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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王氏有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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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这个点儿了,王子腾怎么还没回来?
将已经在打扰自己的瞌睡虫甩开,史清婉继续低下头来,就着灯光将先前没誊抄完毕的年礼单子弄完。
王子腾看着东厢依旧亮着的灯,嘴角扬起的弧度若隐若现。对着门口的两个小丫鬟招招手,让她们退了出去,王子腾轻手轻脚地掀了帘子进去,瞧见那个晕晕乎乎眼皮不住往下掉却还是硬撑着的娇人儿,只觉得满心熨帖。
故意咳嗽了一声,见史清婉还没有清醒过来,王子腾上前去,将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已经放下来的如瀑青丝:“怎么不先歇着呢?”
史清婉确实是有些困得厉害了,在感受到王子腾胸膛熟悉的温度时,她跟小猫儿撒娇似的先蹭了蹭,半晌后,意识到什么,有些呆呆愣愣地抬起脸来,星眸仍旧是迷迷蒙蒙含着一层水雾:“你回来了!”
失笑地看着小妻子这幅模样,王子腾怜爱地低下头,硬汉心肠顿成绕指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瞧你,都困得迷糊了,还非得在这儿等我!”稍稍弯下腰,嗅着她脖颈的浅淡香气,便将她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往内室而去。将史清婉小心地放在床上,为她褪去外面的披风和袄子,挪过一旁的被褥给她盖上,王子腾抚摸着她柔滑得花瓣一般的面颊:“你先歇着,我洗漱一下就过来!”
虽说王子腾极力放轻动作了,不过史清婉毕竟还是个大活人,意识稍微清醒了些,睁开眼瞧见王子腾的背影,她垂眸打量了一下,眼儿弯了起来。唔——帮忙脱了衣服盖了被子,还注意着不要吵醒自己,这是要成为五好丈夫的节奏么?
“怎么坐起来了?”王子腾看着不知从哪儿摸了书出来看的史清婉,哭笑不得地将她手中的书抽出来,一瞧,却是《尔雅》:“看这个作甚?不是给你淘了不少话本之类的么?”
史清婉这会儿倒是清醒了,闻言,撇了撇嘴,娇嗔地戳了戳王子腾揽上来的胳膊:“有你这样不上心的么?眼瞧着还有三个多月孩子就出来了,名字当然得先预备着啦!不然到时候急急慌慌地,要是没注意给孩子安了个寓意不好的,或是五行不通的可怎么办?”
被这通指责弄得一愣一愣的,王子腾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落在她的身上。
史清婉刚刚才算一觉睡醒,被晕黄的灯火一映,正是颜如渥丹、更胜桃花夭夭灼灼,眸底秋波流转,顾盼生辉,恰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鬓云乱洒,恍若轻云出岫般,情态动人之极。
“灯下看美人,古人诚然不欺我——”
王子腾慨叹一声,精准地将她余下的喋喋不休尽数攫取在唇齿相依之间。一吻罢了,晕晕乎乎的史清婉惊觉自己肩头衣裳被一双大掌轻轻地给捋了下去,前襟的系带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解开了。
“良辰美景不可空负,为奶奶守身如玉这么久,便允了我这一番唐突吧!”他凑到史清婉耳畔轻轻的吹着气,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搔弄着,叫史清婉痒痒得不行。不知王子腾怎么突地便无师自通会了这一招,每每求欢之时,他一软言温语伏低做小,史清婉就难以抗拒这般铁汉柔情,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便随他去了。
巫山行云缱绻久,鱼水相和缠绵意。
“你、你、你出去!出去!”
