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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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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院领导层,第一个到的是三合板。三合板一贯作风强硬,铁着脸一步跨进院子,在下面训斥。虽说坊间对三合板的人品评价较为正面,但毕竟是利益对立方,加上失控群体意识的影响,一只开水瓶毫不客气的在他眼前发出闷响。为安全着想,他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也败退到了铁门外。这时的铁门口积聚了不少院下层,在隔门观火。
王义是最后到的,他的大奔直接开到二号楼的大门口,车灯耀眼。他下车后瞟了一眼门口处的那帮手下,缓步进到院子,深入中央,清了清喉咙,摆开了架势。随即一连窜恶毒阴损的词句从他口里滚滚而出,初始声音虽微,但富有穿透力。在这方面他浸淫日久,让01级的学生着实领教到了他那深厚的“民间语言艺术”的功底。跟何小川拔胡子一样,骂似乎已成了他的一种嗜好,一种精神寄托,在脏言秽语中他能领略到一个老年男人的生活*。一号楼在他一句“不要脸的婊子”声中首先溃败,关上窗户,全面撤出战线。王义对此很满意,集中火力对二号楼继续发挥着语言的最大杀伤力。二号楼的男生壮着胆子跟着对峙了一阵,甚至有人豁出去了跟着对骂,但这只是让王义更加的亢奋,最终一个个都败下阵来,最后在他的骂声中二号楼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那苍劲激越的声音。最后他一挥手,率领三合板等一干人去查寝。二号楼经过这场浩劫,已是满目疮痍。学生们都静悄悄的躺在床板上,王义说好呀,到时是看你们狠还是我狠,这些被毁的财物我会叫你们双倍赔偿的。
谁也不曾想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哗变居然是在王义的骂声中平息下来的。同学们一个个垂头丧气,面色灰败。
次日,E早早的起了床。外面下着毛毛细雨,E拎了个箱子独自出了二号楼,二号楼的院子里一片狼籍,跟过了日本兵似的。
主教学楼的旗台旁停了两辆中巴车,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E上去一问,是去Y市的,一辆拉人一辆拉行李。E把行李丢到行李车上,在另一辆中巴里找了个靠窗的坐位坐下,看着外面没话找话说的离别的人群。
E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叫他的名字,下了车一看,是一个撑着小花伞的女教师。E上去问什么事,女教师问他是不是去Y市的,交五十块的路费,然后拿笔在一份名单上勾了一下。
去Y市市场价火车十块,汽车三十快,学校收五十。E嘴张了一下,最后却没有说什么,掏钱把盘缠缴了。
因为明年的此时还会见面,送别的人并不见如何的悲凄,面相平和,也或许是在这鸟地方呆腻烦了,离开这里反而是一种解脱。
E重新回到坐位上,闭上眼睛,作逍遥状。两年时间苍驹白狗都不曾见,跟打了个盹似的,梦都不真切,醒来留下些莫名的怨恨,来了又走了,没有更多的感觉,这就是J城。
“你怎么坐在这里,把柯柯一个人丢在外面”。E睁开眼一看,是拉面条。
E赶紧随她下了车。他是领教过她们的厉害的,这群女人在对待男人时行动出奇的一致。
肖柯撑着E送她的那把伞,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去参与她们那几个室友的激动。
E没有告诉肖柯他什么时候离开J城,并不是他忍受不了离别的悲切,他想悄无声息的在J城消失,他喜欢这种离别方式。但他忘了拉面条,这使他的计划落空了。
E走到肖柯跟前,装出一副意外惊喜的样子“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怕打扰了你才没跟你说我今早要走的”
肖柯脸色不太好,在阴沉天色的映衬下,更是另一番的凝重。E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肖柯哭是不出声的,那泪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这最让E受不了。E一见眼泪,顿时六神无主,早知这样,早上就该打电话把她叫出来的。E四下瞄了一下,说“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让人瞧了多不好”。E一说完肖柯不但没给刹住,反而更无顾忌,也不知是想起了小时的什么伤心事,连手中的伞都开始不稳了。E见状不妙,就接过她手中的伞,靠近些挡住她前面,不停的用袖子给她吸掉脸上的眼泪,然后焦虑的等她感情平静下来。
肖柯不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女孩,不大会就收住了眼泪,E总算松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在他离开J城前就保持这种状态。他不再说话,尽可能的避免对肖柯任何刺激。
那女教师终于在叫喊着去Y市的要出发了,四面八方的人都立刻扑向车门,E在肖柯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了句“记得给我写信”,尾随众人上了车。女教师则和另外两个带队的实习科的男教师坐了辆小轿车在前面开道,破中巴突突的喘了几口粗气,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黑烟,缓缓的开动了。
靠窗的都在拼命的把窗户拉开,摇手完成最后的告别仪式。E回头望了一眼,肖柯还定定的站在那里,伞斜斜的靠在肩上,E想起了一句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心里涌出一种感动,如果自己能照顾这个女孩一辈子,带给她快乐,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E叹了口气,或者肖柯注定了只是他今生一段忧伤的回忆。
