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三分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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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在！我在听！”没有任何言语足以形容张彦唯此时的情感，那种激动到浑身发麻的狂喜快要让他语无伦次了。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尽管这一个声音中没有任何疲惫，除了一丝丝不能掩饰的激动，但是张彦唯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痛苦奇書网，因为他本身就是那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张彦唯试图平静自己火热的情绪和紊乱的思维，但是那都是徒劳的，他几乎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而下一刻，张彦唯却感觉到了似乎柳烟拥有着比自己更好的控制力！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电话对柳烟来说已经是早已预想到的，而对张彦唯而言却是完完全全的惊喜，但是张彦唯依然可以明显地体会到，柳烟与三年前那个似乎长不大的女生有了太多区别。

就在张彦唯体会着时间所带来的巨大变化时，他又听到了柳烟的声音！

“彦哥哥！”她这种简单的呼喊中蕴涵着太多的情感，张彦唯有理由相信那种情感依然有着压倒一切的力量。

“恩！”张彦唯却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有那么多的语句都想要脱口而出，但是临到嘴边了却一个字都没有，只有重重的一声。

“彦哥哥！”柳烟却又喊出了这么一句，那声音中有着某些张彦唯听不出来的东西。

“怎么了？”张彦唯的心陡然收紧了，莫非柳烟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如果换成柳烟的朋友来肯定不会相信这一句话会是出自柳烟嘴巴，但是那种深深的依恋却是连最亲密的父女都难以拥有的。

“你在什么地方？我一定会过来找你！”有些焦急的张彦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他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毫无疑问，一旦张彦唯知道了柳烟的位置，他有足够的疯狂放弃学业和什么见鬼的市队去寻找她，但是那个回答却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而柳烟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一个不大的宾馆，我出去看看好吗？”

没等张彦唯说话，柳烟就跑开了。

这一刻，张彦唯听着电话里传出了清晰的脚步声，完全忽略了柳烟应该使用的是手机的推测，他所有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柳烟刚才的那句话上面。

一个不大的宾馆？虽然这并不能够代表太多的东西，但是柳烟完全可以直接回答地名就可以了的！

有什么需要精确到宾馆的名称吗？

一种疯狂的想法不能够抑止地出现了张彦唯的脑中，正在让他的心一寸寸地越收越紧。

“我好傻呀，桌上的餐巾纸上就印有的，呵呵，一个叫做金穗宾馆的地方！你知道吗？”柳烟的声音难得地轻快，那种似乎如释重负的语气被张彦唯完完全全忽略掉了，在他的脑中轰鸣的只有那两个字：金穗！金穗！金穗！

张彦唯当然有理由震撼，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潮河市里距离七中不是太远的地方就有着一家金穗宾馆，而且据他所知，整个潮河也只有这么一家！

张彦唯忽然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像是被狂喜的情绪冲昏了头，又像是被一闷棍狠狠地敲在了脑袋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而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足以证明他确实是冲昏了头了：“我来找你！等我！”

张彦唯没有发现自己那种斩铁截钉的语气有着不容辩驳的肯定，而这个想法又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现在？”柳烟先是被轻轻地吓了一跳，然后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那轻柔的声音里好像蕴涵着一种淡淡的期待，当然张彦唯是不可能听得出来的。

“等我，我就来！”这一刻，一向行动极其干净利落的张彦唯却对挂下电话有了一种强烈的不情愿。

最终，他还是毅然地将话筒甩了下去！

而张彦唯接下来的行动速度却足以让最苛刻的军官目瞪口呆！

老三正是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彦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脱光衣服冲进了洗手间，然后冬天冰冷到极点的水就浇在了张彦唯钢铁般的肌肉上。

老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开玩笑，也只有张彦唯才能够在这种天气下面不改色地洗冷水，之后再若无其事站在寒风中擦身体！

张彦唯洗澡一向不慢，但是也不快，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差不多都洗那么久，而今天，他洗澡的速度却是

“老三，我出去了，今天不回来睡，如果有人来查寝，你直接说不知道去哪里就行了！”张彦唯一只手抓在裤带上，而另一只手却在将长袖往身体上塞，而这身衣服是他所有衣服中最好的那一套。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十点四十多！现在都锁门了！要不等12点过后再走啊，那时已经没有人守夜了，你再找个机会翻墙出去啊，风险何止低了一点点！”另一名室友走上来，语重心长地劝道，一词一句中，透露出了一般人少有的专业。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非走不可！”张彦唯甚至没有来得及将这句话说完就已经奔了出去。

张彦唯完全忽略掉了今天他跑去宾馆应该做什么的问题以及一切相关的事情，他只是带上他的存折和身份证，以及他仅有的534块现金！

疯狂往往都是这么开始的，张彦唯完全没有理会门口门卫，也没有理会那道还没有上锁的铁门。

他在门卫的注视下往宿舍楼左侧的奔了过去，甚至不需要任何器械帮助，他直接腾跃而起，双手顺势抓住了墙沿，右脚轻轻一搭，一个扭身就翻过了那道墙，而之后在张彦唯的眼中所展现的就已经是校外的风景了！

