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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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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飞快过去,转眼便到了中秋节。这天,整个后宫照惯例团聚一堂,太后和皇上率皇子公主们与一众妃嫔,共同在后花园饮宴赏月。祐骋与众兄弟姐妹一起向皇上、太后和皇后行礼后,落座前不经意抬起眼,瞥见坐在皇上近旁的沾衣,心里禁不住一阵刺痛,下意识咬住嘴唇,木然坐下。沾衣也早已瞧见祐骋,但眼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即转开去,温情脉脉望着皇上,再也不向他看上一眼。祐骋只道是沾衣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原本还抱着的一丝幻想,此刻尽数化为乌有,一颗心似灌铅一般沉沉坠下,坠得脸也沉了下来,面对眼前琳琅的珍馐美味,竟是丝毫难以下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听太后叹道:“一年下来,宫内这般团聚场面寥寥无几,真真是月无长圆,人无长聚啊!”
沾衣听罢不由黯然,月圆人散,父母长眠地下,雍妃也撒手人寰。记得去年中秋,雍妃也在这后花园中与众人一起赏玩月色,嫣红、小成子和小富子随她一起侍侯在侧;今年中秋,却只剩她一人,虽身居贵位,却心处孤独,好在还有小安子伴随左右,还不至茕茕一人。
皇上见太后这般感慨,便安慰她道:“母后,月之盈亏为天意所驱,天意不可违,又何必为此烦恼?”
魏顺妃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月无长圆总有圆,人无长聚终可聚,凡事皆有否有泰,不可强求。”见太后微微颔首,心下颇喜,胆子又大了一些,继续笑吟吟道:“太后,早听说惠妃娘娘精通诗词歌赋,何不请她口拈一律,聊以助兴?”
沾衣此时正在心里凭吊雍妃,冷不丁听魏顺妃提起自己,不由愣了一下,只见太后对她笑道:“惠妃,对你的才气,哀家也略有耳闻,今日良辰美景,你就即兴一首如何?”沾衣一惊,见魏顺妃带着几分挑衅的神色向自己望来,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皇上瞧出魏顺妃有意出难题给沾衣,虽然有些不快,但对沾衣的即兴赋诗也确实存了几分好奇,便笑道:“惠妃,难得母后有这般兴致,你就以月为题,随兴吟哦几句罢。”
魏顺妃见皇上这么说,更是得意地觑着沾衣,她出身豪门,从小熟读诗书,自负文采卓然,觉得舞弄风雅之事,绝非沾衣这等村莽女子所擅长,当下早已准备好了一首咏月诗,一旦沾衣文思艰涩,吟咏困难,自己的诗文便可乘机亮出,必会博得满堂喝彩,占尽风头。
众人目光登时齐刷刷注视沾衣,祐骋也终于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沾衣细细打量个来回,只见她身穿米色团衫,雪青袖衣,下着同色罗裙,发鬓斜插鸾凤珠簪,她原本就五官端秀,肤如凝脂,再薄施粉黛,更显得清丽脱俗。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她较之前更消瘦了些,纤腰不盈一握,缓缓从桌边站起之时,如同弱柳扶风。
只见沾衣将手中酒杯轻轻放到桌上,对太后和皇上微微一笑:“既是陛下与太后亲点,臣妾就献丑啦。”说罢离开座位,背着手踱了几步,抬头望着静静悬于天边的那轮皎月,眼前浮现爹娘慈祥的面容,霎时泪水涌上眼眶,她努力按捺,不动声色让眼泪未及流下便被风吹干,良久,徐徐吐出一句:“月月月圆圆月夜,惟逢八月念婵娟。”
一句始出,举座哗然。沾衣这句的意思,似为月中嫦娥鸣不平,中秋佳节,这位惠妃娘娘不吟诵些庆贺团圆的诗句,鼓捣这么一句出来做甚?皇上与太后也面面相觑,颇为不解,祐骋自是为沾衣暗捏一把汗,魏顺妃则与祐珉交换一个眼色,双双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众人的窃窃私语并未让沾衣有丝毫惶恐,她继续望着月亮,神色沉静,吟哦之声虽然不大,但仍清晰穿透人群,回响在后花园的上空:“红尘万盏和合烛,桂殿千声断音弦。举世众生离独乐,蟾宫单影伴群欢。”皇上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震,觉得沾衣似乎另有所指。
沾衣吟到这里停了下来,收回目光,垂首沉思,众人的私语渐渐平息,等待她的最后一句,沾衣微微一笑,抬起头来,望向太后,轻轻吟道:“何求世上皆圆满,最觉圆时却不圆。”
太后听到这最后一句,顿时明白沾衣的诗文虽在咏月,其意却在规劝,不由惊讶于她的心思细敏——适才自己触景生情,发出那声叹息,之后被魏顺妃劝慰了几句,面色缓和不少,内心依旧不能释怀,不想却被沾衣洞悉。这诗的最后一句,正正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颇为感慨的同时,委实也有几分豁然开朗,不禁笑道:“常言道中秋明月喻团圆,可月上却有形只影单,中秋月尚且如此,何必苛求人间的团圆?惠妃,你这最后一句确切得紧,好!甚好!”
