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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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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给弟买床,买的是亲密无间,两小无猜。”韦铭还跟情人似的挽着罗海的胳膊,故意让家俱商们夸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天生般配。

  挑床的时候,韦铭叫着罗海转遍了市里的几大卖场,又跑了几家大家俱公司在市郊的工厂,选了又选,比了又比,临了,却又让罗海带着贞小兰选了一遍。

  贞小兰不知道床是韦铭千挑万选已经出钱买下了。她遵着男人的心理,让自己的男人选床。男人选女人,说到底,其实也是选床,要选最适合自己的。

  一触着床,罗海就自然地想到韦铭,接着就想到贞小兰,两个女人,一个当姐,一个正在向淑女转变,持家理财过小日子。贞小兰正背着手在客厅,赤着脚丫子踩木地板。木地板要平稳沾实地,千万不能有咯吱声。

  客厅里的物件都是贞小兰选的。贞小兰很知性地跟罗海念叨,客厅是女主人的门面,是给自家男人装脸的,得有档次。

  贞小兰真把爱巢湾的这套房子当成自己的家了。有了家了,就有了档次感了,档次这东西,就是做人上人的面子,就是大部分炎黄后人往死里固执的显富文化。

  过人上人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住的行的,都得有档次。

  “老公,明年,咱就搬进来,咱们……要不,这两天把那个……证办了吧。”贞小兰自从罗海成了云湾酒店正式在编的副科级,心里有了危机感以后,总是想要一种形而上的确认。

  提到办结婚证,她的脸红了。

  贞小兰进了卧室,半屈着身子,一只手搭在还没开封的枕头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摁着厚实的檀木床床边雕刻的龙凤纹饰,轻瞄了瞄半闭着眼的罗海一眼,又转头朝四下里看。

  卧室里的物件,大都是罗海看中了的,尤其是床……造得大气,古色古香,买床的时候,贞小兰听旁边的人说,这床是仿的唐式龙床。

  会做女人的话,其实就是给男人一张无所顾忌彻底放松的床。在床上,其实,不一定非得干那样的事,只要男人觉得舒服就行。坐台的经历,让贞小兰弄懂了男人,也过早地历过了浮华躁动的包法利夫人式的浪漫。贞小兰对罗海过了不止一遍的筛子,还很心疼地花钱去了一次新加坡,找一位真通易经的大师合过自己和罗海的命格,大师说,贞小兰跟上罗海是大通的命格,有大的波澜也会轻舟过重山。

  轻舟过重山,贞小兰最满意这句话。皇岛市的几个自封的命相大师,绝说不出这样有见地的相言。

  “命格决定人格,有人生来贱命,即使做到九五之尊也是贱命,命贵之人即使暂时地珠玉蒙尘,给人通地沟掏粪讨饭吃,也还是贵命,谁也挡不住。”贞小兰还记着早几年从大陆跑到新加坡的命相大师拿着五张大陆的百元大钞轻描淡写地放到火盆,让所谓的钱化成灰尘时说过的话。

  大陆经常有怪胎文化流行,贞小兰刚上大学那阵儿,还刻劲儿追过,“信春哥,得永生”,虽然知道纯是无厘头,可仍然狂热,甚至还学着前辈学姐,在大学门口蹭富家子弟的车,“信财富,得体面”。

  “信财富,得体面。”罗海拿着手机点看着贞小兰老早以前发给自己的短信,信口念了出来。

  “你,心不在焉,我跟你说结婚证的事儿呢,故意打岔……这样的事儿,让一个女人先开口。”贞小兰扯开摁在手底下没开封的枕头,扔到了罗海的脸上。

  罗海坐起来,抱着枕头说道:“当成头等大事来办,提上议事日程。”

