅女同学说：“就算我爸妈帮不了忙，还有我大姑、二姨、三舅等都可以帮忙的。”其实我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亲戚，就算有也都是一些什么玻璃厂、纤维厂、棉纺厂之类的工人，连一个车间主任都没有，哪里能帮上什么忙，而且我的表哥表妹都忙不过来。

　　我欺骗我心爱的女同学无非是想哄她开心。忧郁这个词就算我自命有文采，“忧”字还总是少写一点呢。我满心欢喜地与我的张燕梅女同学谈恋爱，哪里顾得“忧郁”呢，我每天开心得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呢。

　　但是，自从我把张燕梅女同学带回我家里一趟之后，她自己反而相信了我的谎言。她从我家做客出来之后，展露了她的笑容，甚至有些羞色地说：“你家房子真大呀！还有生活也不错。”我立即被她嘴角那一丁点儿的酒窝迷醉了，只顾点头说：“是呀，是呀。”哪里会去解释，我们家房子是公房呢，我爸妈为了招待宝贝儿子的女朋友当然用尽心思了。

　　我爸妈自见过张燕梅女同学以及她在我家里的极具完美的行为举止之后，对她是赞不绝口，“这姑娘好呀，可懂事呢！”，全票通过愿意张燕梅女同学成为我家未来的中坚力量——儿媳妇。得知我老爸老妈坚持他们共产主义爱情观，没有等级观念，我差点没有幸福得晕过去，我想一定是上辈子我打了光棍，这辈子老天要补偿我。

　　后来我再去找张燕梅女同学的时候也多了行任务，就是我妈经常要带给东西给这位女同学补一补身体，说她虽然胖点儿，可是脸色不太好，一定是农村粮食不足导致营养不足。果然张燕梅女同学经过我妈的调养之后，脸色红晕多了，而且展现在我面前的笑容也多了。

　　这使得我在极度幸福的状态里度过了我的大学最后时光，因为每天夜里梦到的都张燕梅女同学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

记忆（４）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进入我老爸的工厂上班，把他顶回家内休。然后继续行驶着给张燕梅女同学送营养食物的职责，因为她比我晚一年毕业。有了工作，就开始有了自己支配的钞票，虽然工资不多，但我变得像大款一样，开始给心爱的女同学买东西了，她喜欢的衣服、鞋子、皮包以及绿壳子的彩页笔记本，我都给她买了，甚至当呼机出来时，我也狠心戒烟给张燕梅女同学买了一部中文机，以便我们更加亲密的联系。

　　“一切多么的美好啊！”张燕梅女同学收到呼机当天晚上，我们在她学校一片竹林里约会时，看着头顶湛蓝的月亮，几乎同时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低下头看她，她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已经历历在目，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吻”这字眼也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骚客用过了；当然都是用来抒发感情的；特别是爱情当道的地方。

　　用得特别的珍贵。我对我心爱的张燕梅女同学也不例外，我对她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就算如此，我夜里睡着的时候还要惊醒过来，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太过“流氓”了，是不是亵渎了我们的爱情。

　　后来，每想到我的纯情，除了用普通话的“笨蛋”以及武汉话“像个苕”甚至是北京话“*”骂自己外，我再也找不着词来形容自己了。

　　我自认为等着我心爱的女同学毕业后，我们就要步入婚姻神圣殿堂，然后生一个有像张燕梅女同学那样酒窝的小女孩儿。每天下班，就着黄昏美景，我骑着自行车，驮我心爱的有酒窝的妻子与女儿去江滩边玩耍。

　　我的美梦做到一半的时候。我撤谎的“报应”就来了。主要是我没有料到我无心的夸夸之谈让张燕梅女同学心中充满了希望。她在自己毕业的事情上果然没花什么心思，直到有一天她直接把学校的派遣证送到我家。我才知道问题大了。

　　正赶上国家要取消包分配的门坎上。总之，张燕梅女同学毕业的事情被弄得一团槽，放弃了分回家乡的机会，在武汉找到正规接受她的单位也没有。我家里被逼得没有办法，真的把大姑、二姨、三舅等能想到亲戚都请干净，还集体开什么“人多力量大”类似于现在广告公司的“头脑风暴法”的大会，最后张燕梅女同学还是拿着毕业证走进了人才市场。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在一个贵族私立学校找到了一份教书的活。说是贵族学校，其实就是几个人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名曰：欧洲贵族式教学，说白了是误人子弟之外，还要赚够人家父母的血汗钱。

　　所以，在这样的学校，张燕梅女同学过得非常不好。

　　她曾经忧郁的表面又浮现在她的面颊上。

记忆（５）
虽然，“对不起！”三个字说得我的舌头都快麻木了。但是，张燕梅女同学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从此消失得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对得起张燕梅女同学。我和我父母干脆把她接到我家里住着，供她的食宿。我当她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