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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的乡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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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个龙舟比赛的鼓手,鼓点越敲越促,直至歇斯底里吼了一嗓子,两个人身体都是湿漉漉的,看样子,澡是白洗了。

第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
不是孟师傅敲门,邹淦金日晒屁股还在睡,昨日身体透支太厉害,四十多岁的人还像毛头小伙贪睡,他起来时对自己不满意地摇摇头,妻子早上班了,他洗漱下了楼,和小孟在对面的阳春面馆吃了碗大排面,一车奔向县纪委,小孟照例留在车上。

  纪委书记沈日辉是县里七大常委之一,分管一大滩工作,会议很多,在纪委楼里难得碰见他,第一副书记张俊平倒是在办公室,接待了他,张副书记也是从乡镇上来,和邹书记有过私交,当头不客气地说:“怪不得今天天放晴,原来是邹书记来看望我呢!”

  邹淦金立马委屈地叫:“想找老弟领导来诉诉苦,我们山花乡是穷乡,老弟一趟都不到老哥那儿看看,想不到纪委也嫌贫爱富。”

  “真让你老哥说对了,关心穷人是民政的事,当干部当富了,我们准盯着谁。你老哥一来哭穷,是不是跑错了门,我们没有项目,也拨不了款,到你那儿也不受欢迎。”张俊平撇着嘴说。

  “你老弟领导什么时候去,我不欢迎?”邹淦金拉开随身带的黑包,掏出两条价格不菲的苏烟说,“这是我小孩舅舅从南京带回来的,口味不错,你尝尝。”

  “哦!书记给我们的犒劳,我收下,弟兄们办案熬夜就靠这个。”张俊平随手将烟收进抽屉里,起身给邹淦金泡茶。

  “跟着组织部,天天有进步;跟着纪检委,不得反错误。”邹淦金见他坦然地收下烟,心里定下来,开起玩笑。

  张俊平将白瓷杯的茶水送到他跟前,说:“你那儿检举信不少啊!”

  邹淦金听此话尽管脸上维持着平静,心却拎到嗓子,说:“老弟领导也不是不知道,人民来信是我们那儿传统。”

  “对干事的领导听不到反对他的声音,倒是不正常。”张俊平话锋一转说,“不过风起于青萍之末,你们那里干部风气可不怎么正啊?我听说上次被免职的刁人大,又被捅到医院,乡政府大院里出这样的事,你这个班长在县老板面前不好交代吧?”

  邹淦金脸上有些难堪,事实摆在那儿,辩解纯属多余,他只好检讨:“队伍没带好,所以我刚才讲,老弟领导到我那儿勤跑跑,借你这个钟馗打小鬼。”

  “我们真人不说假话,沈常委是准备让我带人过去,当真去了,你们影响也不好,县老板还是信任你们这个班子,让公安局经侦过去,先从你们个别村查起,你要有思想准备,支持他们的工作。”张俊平严肃地说,显然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不然他也不会透露给他。

  明知胳膊拗不过大腿,邹淦金违心地表着态:“我一定支持他们的工作,不过乡里本身人心不稳,可别搞得人人过关,人人自危,到那时候老弟可不好开展工作。”

  “这你放心,县里会掌控大局的。”张俊平加重语气地说,“县里不管哪个部门办案,还是在县委统一领导下。”

  话儿说透,邹凎金心领神会,和张副书记握手话别,下楼上了车,他沉思不语,小孟轻声地问:“书记,可回乡里?”

  “回去。”邹凎金手一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路上,他不言语,靠在椅背上假寐,张俊平尽管没说查哪个村,他估计凤凰村跑不离,人作有祸,天作有阴,该谁倒霉谁去倒霉,自己犯不着兜揽,好歹这根线扯不上自己,只是财政所周所长蹲点凤凰村,不知这个滑头的家伙可趟进凤凰村的浑水,他决定去敲打他一番,做到心中有数。

  车子到山花乡乡政府大门,他下了车,让小孟将车子拐进大院,自己步行到财政所,大厅邢慧在捋着发票,瞥见他进来,不开颜笑,向他耍着小脾气,他不以为意,眼下有正事,赖得搭理她,过两天找机会在床上修理她,不修理她,她还成了精。

  他径直推开周所长办公室的门,矮胖的周所长正陷在仿真皮靠椅里品着茶,见书记造访,脸上笑容顿出,忙起身泡茶,他摆了摆手说:“不用忙!”

