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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转了一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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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周承恩的呼吸带着粗喘的意味,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急事,“你能不能回海涯一次?”
“怎么了?”
“爸爸叫你有些事情,你回来就知道了。”周承恩并不把话说清楚,只是迅速地下了命令,“最好今天就回来。”
话筒已经落下,容沫怔怔地听着手机传出的嘀嘀声,机械的拨起易明晞电话。很快,那边便传来不在服务区的回应声。她看看手机上时间,离去海涯的飞机只剩两个小时,听周承恩那个语气,像是周伯伯出了什么事情。
周伯伯待自己不亚于亲生儿女,若是他有了什么差池,她没有理由不赶回去尽心竭力。
想到这里,她便拨通易明晞的办公室号码,告诉秘书自己需要回海涯一次,请她务必转达易明晞。一切准备就绪后,容沫踏上了飞回海涯的飞机,直到飞机落地的最后一瞬间,C市报纸所报道内容仍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那样的字句,那样的形容,那样冷静的论断,即使她用尽全力让自己平静如常,却依然觉得不安忐忑。下了飞机打开手机,一条短信传来,易明晞的语气躺于指间,“什么时候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按下三个字,“不知道。”
她原以为他的关切会继续下去,起码会为今日的报道给她一个说法,可是他没有。短短的六个字之后,易明晞再也没有讯息。
直到她到了周伯伯家。
周伯伯看她归来,一脸严肃。容沫原以为是周伯伯出了事情,回来一看他竟是安然端坐,不安的精神稍微定了一些。尚未自这种恍然轻松的心境中缓和,周伯伯已经开腔,“容沫,你知道你爸爸遗体处理的事情吧?”
容沫点头,“我知道,捐赠给医学部门,用作研究。”
“对。”周伯伯应了一声,“他的遗体捐献是我经的手,现在他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在一四六医院开展医学研究……你承恩哥前几日回一四六查些资料,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容沫一看周伯伯宁肃的神色,不由揪起心来。
“查了些案宗资料,”周伯伯示意周承恩放下资料,“这些都是承恩整理来的东西,原始档案不得带出医院,这是规矩,所以你承恩哥就抄了些。您爸爸生前有病,你知道吗?”
“有病?”
“对。”周伯伯点头,“是一种血液病。具体起因不明,但足可致人离世。这种病与艾滋病极为相似,但并不是由那些性生活及各种不洁生活习性引起,主要是由染色体的不合理搭配构成,而血液的病多是免疫系统地病,所以这就不难解释,你爸爸到最后阶段,经常感冒的原因。”
容沫彻底怔愣,“什么意思?他年年体检。若是生病,没有理由不检查出来啊。”
“二十年前我们虽然有了体检制度,但只是对身体的常规检查,根本不会渗入到血液的检查上去。何况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根本无法检疫出这样的异常病毒。”周承恩叹气,“这个档案,我估计还是在以后逐步进行的实体解剖中解析出来的,而医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遗体捐献之后所有权就归国家,自然无义务向家属通告以后所诊断的结果。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案宗。觉得上面所注地各项条件,都像是容叔叔,然后找了熟人调出原始资料,果真是容叔叔的档案。”
“沫沫,别的不说。”周承恩定定的看着她,“这个病起因不明,但是既由染色体变异生起,就足够说明,此病有遗传性。”“遗传?”
“对。”周承恩点头,“所以我和爸爸把你叫回来的意思是。需要带你去医院做个深入调查。虽然上次采取的血样并没有显现出你有病发症状,但是我和爸爸还是不放心,对这个病的成因太不了解,我们只能慎之又慎。”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容沫便在周伯伯的陪伴下去向医院,因周承恩早已做好联系。他们直接去了周承恩的研究室。周承恩简单介绍了容沫地情况。接着便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大夫仔细看了看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舒服?”容沫摇头之后随即点头,“如果非要说不舒服,就是感觉自己味觉有些退化了。有的时候会出现食不知味的情况。”
“嗯。”
“不过这应该不是病吧,往往只是出现一段时间的状况,很快就会好。”容沫干巴巴的笑,说不清楚是想劝自己安静还是说服医生别再用那么深沉的眼神来面对自己,“我查过很多资料。说味觉与心情有关。而我大多是在特别紧张和激动的时候才有一些症状的。”
“嗯。”那医生不再说些什么,指示一旁的护士再次带她去采纳血样。容沫应了一声离开。周承恩看她远去地背影转头问自己的恩师孙教授,“老师,她会……”
料及到爱徒会有什么问题,孙教授未等他说完便开始叹气,“这也不一定,我希望她没有继承那方面的显性基因。可是她说味觉有些不对,要知道,感觉的丧失往往是病发的重要讯号。”
“根据对她父亲尸体的研究,他在出现车祸前,视力也曾出现了瞬间地退化。遇险感觉失效,尚不能判断是不是这个病地一个共性……”孙教授看向周伯伯,“你觉得呢?”