紧阖的帘帐中,一只软软的银红色卍字锦缎枕头被主人毫不手软地丢了出来,紧接着又是连着两个小瓷瓶儿,最后还有一本厚重的书籍。
只穿着中衣的王子腾还没来得及披件外套什么的,便忙着将这些被抛出来的东西接住,拉拉杂杂地抱着个枕头,枕头上放着本书,书上摆着两只小瓷瓶儿,他可怜兮兮地冲着没有一丝动静的帘帐唤了一声:“婉儿——”
史清婉简直羞窘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到底,好吧,虽然她算是少妇了,已经是人事全知,可是,这人、这人怎么能这般不知羞呢?!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面颊上热得发烫,所幸不管外面殷切的呼唤,将被子扯上来捂住了头脸。
哎,女人心,海底针啊!王子腾苦笑着摇摇头,眼睛一转,将那两只小瓷瓶儿郑重地又重新寻了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不过,那会儿婉儿还真是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啊——想到昨天晚上妻子娇媚哀泣的风情与方才嗔怒情致人面桃花,他只觉得下腹一热,狼狈地转到屏风后面,胡乱扯了衣裳便往身上套。
……
待王子腾午间换值回来,史清婉连午膳都没等他直接用了,瞧见妻子对自己弄出来的动静置若罔闻,他无奈却又宠纵地摇头,眼底目光柔和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尤其是在注意到史清婉偷偷的瞥了他一眼后。
“好婉儿”,将旁边伺候膳食的丫头们全部遣散,王子腾凑到史清婉身旁,蹲下来,将耳朵贴在她凸起的浑圆腹部,静静地不知道在听什么,一会儿后,抬起头来,讨好地笑着:“咱们宝贝儿子知道爹这么疼爱娘的话,肯定高兴得很呢!你说是不是?”
闻言,史清婉瞪了他一眼,迟疑为难了许久,咬着银牙恨恨地拧着他的手臂:“哪里、哪里有你这样的?!不想些正事儿,心思全落在这么点歪门上头!”
“哪里能是歪门呢?”王子腾一脸正气,心底却是松了下来:“我这可是在讨好自家娘子呢!”突然之间,他颇有些小邪恶地笑了起来:“婉儿不是也舒服得很么?”
史清婉面上又一次被红云染透了。
夫妻俩斗嘴腻歪了一阵,用了饭后,捧着茶盏坐在炕上,王子腾开口了。
“今晨,荣国府那边诞下了嫡长孙”,王子腾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摩挲着茶盏光滑的底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荣国府二奶奶冲撞了大奶奶导致的早产,咱们却是得代着赔罪一二了!”
虽说决定日后再不管王悦宁如何如何,可是只要王悦宁一日姓王,她在外人眼中便是从王家出来的女儿,关乎的便是王家的教养。王子腾即便是不愿意再和她有什么关联,此刻也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起来。
史清婉眉头一皱:“真是不老实的……如此,便在年礼上加重几分吧!毕竟咱们非长,她与咱们也不亲近,当初回门访亲还是咱们过去的呢!”说到这事儿,她不禁有了些火气。
妻子因何而不高兴,王子腾自然是清楚的,想到这儿,他点点头:“稍微添上几件字画器具便是了,贾恩侯也知道我和二妹疏远不亲近,想来他也不会牵扯到咱们身上!至于二妹——”他眸光一冷:“咱们不是长兄,自然是不适合管这些的,还是由我修书一封回去说明情况吧!结亲为的是两家之好,可不是为了结仇!”
史清婉点点头。
“对了!”王子腾想起另一桩事情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婉儿,咱们府中的那个花匠雷大树,当初说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对王子腾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史清婉很是疑惑,不解地点点头:“不错,当初我不是还和你说起来过?牙婆说,他是宫里的花匠,我也看了他的身份文书,确实不假,出宫的名头是冲撞贵人,还有内务府的印鉴落款呢!莫非——他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么?”
