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领域-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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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要像遥日一样冷静才对。」在布满蒸气的浴室中，望着蒙上一层雾气的镜子，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是，要像他那样将所有的事情理论化、数据化，这也是种高难度行为吶……想起遥日看待事情的的态度，我苦笑着摇头。

接着，我的脑中又窜出他那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这种只说一半的话实在是太吊人胃口了。

吹干头发，走出浴室时，老哥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传来。

「芥伶，妳跟遥日吵架啦？」

转头一看，他正站在房门口，身子斜靠在门边，脸上是一副「我是来当和事老」的表情。

「不算吵架吧，他根本吵不起来。」我不置可否的耸肩。

「所以就是妳欺负遥日啰？」老哥嘻皮笑脸的接话揶揄道。

「他跑去跟你告状吗？」我回给老哥一记白眼。

老哥干笑了几声，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有，「遥日他要我跟妳说，他刚刚被强制注销游戏，等强制注销的时间过后，他就会立刻上线。」

「嗯。」

本以为将话转告之后，老哥就会离开，没想到他却依旧倚在门边不动。

「还有什么事？」见他好像有话想说，我索性为他开了话头。

「也没什啦！」老哥讪讪的笑了下：「我只是听说，某人又惹妳生气了，但是呢，这个某人不知道为什么妳会生气，所以他向我求救，请我教他解决这个大难题，亲爱的老妹啊，我可以请问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亲爱的老哥，你在过来之前，不是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学着他的语气，我皮笑肉不笑的反问。

虽然老哥平常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庸懒散漫的模样，不过，在他要开始进行某件事情之前，他绝对会事先将一切信息收集到手，并拟出一套妥善的计划，然后他才会出手行动。

听到我这种四两拨千金的说法，老哥无奈的苦笑了下，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好吧！老实跟妳说了，我看过你们吵架的记录文件了。」

「然后呢？」既然他是有备而来的，我当然就等着他将话说完了。

「吵架的事情，是妳的错。」没有使用迂回的说法，老哥直接了当的道。

「嗯，我知道。」不为自己做任何狡辩，我干脆的点头承认。

「喔喔！原来妳已经反省过啦？」老哥开心的朝我走来，伸手摸着我的头，用着对待小孩的口吻道：「芥伶好乖～～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就不可以欺负遥日啰！知道吗？」

「……」冷冷的瞪了老哥一眼，没有开口警告，老哥随即识相的将手从我头上移开。

「其实，遥日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什么脾气，你们两个除了有时候意见不合之外，其它时候应该相处的很融洽吧？」老哥像是想替他说话般，开口说道。

「嗯，基本上，他很懂得该怎么进行游戏。」我承认在某些部份，我算是很依赖他。

「遥日他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习惯就事论事，对于人际跟感情的层面比较不会去注意到，难免会给人一种无情的感觉，只要妳以后提醒他注意，他就会慢慢改变。」

虽然这段话听来是在数落遥日，但，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你要我跟遥日多沟通，是吗？」

「真聪明。」老哥拍拍我的肩膀，催促道：「好啦，时间差不多了，妳快上线吧！遥日应该已经在里面等妳了。」

就跟老哥说的一样，当我进入游戏时，遥日已经站在我身旁，像平常一样对我笑着，彷佛先前的不愉快全没发生过。

「抱歉，刚才因为上线时间到了，我被系统强制注销。」

虽然他已经托老哥带话给我，但他还是又再说了一次。

「嗯，我哥有跟我说。」我点头回答道。

说完了话，我跟遥日同时安静几分钟，当我想要开口跟他道歉时，他却也在同一时间说话了。

「那个……」

「刚才……」

发现对方有话要说，我们同时止了口，想让对方先开口，但，这一等，却又是几秒钟的静默。

「嘎啦啦？」见到我们两个再度陷入沉默，暴雷不解的冒出一个大问号。

「我先说吧。」知道再等下去，恐怕又是一个无止尽的结果，我索性先开了口。「刚才是我太过歇斯底里了，很抱歉。」

「没、没关系。」彷佛是对这句话感到意外，遥日尴尬的抓抓头发。

「换你了，你想说什么？」我催促着他。「你在下线之前，好像有话说了一半。」

「嗯。」遥日点头向我笑笑，跟着，他像是想要跟我解释清楚般，说出了一句令我讶异的话。

「我的人生，真的是由数据构成。」

「啊？」我为这句话愣了下，脑中立刻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喂，你不要跟我说你是个机器人喔！」

「嘎？遥日是个机器人？」暴雷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

而遥日听到我这么提问，也连忙摇手澄清。「猫，妳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当然是个人类啊！」

「不然你怎么会说，你的人生是数据构成的？」我反过来指责他误导我。「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机器人才会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经过基因计算所培养出来的人。」

「蛤？」面对这种宛如外星话的语言，我只能用茫然响应。

「听说，我的父母亲是极为优秀的科学家，很多年以前，他们在一场实验意外中丧生，那时候他们两个人才新婚不久，没有孩子，为了纪念他们在科学界的贡献，也为了让两人留下个后代，他们的朋友『戴尔博士』以及研究小组，将他们的细胞抽取出来，制造了我，这样的说法，妳了解了吗？」

