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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无期:我的私奔手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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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走了,我才觉出病房竟如此空旷,一如我彼时的心。
杨支队并没有问我太多,还强行帮我交了住院费。两天后,他又到医院看了我一次,说已经把张凯瑞等人给放了,但让他赔了医疗费,一万元。杨支队说他拿了自己付的那部分,应该还有剩,出院时让我自己结。他还是没问我太多,不过肯定已经知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倒是我觉得不好意思,想对他解释什么,他却摆摆手,制止了我。
我明白,杨支队这是告诉我,他已经还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其他的,不用多说。
医生告诉我,所有的皮肉伤和骨折均无大碍,甚至稍微休息几天也不影响太多工作。住院的第四天晚上,我便要求提前出院,医生同意了。
晚上10点,我发了条短信给何露,告诉她我明天出了院就回郑州,过段时间我再去看她。等了半小时没见她回复,我便关了机,心事重重地睡去。 。 想看书来
5。清晨的探望
次日早晨6点多,我就再无睡意。见办出院手续的时间尚早,我换下病号服,穿好已经干洗过的我的衣服,像一个要跑单的病人一样下楼,我想去医院的小花园吸几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小花园已经有了不少早起的人,只是病人相对少些。就像所有的意外一样意外,我居然看到了那两条熟悉的小辫,它们沾上了露水,湿耷耷地垂在脑后。肩膀处的衣服也被晨露打湿。
何露就这样在一张水泥凳上坐着,静静的,和花草天空融为一幅画。衣服都这么湿了,她在这里坐了应该不止两个小时。
我悄悄走上前,坐到何露身边,一言未发地将她搂在怀中。她先是惊怔了一下,知道是我,也一言未发把头缩进我怀中。我抓紧她的双手,那双手冰冷而苍白。
何露是下了晚自习才发现我的短信,怕打扰我休息,她没回短信,却坚决地要过来看我送我。此时学校早已关门,从学校大门出去已成奢望,但她决定翻墙“逃走”。宿舍熄灯后,她才潜伏出屋,直到学校的保安都嫌夜深回屋休息,她才艰难而又笨拙地从一个学生们才熟知的地方翻墙而过。不幸的是,平时不喜锻炼的她在跳墙时还崴了脚。她就像一个劫后余生的一瘸一拐的受害女生,坐上的士,又一瘸一拐地买了车票坐上火车,再一瘸一拐地来到这家医院,在清冷的早晨等我。
她让我心疼了。
我带着她“逃离”医院,找到了一家广东粥店。何露极不习惯北方的饮食,咸、辣、干、撑,作为主食的面食也容易肥人,这才养出了北方人的膀大腰圆。不像南人那般吃的细致,在北方人看来,南方人用来吃饭的碗北方人喝酒都嫌小。南人吃饭简直像喂鸟一样,量少却极讲究。
何露学校的饭菜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她的学校只是一个二流的专科学校。这样的学校往往是爹不疼娘不爱,靠自己折腾着活下来才是真理。因此,食堂也成了学校的经济增长点。为此,学校将食堂承包给了一个只想着赚钱的狠人。狠人则聘请了一批有志于成为恐怖分子的厨师。本拉登那帮人的恐怖在于开着飞机撞大楼,而厨师们对学生的恐怖袭击则是把饭菜做得极其难吃,还时常让饭菜中出现苍蝇、蟑螂等等被煮熟的命运悲惨的小动物,这同样会要了学生的命,何露就是“死”得较为惨烈的一个。