《二更鼓》 诗空瘦(2)
皇上见沾衣文思敏捷,又让母后笑逐颜开,自是欣喜万分,对沾衣更添爱慕,便执酒笑道:“爱妃的即兴之诗,为这中秋月夜增色不少,来,朕赐你一杯!”
沾衣坐回桌边,捧杯笑道:“陛下过奖啦……臣妾谢过陛下!”说罢掩面饮尽杯中酒。
众人见皇上和太后这般称誉,也纷纷赞不绝口,只有魏顺妃拉长着俏脸闷闷不乐坐在那里,祐珉嘴角微微上翘,似在冷笑,乔仲正则依旧面无表情。祐骋见沾衣安然度过这一关,禁不住为她高兴,但见她对着皇上巧笑倩兮的模样,适才的兴奋立刻转为黯然,闷声不响将面前的酒樽斟满,仰脖一饮而尽。
乔仲正这时走上前去,深深施了一礼:“老奴有一事相奏,不知陛下准否?”
皇上正在兴头上,呵呵一笑:“准奏——何事?”
“三殿下如今年近十八,尚未婚配,老奴斗胆以为是该为三殿下指婚的时候,陛下与太后以为如何?”此言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祐骋脸色苍白,不知所措。沾衣从眼角向四周望去,见魏顺妃与祐珉向自己这边偷觑,当即明白了几分,便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太后对皇上微微笑道:“陛下,乔振直言之有理,骋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我这做奶奶的,要看着孙媳妇进门才能安心。”
皇上捻须笑道:“母后所言极是,朕也得问问骋儿的意思——骋儿,那些王侯将相你都熟稔的,他们的女儿中,你可有相中的女子?”
祐珉笑接话头道:“若三弟不喜欢王侯将相之女,这宫里的女子,有被三弟相中的,也未为不可。”
祐骋抬头盯着祐珉,嘴唇微微颤抖,而沾衣此刻的心已到了嗓子眼,脑海中如同有无数个磬锣敲打一般,乱嗡嗡响成一片,一旦祐骋在冲动之下说出与她的情事,后果应不堪设想。真到那个时候,她纵然被千刀万剐,也要护祐骋平安逃出这深宫,待皇上气平了,兴许会放过祐骋,毕竟父子一场,皇上应不致这般绝情。
祐骋的眼光终于从祐珉脸上移开,看向皇上,嗓子略微沙哑:“儿臣……未曾有中意的女子,婚姻大事,一切听凭父皇和皇祖母安排!”
祐珉一怔,随后讪讪笑道:“如此甚好,三弟尽可放心,父皇与皇祖母定会为三弟择得良配。”祐骋未回话,也不再看祐珉一眼,自顾自斟了一杯酒。
太后笑道:“前些日子,兵部尚书邵蓁丁忧期满复职,曾携家眷来探望哀家,他那独生女邵敏年方十六,才貌双全,知书达礼。骋儿,若你愿意,奶奶便做这个主,将她许配给你做慎王王妃,如何?”