何止不对头啊——王子腾想起今天在御前当值的时候,皇帝漫不经心的那句话,心底苦笑,却连连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瞧着他把咱们府上花草侍弄得极好,因此有些奇怪;他这般手艺,怎么甘愿留在咱们府里面?原来是冲撞了宫中贵人,那也就难怪了,除了咱们初来乍到等着用人,怕没别的人家敢长久雇佣他呢!”便将话题岔开到后日祭灶的事情上面来。
这里面的事情牵涉只怕非同小可,自己还是莫要告诉婉儿的好,虽说婉儿见识心性都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可是如今她正怀着孕,还是莫要叫她与自己一块猜度挂心来得好。瞅着王子腾的目光闪动不定,史清婉不动声色地随着他谈起祭灶准备的诸项事宜来,心中却悄悄记了下来。
第45章 过年
已经到了年前二十四、五;府中过年的诸多事项已经差不多齐备了。
史清婉正坐在窗前美人榻上;里头穿着家常的藕丝琵琶衿上裳;肩上披了件素绒绣花袄子,襟袖处镶了一圈白色兔毛;屋子里地龙烧得极旺,因此并不觉得怎样冷。她端着一盏红枣茶,看绣芙绣蓉带着华锦等几个二等丫鬟收拾年礼担子,一面心中还盘算着要将正月里吃年酒的日子拟定下来。
只见外头有个小丫头拿着个禀帖,并一篇账目;匆匆地进来:“奶奶,望山村的姜庄头来了!”
愣了会儿神;想起来这个姜庄头是什么人;史清婉接过那红禀帖,只见上头写着:门下庄头姜德成叩请爷、奶奶万福金安,新春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加官进爵。她抿着嘴微微笑了笑:“这字儿写得倒真是不咋样!”
旁边绣芙闻言道:“他本来就是个跑腿的罢了,能写出几笔来都不容易,还能指望着出什么王羲之、张旭的么?不过,不看这文法,只瞧着这吉利意思,倒也还算有趣儿呢!”边说着,手上动作不慌不忙地将礼单上一条勾划掉。
正将账目单子打开来,闻言,史清婉点点头,垂眸看着:“獐子十只,汤猪十只,龙猪十只,家腊猪五只,家汤羊五只,各色杂鱼一百斤,活鸡、鸭、鹅各二十只,风鸡、鸭、鹅各十五只,野鸡、兔子各二十五只,榛子、菌子等共计三口袋,各色干菜、米粮……外卖的谷梁,牲口也有一千五百两。唔,倒是出产挺多的,看来当初将庄子买在那儿是正确的呢!”
当日皇帝因为王子腾救助四皇子有功,特意赏赐了黄金白银,史清婉当机立断地便拿了七百两出来,在城北望山脚下购置了一处庄子,不大不小,却是将望山旁边一处小丘陵也囊括在里头了。
对自己这一番投资很是满意,果然资源综合利用是很重要的啊!史清婉如斯暗暗感叹,一边对着那小丫头吩咐道:“将人迎进花厅,把屏风拉起来,待会儿我便过去!”
姜德成之前是做的是粗使仆役的活计,乃是王子腾夫妇俩尚未进京时候便买进来使唤的;后来史清婉问府中可有人愿意去乡下守庄子,他便主动站了出来。姜德成本来便是庄稼人,不过是因为家乡发了水灾,没法子才和乡人一同逃难到这京城来,所幸他年轻力壮的,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过人都恋旧,他没什么要得主子重用的想法,仍旧是朴朴实实的庄稼汉子。
“你确实是守本分又有能为的”,史清婉嘴角噙笑,看着屏风上透出那道拘束的人影,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上一枚红玉戒子:“当初我倒是没看错了人!这庄子经营得不错,便照着这样下去,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姜德成听着屏风那边吴侬软语夸赞着他,心中却并没有什么自得的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认认真真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小的多谢奶奶赏识!不敢忘了本分!”
老实听话的人总是讨喜些——史清婉听着他这诚恳的回答,嘴旁的弧度加深了一些,招招手,她对着身边的绣芙耳语两句。不一会儿,便见绣芙捧着一只掐金攒丝锦盒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你差事办得不错,我也并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不过是府里面人人都置办了过年的新衣裳,有什么不合身的,你找裁缝铺子或是旁人稍稍改改便是了;还有些新鲜点心果子,外间是买不到的;些许银子你拿去置办年货什么——你还没娶亲,想来这年事没人和你一块儿操办!”那屏风是半透明的,史清婉自然瞧得见外间的动静,微微笑着道:“莫要觉得不好拿,这是你应该得的!”
