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上空的星辰-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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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列格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笑而不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大踏步向风贤的背影追去，此时黄金之泪的大厅里，众官员们依旧不敢自主离去，其中某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是时刻紧盯着此时应当正躺着元帅大人的房间大门，一点也不敢放松。
　　虽然总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想到风贤之前灌进的酒的数量还有后来的醉态，加上进进出出的侍者们总能带出些另人安慰的信息，他们似乎又不那么担心了。
　　可惜，他们也太小看帝国军人的酒量了。
　　
　　铺天盖地的冰锥与火焰砸向地面，月光狐群在哀号声中魂归大地，卡珊德拉身边的斯塔法的幻影随着最后一只月光狐的哀鸣声渐渐降低而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四周一片寂静，按卡珊德拉最初的设想，幻境的考验应当在所有怪物都被消灭后便结束，然而此时此刻虽然再没有出现新的敌人，可事情远没有她最初所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之前不久，记忆中那一天中出现过的人都依次按时再次在幻境中出现，包括藏身于树上的炎凌，以及随后赶来的斯塔法，这两人虽然始终不发一言，但并没有和其他幻影一样对卡珊德拉展开攻击，斯塔法更是与那天发生过的一样，在一旁协助卡珊德拉消灭了不少月光狐。
　　然而此刻，卡珊德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怪与人都不再出现确实和她所想相同，但是幻境却一点消失的预兆也没有出现。
　　难道还有第二重的考验不成？是BOSS还是迷题？
　　这念头在卡珊德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整个世界忽然颤动了一下，森林深处紧接着传来了一个人清晰的脚步声。
　　「这可……真是有趣……」
　　卡珊德拉看着一身黑中泛紫盔甲的男人渐渐走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看着他脸上无比熟悉的黑色面具，手中曾帮自己度过无数危机的法杖忽然间失去了她的信任，只一翻手，祭祀之裁决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剑身浮现在了夜色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BOSS级人物了……」
　　卡珊德拉冷笑一声，她知道眼前的莱塔斯特只是幻影，但心里却如何也轻松不起来，森林不知何时失去了绿色，灰白色的场景赫然变成了悬崖峭壁，一切似乎又和不久前的那场对决，甚至是更久之前的某场对决划上了等号。
　　和其他的幻影一样，莱塔斯特并不开口说话，他缓缓走近卡珊德拉，在踏进攻击范围的瞬间挥剑朝她刺去，卡珊德拉抬手将攻击格挡开，顺势向后一跃——此时她身上的祭祀套装已经在祭祀之裁决解封的力量下变化成了铠甲的样式，更加适合近战。
　　卡珊德拉一面攻击，一面在心里计算着双方的实力，按道理说，没有巨人协助的莱塔斯特，便是本人站在这里也应该不是身边带有言和安德鲁尔的自己的对手。
　　然而就在她刚一想到巨人的瞬间，地面忽然轰隆做响，一只巨大的灰绿色拳头从地下挥击而出，几乎在同时跃起的莱塔斯特，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巨人勇士的肩上，卡珊德拉脚下的土地在巨人破土而出的同时越裂越开，直深入地心，隐约间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翻腾的岩浆，卡珊德拉慌忙向侧面跳去，还未站稳，巨人却已经举起了石锤，用力往她的头顶击落。
　　「小心！」
　　「公主！」
　　无论是言还是安德鲁尔，此时所在的位置都不足以赶去救助卡珊德拉，这时只有靠她自己躲开攻击，然而这样危机的时刻，卡珊德拉却一动不动，竟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脸上颇有迷茫之色，就连两名部下的呼喊声都仿佛没有听到。
　　她皱着眉，看也不看一眼朝自己头顶落下的巨锤，目光从莱塔斯特身上移到巨人的身体，直到脚下，这电光火石之间，时间在她心里仿佛转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接着，那一丝迷茫从她脸上消失了。
　　巨锤擦过卡珊德拉的右肩狠狠掷在了地上，击起无数飞石，只差那么一点，她的正条右臂便会被直接削去，砸成肉泥，然而卡珊德拉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死里逃生的侥幸或是惊恐，她提了银色的长剑，向着莱塔斯特的方向走去，只一步，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眼前一花，然后她已站到了莱塔斯特的身后。
　　「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迷惑道，「没有魔法波动，不是瞬移却可以瞬间移动到那里……」
　　卡珊德拉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她一来到莱塔斯特的身后，便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剑，朝他的心口刺去，莱塔斯特也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来反击，卡珊德拉微微一笑：「你太慢了。」
　　仿佛印证了她的话，莱塔斯特的动作仿佛僵住了一般，他眼睁睁看着祭祀之裁决穿透了自己身体，然后这身体只颤动了一下，接着便化为了尘埃。