皇上也笑道:“骋儿,你皇祖母的的眼光可是丝毫不会差的,邵蓁的女儿朕虽未亲见,但邵蓁其人刚正不阿,忠诚不二,虎父无犬女,他的女儿也应是个一等一的人儿,你可有异议?”
祐骋缓缓端起面前的酒杯,对太后轻声道:“儿臣并无任何异议,有劳皇祖母和父皇费心了。”停了一下又道:“如有可能,儿臣希望尽早完婚!”
太后微微一笑,对皇上道:“骋儿比哀家还心急,也好,下月初三就是黄道吉日,时间虽紧,不过拣日不如撞日,骋儿一完婚,哀家的心事便又可了却一桩。”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沾衣对太后笑道:“时间是有些仓促,不过三殿下的婚典不可草率,若太后不嫌弃,臣妾愿为太后分担操办之事。”
太后听了这话当然高兴,暗暗嘉许沾衣的体贴孝顺,皇上略有些担心:“沾衣,你病体初愈不久,如此操劳吃得消么?”
沾衣笑道:“臣妾的身子早已好完全了,陛下尽可放心。”
皇上微微颔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祐骋朗声笑道:“今日中秋佳节,再过二十多天,便是小王的大喜之日,小王着实开心得紧——在此敬各位一杯!”说罢将满杯的酒直直灌入咽喉,衣袖就势悄悄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
众人纷纷附和,太后和皇上也相继莞尔,满座觥筹交错之声不绝入耳,沾衣随其他人一起举杯,掩面饮酒之时,遏制许久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二更鼓》 奈何辗转(1)
在众孙儿中,皇太后最疼的就是祐骋,对他的婚礼自是尤其上心,事事都力求尽善尽美,这可苦了沾衣,中秋以来,夜夜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刚躺下不久,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未做得周全,便又披衣下床,吩咐打点一番,常常忙到曦光微露,才能合眼片刻。祐骋大婚之日,举宫上下张灯结彩,似是另一个重大节日一般,沾衣更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礼毕之后,她只觉得浑身散软,似是被人挑去了筋骨,若非小安子寸步不离扶着,几乎一步都迈不动。
夜阑人静,沾衣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帐幔流苏发呆,疲累渐渐褪去,伤感却又如潮水般涌来,眼前总是晃动着祐骋和他那新妇的影子,那慎王妃的确美貌得很,堪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且举止高贵,谈吐优雅,与祐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且总面带羞涩,婚典之上,时常偷瞧上祐骋一眼,而后含笑低下头去,掩饰不住的满心欢喜,视其神态,十之八九也是个痴情的人儿,教沾衣依稀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可祐骋对此似乎并未觉察,从头到尾都如木偶人一般,虽也微露笑容,却仍掩不住满眼的落寞。
想到这里,沾衣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安慰自己道:“那慎王妃应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若她能真的爱骋哥,无许太多时日,便应能俘获他的心,沾衣啊沾衣,你又何须担心?”虽然她努力这么想,眼圈还是禁不住红了起来。
这个九月好不热闹,三皇子祐骋喜事刚过,又逢重阳佳节,这一天,后宫又是一番闹宴庆贺,祐骋夫妇新婚燕尔,席间众人除了阿谀太后与皇上,自是少不了向他们献上诸多贺喜之辞。酒过三巡,沾衣借口不胜杯酌,请求离席,太后见她面色苍白,已凸显几分憔悴,只道是她前段时日太过操劳所致,心下疼惜,便嘱咐她早早回去歇息。
沾衣绕过了几处厅堂,来到离万昭宫不远的一处园林中,这里一向寂静幽雅,此刻更是静谧万分,夜风徐徐吹来,抚在她的面庞上,让她倍觉清凉舒适,不禁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微微仰着脸,任凉风吹拂,跟在她身后的小安子见她停步不走,便上前道:“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回去罢,小心着凉。”
沾衣依旧闭着眼,轻声道:“小安子,你先回去,这里的风舒服得紧,我还想在这里留一阵子。”
小安子踌躇片刻,道:“奴婢遵命——娘娘身子才好没多久,前阵子又太过劳累,莫要在此地停留太久,免着了风寒……”
沾衣睁开眼睛笑道:“你小小年纪,就已是这般罗嗦!我现在数三下,三下之后若还看见你在此地,回去便要罚你跪三个时辰!一!二——!”