「……」呆愣。

遥日说了什么？他说他是经过实验制造出的产物？是基因的混合体？那，他是个外星人吗？

因为听到过度不可思议的讯息，我的脑袋顿时呈现当机状态，遥日说的这段话，比我说他是个机器人还要夸张。

第五章　监狱

「猫，妳怎么了？有哪边听不懂吗？」发现我迟迟没有反应，双眼更是呈现呆滞状态，遥日担心的询问。

「遥日，今天不是愚人节。」这是我唯一的感想。

「嘎啦啦，不是愚人节喔！」暴雷的头上亮出一个招牌，上头写着四月一日。

「我知道，现在是九月份，当然不是愚人节。」遥日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

「遥日，不是愚人节，不可以骗人。」我一脸认真的对他说着。

「嘎啦啦，不可以欺骗主人。」

「唔？我没有骗妳啊。」遥日用同样认真的态度响应我。

「……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太相信的再度问道。

「是啊，这件事情Dues他们也都知道。」遥日举出了证人。「立人来过我住的地方，见过我的监护人戴尔博士，要是不相信，妳可以跟他确认。」

发现他的响应态度认真，没有丝毫玩笑性质，我这也才相信了。

「没想到你的身分竟然这么特殊啊！」我赞叹的说道。

「特殊？会吗？」先是不解的反问两句，随后遥日像是理解到某种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猫，妳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没有经过自然怀孕过程诞生的人，很……奇怪？」

像是曾经被人这么看待过，遥日流露出少见的不安神情。

「欸，别误会，我刚刚说的话可是称赞喔！」发现他似乎是误解了，我连忙澄清着。

「嘎啦啦，是赞美哟！因为遥日乖乖，所以主人称赞！」暴雷一脸羡慕的嚷着。

「称赞？」遥日不明白我的意思，眼中出现了困惑。

「你的诞生真的很特殊啊！」为了避免我的用词让他产生误解，我特别附加了说明：「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很有意义吗？」

「嘎啦啦，遥日很有意义！」暴雷认真的向他点头。

「不觉得。」遥日笃定的摇头回道：「就某方面来说，我觉得我比较像个『纪念品』。」

「……」无言。竟然用纪念品形容自己？这种话也只有他说的出来。

「嘎啦啦，遥日是个纪念品？」暴雷的头上冒出第二个问号。

「妳不这么认为吗？」发现我没回应，遥日开始跟我分享他的看法。「人家不是常说，小孩是父母的『爱情结晶』？可是我的出生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爱情，而是为了让两人的生命有所延续，为了纪念两人在科学上的贡献而出生，所以依照这个论点，我应该算是戴尔博士用来怀念他们的产物吧？」

「嘎啦啦？巴啦巴啦、哇啦哇啦，答答答答答……」因为完全听不懂遥日说的话，暴雷索性冒出一排问号回应。

「没有会为了纪念别人，大费周章的做出一个婴儿吧？」我对于他这样的想法真是深感无奈，「养小孩很麻烦，要考虑小孩的成长、学习等等问题，如果真要找纪念品，用照片或是其它东西不是更实际、更方便？」

「说的也是，这种作法真是太麻烦，也太不合乎效益。」认同了我的论调，但遥日随即又反问我：「既然不是我认定的原因，那么，我究竟是为什么而诞生？」

「不知道。」我很干脆的摊手回道：「这种问题永远无解，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或许我改天可以问一下戴尔博士……」遥日苦恼的低下头，似乎非要找出一个答案出来。

「喂！」我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额头：「与其去想你是为什么而生，还不如想你以后要怎么过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都已经生出来，而且活了这么久，难道你想要退回去重生吗？」

「当然不可能，现在还没有科技可以让人还原生长过程。」遥日笃定的回答道。

「那就对啰！」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没必要为了过去而烦恼，只要活在现在就好，知道吗？」

沉默了会，遥日脸上再度出现笑容，似乎也已经想通这件事情。「我明白妳的意思了。」

「嘎啦啦，暴雷不明白。」一直处于困惑状态的暴雷，一脸可怜模样的望着我们。

「乖，暴雷不用明白，这种事情等长大你就会知道。」懒得跟它解释，我索性用骗小孩的敷衍话带过。

「猫，就算暴雷长大它也是不会知道，因为……」

「停！」知道遥日又要跟我扯一堆理论，我连忙阻止他。「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在这边，还是快点解任务吧！」

「妳想好要怎么说服卡特了吗？」遥日望向卡特的屋子，此时，卡特的房门紧闭，颇有种拒人于外的感觉。

「还没。」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总之，先跟他聊聊吧！」

才刚要举步，一个眼熟的机器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日安，我是讯息邮差。」机器人朝我们点头行礼。「康帕纳博士有紧急讯息要给遥日先生跟鞑罗猫小姐。」