  ……

  皇岛市文化创新区的大牌子竖了起来。罗峰镇和皇顶镇的领导班子,成了各有工作分工的小组成员。

  大大小小的官员扎堆儿,吃饭喝酒走人脉成了名正言顺的事儿。反倒没人关注能不能真的挖出大慈大悲的菩萨石像。

  反正金佛已经有了。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挖掘,罗家湾又发现了一座奇怪的皇陵。“历史”这个玩意儿,有些人生前死后都很显赫,打下了江山的胜利者,居高位活着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坐享江山,接受君上臣下的尊宠,死后,也要让他们的墓葬有据可考。失败了的王朝治者,则只是点缀。

  奇怪的皇陵经多番考证,确认,葬的是南陈的亡国之君陈叔宝。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就算不懂文化,不知南陈皇朝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人,也能念出几句感叹皇朝兴落的句子。

  吴道中很激动。此次的文化挖掘,价值越来越大,陈叔宝墓的出土,是一个好兆头:罗峰山和太皇顶,极有可能是陈隋两朝皇帝晚年活动的场所——朝代大兴的盛世,历史当然会大书特书,那些兴也忽亡也忽的皇室主掌者离开皇室之后的活动,却似乎被人主动地给屏蔽了。

  离开了前呼后拥鲜花掌声,天天被人山呼万岁的人,他们会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吴道中和他精心召集的一班人有非常特别的探究点——只要再下力发掘出菩萨石像,就可以充分佐证另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被民间传成救世观音的南陈皇后沈婺华修道传经的地方,确确实实就在罗峰山和太皇顶一带。如果是这样,十万个千万个西门庆故居也抵不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沈婺华。

  不能心急,不能因为挖掘而破坏一点儿古文化。

  可是,矛盾已经产生了。黄金探测队在罗峰山中发现了一个黄金储量约有七十吨的富矿,挖掘点儿就在古墓保护带中。

  省考古队和黄金探测队两家的报告都上报了,都准备大干一场。

  费大伟全心全意地支持吴道中,为了阻止黄金武警进驻古墓保护区,他跟皇岛黄金武警的分队长在酒桌上干了一架,把分队长的鼻子都打破了。

  黄金开采,古文物保护,再加上国外投资的经济软环境和政治因素,剪不断理还乱。省里专门开了会,意见却迟迟不下。

  热度都集中在了罗峰山,太皇顶却显得有些冷清。那尊最应该出土的菩萨石像,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到。省考古队围着太皇顶转了三个月的时间,毫无发现。倒是在罗峰山的西峰,又发现了两块人头石像,一块用黄金镌刻的碑文。

  吴道中跟杨翼笔和谷云开、费大伟带着石像和碑文的照片影像资料,专门去了一趟北京,拜访了两位研考南北朝历史的老教授。经过鉴定,石像刻的是陈淑宝的两位贵妃。碑文却难解,考据不出年代,考据不出作者,勉强只能从碑文中臆测出诗作的风格和背景。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人去世事尽,空山难自留。一树繁花一树落,朝朝旧事朝朝结。

  两位老教授很严谨,臆测却不妄断:碑文中所镌刻的诗文,极有可能就是沈婺华所作,也有可能是后人有感而题。诗作有禅意佛境,非是当时倚靡的南朝风格。这是一个新的考据方向,我们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度,最缺的是实物考证。黄金镌刻的碑文,还需要有新的发掘,形成科学严谨的实物链,这不是谁的意志可以转移的,这需要地下的存延着的历史真物。

  “咱们的历史,成了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甚至,就连现在正在经历着的,也要被人刻意打扮——我要说,鹿永远是鹿,不能叫马。”谷云开跟两位老教授是老相识,说话不用拐弯儿。

  谷云开经过多年的沉寂,修身养性之中,象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油盐酱醋的过日子,心里却难以平静地反思一个城市的发展,反思政治反思经济反思文化。算起来,皇岛市的六十年,从一个渔村式的小城市,迅速蜕变成一个经济规模直逼直辖市的特大经济单列市,确实有足以自傲的辉煌成绩,有些人暴发户一样地忙着把自己载于史册。甚至,一些跟谷云开同龄的大权在握的人,因为老子打江山的资本,理所当然地要坐享江山,把国家的当成自家的,心血来潮地搞独一无二,搞世界第一,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些人,坐拥国家垄断资源的人,是典型的山寨土匪心态,嘴里却整天讲高层政治文明,现代社会伦理文化,拿着非驴非马的城市发展模式,炫耀独领*的特色。