小安子吐吐舌头,慌忙一溜烟地跑了。沾衣直到望不见小安子的背影,方才重新闭上眼睛,此时,周围万籁俱寂,风在树梢间穿行的声音时有时无。渐渐的,沾衣似与这幕夜色融为一体,感觉自己毫不存在,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突然身后一阵冷风袭来,让沾衣顿时警醒:“有刺客?”她并不转身,待冷风扑到身后,倏然跳起,左腿微屈,防住下盘,纤腰猛然后拧,右腿向来人胸前疾点,上身也顺势转过去面对来人。那人见沾衣突然攻来,惊诧地抬起头,月光正照到他的脸上,这夜的月亮虽然不圆,却也明亮,沾衣清楚看见那脸正是祐骋苍白的面庞,不由大惊,心下暗忖:“他怎会来这里?”一急之下慌忙收腿,无奈用力过猛,腿是收住了,身体却收不住,直直扑到祐骋怀里。
祐骋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中秋那夜,他本以为沾衣对自己是情冷爱殒,不想在太后指婚之后,无意间竟见沾衣偷偷垂泪,顿悟她仍是对自己不能忘情,原来在观止园花园和源北村外破庙的那两次冷言冷语,全是要让自己彻底对她死心罢了,否则何以会在自己要娶别的女子之时暗自落泪?须知颇多做到表面的功夫,远比不上背地里的一个眼神来的真切,这么想着,本已被自己强迫冷却下来的激情便瞬间复燃。成婚之日,他几乎一半的心思都放在追逐沾衣的背影上,那天的沾衣,应是这场面中最孤独的另一个人,眸子里隐藏的忧伤在他眼中一览无余,验证了他内心的猜测,也让他的心无时不如针扎一般。洞房花烛之夜,他让慎王妃先行安歇,自己则守着那根红烛,闷闷独酌到天明。
适才在席间,他一见沾衣离去,便安坐不住,寻了个当口溜出来,见沾衣独自一人立在这里,自是兴奋难耐。他原本在宴上就饮了不少酒,便乘着酒劲向沾衣飞奔而去,不想险些挨沾衣一记重击。虽然沾衣及时收招,但后力尚劲,登时将他带滚在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幽香顷刻笼罩了他,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便借酒装癫,抱着她连打了好几个滚,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她那让自己无比熟悉的秀丽容颜,痛苦和渴望在心里不断交织,教他险些克制不住自己。
沾衣只觉一阵浓烈的酒气扑来,个中还夹杂着浑厚的男子气息,睁眼看见祐骋的脸几乎贴上了她的,顿时臊得满面通红,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别这样……你……三殿下……你放开我!你已成婚,而我又是……”
“我成婚又如何?你是父皇的妃子又如何?”祐骋激动地打断她的话,“你可知你现在有多憔悴?你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明明是无奈之事,你偏要认命!你……”他话还未说完,忽觉右肩一麻,不由自主软倒一旁,沾衣将他推开,从地上一跃而起,背靠一棵大树站稳,微愠道:“三殿下,您喝醉了!”
祐骋左手解开右肩穴道,慢慢从地上起身,静静道:“沾衣,你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你所想的,瞒得了父皇和太后,瞒得了所有人,独瞒不过我。中秋和我成婚那晚,还有今夜,你一直忍受痛苦的折磨,难道以为我看不出么?”
沾衣望着祐骋,突然纵声笑道:“三殿下,您倒真是个多情种子,可惜亏得您见多识广,却连我这丁点女子心思都看不透,难道一切都要我细细讲明您才明白么?”
祐骋依旧平静:“你不必再做戏了,你越这样排斥我,越是证明你对我用情之深,我已决定,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带你走!”说罢冷不防上前抓住沾衣的皓腕,抽出一幅锦帕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缚在一起,“下一刻起,我再也不是三皇子,你也再也不是惠妃,今生今世,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二更鼓》 奈何辗转(2)
“你疯了!”沾衣拼命挣扎,无奈祐骋臂力无穷,将她的手腕绑了个结实,一时挣脱不开,于是顾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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