「嘎啦啦，紧急讯息！」暴雷头上出现一个大惊叹号。

紧急讯息？听到这样的说词，直觉有种不妙的感觉。

「遥日、鞑罗猫，不好了！」屏幕上显示出康帕纳博士的脸，他慌张的对我们喊道：「有一堆警察机器人跑来我这边，说我偷了图书馆的构造图，还要逮捕我跟蜜莉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构造图不是你们借来的吗？」

「糟糕……」听到这件事情，我暗叫不妙。

「嘎啦啦，糟糕了。」暴雷同样冒出了一滴大冷汗。

「总之，请你们见到讯息时，立刻过来一趟。」说完最后这句话，康帕纳博士的讯息也告一段落。

当我们转移到博士的家门口时，见到一大批穿着警察制服的机器人包围在外头，机器人阿光被它们用铁链绑在一个平台上，康帕纳博士跟蜜莉丝也被戴上了手铐，十多名机器人在博士的家中忙进忙出，像是在搜寻什么物品。

「等等！这一切是误会！」我快步冲上前，想要解释这一切。

才刚跑几步，机器人全举起枪对准我。「不准动！再动就开枪了！」

听到命令，我们连忙定住脚步、高举双手。

「鞑罗猫小姐、遥日先生，你们终于来了。」蜜莉丝跟康帕纳博士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笑着。

「康帕纳博士他们没有偷构造图，是我们偷的！」遥日朝机器人喊道：「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

「你们是来自首的犯人？」一名机器人朝我们靠近了些，语调冰冷的问。

「是的，我们是来自首的。」我点头回答着。

「嘎啦啦，暴雷来自首，暴雷是小偷……」暴雷垂头丧气的说着。

「立刻将他们逮捕！」这声命令一下，我跟遥日的手上瞬间多了副手铐，暴雷则是被关在一个铁制笼子里头。

「请将博士他们放了，」我向机器警察提出请求。「构造图是我们偷的，跟他们无关。」

「既使没有出手偷窃，他们也算是共犯。」普立德的声音从旁传来，他手上拿着两个纸卷从屋内走了出来。

「普立德？」发现他出现在这里，我被吓了一跳。

「果然是你们偷的，」普立德说话的声音极为平淡，甚至可说是毫无感情可言。「我这么信任你们，结果你们却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令人失望。」

听到他那带有谴责意味的话，我心虚的低下头。

「报告，普立德先生从房屋中找出了失窃的IR跟AR构造图。」尾随他离开房屋的警察机器人，向上级报告着。

「请等一下。」发现叙述有误，遥日立刻提出反驳：「IR的构造图是我们在废墟找到的！并不是在图书馆偷的。」

「嘎啦啦，是找到的！没有偷！」暴雷异口同声的嚷着。

「是这样吗？普立德先生？」警察机器人转而询问普立德。

「不，这两张构造图确实是图书馆的物品。」普立德神情淡然的瞧了我们一眼。「他们大概是想要减轻刑责，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吧！」

呃？他怎么会这么说……听到普立德这样扭曲我们，我真是大感意外。

「才不是像你说的这样！那的确是我们在废墟找到的！」我生气的吼道。

虽然我们真的有偷东西，但是被人这样硬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令人很不服。

「不管是偷窃一件还是两件，这都是属于窃盗行为，」机器人显然是相信了普立德的话，认定我们说谎。「现在人证、物证都有，罪证确凿，你们全部必须到法庭接受审判！」

「等等！」发现机器人要将我们全部带走，我急忙重申道：「博士他们是无辜的，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

「如果康帕纳博士没有答应要帮你们维修机器人，你们会偷窃构造图吗？」普立德回给我们一个带有算计的笑容：「就算没有实际参与偷窃行动，他跟他的助理也算是促成偷窃的共犯。」

「既然是要抓跟构造图有关的人，为什么连阿光也抓？」遥日提出了反问。

「那个机器人算是证据，也算是你们行动的动机。」普立德往动弹不得的阿光扫了眼。「毕竟你们是因为它才会来偷构造图的，不是吗？」

「可……」

「好了，你们有任何话，请到法庭上说！」

机器人一声令下，我们随即被押往法庭。

在法庭上，虽然我们试图为博士他们脱罪，但，像是早已经拟好了说词，不管我们说什么，普立德总有办法反驳我们，就算我们指出证据，他也能将它扭曲。

「罪证、动机、证人都已经确定，你们被判定有罪！」法官机器人如同宣判似的道。

于是，康帕纳博士跟蜜莉丝被裁定是共犯，必须去图书馆当三个月的义工，机器人阿光跟两张构造图被认定为图书馆的物品，属于图书馆所有，而我、暴雷跟遥日则是被关进监狱，需要在里头待上十天。

「唉……」坐在监狱里头，我发出了第十二声的叹息。「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监狱这种东西。」

虽然游戏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过了两天，但，在监狱里，我们除了发呆之外，其它事情都不能做，只能苦闷的窝在这个小地方，看着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