从这跳路走会比从正门走更进，至少在张彦唯的脑中是这样想的！

张彦唯，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一旦他做了某个决定，他就有为之与整个世界对抗的勇气，只要这个决定在他的心中高于一切，他就绝对不会畏首畏尾！

“那肯定是个‘行家’，绝对是的，看那身手就不同一般，没有几十次的经历肯定到不了那个程度！”两个门卫中那个年龄更大一点似是凿凿有据地说。

而另一年轻的却是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这一刻，张彦唯正狂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渡江之舟（二）

寒风擦过身体的周围，柳烟不禁收紧了衣服，冬天的潮河充满着那种冰冷的湿气，天空只有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灰蒙，月亮悬挂在天空之中，潮河清新的空气让柳烟有理由相信此刻她正被温热的月光覆盖着，就像五年前那一个同样清冷的夜晚一样，只是此时的月亮只剩下那么一面淡淡的轮廓而已，而柳烟看着看着，似乎两那面轮廓都渐渐找不到了。

但是柳烟却已经非常满足了，在上海永远都只有一片连成一片的霓虹灯，仿佛布满整个地面的灯火燃烧着足以映亮整个天空的光亮，而天空，却是那样那样的悠远深邃，仿佛永远都触及不到！

然后柳烟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寒冷，那种感觉全部都来自她的心里，当她一个人住在公寓里，面对着雪白的墙壁，面对着完全陌生的同学和人群和灰暗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她就不能够抑止地感受到那种寒冷与孤独。

她就不能够抑止地想起从前，想起张彦唯毫不犹豫地为了她跟人打个头破血流，想起张彦唯不厌其烦地跟她讲某道题目，明明她已经懂了，却仍旧想听他一遍又一遍地讲！

孤独如影随形，虽然她的身边开始被众多家世显赫、长像俊俏甚至谈吐不俗、举止幽雅的人所环绕，就算她已经习惯于在任何地方都成为中心，她也依然有这种感觉，清晰得仿佛烙印在骨头之上一般。

每年都会有几次家庭聚会，柳志豪叔叔带给她更多的是一种信赖，而不是亲近，她能够毫无理由地相信柳志豪的每一句话，但是她却总感到和叔叔之间有一种不能理由的距离，虽然相处总是很融洽，但是却绝不是很快乐和轻松。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柳烟就又会想到张彦唯，那个虽然自己也只有十多岁却仿佛有了三十多的男孩，每当到了冬天，他们两个人总是像是两只小猫一样栖息在一起，极少有分开的时候。

已经过去多久了？

这个问题对柳烟来说其实有点复杂，她看了看手上小巧玲珑的表，指针还没有能够走过十点五十分，才刚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是柳烟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数小时一般，至于那些仿佛已经沉淀成晕黄色的画面，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时有人跨过宾馆前面的红地毯经过柳烟的身边，四周越是黑暗，宾馆里就越是火热，而柳烟无疑是很多人注目的焦点，无论是那皓如明月的容颜，还是那种遗世独立的气质是太多年轻女孩所根本不能够拥有的。

柳烟洁白的皓腕上滑出了浅绿色的小竹片，她很小心地将竹片向衣袖的里面塞了塞，用袖口遮住了，不让任何人看见，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那块小竹片的含义，远在那辆豪华的宝马轿车中，在她从柳志豪叔叔手上接过竹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她一直怀着一种异样的感情保存着这块小竹片，一直一直都不舍得取下来，而其实在很多的时间里，那块浅绿色的东西都能够给予她自信的力量，她总能够想起那个有些沉默寡言但是却外冷心热的大男孩。

远处隐隐地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富有着充满力量的节奏感！

那会是他吗？那个朴实但却足以为她扛起整个世界的背影，永远都是那么坚毅，也只有她才会知道，他总会在没人的时候看天，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那目光中的哀愁浓得都快化不开了。

近了，一个伟岸的身影突然拐了出来，从那种匆忙无比的行动中依然能够一种藏在骨子里的从容不迫以及那种似乎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碍他的疯狂！

他也变了吗？变得更加成熟了！

柳烟曾为自己再见到张彦唯时的情景设计过无数种结局，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因为家世的巨大差距，柳烟不得不去思考与张彦唯的距离问题，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她一直都恋恋不舍的是感恩，是依恋，是一种亲情又或者是，爱情？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应该和张彦唯有太深入的接触，他们所面临的世界有着太大的区别，而她接下来所要走的道路与张彦唯的更是有了太大的分歧！