  周所长不抽烟,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撕开,往坐在他对面的邹书记跟一推,邹凎金拽出一根衔在嘴上点着,等一缕青烟从唇间缓缓悠出,说:“周所,你蹲点的小康村午季任务完成得不咋样?”

  “完成百分之九十,还差一点。”周先进有点发懵,这午季上交任务已收场了,不知书记这时怎么提这事。

  “小康村都完成不了任务,别说其他村。”邹书记不满地说,“它那个蚕桑烘干厂怎么样?”

  “靠乡里支持,办得还红火。”领导喜欢报喜不报忧,周先进说着违心的话,不是乡财政给它担保借点钱,它早就垮台了。

  “乡里财政不能裹进去,黄大胆行事张扬,你在经济上不能和他乱沾。”邹书记话儿说到这份上,周再迷糊,也会明白。

  “书记放心,我们纯属工作关系,经济上我们桥是桥,路是路。”周先进隐晦地表白自己,但黄大胆毕竟对他忠心耿耿,不为他说两句,似乎过意不去,“老黄是个粗人,工作上方式简单,又是乡里树立的小康村,出头椽子先烂,对他有闲言碎语也正常。”

  “枪打出头鸟,枪打的就是出头的鸟,在我们这个地方,一顿吃个千把块钱,就是绝对的*,换个地方,人家就是小菜一碟。反*和政治是联系在一起的,大势不好,要谨言慎行,矫枉必须过正。”邹凎金撂了一通议论,起身离开,而且在大厅没有停留,让周先进感到意外,他影影绰绰觉得书记和邢慧有一腿,平时他来,总爱和她扯上两句,今日确实一反常态,难道山雨欲来吗?他大脑像碾米机皮带飞快地旋转,他越感到书记话里有音、有所指,凤凰村要出事了,当下之急,和凤凰村的来往账要做得清清白白,未完善的手续要赶快完善,而且不能让凤凰村干部有所察觉,至于凤凰村自己的账有没有问题,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他行动起来,只争朝夕,时不我待。

  邹淦金在政府办遇到袁野,他想起经侦查账,热情地问:“袁所长没事吧?”

  “没什么事。”袁野带朋友到政府办盖个章,事情已办完,和邢主任闲嗑。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邹书记邀请,他当然不好拒绝,和他上了楼。 

  邹书记打开办公室门,笑吟吟地说:“袁所在乡里有几个年头吧?”

  袁野不知书记喊他有啥事,正思忖着,答话有点走神:“有两年多了。”

  “一晃两年啦!” 邹书记露出惊异的表情,“你这么年青,没活动活动到县局去发展啊?”

  “不跑不送,原地不动。”邹书记不是他直接领导,袁野说话随便得多。

  “副科还没解决吧?你们公安局也是的,让你主持工作,又不给转正,典型的只让马快跑,又不让吃草。”邹书记替他抱着屈。

  “我这个所长是空头所长,科员一个,局里发个帽子,哄我们干活。”袁野发着牢骚。

  “在乡里给你安排一个党委委员,不知可行?”邹书记说出他的想法。

  袁野乍听有些愕然,说:“我搞不清!”

  “我让刘晓强书记到组织部问问,你们局长担任县常委,不知所长可能进乡党委?”邹书记对自己的想法也无把握,公安局和乡镇是两条线,上面即使不同意,他人情也卖了。

  袁野一想这是好事,又不要自己操作,忙说:“谢谢书记关心!”

