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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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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旧世纪的最后一天，到处都是丰富多彩的活动。同事们准备了聚餐，叫莫卿卿一起去热闹热闹，莫卿卿借口同学聚会，推辞了。她不想去，她一点都不想参加什么闹哄哄的聚餐，她想在世纪末的夜晚找人说说话，或者，无人可说就一个人静静呆着，在黑暗中想想心事也好。因为今晚对莫卿卿而言，不仅仅意味着新旧世纪的交替，今晚还是向飞的生日。
临近下班，莫卿卿的呼机再次响起，一看，是留言：上午的留言收到了吗？我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觉得很好就发给了你。如果不介意，我想晚上请莫卿卿小姐喝咖啡，可以吗？张仁俊。张仁俊？上午的留言竟然是张仁俊？一个韩国人？莫卿卿觉得怎么会？她相了那么多次亲，也有好多人给她打过电话、留过言，甚至写过信，但没有一个给过她这种感觉。
临近下班，电话突然响了。一接，是张仁俊。莫卿卿的身体一下绷紧了，她有些意外，根本没想到这个张仁俊会真的打电话来。“请问是莫卿卿小姐吗？”张仁俊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是一种温柔磁性的男低音。“如果今晚您没什么安排，我想请莫卿卿小姐喝杯咖啡，方便吗？”莫卿卿很犹豫，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正在考虑怎么拒绝，不想张仁俊在电话里笑了，他高兴地说：“看来莫卿卿小姐没有约会，那我们就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见吧。六点半，我会提前恭候。”
莫卿卿愣了，她实在是还没想好，她并没有答应要赴这个约会。可是，她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她现在马上出发才能刚好来得及。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同事们陆陆续续*了，她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莫卿卿小姐，您下班了。”刚刚走出大门的莫卿卿吓了一跳，张仁俊竟然在文化局门口！他笑着：“出门才知道今天是个特殊日子，马路上这么多人，车不好坐，所以觉得应该过来接一下。太冒昧了，没吓到您吧？”莫卿卿有些慌乱，她红着脸，张了张嘴，却最终又闭上了。张仁俊转身，快步走到车前帮她拉开车门。她看着别处：天空、灯火、车流、人群、广告牌……她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犹豫着、挣扎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遮挡了她的视线，使她的目光落到张仁俊身上的某个瞬间产生了错觉：向飞站在车前，向飞在车前等她！她的心在瞬间狂跳起来，她不再犹豫，她焦急地穿过人流，快步向着敞开的车门走去。
上次冷清的咖啡厅在今晚也热闹起来。他们吃了两份西冷牛扒，然后，莫卿卿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张仁俊点了不加糖的黑咖啡。这应该算作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吧？可是此情此景，让他们那天神奇邂逅的一切历历在目。如今，两人这样近切的相对而坐，都觉得缘分奇妙得不可思议。
卿卿我我 第三章 4（2）
“莫卿卿小姐是青城人吗？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大学在省城。除了省城和青城，基本没出过远门。您去过不少地方吧？至少，从韩国到中国，很多城市都去过吧？”
“是的。我在韩国首尔和美国洛杉矶读过书，在英国伦敦和意大利罗马工作过三年。然后，去过中国的北京、上海、杭州、广州、深圳，最近一年的目的地是青城。”
莫卿卿很惊讶：“天哪，你竟然去过这么多地方？”
“是啊，我的经历很特别吧？”张仁俊眨眨眼睛：“很简单也很复杂。”
莫卿卿说是，您的经历很简单，但阅历很复杂，或者说很丰富。
“为什么？”张仁俊瞪大眼睛：“经历和阅历有区别吗？”
“当然，经历是指一个人亲身体验的事情，是自己的经验或教训；而阅历可以包括很多其他东西，比如说别人的体验，您看到的，学到的，对自己有影响的，等等吧，都算。所以，阅历比经历的内容更客观也更丰富。您的个人轨迹是上学——工作，很简单，但您国内国外、欧洲、亚洲的走过很多地方，听到、看到过很多事情。所以，您的阅历应该是很丰富的。”莫卿卿停顿了，她发现张仁俊正两眼发光的看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她支吾着：“我自己的理解，不知对不对？”
张仁俊拍了拍手：“精彩，精彩！中国文化的确博大精深，一字之差就有这么大的区别。你们古代有个‘一字师’的典故，我看，莫卿卿小姐就是我的一字师啊。”
莫卿卿笑了，她觉得这个张仁俊的确好学，竟然还知道中国有个“一字师”。
“您知道吗？我以为那天是个幻觉，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觉得您特别……”张仁俊靠在座位里，手指轻叩桌面，他皱着眉头，竭力想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感受。
莫卿卿看着他，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太熟悉了，那种眼神、那种眉头微微皱起的感觉，都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向飞。好一会儿，她觉得对面坐的根本不是别人，就是她日夜想念的向飞。她的心开始融化，融化成一湖微风中的春水，柳枝轻拂过水面，任何一点小小的碰触都会让它荡出涟漪……