“我同意。”周伯伯叹气,“不过话说回来,沫沫这孩子虽然命苦了些,但是身体一向是很好的。若说这个病是血液的病,应该会出现免疫力下降的症状。可是她感冒什么的都很少得,从这方面看,又不大像。”
“以周教授的意思……”
“我承认,我不希望她有什么闪失。”周伯伯无奈的摊手,“从情感上而言,她承受的已经够多,若是再有个病降临。我真不知道她还该怎么走下去……从生理上而言,她若是有所闪失已经不是一个人地事情,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不希望累及到那个生命……”
“这个也没法说。”孙教授翻翻面前地资料,“我也觉得不大像,以容启泽的资料看,他在最后两年里身体很不好,几乎是每月都要有一次感冒发生。可是这个容沫虽说没有太多朝气,但也是生气勃勃地。而且,如果以味觉的退化为限体征病的爆发,这么长时间过去,难道这病可以在不管不顾的情形下放任三年?”
“老师的意思是这个病地潜伏期过长吗?”周承恩转头,“一方面看来确实如此,但是狂犬病。艾滋病,潜伏期都是很长的。”
“但是那些病状都会随日子的增长而病态欲烈,可是自容沫身上看,并没有体现出这个发展势头。”孙教授微笑,“我们多说无益,一切都等着报告出现再说吧。”
容沫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突然就会被顶至生命悬威的风口浪尖,昨日还纠结于与易明晞的情感恩怨,今日变成了生死未卜的苦命女子。晚上也没在自己的家住,周承恩坚持将她带到了周伯伯的住所。看着他们刻意作出的安然模样,容沫已经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
“周伯伯,也就是说,我爸爸即使不遭遇那一场车祸,也会死对吗?”
“可以这么说。”周伯伯叹气,“其实更好这么说,那一场车祸一方面是由于彦嘉凌心术不正所致,另一方面你爸爸也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遇险视力退化是他这种病的重要特征,或许彦嘉凌原本并不想将他逼向死路,可他的生理特殊原因成为了让他走向绝路的助推器。恍如一场曲折的戏。一场纠葛演绎到最后,竟成为生命最本质的角逐。
其实此时的容沫关心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生命安危,更多地是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真的有遗传迹象,那么说明她的孩子亦会有危险。于是,这样在结果出现前一分一秒的等待,简直堪称绞刑。
莫名的,她想起易明晞来。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境算不算的上是生死攸关,可是忐忑的时候,似乎就像是本能一样想起了那个男人,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地气息,想念他的软语抚慰,想念他一切一切霸道中饱含温柔的深情眼眸。
她握着手机,想在下一秒就将电话拨出去。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和她不该这样的,以前的时候,她若是有了不快的事情。向来是第一个告诉他。从来没有想过该如何措辞。
可是现在,在她如此不安地时候,她却面对着他犹豫不决。
小心翼翼地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像是倾尽全力与他在一起,可是终是爱的太过深情,深得几近卑微。
她正想着该不该把电话拨出去,门一下被推开,周承恩拿着报告走了过来。
“沫沫……”他看着她的犹疑开口绽放微笑。“放心吧。你没事儿,没什么遗传。”
容沫松了一口气。几乎是瘫坐在那里,可是看在旁边的周伯伯脸色依然没有和缓,周承恩也像是欲言又止,心里那份不安又升腾起来,“周伯伯,承恩哥,有什么不对吗?”
这次是周伯伯语重心长,“沫沫,你没有得到你爸爸遗传的原因就是,你并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
“从你的DNA与你爸爸的DN对比上看,你们并无血缘关系。”
像是听了这世界上最无可能地一个故事,容沫用了全身气力才挤出那句质疑,“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周承恩摇头,“可是根据报告显示,这是真地。我们自你爸爸的头发上提取了他地DNA,与你没有吻合之处。而这份报告很权威,不可能有半分错误和虚假。”
否认了她的生命危路,却在另一条路上质疑了她的身世来源。容沫只觉得自己半刻便经历了人生最荒诞的一场戏剧,曲折狗血的简直堪比最劣质的小说情节。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弯微笑,“是吗?”
“嗯。”周伯伯点头,“其实现在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在这个世界上,血缘只是一种最不牢固的牵连方式,更多的时候,还是情感维系人际关系。你爸爸待你不亚于亲生女儿,我们都看了个清楚。所以说现在,你不要纠结于这些问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容沫只觉的脑子乱忽忽的,并不认为还有更大的惊奇可以震撼她此时的神志,仿佛再听些什么,都可以波澜不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关系,你的心脏有些问题。但并不像是先天性心脏病的症状,更像是后天生成的心脏疾患。所以说你所察觉的那个味觉消退,应该是心脏所导致的血液不畅带来的问题。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加重,一旦紧张或情绪激动才引燃察觉,应该都与心脏有关。”
“心脏?”