绣芙将这大大的锦盒放在姜德成手旁的桌子上,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重又退回了屏风后面。
姜德成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这颇有几分重量的锦盒,闻言,忙又跪了下来:“多谢奶奶赏赐!”他不是个口舌伶俐的,加上方才那一幕,愈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被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逗得一笑,史清婉余光瞥见绣芙的神色,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便让方才那个传话的小丫头复又进来,带了姜德成出去,好生待他,不在话下。
接下来几天,都有王子腾交好的几位府上送来年礼,史清婉一一让王子腾抄写了礼单,将早准备妥当的年礼送到各处,送到荣国府照着先前商量好的,加上了几幅字画古扇,另外还有两匹难得的金丝白纹昙花牡丹锦。
腊月二十九日,各色齐备,宅中已经都换了门神、联队、挂牌,桃符也重新油了。第二天,史清婉乃是有诰封在身之人,便着了朝服,进宫朝贺行礼,领宴后方回。因为宫中皇帝生母早逝、后位空置,所以一众诰命便只是在位份最高的陈贵妃锦麟宫外行了大礼,并没有史清婉想象中那般繁琐规矩。
过了申时后,原本便阴沉的天色眼见着已经黑了下来。然而宅中各处均是一色朱红大高照等悬着,灯火晃映,显得好看得紧。
正院东厢早就袭地铺满了大红色猩猩洋毡,当地上置了三足祥云双龙吐珠香炉,炕上也换了新的金心绿闪缎大坐褥、大红金钱蟒靠背引枕,炕上还放了两个大铜脚炉。梁上换了悬着玻璃芙蓉彩穗灯,正是锦裀绣屏、焕然一新。
府中只有王子腾与史清婉这两个主子,因此倒也没那么多程序,只叫府中男妇、小厮、丫鬟们,按着差役高低分别上来行礼,并将准备好的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子散了去。众人皆欢欢喜喜地接下来,谢了恩依次退了出去。
夫妻俩人相对而坐,早有厨房逐一照着年节习俗献上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史清婉对这几样东西兴致缺缺,然而或许是因为屋内氛围极佳,王子腾很是松快地连饮了两杯屠苏酒。
酒酿清蒸鸭子,火腿鲜笋菌子汤,豆腐皮包子,胭脂鹅脯……都是小小盘碟呈上来,色香味俱是恰到好处,引得史清婉胃口大开。王子腾见她精神不错,自然也是欢欣得很。
年菜全是绣茗领着两个厨娘动的手,多是蒸煮之类,间杂有一两道重油的;这也是史清婉提前吩咐,不必做那些劳心劳力的东西,毕竟绣茗嫁人后头一个年,自然也不能叫她在厨房耽搁了太久。早早地便将材料准备妥当,交代好火候,绣茗便被冯成接回去准备守岁了。
走在花园子里,绣茗突地感觉到脸颊上有几点冰凉,抬头一看,灯火映照下看得清明,只见点点柳絮一般的雪片随风飘飞着。轻轻笑着,绣茗转头看向身旁稳重可靠的丈夫:“看,瑞雪兆丰年!”
爆竹与烟火的此起彼伏中,雪,下大了……
次日五鼓,王子腾与史清婉都得进宫朝贺,领宴回来,两人都累得够呛。王子腾毕竟是习武之人,一夜未睡又在寒风中折腾了半日,倒还好些;而史清婉挺着肚子,孕妇本就嗜睡,守岁的时候便几次都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从宫中回来后,整个人便直接歪在炕上,吭声都没有便酣然入眠,叫王子腾心疼得不得了。
连日便在请人吃年酒和被人请去吃年酒之间度过,诸位夫人见史清婉肚腹浑圆高挺,也对她多加照顾,王子腾却没这般好运气了,常常是酩酊大醉而归。不过他在这上面却有些法子,让史清婉帮他在袖子里缝上块海绵,实在喝不下了,便直接倾在袖里,惹得史清婉直笑他诡诈奸猾。
过了十五元宵,亲友间走动便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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