  回到皇岛,谷云开和杨翼笔一踏进家门,竟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印云法师。印云法师叫了罗海,在谷家别墅的厨房里张罗了一桌素菜。

  印云法师见了谷云开,说的是佛家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因缘而来,因缘而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章 高门大宅
谷家别墅是一座青石到顶的三层哥特式房子,是英国人建的。年代在清朝末期,过了百多年,仍然很结实。房子的老主人是一位五五年的授衔的将军,将军是身为东北第四野战军主力的谷云开的父亲从东北一路打到南方的贴身警卫,后来在豫鲁战区任了副司令,去北京高就前,将房子特意留给了谷云开。

  罗海有几次从座落在皇岛警戍区南营房泰秀山下的将军别墅下经过,看着两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战士威风凛凛地立在大门两旁,会情不自禁地去猜里面住着什么样的大人物,里面有什么样的小老百姓见都见不着的大章程。

  这一次,由印云法师引领着,一步步地走过长长的甬道,踏了三道青石台阶,进了颇是神秘的军事建筑,罗海才真正体味了高门大宅的味道。

  别的地方不说,厨房都大得吓人,堪比云湾大酒店的五星级操作间。罗海习惯性在厨房挥铲弄勺,不知不觉地就会用厨房里所摆设的物件和氛围看人的品性。

  有钱有势的人,大都是二婚三婚的了,房子里不是原配夫人,虽然厨房装修会很奢华,可基本上没“人味儿”,刀也好铲也好,全是摆设,跟人很陌路。谷家别墅的厨房却不一样,每一件东西,看上去都很亲切,一进来就能感觉出,主人和物件的亲合力。

  不知道,经常进厨房的是市长夫人谷梓,还是杨翼笔,抑或是谷云开。别墅里还有一位特殊人物——谷云开的小姨子杨岩,四十多岁的女人,八十年代公派的去美国的留学生,南方某省生命蛋白研究所的正厅级研究员,却高天流云地随在了姐夫家,当一个擦地洗碗的家庭主妇。

  高门大宅里的人际关系水太深,罗海不会张嘴去问,只能听和判断。从厨房到餐厅来来回回地走,听着几位“主人”的话,好象是听联合国会议似地。餐厅里有一台日本产的等离子电视,高频天线接的是风云9号卫星,放的是外国电视台的时政要闻,罗海一句也听不懂。

  跟罗海一起进出的印云法师,却一点儿也不陌生地,以一种非常特殊地微笑,应对着高端主人们的友好接纳。

  在皇岛,还没有一个高门大户有幸接待过印云法师,更没有谁面对面地享受过印云法师的“微笑”——罗海回了云湾大酒店,破天荒地翻字典,想给印云法师的微笑按上个合适的词儿,却半夜无得,知道了底细的韦铭嘴角轻轻一动,总算是给罗海解了纠结。

  蒙娜丽莎的微笑。

  其实,那天晚上,跟谷云开有特殊关系的杨岩已经用法语说过好几次“蒙娜丽莎的微笑”。罗海却不知其一,也不知其二,更不知有三。

  那啥,文化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要人命的。

  当年,留学美国的三剑客杨翼笔、谷梓、杨岩,十几年后竟住到了一起,成了一家人。要讲当年的关系的话,杨翼笔和杨岩是很亲近的,在一个镇子上念了两年高中,两家的村子相隔只有七八里路,可以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杨岩的姥姥跟杨翼笔同村,两个人很合脾性,很爷们儿地一起偷过鸡杀过鸭,关系特铁。