  邹书记还要留袁野吃饭,袁野推脱所里有事走了。

四十五章  工作组进驻
县工作组到乡进驻,这消息花蝴蝶般地在乡政府楼上楼下飞舞,且引起人无限遐想,姓赵的说姓钱的贪污,姓钱的说姓孙的受贿,姓孙的说姓李的东窗事发,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爱打听的刘建德第一时间来到袁野办公室,神秘而兴奋地说:“所长,乡里出漏子,你可知道?”

  消息灵通的人往往数量众多,质量不高,袁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说:“出什么漏子?乡里这两天不平稳很吗?”

  刘建德心火正旺,怎受住这打击,有点急,口齿因而变得不清,“我—没瞎说,县里派工作组在乡里查账,不少村账本-都收上来。”

  袁野嘲弄道:“你眼睁这么大,当然没瞎说,县查乡账不正常吗?”

  “这次跟平时算账不一样,公安局都来人了。”刘建德脸都急红了,眼瞪得像铜铃。

  “哦!”袁野哼了一声,公安局参与查账绝不是儿戏,定然是经侦过来人了,查领导干部是纪委和反贪局的活,经侦查账不用说是针对村干部,看样子,山花乡政府上空没有暴风雨,也要来一场毛毛雨,他喃喃自语地说,“管他怎么查,我们和村里经济清楚,正规财政票据来往。”

  “怪不得所里乔迁时,每份人情都开票,所长就长前后眼。”刘建德拍着马屁。

  “如果不开票,掉头人家就要查我们账,一笔对不上,屁股会讲话,都是扯淡。”袁野话说得粗,但理儿摆在那儿,不得不让刘建德信服,他点着头下楼,继续找程德芹他们,发布最新消息。

  袁野没去主动找县局经侦这帮人寒暄,倒是参与查账的经侦同学龚力送上门。身材修长的龚力穿着便装,在楼下朱春晖叫声中上了楼,龚力不客气地问:“怎搞的?我们来三天了,老同学躲着不见面啊!”

  “不是心虚吗?晚交待比早交待好!”没有其他人在场,袁野开着玩笑。

  “不怪人家说,政策一到下面就执行歪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龚力假装绷着脸,但又忍不住笑。

  袁野扬眉撇嘴,一脸不屑地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新文件下来,你们没传达啊?”

  “真是歪嘴和尚乱念经,我这么晚来,又不晓得问一声可吃过呢?”龚力指责道。

  “我怕你违反规定,办案人不能随便接受当事人吃请。”袁野抛过话头,又自个儿收回来,“不过,我不是案件当事人,请你没关系,走,我们去喝两杯。”

  袁野拉着他就要走,龚力连忙打岔说:“我吃过了,下回再请吧!”

  “你们来几个人?”袁野问。

  “四个人,经侦除了我,还有师弟王成树;财政局农业股会计王兵,帮我们捋账;县纪委办公室副主任侯业斗,加强领导;案子我们主办,是县里交办的。”龚力介绍过后又点头道,“老同学干事一贯稳,经济上不授人以柄,你开的票据我都看到了,我们这次来,你要支持。”

  “需要我跑腿,吱一声,你们查村里账,可能涉及到乡里,我在这里干,少掺和,避避嫌疑,案件上的事,你不说,我不问。”袁野趁机解释没看望他的原因。

  “这我理解,我们查案,乡里领导蛮支持的,邹书记把招待所都让出来,除了在生活关心,其他什么都不说,他让刘书记配合我们,我听刘书记说你俩关系不错。”龚力说。

  “刘书记这个人你放心,人正派,在乡里威信高,和我是一路人。”袁野毫不掩饰和刘书记的关系。

  “这几天接触,我也看得出,他是个干事人。”龚力赞同道,“我们案子快了,县里的精神也是就举报论举报,不想扩大化。”

  袁野点点头,忽有感触地说:“讲个题外话,我们乡经济已走入困境,各种费用过高,老百姓已承受不住了,上级要求村办企业,村办企业固然是村里脱贫致富的途径,但有几个村干部懂市场经济,不是什么人都能办企业、当厂长,企业亏损,村里未脱贫,反而加贫,有钱时,人能想浑点子;没钱时,人更能想浑招;江浙人聪明,搞个企业破产,债务转到银行头上,而且他们利用这些破产企业,借鸡下蛋,我们这里鸡没有了,就剩下一滩鸡屎。”