她应该只是用一种缅怀的情绪来面对这一切，说声最近好吗，然后在一个短暂的停留之后返回上海，那样才是理智的！

但是当她再次看到张彦唯那张朴实的脸的时候，她却再也抑止不住自己汹涌的情感，她完全忘记了之前所构想的一切！

在静静地对视了一秒钟之后，柳烟已经红了眼框，数不尽的情感纠结在了一起，最后汇成了一种完全不能够抗拒的冲动！

柳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放开了脚步奔了上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内有一种疯狂的火热感正在沸腾、正在燃烧，她必须要用尽所有才能够冷静一般，虽然，她和张彦唯的距离只有两步远！

柳烟狠狠地投入了张彦唯的怀抱，张彦唯肌肉上硬硬的质感撞得她很难受，但是她却感到异常的温暖和安稳，似乎尘世间一切的烦恼和忧愁都离她远去了一般！

而她现在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是感恩，是依恋，是亲情，是爱情，柳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似乎全都是，似乎又全都不是。

但是那种庞大的感情却压抑着她，几乎让她有窒息的可能！

无论她所感受到的是什么，至少柳烟知道，这个宽广的怀抱绝对永远都会有让她栖身的地方，她就这样拥着张彦唯，一时间竟再也不愿意松开。

完全抑止不了的泪水倾泻了出来，柳烟感受着泪水的淡淡的咸味，慢慢地就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

“彦哥哥！”却是低声低声的呜咽！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渡江之舟（三）

他当时说了什么？

“外面风大，等在这里干什么，也不怕受凉了！”那绝对是责备的语气，但是柳烟却又感觉到了那种透入骨髓的温馨！

直到柳烟已经将张彦唯迎入了她所租住的房间后，她都不敢相信，当时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订了一个双人房。

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柳烟的脑中的构想完全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在今天下午赶到潮河，在今天晚上早太多的时候联系到张彦唯，然后一起出去逛一逛公园，看一场电影，或者是其他其他，最后再在十点的时候分开，各自回去……

其实柳烟早在九点仍旧联系不到张彦唯的时候就有了这样一种觉悟，当张彦唯接到她的电话后势必会赶过来，而之后便没有时间赶回去了，当十点过后时她更是清楚地有了这个概念。

只是她还是止不住地拨打着电话，尤其是在张彦唯的室友肯定了张彦唯一定会回寝室之后，她就更是忍不住那种拨出电话的冲动，面对张彦唯室友的提议，她却一直不肯留下号码！

因为这个惊喜必须是她给张彦唯的，这个电话的拨打者是谁对柳烟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而实际上，柳烟订房间的时候更要早于她拨打的电话的时间。

“嘀！”房间卡插入读卡器后，有一声清脆而低低的声音响过，房门静静地打开了。

宾馆的房间总是那样一副景象，雪白的墙壁、略显昏暗的灯光、摆放极其有序而且简陋的家具，柳烟所租住的宾馆并不是最高档的，但至少也是属于上等的，里面甚至摆放着一台全新的座式电脑！

起码在这个时候，兴奋异常的张彦唯不会留意到柳烟所关注的问题，而接下来，陷入回忆的他们都仿佛遗忘了此刻，只有幽远而深刻的从前像是在眼前发生一般随着他们的交谈一步一步地还原了过来。

2002年9月，是这一切的开始，当时的所有事情在现在看来都拥有着一种迷离的色彩。

“今天我们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来，上来给大家作一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柳烟。”站在讲台上的小女孩眉羽间萦绕着重重的阴霾，当然，当时坐在座位上的小彦唯怎么都不可能发现。

……

“柳烟的父母被双规了！她家都是大贪官！我们不要理她。”小小的声音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传递着。

张彦唯看到柳烟有无数次都要有泪水涌出眼眶，但是每一次都坚强地忍住了。

“别理那些无聊的家伙，以后我陪你玩！”当时的张彦唯已经拥有着几乎超越过所有同龄人的成熟，但仅仅只是出于同情而说出那句话的他绝对不会想到之后他会与柳烟亲密到什么样的程度。

“恩？”

……

“你还想你的爸爸吗？”每当柳烟有些闷闷不乐的时候张彦唯都会问出这个问题，而结果往往是更加糟糕的。

“恩！”小柳烟虽然只有12岁，但是眼中的忧郁却像是浓的化不开的阴影一样遮住了她望向外界的视线。

只有在张彦唯的面前，小柳烟才会卸下伪装的坚强，才敢用最真实的姿态放肆地流泪。而在旁边的张彦唯对这种事情总是非常的束手无策，他只有不知所措地看着，但只要他在旁边，她就觉得她能够获得一种抵制悲伤的力量，足以舒解掉所有的负面情绪，而不仅仅只是压抑住！。

……

“我告诉你，你必须向柳烟道歉！”

“我再说一次，道歉！我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13岁的张彦唯说话时已微微具有那种超越同龄人的平稳，自有一股淡淡的威势。

最后，张彦唯还是毫不犹豫的挥动了拳头，此时他已经比同龄人要更大个，要更有力量。早在很小的时候他便会为了那些比辱骂要更加严重的家庭话题与人打架，他甚至在武术馆偷学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