　　「太奇怪了……」
　　言忽然发现本来仍在怒吼的巨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卡珊德拉也来到了自己身边，「特列西亚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我已经大概弄明白了这空间所考验的真正内容，」卡珊德拉淡淡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她继续说道，「言，安德鲁尔，你们能猜到下一个考验的内容是什么吗？」
　　言怔了一下，看向安德鲁尔，虽然豹子的表情不大容易读懂，但他明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卡珊德拉看着两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还需要证实一下我所想的事……那么，我来猜猜看，第一个试练是长期作战的耐力，第二个试练是生死决战的魄力，第三个试练，是要考验精神深处的胆量……吗？」
　　话音刚落，整片土地忽然燃烧起来，天空越来越暗直到不可视物，从不知什么地方聚集起了大片蛇群，各色的蛇昂着狰狞的蛇头向诸人蜿蜒而来，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条汹涌的蛇流。
　　卡珊德拉的表情几乎在立刻变得煞白，握着长剑的手也颤抖起来。
　　「没错……蛇……这空间洞察人心的敏感程度真让我吃惊，」她喃喃自语道，「言，安德鲁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每一次出现新的敌人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呵呵，那是因为我在心里想到了他们，或者说，我以为他们该出现了，因为那天他们出现过，不是吗？……」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发抖，但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我们遭遇的那些敌人，都是依据我的思想而出现的，这个空间本身没有攻击力，所有的攻击都是我自己假想出来的——火墙！」
　　巨大的火墙平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延蔓延开来，无数的蛇在火焰中挣扎，最终被烧成灰烬。
　　「然后……」卡珊德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炽热的火焰上，「这些因我而生的幻影，他们的行动，他们的力量都在依据我潜意识里对他们的定性行动：强大还是弱小；攻击我还是帮助我……」
　　话音未落，那些腾起的火焰忽然扭曲起来，一条条火舌化成了火红的长蛇，向着卡珊德拉爬去。
　　「……就好象这样，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事态开始按着我隐约的记忆内容开始发展——人可以控制自己去想一些事，但很难阻止自己不去想一些事，尤其是潜意识里的那些习惯性思维……」
　　卡珊德拉苍白的脸色在一大群扑向她的火红色长蛇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古怪，她盯着那群即将落向自己的蛇群，冷冷道：「消失。」
　　蛇群极诡异地凭空消失了。
　　卡珊德拉怔怔地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地面，半晌才缓过劲，喘息起来。
　　「真的消失了……」言不安地说道，安德鲁尔却突然身子一颤，脖子里的毛全都炸了起来，他怒吼道：「小心！」
　　本来已经消失的蛇群重新出现，而且比刚才的数量还要多，离几人的距离也更加近，卡珊德拉苦笑道：「看来还是不行……」
　　她眼中精光一闪，祭祀之裁决围着自己和两名部下在地上划了一道圆，就好象支撑起了一座结界，蛇群爬到圆形的边缘时无法继续靠近，似乎被挡在了一座看不见的墙的外面一样。卡珊德拉笑道：「这就好象心理安慰一样，在这个空间里，你相信什么，什么就会发生……」
　　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一变，顺手将言和安德鲁尔收回了空间，然后纵身而起，催着飞翔术漂在半空之中，只见下方刚才还无比安全的圆圈之中，从地下冒出了无数长蛇，卷曲着扭动着爬出来，和周围的蛇群连成一体。
　　「这可……难办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空间的特性，但是想要阻止自己去想危险却是如此的困难。
　　这似乎已经成了人的本性，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出对策，但在安全的时候又会不自主地去想那些还未发生但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制造一个安全的区域让周围的蛇进不来，但它要是从地下冒出来怎么办？——这个疑问几乎在立刻就冒了出来，想到「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些蛇果然冒出来了，那么地下待不了，如果从天上——
　　卡珊德拉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能够思考，她慌忙之中只来得及在头顶张开一道结界，刚好挡开那些从天而降的蛇群。
　　这可真是近乎绝境了。当人给自己编织出一种想法的时候，这想法似乎就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抛去，就算现在努力想「这里没有蛇」，但潜意识里还是在怕着蛇，只要还存在着蛇这个词汇在脑子里，周围的蛇群就只会越来越多。
　　越来越难。
　　卡珊德拉现在只能制造出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并把自己控制在空间的中心，并闭上眼睛不去看四周的蛇，只要她还相信这里是安全的，那她就是安全的，而且……她最好不要很快就想到呼吸空气的问题。
　　四周的声音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变小了，仿佛各种声音都在离她而去，卡珊德拉在这时忽然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那是自己和哥哥在野外玩的时候，记忆里很清楚的有一条蛇的印象，但是那个自己并不害怕。
