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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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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半块瓦砾?”景天有点不满,“好歹也捡个整的!”

“什么呀!你这死没良心的!”红发龙葵眼波流动,娇嗔地怪道,“这是我在蜀山爬上爬下,辛苦找到的秦代古玉呢。喏,给你压惊镇魂用!”

“你说的……是真的?”景天接过龙葵递来的玉石,翻来覆去地看,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红发龙葵理直气壮,往景天面前挺了挺峰峦起伏的胸脯,笑嘻嘻地说道,“不会是你不识货吧?嘻嘻!”

“那怎么可能!”景天的目光一不小心落在少女前胸,赶紧挪开,举起手中的玉石,仔细查看。

一边查看,景天一边还有些走神。其实,对于红发龙葵这个佻达的动作,景天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她简直是在慷他人之慨!还有一点景天也觉得挺神奇,当龙葵变回文静版冰蓝发少女时,他觉得她的胸部并不如何突出,只如雨笼春山,一抹圆润,朦朦胧胧,似有还无;但变成热烈的红发龙葵时,那对椒乳就好似雪原上怒放的红梅,饱满突兀,一枝独秀。偶尔目光一扫,略作比较,大小似乎也差不多。

为什么女孩儿那处会有如此不同的变化?这个问题,就和那些难懂的道家经典一样,成了少年景天难解的谜题。

瞎琢磨了一会儿,他又把注意力收回到手里的玉石。

“不错,不错!”景天满口称赞,“恐怕还真是秦朝的。龙葵,没想到你还会寻古董啊!”

“那是!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可不准小看我、欺负我!”红发龙葵得意洋洋,不过说此话时,特地在“不准小看我、欺负我”上,加重了语气。

“当然,当然!不过呢,你也知道,前些天我吃那场惊吓可不小,要想完全压惊,我觉得最好是商周的才好。”

“是嘛……”红发龙葵有点迟疑。

“别听他瞎说!”

“是谁?是谁?是谁坏我的好事!”景天气急败坏,一转头,却正看见唐雪见捧了个瓷碗走了进来。

“花楹,还有你,你们两个都瞎胡闹!”唐大小姐一进来刁蛮脾气就发作,转眼否定了花楹和龙葵,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两个,一个用毒草,一个用旧物,哪是正经安神辟邪的法子?来,小天,我这里有碗安神汤,专门跟蜀山派的师姐学的,你趁热喝了,真个宁神!”

景天接过唐雪见递来的汤碗,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褐色药汤,拿鼻子一闻,就知道真是正宗的中药汤。这一下他终于放了心,低头一口一口地专心喝起药汤来。

“对了景天,我还要帮你驱邪。”

“嗯?驱邪?好端端干吗驱邪?”

“当然要驱邪!”唐雪见认真地说道,“现在那些前辈师公,都说你被蜀山派的祖师爷魂灵附身了。可是,小天就是小天,才不要什么魂灵附身呢,就算蜀山的祖师爷也不行!”

唐雪见一边泼辣地说着,一边顺手从袖里飞出一张黄纸符箓,也不待景天反应,就“啪”一声贴在他胸口上!

“正宗驱邪符!不管用,包换!”唐雪见大大咧咧地说道。

“呃?”景天低头一看,却觉得这张驱邪符的款式有点眼熟。

“雪见,你这符在哪家买的?怎么看着眼熟?”

“什么买呀!现在你是蜀山的大英雄,你要用的东西,谁还会收钱?”唐雪见高高兴兴地说道,“就是上次和你有点误会的张怒眉啦!他在你住屋附近徘徊了很久,口口声声想为你做点事呢,可是又不好意思贸然进门,正好就央我带来这张正宗的上清驱邪辟鬼符!”