她是一边喝着广东粥城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忆起吃到第一口学校食堂面条时的痛苦的。在吃那碗面条之前,她很饿,尽管那碗面看起来很让人没有胃口,但她还是很热烈地吃下一大口,可这口面条只运行到喉咙部位,就被她南方的食管拒绝,一个没忍住,吐出的面条散落一地,有两根居然还神奇地缠在一位男同学的脚腕上。幸好这男同学比较温柔且不那么讲究,冲何露笑了笑,像头驴抖苍蝇一样抖了抖脚,将面条甩在地上,接着若无其事地大吃自己的饭。
这之后,何露与学校门口一家快餐店的老板娘产生了浓重的感情。她每天必光顾于此,点个菜,可以让厨师少放盐不放八角花椒,然后来碗米饭,尽管大米没有南方的香糥,但已最接近南方了。
吃上一口粥,何露整个人开始活泛起来,现出红润之色,她很白,再来点红润,就是青春暴涨的模样,只是眼圈泛黑,典型的睡眠不足。我问她累不累,她点点头。我夹给她一块她最爱吃的辣鸡翅。她没吃,而是说了一句“我要送你件礼物”……
6。床上故事会
礼物是她自己。
她说,我们去开房吧。她说她喜欢有着大莲蓬头的浴室和洁白带有阳光味道的床单的房间,那会让她觉得温暖与安全,我至少得满足她这个小小要求。
那年月,开房是件大事, 2002年的年轻人们尽管已有些疯狂,但还不至于像现在的人们把开房当成是正大光明。那时的警察叔叔们要比现在更热衷于扫黄,而且鉴定“卖淫嫖娼”的方法颇为简单,抓到野鸳鸯,只要隔离开一问,管你是不是什么情,说不上对方真实姓名、年龄、工作的,一律治安处罚。在那时的警方字典里,只有嫖客*,绝无两情相悦。
我们找了间不错的宾馆,有暖和的空气和看起来干净温暖的床。尽管我有着鼓胀的欲望,但伤痛让我实实在在地当了回君子。我们一夜无眠,但只是聊天,唯一特别的是,我们拥抱着,我抱着她告诉她我的故事,她也任我抱着告诉我她的故事。
是我先说的。
我说,我从小就是老实孩子,老实的定义是听话,就是容易屈服容易妥协。那时候,我爸是军官,但我长到8岁见他的面不超过5次,而之前,忙碌的妈妈在那两尺讲台,不停地给人民的小屁孩儿们启蒙脑瓜。总之,我妈没空照顾我和弟弟,我奶奶则无比热爱照顾另外的孩子,爷爷是一个极其会享受生活的老头,心血来潮时,会把我和弟弟当成至宝照看,一旦有些累了,就带上他的好烟好酒去找老朋友玩耍。我妈就只好无奈地将我和弟弟锁进屋里。被锁在屋里,我往往开始不老实,我会把门挖出个小洞,用眼睛和鼻子索要门外美好的阳光和空气,有次我甚至把门挖出了一个大洞,原因是我饿了,我需要喊人从这洞里塞进一块馒头。
有时,我妈会把我交给四奶奶,四奶奶是个寡居了一辈子的女人。四奶奶嫁给我四爷爷不久,整个家族面临一个大问题,国军来征兵,家族必须在兄弟4人之中选出一个壮丁从军。四个兄弟中,只有我四爷爷脑子有点问题,但他很有艺术天份,一根笛子吹得鬼神泣、人猪惊。但除了吹笛子,他对他的生活和老婆就有些没心没肺,且有极强的与年龄不相配的健忘。除了认识老婆和父母,其他的人和事转眼即忘,于是就只能是他去战场,这也比较合适,打完一仗便忘得一干二净,那该是一名士兵多么难得的天赋。从此,四爷爷一去不返。他只在我四奶奶肚子里留下了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也在一岁多时因病夭折。但我四奶奶还是坚持等着我四爷爷,哪怕有人告诉她我四爷爷已经到了台湾另娶一个享了福或者在战场上变成了一把泥土,她还是誓不改嫁,因此活得坚强而猛烈。在她亲手狂殴了一名骚扰她的男性村人并一把火烧了那人的房子后,村人都开始惧怕她。