又到Y市
然而令E没有想到的是,此次一别,当再度相见时,两人已是形同陌路。
车子一路劈噼里啪啦的发出金属撞击声,爬坡的时候,它的表现只略胜于那种已是罕见手扶拖拉机,轰轰声中还夹着爆响,随时都有停下来的可能,E担心它一口气接不上就得下去推车子,跟着紧张,但每次它都奇迹般的挺了过来,最后总算是驶入Y市地界。
“车子像是没劲了,挨过了今年一定得报废掉它”开车的师傅对这速度也颇有点内疚。
“没啥,轮子还能转,春运我还指望着捞它一把呢”售票员答到。
师傅一采油门,车子剧烈的抖动几下往前蹿出了几十米。“十多年了,有感情啦,当年买的时候还是六七成新,我也正当年壮,如今车旧了,人也老咯”
两人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忆着他们人车三者的革命历程,后面坐着的女生也在叽叽喳喳,一扫离校时的离愁,还不时的发出欢笑。男的则像霜后的茄子,一个个蔫头蔫脑的靠在椅背上打瞌睡,这车子的摇晃能在梦境中给他们带来婴儿时摇篮的回忆。
爱情就像精神的海洛因,让人欲罢不能,E需要自由,平静,以及孤独。王思成说“凡人无聊,伟人寂寞,圣人孤独”。E不是圣人,但E认为自己需要孤独。
学校在Y有三个实习点,中巴只负责把他们送到Y市中心医院。车子在一栋宿舍楼停下后,师傅虽然没有说要赶下一趟生意,但大家还是跟抢免费救灾物质似的,眼疾手快的卸下各自的行李。拉面条在中心医院实习,E放好自己的东西后,帮她把大包小包全部运进宿舍,拉面条并不道谢,还意味深长的注视了E一眼,E赶紧陪笑。拉面条说有时间过来玩,E说好的,你有时间你也常去我那边。
剩下的又兵分两路,一伙去二医,一伙去肿瘤医院。带队老师要去跟医院交涉,就吩咐他们打的先到各自的医院去等着。大伙并没有动,领头的男教师说打的费我回了给报销,两伙人听了才行动起来,统计人数,看要多少车。因为二医在Y市的最边缘,男教师说二医的可能时间要晚点,到了医院别乱跑,要注意学院的形象。
于是E跟随二医的队伍坐上的士,朝二医进发。
据同来的同学说Y市政府准备注入巨资把二医改造成一所干部疗养院,可见其环境应是相当幽静了,但E担心它地理位置的偏僻影响到病源,不管在哪个科室,实习绝对是需要大量临床病案的,否则就达不到实习的目的。出租车见缝插针,很快驶出市中心区,司机一踩油门,以四十码的速度直接开到了二医住院部前的小广场,实习小组长付了车资,其余人则搬行李。女孩子带的东西平均是男生的一点五倍多,七八个人的东西在地上码了两米长:各式密码箱,民工大转移时的那种尼龙袋,还有日用器具等,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不禁要拿眼瞧他们几下,他们只在电视中见过难民。
还好天气已放晴,几人找了场地边供病人出来散步休憩的石桌椅坐下,等待老师过来与院方办理手续。女孩子拿出零食,围着圆桌边吃边聊。因为来自不同的班系,几个男的或蹲地上,或靠树站着,或上去与女生搭讪。女生们倒也大方,招呼他们分吃零食,说些玩笑。
下午一点,还不见实习科老师的踪影,亦无联系电话。医院里显得冷清,不见几个医生,病人也少。期间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四五十岁的阿姨在不远处观察了一阵,然后过来问了情况,听说是来实习的就说去跟医院反映一下就消失了,后来也不见有下文。
首先是女生们按捺不住,叫男的看住行李,她们先去找地方吃饭,说完挽着手一字排开扬长而去。几个男的对望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那个实习小组长坐到凳子上,一甩鞋子(他是从学校穿拖鞋过来的),把脚撅到石桌上,夹了跟烟,吐一口用四川话骂一句格老子的。其余几个也很快加入进来,骂得颇为投机,就渐渐的熟了,知道“拖鞋”的名字叫种边城,挺怪的一个符号,临床专业。另外一个台湾偶像剧的长毛男叫阿处,也是临床专业。还有一个口腔专业的四眼仔范剑。种边城与阿处不在一个班却是一个班主任带的,都是因经常“违背其领导意志”而被发配到了这儿的。E听他们这么一说加上现在的所见就觉得二医不怎么样,心里更加的恨起钱启山来,在一旁闷闷不乐。
约莫半个时辰,女生们回来了,有笑有说,可见中餐吃得很愉快。她们见了四个男生手里都夹一根烟,桌上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烟蒂,种边城又一副邋遢相,就一脸正义的谴责起来。种边城说格老子的呆半天了鬼都不见一个,还形象个屁。该你们守这儿了,哥几个早上只空腹喝了杯奶,肠子饿得都打结了,要下去吃饭。那女生顿时愤怒,说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还是我们的组长嗳。种边城对她的指责都懒得理会,站起身就走。
出了医院,四人眼珠子朝街两边乱扫,见了饭馆就冒绿光,摇晃着走进一家家常菜馆。老板拿过来一张菜单,上面满是油污灰尘,字迹隐约。种边城接过来往桌上一扔,说三荤一素一汤,五十块以内,什么最快就上什么。老板听了进了厨房,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给每人倒了杯茶水,色泽暗黄,还悬浮着一些细沫,不知是茶渣还是污垢,几人没功夫去考究,一饮而尽。第一盘菜上桌,八只眼睛立马散开寻找饭碗饭桶,然后一声不哼的各自闷头往嘴里扒饭,夹菜,三两下菜就见了底,渣滓和几滴菜汤被种边城用筷子贴着盘底一扫,尽收碗里,又猛的送下几口饭,接着把饭盛满等第二盘菜。小姑娘在靠旁边的桌子站着,望着这些人走马灯似的往那边的饭桶跑,睁大了水汪的大眼。等到第四个素菜上桌,每个胃里平均填下去了四碗。有人开始打嗝,望着青菜他们没再动筷子,每人舀了勺汤漱了漱口。
种边城嘴里衔了根牙签,叫老板结账。AA制,每人九快五。老板收了钱,不敢说“欢迎下次再来”例行的客套话。
种边城问去那里,阿处一裂嘴,样子憨厚,反问道“你说呢?”