景天一听顿时一惊,心道:“张怒眉这小子吃了亏,难道在这儿等着报仇?”心中转念,他慌忙屏息凝神,紧张查探符箓的效果——却好像真的没啥副作用,只觉心里清爽,十分舒坦。

有了花楹、龙葵、雪见这样花样百出的照看,养病的景天倒也并不寂寞。不到一会儿,他便爬上床去摆出病人的模样,指挥龙葵、雪见一边一个给他捶腿,号称疏通郁积的经络。

“嘿嘿……”看着她们上下翻飞的小粉拳,还有腿上传来的一阵阵舒坦,景天不禁暗乐,“唉!还是当个‘病人’好啊,竟能使唤动这两个刁蛮的女娃。”

正舒爽惬意、得意洋洋,景大侠却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一声极为细微的声音:

“速来乐道亭,有要事找你。”

“嗯?”景天定了定神,分辨清楚声音后顿时大吃一惊,“怎会是他?!”

第九章 魔尊传语,惊闻域外心魔

一听这人的声音,雄浑沉凝,景天便知是那位送剑的朋友重楼。听到他叫自己到乐道亭相见,景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坏了,莫非他头脑清醒过来便要反悔,不愿再把那魔剑送给自己,现在要来讨回?”心念电转,他立即望空叫道:

“哎呀,重楼兄,前日大战小弟不幸扭到左脚,行动不便,请原谅则个!”说着话,他一把按住自己的右脚,使劲儿捶打按摩。

见他忽然望空说话,还做出这样举动,雪见和龙葵十分惊讶,一齐停下手中敲捶,怔怔地看着他。见她俩一副看傻瓜的模样,景天不以为然,暗道:“你们怎知我是在跟江湖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对话呢!”

“……”传音入密的重楼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非要讨还东西,实有要事相告,且对你颇有好处。”

“马上就来!”听说不是反悔要东西,景天立即溜下床,拔腿就朝外跑去。

看着他矫健的身姿,雪见和龙葵对望一眼,忽然俱都脸红。她俩各自在心中嗔怪:“这家伙,竟然装病骗我们服侍!”

当景天赶到乐道亭时,他发现重楼正立在危崖的边缘,在他身后,长天空阔,云山浮动。重楼依旧是一身黑袍,一头火发犹如雄狮。不过和以往见到的感觉不同,重楼不再是渊渟岳峙,气势如山,反而只如一抹稍微浓重的墨色,隐在身后雨云密布的云空背景中。

“你究竟找我做什么?”景天还是十分警惕。

“本座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重楼少见地耐心诉说,“邪剑仙和雾魂之主,你都已打过交道。本座用心眼术察看,发现他们两个身体中,都看见了‘倒影’。”

“倒影?”景天摸不着头脑。

“是。在他们心魂之处,俱有缩小的灵魂倒影。这……”

重楼今天真是一反常态,以往如此凛烈傲然的男子,这时却神色凝重:

“恐怕不是一般之物,似是域外心魔。虽然本座年岁久远,这心魔之事却也只听自传说。传说域外心魔生于此天地间,却又不同于这个天地里任何其他生物,可以说它们独立于此间生灵之外。而且,在上古诸神之纪某一日中,就在天界神树之圃浩荡的神风中,曾经突然回荡过一个预言:域外心魔成长壮大之曰,便是世界彻底毁灭破碎之时!”

“……”景天有些讶然,“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正是。”

“哦……”景天转头四望,只见远方云山浩荡,近处风吹草伏,看了这些现实之物,他便觉得重楼刚才之语简直是无稽之谈。

景天觉得重楼所说之事实在太过遥远和匪夷所思,他大大咧咧地问道:“这事情很重要啊,却有些无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看着景天对自己的这副表情,重楼心中竟突然升起几分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义愤之情!眼前这少年,真是不知死活!“九幽之地,魔界魔尊”,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大魔王!

不过在这样惫懒的少年面前,大魔王也不得不习惯。针对景天的问题,大魔王重楼一脸无奈地解释:“为什么要告诉你?在这两个妖孽的几次重大举动中,你是唯一一个与之都有关联并起了大作用之人。直觉告诉本座,应该告诉你。”

“这样啊……”景天的思路天马行空,立即又想到另一个重要问题。他怪重楼道:“我说重楼,几天前那个叫雾魂之主的大妖怪明明想灭了蜀山,你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帮忙?”

