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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皮-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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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来到了学校外的餐馆,占了一个大厅,坐了四五桌。大家都很兴奋,畅想着自己的未来,没有找到工作的同学也是信心十足的谈论着自己的计划。 
我和我们寝室的同学,隔壁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凑成一桌。把菜吃了一些以后,真正的大戏才开始,酒酒酒,一瓶一瓶的白酒和啤酒被拿上来。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都敞开了喝。没有更多的理由,就只有一句话:四年的同学了,干杯! 
很快,有人喝的微醉了,开始有人激动的大声吆喝,有人开始哭。越来越多的都宣泄着自己的情感,不容易啊,四年了!马上大家就要分离,离开学校,走向不知道的未来。 
周宇应该是已经喝醉了,满嘴胡话,满房间的跑着和他的一些朋友一杯接一杯的干啤酒,拉着几个人扯着嗓子唱歌。“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曾经最爱哭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很多人都哭了,没有哭的眼睛也都红了。 
寝室的女生们围在一团,几个人已经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没有人阻止这一切,包括陪同的几个老师,也只是忙着照顾要吐的男生。曾经,刚进大学的时候,见到一些毕业生站在酒店门口抱头痛哭,还觉得诧异,现在轮到我们了,才真正体会了毕业生的心情。
因为,对未来一无所知,因为,对命运无法猜测,因为,大学生涯结束了。 
我自然也没有幸免,在几瓶啤酒下肚以后,脑筋也顿时不太灵光了起来。我哭的格外的痛快,结束了结束了,我的大学结束了。不仅因为我的大学,更是为了我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噩梦般的一切。
周宇摇摇晃晃的走到我身边,提着一瓶啤酒,给我杯中加的满满的,把我的肩膀一搂,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说:“兄弟,你要保重啊。”
我也伸出手勾着周宇的腰,把杯子举起来,激动的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周宇嘟囔着,说:“会的,一定会的,老子五年之后,开车来找你玩。”
我说:“我相信!说好了啊,五年后坐你的车!”
周宇说:“好!干!”一仰脖子就把酒干了。
我也不示弱,一口干了!周宇见我也喝了,使劲地抓了抓我的肩膀,说:“可惜,李莉莉死了。要不,我一定找机会向她表白。”
我嗯了一声,说:“你喜欢李莉莉?”
周宇说:“喜欢。其实我一直在吃赵亮的醋。”
我笑了笑,说:“还说这个干什么啊。”
周宇拍了拍我,说:“我也吃过你的醋,别介意啊。”转头就走。
我有点想吐,一直有口酒想往上翻动,我强忍住,喝了两口甜羹压了压。突然就感到一阵心酸,李莉莉、赵亮死了吗?李学高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李立嘉的失踪现在还没有解释。这些难道也是幻觉吗?这些惨烈的事情,不都是真的吗?
我胸口郁闷,难受的坐了下来,陈正文却已走到我的身边,坐在我旁边,把杯子里的酒分给我一半,说:“老三,还好吗?”
我很逞能的说:“能喝,我们干!”我说着就把杯子举了起来。
陈正文和我碰了下杯子,说:“老三,借你的钱……要晚点才能还你了。”
我马上打断他,说:“老大,说什么呢。不用还了!”
陈正文尴尬的笑了笑,说:“你可能知道,我有的事情瞒着你。我是不敢说,我害怕,真的。”
我脑海中浮现出陈正文的一幕一幕,在派出所中他承认是自己杀了李莉莉,为刘真顶罪,他真的很伟大。他找我借钱,给刘真打胎,这不是假的,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实。要不是陈正文说起借我钱的事情,我好像已经把这一切都忘了。
我看着陈正文,说:“老大,别说了,我理解你。”
陈正文说:“让一切都过去吧!”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我跟着他喝掉了杯中酒,陈正文拍了拍我,走开了。 
我再次激烈的想吐,看来已经到了我吐的时候,我还是强忍住了。但是,我的眼泪再次的涌了出来!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同学!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同学!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同学!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同学!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们的未来是不是一个又一个的死去,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我?永不能相见!永不能相见!永不能相见!
耳边嘈杂的声音开始远去,朦胧的好像只是梦中的声音一般,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变成遥远的挣扎。我们在干什么?就这样被人利用着度过一生?明明已经死了,却还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哪怕就算是幻觉,我也要告诉大家这一切!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向着人聚的最多的一桌走去。刚走两步,旁边冲出来一个人,把我一拉,我一看,是大头吴刚。他拎着一瓶酒,一把我拉住,就把自己手中倒满了酒的杯子塞给了我,有点激动得说:“张清风,我一直很后悔!李莉莉死的那天晚上,我是真的看错了!我不该那样说的,我当时……。”
我按住吴刚的肩膀,说:“你别说了,我求你!我没有怪任何人!”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吴刚也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啤酒瓶喝了起来,我拉他,说:“别,慢点。”吴刚根本不理我,咕隆咕隆的一个劲喝着。我再不想阻止他。
我记得我吃掉周宇的时候,周宇说就是他冒充了我,穿了我的衣服。 
这怎么可能会是幻觉?难道大家都有幻觉了吗?