村里的老人们是因敬而怕她,并传颂她坚贞守节的故事,说这要是在前朝,县太爷是一定要给她立个贞节牌坊的。小孩子们则说不清缘由地怕,现在想来,约是小孩子对一个独自住在小破房子的老女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像外国小孩之于索居的巫婆。
可不管怎么说,她确实照看过我和弟弟,这让我们对她感情深重。懂了事,我却开始恨她,那时我才知道,我刚刚扎牙的时候,四奶奶按照一个可怕的老规矩,用烧过的缝衣针扎宽我的牙龈,说是这样才能让牙长得更好。但据说扎过后,我痛得哭了整整三天,几乎要断过气去,后来还因为这次“血案”让我数日吃不下东西,若不是我的舅舅拉着我去县城找到一个老中医,消灭了我满嘴的血泡,我早就一命呜呼。长大后,我总是有十来颗牙参差不齐,像站错了队的士兵。我也开始怀疑我那坚强猛烈的四奶奶是否在用折磨我的方式报复我们这个给她带来灰暗人生的家族。
我一直抱着她,喋喋不休,我说,几年前,我还是个在县城最下等的工人。整天面对着轰鸣的机器,时刻提防着自己的手被它们当成甜点吃掉。我曾经逃离过这种生活,拎着一只难看的质量低劣的大型提包,带着恐慌的眼神与身体,挤在塞满南下民工的列车中,抬着头张着嘴,尽量让自己的两只脚能落在火车的地板上,像窒息的鱼一样艰难喘息着挣扎到了海南。
在海南,我饿过肚子,于是在海秀大道上,我动手抢了一个女孩手中的早餐,那女孩惊叫了一声,却没打算追我,她甚至目送着我跑到街道的尽头,我不知道她的目光中是痛恨还是怜悯,反正我是边往嘴中塞包子,眼里边大颗大颗掉着泪水。后来我去了砖厂卖砖头,常在台风后爬上屋顶,重新安装被台风撕裂吹走的石棉瓦,但那一排临时搭建的粗糙砖屋总还是漏雨,我就在蚊帐的上方装了块巨大的黑色塑料布,后来,这块厚实的塑料布存了不少黑绿的水,成为蚊子们繁衍生息的乐园,为了对付黑水中众多的蚊子幼虫,我甚至抓来数十只蝌蚪放了进去。蚊子是少了,可不久,我的床顶却有了蛙声。
再后来,我被当地的无赖提刀抢劫追杀,我拼命跑着,跑到老乡们中间,我的几位老乡光着健壮的膀子,提了4把更长的砍刀吓退了他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老牛、胸脯与温暖
再后来,我被当地的无赖提刀抢劫追杀,我拼命跑着,跑到老乡们中间,我的几位老乡光着健壮的膀子,提了4把更长的砍刀吓退了他们。
海南这个民风彪悍的城市逼走了易小迪和潘石屹,也逼走了我,当然,那俩人回了北京发了大财。我则又回到那个让我恐惧的县城——我的曾经荣耀但日渐敝落的家乡,从零开始。我强烈地想要改变自己蝼蚁不如的命运。于是我在别人的嘲笑中写作,并终于把自己写进某机关单位,当然只是临时的,我期待着有天能正式穿上那身代表权力的制服,在小县城,穿上制服就代表着亮闪闪的前途。
后来我却绝望了,我没钱送礼,我不认识县委书记和县长,哪怕只是副的,在那些猪头一样的青年送礼花钱、纷纷穿上那亮闪闪的制服后,无望与悲伤渐渐淹没了我。我想离开,带着一堆作品和荣誉证书黯然地离开。
我甚至找好了一家企业办公室主任的职位,这企业是家煤矿,他们经常遭遇记者的敲诈,需要一个能写又能分辨真假记者的能人。可恰在此时,家乡的市级党报开始公开招聘记者。我像是一个被波了汽油的混蛋,腾地烧着,特别是心头,怕要蹿上几丈高的火。我要去报名,尽管我的文凭达不到要求,可我有满满两大袋子发表在全国各类报刊杂志的作品。我没钱,就去找我的爸借报名费,他居然高调愤怒,一句“你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鬼样子,还去考记者?!”我没撒尿照,我觉得尿的倒影不能清晰照见我的鬼样子,于是我去镜子前照了,里面站着一个身高170,体重只剩88斤,与饿鬼一般无二的绝望的混蛋。
只是我豁出去了,就是真变了鬼,我也要去考,找朋友借了几百块钱,我去报了名。
接着考试。
笔试发榜,近两百个参加考试的,我居然考了第一名。然后欢天喜地地面试,再欢天喜地地被分配工作。