  “有钱能办事,有钱还能少事。”龚力体味袁野话的含义,说,“我们和你们比,就省心多了,最起码经费有保障,我到基层办案,只要不是太过分,能过掉场就算了,我也明白基层不容易,村干部一年工资千把块钱,不搞点吃吃喝喝,谁去干?晚上还有点事,改天我俩再聊。”

  袁野送他下楼,天色已冥。

  当晚凤凰村村长、会计被通知到乡里,工作组将他们带到棉纺厂原招待所,黄大胆一副大大咧咧样子,翘着二郎腿,点起烟,龚力开心地笑了,他知道他的装腔作势是没有城府的表现,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对付,因为他色厉的背后是内荏。

  “啪!” 龚力扬手一巴掌打掉黄大胆手上的烟,厉声说:“张狂什么?”

  “我又不是犯人,你干什么?” 黄大胆霍地站起来,脸皮通红,嗓音颤动地说。

  王成树走上去,对黄大胆的肩膀一按,他腿一软,圪蹴下身体,他还要挣扎,王成树手一划,黄大胆的眼镜掉下来,他高度近视,立马视野一片模糊,他的双手在地下混摸,龚力上前拾起眼镜,塞在他的手上,说:“你也当这些年村干部了,上面既找你就有事,俗话说的好:被窝里吃虼蚤,都有人知道。何况你吃、喝、花,你有多少收入,哪个不从村账上走,就你这眼镜吧,也是集体给你出的账,你以为你是谁?凤凰村群众的爹,他们都要供养你。”

  一席话像利刃将黄大胆的胆子戳破,他战战兢兢戴上眼镜,头耷拉着,蹲在地上,肚子顶着膝盖,屈得难受。

  “坐到椅子上说吧,你在村里干好事,老百姓会记住你;你干坏事,老百姓更会记住你;不要认为你把村账抹平了,你不给人好处,少给人好处,人家不会帮你瞒着,事到临头,谁也不会为你顶缸!”龚力进一步松懈他的斗志,瓦解他的心理防线,“你一笔一笔把事情讲清,扯东拉西没用,山花乡就这么大,人都没死。”

  王成树拿着长长的讯问提纲,一笔一笔地问着、抵着,黄大胆额头的汗不断地渗出,随着假账的暴露、数字的累积,他抵抗的长提崩塌了,能交代的都淌淌地交代了。

  龚力和王成树再回头讯问凤凰村会计方立功时,更是顺风顺水,村长都说了,方立功也不遮瞒,刚才他听到隔壁黄大胆的叫声,他以为工作组人动了手,黄大胆好歹还有一身膘,自己小骨架身板,顶不住他们三拳两脚,少绕犟,免得受皮肉之苦;再说了,钱也不是自己拿的,自己跟后面吃一点、喝一点,犯不着死扛。他早就对黄大胆心生怨恨,黄大胆和饭店的范老板搅在一起,他是自寻死路,那女人是个无底洞,你有多少钱能填满这个洞,那女人年纪轻轻会看上你,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就像雷公似的,用集体的钱照顾她家生意就算了,还整日整夜和她打麻将,你不输才怪,三百、五百,我想法给你抹平,上万了,只能算你挪用。方立功一口气交待完,心里反而轻松下来。

  他看他们停下问话,感叹:“我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办案人员被他的话逗笑了,都盯着他看。

  龚力追问:“你怎么知道有这一天?”

  方立功眯着细眼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吗?窟窿越戳越大,早出来事情还小点。”

  王成树饶有兴趣地插话:“你们不是小康村吗?”

  “那是吹出来的。”方立功答得倒也干脆。

  “乡里不知道吗?”王成树顺着话问,龚力给他使颜色,让他别捅乡里这个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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