“莫卿卿小姐，我的脸奇怪吗？”张仁俊用手摸摸脸，表情很是尴尬好奇。莫卿卿大窘，她端起咖啡，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想借此缓解刚刚的失态。但不知为何，端杯子的手在不经意间颤抖了两下，引起几声杯碟相碰的脆响。
张仁俊笑了：“莫卿卿小姐，您观察别人的样子特别可爱。”
莫卿卿脸红了：“对不起，因为事情太巧合，所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
“不真实，对，就是这个词儿，不真实。”张仁俊兴奋起来：“你突然出现和消失，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是，不真实，你让我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怎么？莫卿卿小姐对我也有同感吗？”
莫卿卿想了想，点点头。张仁俊很高兴，他开心地说：“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莫卿卿说：“我们是有同感。”张仁俊的眼睛又瞪大了，他说：“不是英雄略同吗？我用得不恰当吗？”
莫卿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张仁俊也挺可爱的，尤其在好学的时候。于是，莫卿卿耐心地给他讲了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并且，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那天突然消失的原因。张仁俊认真地听，然后，他认真地看着莫卿卿，认真地说：“你知道吗？那天应该是陆欣小姐来接我。可是我刚到酒店，她来电话说公司有事换人了，换成了一个姓孟的小姐，我以为你就是孟小姐。结果，我和朋友谈完事出来，发现你不见了，站在大堂里等我的竟然是陆欣。我问她孟小姐呢？陆欣说公司决定还是由她来接我，至于孟小姐，根本就没来。因为时间紧急，她没再打电话，就直接赶过来了。你能相信吗？”张仁俊摇摇头：“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我所看到的是个梦。这也许不可思议，但我的确又和我的梦重逢了。莫卿卿小姐，你是老天赐给我的一个美梦，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认识你，并且熟悉你。”张仁俊指指莫卿卿，又指指自己：“我们，在很早以前就熟悉，是爱人，卿卿我我。〃莫卿卿有点恍惚，她一时间不能清晰地判断这些话，她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的感觉，以为他清楚自己把他误认成了向飞，她异常惊讶于这个韩国男人怎么会和她如此的心有灵犀？ 。。
卿卿我我 第三章 4（3）
那个晚上，整个青城的人似乎倾巢而出，整个城市的广场和马路都是欢呼雀跃的人群，人们在以实际行动迎接千禧年的到来。
十点，张仁俊和莫卿卿坐在海边清冷的沙滩上，天空开始绽放起缤纷的礼花儿。莫卿卿抬头看着天，她没想到在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坐在自己身边的竟是一个相识不久的韩国男人。那么，在同一片星空下，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夜晚，那个熟悉而深爱的人，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莫卿卿觉得伤感，这样的夜晚，在狂喜的同时，也容易狂悲。她抱紧双肩，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远处的海。
张仁俊一直在看海，天空间礼花的缤纷和灿烂，折射到海面成为一片片绚丽的光点，随着波涛跳跃闪烁着，煞是好看。十二月的海边，寒风刺骨，张仁俊脱下外套，披在莫卿卿肩上：“很冷吧？我们走，到那边看看。”他指指前面，前面有人在放焰火，流光溢彩很是热闹。
张仁俊的外套大而暖和，披在身上像披了一条毛毯。而张仁俊好像一点不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莫卿卿把外套脱下：“您穿吧，您穿得太少会感冒的。”张仁俊笑了：“不要再对我用敬语了，我们称呼彼此的名字好吗？如果你担心我冷，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着，他突然蹲下身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莫卿卿：“我来背你，我背你走过去，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一瞬间，万物停滞，所有的时光都在哗哗地倒流，她又回到了十七岁那个刻骨铭心的晚上，微凉的雨滴打着发丝和脖颈，背着她走过海边的男孩儿跟她说：“卿卿，你不要下来，我要一辈子背着你走，如果有一天你下来了，那肯定就是我死了……”莫卿卿趴在张仁俊宽厚的背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珍藏在心底最柔软的疼痛，一经触动就颤栗不已。
“小时候，我背过邻家妹妹。她生了一场大病，腿部做了截肢手术，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哥哥轮流背她上学。遇到有人骂她瘸子，我们就停下来跟那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觉得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你知道吗？你看上去特别像她，害羞、不爱讲话、一点点事情就会脸红，特别可爱。”张仁俊慢慢走着，尽管到处都是喧嚣，莫卿卿依然听得见他呼呼的喘息和咚咚的心跳。“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一直背着你这样走，一直走，好吗？”莫卿卿把脸深深埋进张仁俊的脖颈，她哽咽着，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向飞哥，我想你”。“你在哭吗？为什么要哭？你别哭，不要哭。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前面是一群年轻的男女在燃放焰火，他们吵吵嚷嚷，又笑又叫，欢快的情绪和焰火一样明亮而绚烂。张仁俊在一片绚烂中将莫卿卿放下，又在一片绚烂中将她深深揽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瘦削颤抖的肩膀：“卿卿，我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真的……”