　　她轻轻张开眼睛，发现四周的环境已悄然变化了：这里是皇宫的后花园，地上有一条绿色的小蛇，那个幼小的特列西亚正好奇地看着它，看上去她甚至还有想上前碰碰它的冲动，莱塔斯特在这时紧张兮兮地跑过来拉着她，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孩子迅速地从那条小蛇面前「撤离」了。
　　地上还盘着那条小蛇，卡珊德拉已经不记得那天莱塔斯特讲了什么，但她知道他是怕自己被蛇咬伤。
　　那时候自己不怕蛇……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害怕的？
　　怕到浑身发抖，怕到不能自已，
　　卡珊德拉看着那只绿色小蛇的眼睛，她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竟然没有了害怕的感觉，
　　是的，我不怕这条小蛇，那我怕的究竟是什么？
　　一股极强大的恐惧感毫无征兆地笼罩下来，卡珊德拉心底里一个声音在喊：「快逃！」，但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被特列西亚几乎已经彻底遗忘的记忆，从来都没有真正消失过，它始终藏身于其他记忆的背后，直到现在，终于被这无比敏感的空间挖掘了出来——
　　那只小蛇此时已经变得无比巨大，蛇身的颜色也不再是绿色，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诡秘色彩，卡珊德拉无法和它的双目继续对视下去，她努力转移自己的视线，看倒在一旁的书柜，看掉在地上的吊灯——她忽然间意识到了这是哪里，不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和那天一样——
　　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正是帝国的前任国王坦莫亚？法兰，站在卡珊德拉身边满眼怒火的少年，则是年轻的莱塔斯特，而这里，正是那间被他们二人拿来研究灵魂之石的实验室……
　　可是那是什么？
　　卡珊德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被衔在巨蛇口中的，混杂着红白两色的，好象人一样的……
　　「……妈……妈？」
　　星辰祭祀奥蕾丽娅，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
　　「是谁……是谁告诉我说妈妈是生伊佛的时候死的？」
　　卡珊德拉痛苦地闭上眼睛，「对啊，我还记得妈妈抱着弟弟唱歌的样子，那模样根本不是体弱将死之人的样子……到底……从哪里开始就全都错了……」
　　也没有告别，甚至没有见过尸首，就那样举行了葬礼……
　　「父亲，还有哥哥……究竟隐瞒了什么？」
　　还有这条蛇，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一种无法言喻的怒气掩盖了卡珊德拉对那条蛇的恐惧，她愤怒地站起身来，向巨蛇走去，那闪着五色流光的巨蛇却好象惧怕她一样，竟向后缩了缩，然后卡珊德拉忽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强烈的金色光芒，这光芒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短暂的失明过后，巨大的蛇，连同已经死去的王后一起消失了。卡珊德拉感到右手被一个人拉起，下意识地回头，正看到莱塔斯特一脸惊恐和愤怒混杂的表情，他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卡珊德拉却什么也听不到，只能从他的口型读出来，他在说：「不行，忘了它，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你……」
　　接着是又一道亮光，这一次卡珊德拉认出了光芒，这是冥石发动魔力时的光芒，可以消除人的记忆。
　　原来如此。
　　重新冷静下来的卡珊德拉眨了下眼，然后无论是莱塔斯特还是实验室的幻影都消失了，四周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这时她终于想到了那道金光是什么了。
　　
　　星辰祭祀流传下来的神之箴言中曾记录过，主宰命运的神明由星空中诞生，金色的光芒照耀苍穹。虽然卡珊德拉没有见过这本书，但很多古书中复述了这段话，她确实是读过的。
　　只是这消弭的记忆，当人不想回忆起来的时候，又怎是几句话就可以让她重新想起来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F有生以来不止第一次痛恨自己会思考，尤其是意识会随意飘向各种方向，然后在写文的时候，剧情开始向自己一开始的计划之外游离……恩……
这段内情本来想多拖段时间交代，但是顺溜溜地就写出来了，于是…　…就这样了~
嘿嘿，今天又猫来大舅家写，总之，明天晚上回校…　…哎……又要开始上学了……
不管怎么说，三卷要揭开最多内情了，二卷开头的卡卡的回忆是只属于卡卡自己的记忆，一个人看到的总是片面的…　…望天，老爹交代的也肯定不会全是实话……（说到这里真想抽自己啊……）
于是咱真的要着手整理全篇的烂摊子了……但愿上天可怜我，让我多碰碰电脑T　T哎……




筹备寻城

　　曾在看海的比赛中见过的金色光华，当时卡珊德拉便觉得熟悉，但那奇异的感觉一闪即逝，什么也回想不起来的她只好安慰自己只是错觉。
　　但现在光华的再一次出现终于让她回忆起来了。
　　那是神话中神明出现时笼罩苍穹的光芒，如今想来，那名有着诡异职业的女玩家宛若初见身后出现的既丑陋又神圣的异形生物，也许也是位古老的神明，就和卡珊德拉记忆中那条巨大的蛇一样。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如今的人们所信仰的神明都已呈现出人的形象，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些来自远古之神明的本名与力量了。
　　卡珊德拉独自站在一片黑暗中，空间中已有很久没有出现过新的幻影了，冥冥中似乎有些细微的声音，在用一种无法明白的语言窃窃私语。
　　想要离开这个空间，心里便不能存在杂念。
　　想通了这一点的卡珊德拉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