党报的老师们及时在我们这帮通过考试的20多个新人身上发现了商机,把他们为了骗职称而自掏腰包出的书卖给我们,以减少他们的损失。这些书,包括《某某某新闻作品集》《某某某散文集》以及《论什么什么玩意儿》的书,反正共计10几本看了让人牙疼的烂书,花了我们近300块钱。最可怕的是报社某副社长的一本极不要脸的书,名曰《手动补鞋机的使用与维修》,听说此领导以前乃修鞋出身,*时因给某派头目与革命小将免费修鞋,被树为革命典型,进而提拔为红色干部,居然就让他一路安全地提拔,成为报社一位分管食堂与车队的副社长。
拿着副社长这本早已过时的“科学”书籍,我和同事们瞅了瞅,发现报社领导的皮鞋无不油光闪亮,就连守门大爷脚上的鞋都光亮得能滑倒苍蝇,想要再靠修鞋进步升官,实在是此路不通了。
和我一批考进来的有位早婚早育的兄弟,25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考上记者前是一乡中学教师,在计生办还没顾上收拾他之前,他勇敢地辞了职,隐瞒孩儿史,带着没有工作的老婆和三个孩子来考记者。我去过他在城市里的新家,是城中村一处破旧的单间出租房。我去他家时是一个酷热的晚上,他和他老婆以及三个孩子挤在一张1米5宽的破床上,一个生锈的铁皮电扇苟延残喘地吹着热风,他光着背穿条裤头,满身汗水地起来迎接我,三个孩子则在床上爬来爬去,馋着我提去的苹果。他一样也要买这本《手动补鞋机的使用与维修》,这本破书居然要卖20几块钱,那时候,20几块钱够我这同事的老婆孩子吃好几顿肉。
后来,这老兄酒后恼怒,从垃圾箱寻来一只沾满了细碎食物和蛆虫的破鞋,与那本崭新的《手动补鞋机的使用与维修》捆在一起,并写下对仗胡乱的打油对联一幅:
上联:补鞋擦鞋捧拥臭脚土鳖入庙堂
下联:损人坑人强卖烂书良心进狗肚
横批:日你奶奶
那兄弟趁着月黑风高将一干物事悬于那副社长的门上,第二天一早,把个副社长气得当场摔了茶杯,躺家里三天没上班,喊着闹着要社长作主,找警察破案。但此人平素口碑不佳,只媚上不为下,人品和他出的书一般奇烂,从上到下没人把他当根葱,事情终于不了了之,最后报社内部竟风传此次招记者倒也招来了人才,一时传为佳话。
尽管幽默的补鞋机雷倒众生,众生还是要当这个记者,因是第一名,我被直接分配到日报记者部,开始了ri的生涯。这是一种跟领导视察以及开会吃喝的享乐而无聊的生活。我常在做会议报道时,在记者席中研究台上哪个领导的眼袋大眼圈黑,用自己掌握的一点中医皮毛判断哪位领导昨晚喝高了或者是纵欲了。
我还常常因为喝酒而脸红的像个混蛋,有次去农村采访。某乡的几位主要领导将我这市里来的记者灌了个人仰马翻,在我坚持去某村采访时,竟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一头牛的跟前,事后听说那头一向淡定的老牛也停止咀嚼,认真地看了我两眼,还试图拿舌头问候我的后脑勺,只是村长及时恐吓了它,它才不情不愿地继续吃草。
我的栽倒把乡长村长一干人等唬到汗下,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拖进乡卫生院,安排院里最漂亮的护士伺候我打了吊针,等到清醒之时,看着病房、护士和秃了头的宣传委员,我突然间想吐,等确实吐了个昏天黑地后,我盯着在眼前交错飘浮的美妙护士和猥琐宣传委员的脸时,立时觉得这样的生活不仅荒诞且毫无意义。
很快,我找到了机会并成功逃离在别人看来无比安逸和有身份的工作。
我把我的人生讲到这一段时,何露抱紧了我,她饱满的胸脯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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