莫卿卿依偎在张仁俊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依赖而无助。漫天的焰火和欢笑将她的哭声淹没，新世纪即将到来，岁月更迭，旧世纪所有的一切将被悄悄翻过。
莫卿卿恋爱了，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她谁也没说，她对这段感情还不确定，对张仁俊也还有点陌生。但是，她是幸福的。这幸福的感觉令她陶醉无比，欲罢不能，她感觉自己苦苦等待的爱情终于来了。尽管这爱情伪装成了别样的面孔，但莫卿卿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它定会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卿卿我我 第三章 5
三月，陆欣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的前两天晚上，所有参与帮忙的工作人员在一起吃了个饭。一来是为了布置婚礼当天的具体分工，二来是为了让大家彼此熟悉一下，以免婚礼上因互不相识耽误了事儿。新郎于光波家在外地，只找了一个研究生时期的好朋友作伴郎，其余就都是陆欣这边的人了，亲戚、同事、同学都有。莫卿卿作为女方的帮忙人员，也参与了饭局。
莫卿卿到的时候饭局还没开始，她就先去了一下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顺便掏出唇膏涂了两下。她有个习惯，因为害怕有颜色沾在牙齿上，所以每次涂完后都要张开嘴巴仔细检查一遍。这次也不例外，她看看左右无人，把身子努力探向镜子，将前排的牙齿全部眦出来，一一查看。还好，一点没有，莫卿卿满意地闭上嘴。她站直身子，对着镜子拢拢头发，揉揉脸，不时做出微笑、严肃、妩媚、矜持各种表情，自娱自乐地端详了半天。
差不多了，莫卿卿洗洗手准备走人。一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个男人！莫卿卿大惊，继而大窘。她不清楚这人何时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么，他看见自己刚才的丑态了吗？如果真看到了怎么办？她难堪死了，赶紧低下头准备偷偷溜走。
“哎，莫卿卿，你怎么搞得？是故意装的？还是真不认识了？”
莫卿卿停身、转步、回头、凝视，她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她居然认识，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不止熟悉还时时念起。莫卿卿笑了，她兴奋地说：“天哪！怎么是你？”
男人一脸坏笑：“你刚才干嘛？龇牙咧嘴的，吓了我一跳。装了假牙？”
莫卿卿也笑：“你真讨厌，你才装了假牙！”
突然，陆欣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边往厕所里冲一边埋怨：“都齐了，就差你们俩了，什么地方说话不好跑厕所里说，真是。”突然，她愣住了，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指指那个男人：“卿卿，你认识他？”莫卿卿点点头：“认识。”她又指指莫卿卿：“舒清朗，你也认识她？”舒清朗笑笑：“很熟。”
陆欣糊涂了，她冲舒清朗说：“那于光波还让我给你介绍美女认识？你们俩这么熟还有我什么事儿？自己谈去吧。”说完，一转身进了女厕所。
舒清朗和莫卿卿相视而笑。他们走到酒店大堂，舒清朗郑重地伸出右手：“你好卿卿，很高兴又见面了，我们握个手。”
莫卿卿轻轻握住了舒清朗的四根手指，他的手指依然修长秀气，很像是弹钢琴的艺术家的手。莫卿卿想起十年前这只手曾经小心翼翼地搀扶过扭伤脚踝的自己，如今，这只手的主人已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单薄清秀的倔强少年了。
舒清朗变了很多：他身材依然瘦削高挑，但已不显羸弱，本来就清秀的五官，如今又多了不少品味熟男的阳刚之气。他穿一套藏蓝色的毛呢西装，打一条深黄色暗斜纹的真丝领带，头发梳理整齐，皮鞋一尘不染，于儒雅清秀中透出几分精干和帅气，浑身上下有一股玉树临风般的潇洒气质。
莫卿卿不禁想起了伊诺，不知伊诺看见了今天的舒晴朗会作何感慨？应该不会觉得舒清朗比袁老师有什么逊色吧？
莫卿卿说：“舒清朗你怎么变样了？变得这么帅我都认不出来了。”
舒清朗笑笑：“你可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容易脸红，你脸红的样子太经典了，一看就知道是你。”
“是吗？我还容易脸红吗？老毛病了，可能改不了喽。”莫卿卿摸摸自己的脸，笑了。
于光波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他打了声唿哨，冲舒清朗挥了挥手：“哎，哥们儿，差不多行了，别见了美女拔不动腿，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再谈别的，成吗？就等你们啦。”
莫卿卿说：“多不好，我们快进去吧。”她率先走在了前面。舒清朗叫住她：“卿卿，吃完饭一起走吧，我们聊聊。”
卿卿我我 第三章 6（1）
晚饭后，莫卿卿和舒清朗去了一家名叫“重逢”的咖啡屋。咖啡屋坐落在青城的东部商务中心，来此消费的大多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和年轻时尚的潮流人士。咖啡厅的装饰黑白辉映，错落雅致，共分上下两层。大厅里散落着或圆或方的茶几，沙发都是宽宽大大、松软舒适的。四周是精致的卡座，卡座外面可以垂下白色纱幔的帘子，帘子的底端拖着长长的流苏，有人走过时流苏会顺着风起的方向轻轻摆动。
莫卿卿是这里的常客。她经常在阳光正好或阴雨靡靡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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