“对。”周承恩点头,“所以就引发另一个问题,沫沫,”他突然蹙紧眉头,“这样说来,你下一步生孩子便会有很大危险。”
接下来的话便成为再严肃不过的医学对话,他们几个人在商量她的后路,明明谈论的都是她的名字。可容沫却觉得与己无关。她被动的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思绪却飘到了不可及的远处。心脏病,自己是有心脏病了吗?
想起母亲死后的狼狈一幕,容沫的心不可遏止的剧痛起来。她茫然的看向议论纷纷的医学专家,仿佛不甘心一样问起最后一个问题,“若是心脏有问题,为什么我从来不觉得难受?”
“很多病都有个急慢之分。”周承恩回答,“急性心脏病最显耀的病例就是心肌梗塞,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症状,上来便是猝死。就如同癌症一般查出来便是晚期一样,有些病,并不给我们时间过度。“其实你还早觉得你味觉失灵已经是上天恩赐,这也是因为你自己感知敏感的原因,一般人并不能觉得这些。”周承恩的语气渐渐放慢。“因为心脏原因导致味觉有差,从医学上看,这也是不多地特例。”
容沫点头,心里最后一点希望被周承恩理智的话掐熄,接下来等的,就会是判决。
“沫沫,因为你肚子里有孩子,所以面对你的病我们需慎之又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引产与生产的危险性已经没有分别。所以,必须采取相应措施。”
“下面,有两种情况让我们选择。”孙教授看了周承恩一眼,接过他的话摊开刚才为她照下的心脏图纸,“一是放任下去,等你生下孩子再对心脏动手术。可是要知道生产也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古代更有对妇女生产是过鬼门关一说,更可见其中的危险性。即便是现在医学发展至此,也不能说是百分一百地保险。而且,你的心脏有主动脉瓣狭窄的症状。一旦身体其他地方有异,极易发生血液回流等危险问题,继而威胁性命。”
“若是现在就采取相应措施保护心脏,无非只有做手术一条路子。”孙教授微微一顿,“我听老周说你妈妈也做过心脏病手术,所以必然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做的好了也有个疗效好坏之说,做的不好,一旦有所差池,你的命不保,孩子也有危险。而且就算做的好了。术后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住生产的巨大压力,那也是个未知问题。”
“所以你要选择,是选择现在就手术,还是产后手术……”周承恩顿了顿,“依照你地心脏状况看,只要是不经受特别严重的刺激。待胎的四个月不会有多大问题。关键是迈过生产那一关。”
“生产那一关会有很大影响吗?”容沫看着桌上的心脏图纸。突然觉得想要窒息,“我的意思是,若是我现在手术,或许生孩子的时候也会有影响;若是现在不动手术,任其发展,也许也有不测对吗?”
“对。因为你现在一人两命,所以我们必须考虑的周全一些。”周伯伯怜惜的看着她,“产前手术和产后手术的危险评估。我们必须做到客观理性。当然,还要看你的意思。”
“若是你对这孩子不是给予那么大地希望。我建议现在就把手术手术做了。可是若是现在动手术,再对孩子有影响……”
她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揪紧,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个问题,“两者相比,大概有多少的危险率?”
“仍是要以不同参考者为分界点,”周承恩抱肩看她,“对于你而言,我是建议生产前就把手术做了,以免出现后患,也好提高救治几率。但是对于孩子,产前手术的风险更高一些,相当于还未出世就先经历一次生死判决。”
“那好,就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你……”
“周伯伯,孙教授,承恩哥,我更看重这个孩子。”她尽力让自己作出柔和微笑,尽管自己也觉得吃力无比,眼前仿佛出现那个人的影子,保持着最好的风度,最英俊的笑容看着她地抉择,“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要配合些什么?”
“尽力呆在海涯吧,别去其他地方胡转了。”周承恩揉揉她地头发,“上天也算是待你不错了,幸好是早查出了这个情况,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既然知道了,就尽力避免激动等各种情况发生,为了你和自个儿孩子,就安分一些,少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沫当然知道周承恩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的什么,无非是不让她再插手易明晞的事情。她嗯了一声,默默的回到自己家中开始了养胎生涯。脑中全都被所有地来往占据,她清晰地记得周伯伯说她和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时的表情,那是一种笃定,是一种明晰,就此将她对父亲地所有爱恨情仇,都用一种冷酷的科学鉴定做了终结可她不相信,她尽管恨了一辈子,但并不相信爸爸与她竟毫无血缘。身旁只剩下舅舅这个亲人,她若是想知道究竟,只能通过舅舅得知一切。
毫不犹豫的拨通舅舅的号码,容沫劈头就问舅舅,“舅舅,我是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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