我没有想吐,只是多了一股巨大的勇气,我再没有看吴刚,径直向人最多的那张桌子冲去。 
我扒开人,嗵的一下跳上了桌子,大吼一声:“大家都听我说!”
大家都愣了,所有的目光向我聚过来。有人喊道:“张清风,你下来!你喝多了!”说着就有人拉我的裤腿,我猛地一脚,把桌子上的几个盘子踢飞!吼道:“我没有醉!大家听我说!我们班上的人全部都不是人!真的!全都不是人!请相信我,请相信我!”
短暂的安静了一下,有人就又冲过来想把我拉下来。这个时候谁还能把我拉下来,我猛地一扭头,谢文正一脸死灰的站在旁边,我把谢文一指,歇斯底里的吼道:“他!谢文!是我们班上的管理员!他知道一切!我们班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玩具!”
一片大乱,我继续语无伦次的吼叫着,把桌子上的碗筷全部踢飞,竭力的不让人把我拉下来,我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灰白,好像没有意识了一般,只是吼叫着,吼叫着。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我只看到四周的一切都变成光和雾的重影,一切的声音都如同糨糊一样混成一块,只有嗡嗡嗡的响声。
一切,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片惨白色涌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我哎哟一声坐了起来,额头还在冒汗。
身边的蒋玲也嗯了一声,慢慢的坐了起来,扶着我的肩膀,说:“清风,你怎么了?”
我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擦,转过头微微冲蒋玲笑了笑,说:“没事,我做了一个梦。”
蒋玲光滑的身躯靠上我的背,她温柔的抚摸着我,说:“怎么,又做噩梦了?”
我说:“也不是噩梦,而是我梦见了我大学毕业那会,我的一些荒唐事。”
蒋玲笑了笑,说:“就是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你们班上大学毕业前,发生了凶杀案,你受了刺激,出现幻觉的事情吗?”
我回过身,轻轻的把蒋玲搂住,说:“是的。我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突然梦到了,还是挺后怕的。”
蒋玲嗯了一声,温柔的说:“都过去了,别想这么多了。你还要睡一会吗?现在才六点。”
我转头看了看床边书桌上的电子钟,的确才六点刚过。我笑了笑,说:“不睡了,睡不着了。你再睡一会吧,我去买早点,一会叫你起来吃饭。”
蒋玲甜甜的笑了笑,说:“好的,我再睡一会,你昨天晚上太厉害了。”
我坏笑了一下,说:“睡吧睡吧。” 
我穿好衣服起来,洗漱完毕后,拿着饭盒走出房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今天早晨的天气特别好,尽管入秋了,微微有点凉,但是在这个山谷中,空气格外的好。我伸了伸懒腰,自言自语道:“早上好啊。”
怎么梦到大学毕业的时候的事情了?也真是奇怪呢。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在梦中还是这么清晰。
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运动服,向我走来。
我笑着应了声,说:“谢组长,也这么早啊。”
好戏刚刚开始
四十九、蓝色的斑 
谢文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应该说很少看到你这么早起来呢。”
我笑了笑,想想也是,自从和蒋玲确定恋爱关系并同居以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早起床了。
我说:“是啊。”
谢文和我并肩向食堂走去,边走边说:“还是别叫我什么谢组长了,叫我谢文就是了。”
我笑着说:“谢组长就是谢组长嘛。单位要求这样的。”在这个光明集团,等级制度比较严格,有点半军事化的感觉,在公开场合一定要这么称呼才行。谢文上个月刚刚提升为工艺流程车间的组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觉得谢文是理所应当得到这个组长的位置,他在工作中的表现的确很出色。
谢文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呢?不会是蒋玲把你踢下床了吧。”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就睡不着了。”
谢文哦了一声,说:“什么梦?”