“找网吧”种边城说道。
阿处听了表现出英雄所见略同的嘿嘿一笑。
也许是种边城对电脑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找到了一个网城,在一菜市场的二楼,离二医七八百米。正是双休日,人特别的多,后来他们才知道两百米开外就是Y市的一所大学。网吧嘈杂,弥漫着那股特有的混合异味。四人在网城里转悠了一圈,见了个空机位种边城的屁股不由自主的就粘了上去,屁股还没落实手就抓向了鼠标。阿处说来瘾了是吧,窝都还没安顿好呢。种边城这才停住了动作,深情的望了一眼屏幕,恋恋不舍的挪开脚步,说今晚要搞不好住的地方就来这里通宵。
返回的路上,种边城和阿处商量着等有时间了到Y市的二手市场买台旧电脑去,按每人出资八百的标准配,只是不知道二医的宿舍有没有接宽带,实习完后以购买价的四分之一处理。阿处说我家离这儿远,运输不方便,你家水路旱路一路畅通,到时就给你。种边城想了想,问范剑要不要,范剑说要看配置。种边城问E,E说自己打算毕业后五年内不回家也不成家,台式的恐怕不方便。一直到了医院,这台未来二手电脑的第三手主人还没有着落。
女人和东西都还在,这说明了实习科的老师还没来,阿处掏出手机说快四点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医院的兔子房
女人和东西都还在,这说明了实习科的老师还没来,阿处掏出手机说快四点了。
“格老子的,他们三个这是上哪鬼混去了。阿处,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这帮狗娘养的”种边城心里冒火。
那些女生虽觉得种边城说话难听,但没有人出来因为他触犯了师道尊严而鸣不平。
“我没号码”阿处说道。
于是几人又开始找电话号码,一个女生找出了一个,阿处拨过去,结果是关机。
大家开始浮躁起来,几次有出租车停在小广场,但下来的人总不是他们想要见的人。
就在他们的多次失望后,一辆出租车在小广场上掉了个头停下,出来一男两女,就是上午把他们扔下不管的实习科老师。
大伙围上去,男教师说在肿瘤医院遇到了点麻烦(后来他们才知道下午肿瘤医院因有人不满住宿条件跟实习科的老师闹翻了,僵持了好久,还回去了两个),说完去找医院医务科的人去了。很快就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与实习科的老师一起出来了,双方也不只是初次业务往来,主要负责人一见把人一点钱一算事情就办妥了。那女人姓周,医务科科长,她把人领到住院部的后面。医院地势呈三级梯形结构,最上一层的东西角尚没有开发,现为一片绿油油的菜地。经中层内科住院部沿小路上行两百米,靠山脚处可以见到一排一层五六十年代建筑式样的矮房子。墙土剥落,窗棂腐朽,墙根下长有一丛丛的野生植物,一片颓败景象,大家每向前迈一步心就往下沉一点。
进入大门,可以看清这个呈长方形的封闭式院落结构:南北是两排鸽子笼房子,东面是厕所,西面为一堵单墙,墙下有四个水龙头的水池。矮房子里阴暗潮湿,破旧不堪,除了几张双层铁架子床,别无他物。周科长说环境是有点不尽人意,但没办法,以前的宿舍在非典时被征用,现在还没解冻。男老师说学生嘛,是来学习知识的不是来享福的,这条件比起以前我们住的要好多了,他们该知足了。
同学们听了都默不做声,脸上挂了层霜。
“这么大的医院,难道就不能找个出比这里稍好一点的地方吗,这儿未免也太差了点吧”E心里早就不满了。
周科长一听,有些不快,说“这里后面是长江,又远离市中心的喧嚣,可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啊”
“作学生的还讲什么条件,要你住你就住”一个女老师教训到。这女的也只是刚毕业两三年,就开始装起辈份了。
“你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不想在这里实习就滚,没人留你”男教师面露凶光。
E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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