  这家人的关系,让罗海云里雾里有大半年的时间。后来,因着杨岩热情似火地邀请,从杨岩的嘴里,罗海才把谷家别墅里的亲情关系搞清楚了。

  看香港剧的,尤其是喜欢黄飞鸿系列的嗜好者们,都知道有个十三姨,杨岩自比于十三姨。她因为跟遭遇“政治”车祸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杨冰的关系住进谷家别墅,理所当然地成了杨翼笔的海归派姨妈——她住进谷家别墅是拿高工资的,由南方某省财政厅直接支付。

  谷家的真正的女主人,谷云开的夫人杨冰,为着谷云开所力主的方向性的经济问题而愤然上书上头的上头,遭遇了一场别有用心的车祸,成了一个“孩子”,原来就纯真的娃娃脸,一下子让她回到了童年时代,幼稚园里的孩子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杨冰,是谷家人谁都不提及的敏感源。连杨翼笔的儿子谷木易,一向把政治人物当狗屁的人物,也从不在人前提及姥姥的事儿。

  那天晚上,印云法师说出来的大部分的话,都是念给杨冰听的佛家经文。平时,都是谷梓和杨岩,每天定时地给杨冰念经文。

  至于是什么缘分,让不惹俗世事务的印云法师轻移法驾进了谷家别墅,却没人提及一个字儿。

  焦点热词都在素食上。杨冰,谷梓,杨翼笔的儿子谷木易都是素食主义者,家里的大厨房是做素餐用的,二楼有一个专设的小餐厅,是谷云开、杨岩和杨翼笔的“残忍”操作间,里面的吸油烟设备,是从德国进口来的,据谷木易用同机运抵的专用仪器测过,厨房间残留在空气中的荤食油烟,含量在千分之三弱。

  就是这么特殊的一家子,造就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好多精彩的辩论,罗海只记住了大概其。当时的心情,只是“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迈和大千世界的一粒“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极其渺小的沙子的色相皆空的恍惚。人可以其大无比,也可以微如尘埃,象空气一样说没就没的一种极其低端的存在。

  存在和存在主义,在罗海的脑子里算是刻下了。知识精英们讨论“存在”的问题,好象已经是几千年以前就有的事了,孔子说过,老子说过,尼采说过,康德马赫黑格尔托马斯乌托邦——这些西方的大人物们,都隆重地讲过。

  罗海坐在贞小兰接他的出租车里,讲西方的那些别扭的人名的时候,把乌托邦也说成了人名了。

  贞小兰捂着嘴,哧哧地笑。

  “存在主义是个什么东西?”罗海当然知道,贞小兰所学的专业,有专门的课程学那些人的社会的深层次问题。

  “存在主义,应该说,是把人的自己的一切的一切当作出发点的东西……老公,先不讨论这个了,你先去看看我的就学的小窝。”贞小兰做好了复课的准备,还下了决心,要住集体宿舍。

  幸好,皇岛大学的四人宿舍,设计得比较人性化,有独立的卫生间,房间面积也不小,住在里面的人算不上筒子楼式的蜂巢蜗居。

  贞小兰要让罗海去参观一下。她还打算跟罗海在里面激情一次。为了让罗海在心理上得到那种女大学生的*,贞小兰去理发店做了一个很讲究的学生头,穿着很有学生味儿的一套青色衣服,冷不丁看上去,象是五四青年学生一样。

  贞小兰才只有二十二岁,天性的温柔,让她身上的学生味儿很浓,想当年,心惊肉跳地到夜总会坐台,也是一个引起一种潮流的人物。

  学士休歌紫芝曲,尽洗甲兵长不用。

  望见葳蕤举翠华,试开草屋扫庭花。

  贞小兰念着过往曾在高级包房里为赚小费而半改的词句,轻轻地用小嘴儿浅吻了几下罗海的额头,“老公,我这样好不好,周一到周五,住在宿舍里,双休日住在家里,你……要是……”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贞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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