“幼稚!”这时重楼终于恢复了凛然的雄风,翻了翻白眼,不屑地斥道,“为什么要帮忙?蜀山灭亡,与我何干?若是蜀山真的就此灭亡,说明天意如此,蜀山气数已尽而已。我这几天也没什么心情,不想逆天而行,这解释可以吗?”

“啊!”这回轮到景天义愤填膺,“这怎么可以?蜀山派很重要啊!在天下人心目中地位很高啊!它可是代表正义的天下道门至尊!”

重楼一摆手:“哼!在我眼里,这蜀山和瓦屋土舍无异!天下道门至尊?”他看看远处云雾中耸立的锁妖塔身影,冷然说道,“这地方,我想来就来!嘿嘿……”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上回,我就在那个砖头塔里拿了把魔剑给你,你用得也挺顺手嘛!”

“啊……”景天一惊,冷汗都下来了,叫道,“这、这是赃物?你是不是想嫁祸于我?”

重楼道:“本座没那么无聊。”

“这……”看着重楼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却终于有点害怕了……

景天此时心中心念电转,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蜀山派的锁妖塔破损,竟还和自己有点关联。看来,寻找五灵珠,修补锁妖塔,自己更有责任了。

正自心怀鬼胎,景天却忽然感觉到重楼一直盯着他看。

“嗯?”景天被看得发毛,不高兴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脸上长了花儿?”

“唉……”重楼的神色忽然有些意味深长,“你……如果你知道了自己以前的事迹,将会羞愧欲死吧。”

“嗯?!”景天一听,忽然不知怎么就怒气蓬勃,冲冲大怒道,“你说的是飞蓬?见鬼!一见到你,总是把这神神鬼鬼的飞蓬缠在我身上!还是雪见说得对,我景天就是景天,管他什么飞蓬还是蜀山祖师爷,他们再厉害也不是我景天!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就是我,我所有经历过的生活,哪怕再怎么憋屈倒霉,也是我景天的真实经历,无论何时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别有意味!”

“哈哈!”听了他这番义愤填膺的话,重楼竟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哈……”景天见他大笑,自己想了想,也渐渐笑了起来。对着这个神神秘秘、本领高强的朋友,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道:“你也不要小看我,我现在可是蜀山派祖师爷附身的人!”

“哦……”

重楼淡淡一笑,忽然身形如墨色入水,渐渐消散,最后竟就在景天的面前凭空消失。

“跑得倒快!”

景天举目观看,从重楼原先站立的地方,只见得远远有一片雨云悠悠飞过,哪寻得着重楼身影的分毫?

第十章 婴儿雪见,心哀身世迷离

“域外心魔?”

新的谜团埋在心里,曾约定的任务还是要去完成。差不多养好了精神,景天就要和伙伴们走上寻找五灵珠的征途。据徐长卿带来的消息,和阳长老已通过巫卜判断宜去南方寻找灵珠,于是,景天、雪见、龙葵、花楹在徐长卿的带领下下了蜀山,直往南方而行。此行紫萱并未跟来,当景天问起她时,徐长卿说她留在蜀山休养多年前遗留下来的内伤。

“别了,蜀山……”

下得蜀山,景天回望来路,只见云横高岭、烟锁路迷,便在心中默默地向这座奇山告别。这些天来,在蜀山的日子精彩纷呈,不过等到此时回想起来,景天却觉得还是那些呆坐在古老道观屋檐下,静静看日光偏移或是檐前滴雨的日子最值得流连。

自蜀山往南,渝州乃是必经之地。尤其渝州璧山之外的唐家堡,更是恰好在正南。对唐雪见来说,虽然已经破家出走,但经历了这些天种种出生入死的事情,倒对当时的事情不再那么刻骨愤恨。今番远离,还不知何时返乡,作为她这样十四五岁的少女,一时泛起无边的乡愁。愁情所致,她把自己的这番心思说给景天听。