我四下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于是小声的说:“梦到我毕业那会的事情了,还是挺后怕的。”的确,这个梦让我很后怕。毕业时候大闹了一场以后,我在家里的安排下,由我那个表叔帮忙,替我找了很不错的心理治疗医生,让我住院接受治疗,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心理中的阴影给打消掉,知道都是我精神不稳定造成的。连母亲也专程来北京陪我在北京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本来我以为我这个光明集团的工作也丢了,没想到这个单位一反常态的还是在我出院以后允许我来单位报道。我来到这个单位以后,仍然保持着和心理治疗医生的按月沟通,一年来,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治疗也终止了,再也不去想大学毕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谢文说:“哦!快别说了。你要知道,你当时把大家都吓坏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说:“还是要谢谢大家呢。”我住院了以后,不少同学都来看过我,给了我很多安慰,谢文、刘真、吴刚、赵桂花几个已经到光明集团上班的同学,每个星期都来看我,这些同学的热情和关爱,是我快速康复的保证。
我接着说:“只是没想到,居然又梦到了。我本来都快忘了的。”
谢文说:“看来你已经能够很洒脱的面对过去了。”
我点点头,谢文说的没错,尽管我对这个梦很吃惊,也有点后怕,但是就算是梦的如此真实,也不会让我有丝毫的思想犹豫那些幻觉是不是真实的。
早餐的香味已经可以闻到,我和谢文不再说这个话题,有说有笑的向食堂里走去。
光明集团果然是个很好的单位,员工福利做的特别的好,每个单身员工都有自己的一室一厅的单身宿舍,伙食也是非常好吃,并且是免费的。只是有点偏僻,在一个大山的山谷中,有一条宽大的马路弯弯曲曲直通单位大门。因为没有公共汽车能够直达单位,每天单位都有一趟班车往返城市一次,周末的时候则有三趟。因为从单位到城市,坐车要接近2个小时,所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大家都选择周末待在单位娱乐。光明集团管理很严格,对考勤查的比学校要严很多倍,迟到、早退、没有正当事由请假、旷工,都会被严格批评和处罚,最严重是立即开除。还好我这个人比较听话,所以在光明集团的生活特别的平静和开心。
我和谢文在食堂吃着早餐,又碰到了刘真、赵桂花和吴刚,今天可真是巧啊,居然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聚齐了。
我们五个人坐在一起,吴刚招呼着,说:“今天可真巧啊,我们2002届应化班早餐大聚会啊。”
谢文说:“那是那是,上次我们5个人早餐聚齐,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刘真也笑了笑,说:“倒是老碰到谢文,张清风和吴刚都比较少见。”
吴刚哈哈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多睡一个小时,6点多就出来吃饭,你们都不困啊。”
赵桂花微微笑了声,说:“早睡早起比较好的,吴刚你也该多早起一下。”
吴刚冲我哈哈笑道:“别老说我啊,张清风可比我还懒的,最难碰见的可是你噢。”
我连忙说:“我老是夜班的!”
二年了,我们5个人变化都挺大的。刘真和我的关系早就恢复到了正常,而且也恢复到了开朗的性格,整个人变得特别有女人味,追求者很多。吴刚变化不大,就是变得有点心,追求了单位里不少的女生。赵桂花性格也开朗了很多,变得开始越来越有自信了,尽管还是不太好看,不过打扮一下很不至于象我们大学时代说的那么寒碜人,而且现在也有一个追求者。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谢文了,他一改大学时候低调冷漠不苟言笑的样子,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微笑,说话也不象大学时代那样咄咄逼人了。当然,我也是有变化的,经历了毕业的那段疯狂时间,我慢慢开始勇于表现自己,人也自信了起来,这估计和那位和善的心理医生有关。所以,我在单位渐渐变成比较讨人喜欢的那种,蒋玲能够喜欢我,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特别要提一下我现在的“老婆”蒋玲,她也是2002年和我们一起来到光明集团参加工作的,是北京另外一所化工大学的学生。蒋玲她们学校一共只分配过来两个女生,一个男生。我和蒋玲能够认识,也是纯属巧合,是一次单位组织我们这些单身汉舞会,我和她都迟到了一些,碰到一起就一起跳了两支舞。蒋玲跳舞很好,我则是笨手笨脚的,把她的白皮鞋都踩脏了,这样就慢慢交往了起来。和我住在一起,还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情。
光明集团特别鼓励本单位员工内部恋爱,工会里有几个大妈级人物,天天就是想方设法的让单身男女互相认识,据她们开玩笑的说,让单位里的男女青年恋爱,是政治任务,撮合了多少对是有硬指标的。所以那个吴刚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变得花心,也少不了这些大妈的功劳。这些大妈最难啃动的硬骨头,就是谢文,谢文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谈恋爱,他给自己的理由就是,谈恋爱了工作就会分心。
不管怎么说吧,能加入光明集团真的是我的幸运,日子过的平静又安详,每个月的钱都花不了几个,一大部分全部寄回家里去。
我们几个在2003年夏天和班上留在北京的同学聚了一次,周宇在一家化工品进出口公司工作,据他所说,天天象畜牲一样辛苦,钱还赚不了几个。还有几个同学也是对我们这些加入了光明集团的人羡慕不已,都说我们上辈子肯定积德了,才这么好运。陈正文去了南方,没有什么消息,据说混的一般。李立嘉的情况据周宇说,他没干他爸给他安排的工作,而是借他家的关系自己当了小老板,有钱的很。
有时候,见到这些同学,也慢慢的陌生起来,大家没有特别的事情也不会联系。走上社会了,有些感情就越来越淡了,要好也就只有那几个。 
食堂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光明集团的员工很多,全部加起来有近两千人。几乎全部都是住单位的,集团占地面积很大,又有钱,在工厂后面盖了大量的住宅楼,标准的都是100平米一套。如果我和蒋玲结婚了,就会从单身宿舍搬出来,住到这些单位分配的房子里去。
我们五个人东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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