“那便回乡去看看吧!”景天善解人意,“纵使不入唐家堡的大门,我们就在外面看看风物也好。”于是这一行人就又路过了唐家堡一遍。

这一回,依照唐雪见的意思,并没有靠近唐家堡,只是在唐家堡西南边的一条小河边驻足。这条南边的小河名叫白水河,从这里可以远远地眺望到唐家堡的全景。白水河畔多生芦苇,此时初秋,河边白苇摇曳,星星点点的苇花随风飘起细碎的绒毛,飞扬犹如细雪。

唐雪见身姿娉婷,伫立在河岸,于飞舞的白绒花中眺望家园,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正在酝酿别绪离情,这时却有一青衣小帽之人远远地朝这边急急走来。

“是唐小姐吗?”还不待走近,那人就远远地叫起来。

“你是……唐恒?你怎么在这里?”唐雪见看清那人,不禁有些奇怪。原来此人正是唐家堡中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哥,为人忠厚温和,在唐家堡操奴仆之役。就算那次闹得如此不愉快,这个唐恒也没太掺和其中。

“大小姐,我天天都在堡外游走,看你回不回来呢!”这个打扮简朴的青年,走近后跟各人施了一礼,便急急跟雪见道,“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故旧相见,唐雪见难免眼圈泛红,泫然说道,“我、我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唐家这样对你,确实没必要再回来了!”没想到,这个唐恒却是站在雪见一边。他义愤填膺地道:“以前我在各位长辈教诲下做事,从没想到他们心肠如此冷酷狠毒。大小姐,你别难过,你走后很多唐府下人暗地里都说,老爷们对你不公、你做得对呢!”

“是吗?”虽然已经破家出走,唐雪见听到众人的公论也感到十分欣慰。看了看老实巴交的唐恒,唐雪见问道:“你说你天天都在堡外游走,是巡逻吗?”

“不是。其实和大小姐你有关。”唐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雪见说道,“有一日我打扫老掌门以前住的屋子,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笔记。小的随便翻翻,发现是老掌门生前记的生平琐事。这张纸是其中一页,无巧不巧,我第二页就翻到它,稍微一读就觉得上面写的东西大小姐应该看到。”

听是爷爷所写,唐雪见接过来激动地看起来。只见这张纸已经泛黄,上面用遒劲的正楷写的是:

“腊月二十三,朔雪遮天,为数十载罕见,想天地亦为丰儿夫妇意外身故而哀。

恰逢永安当景逸携一路遗女婴来见,取名雪见,权作丰儿后人,聊表哀思。”

“啊……”读着这一段话,渐渐地,少女泪流满面。

这时唐恒没有注意到小姐颤动的身躯,还在絮絮叨叨:“既然小姐出身并非唐家,那些刻薄对你的唐家人,就不是你的亲属。我想大小姐知道了这一点后,再想起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心里会好受些……”

“谢谢你唐恒。这张纸我要留下,作为对爷爷的纪念。我们要走了……”

告别了唐恒,表面已变得平静的少女跟大家一起沿着白水河往南边下游走去。只是,当走出一里多地,唐雪见强自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了:

“假的!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跺着脚哭喊的少女,泪飞如雨。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晚风习习,成群的宿鸟正自天空结伴归巢。夕阳的余晖为少女的哭音增添了几分凄楚之情,同时也为北方夕阳下静静矗立的唐家堡,抹上几笔沧桑落寞的颜色……

正是:

〖刹那前尘转眼悲,

千里云山梦总非。

白河夕照柔肠断,

一纸乡书百泪飞。〗

按照蜀山派和阳长老的指引,东南方雷州地域的云气有雷光隐现,很可能那里就是雷灵珠的藏身之地。稍稍安抚住悲戚的少女,景天一行人便御剑往雷州赶去。现在,除了寻找五灵珠,在刚才对少女的安慰之后,景天的身上又多背负了一样任务:帮她寻找身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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