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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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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里还待怪叫时,范朋已然不高兴地道:“够了,尼里,这儿是我说话!”

尼里整个人,僵住了不动,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小个子的人,会有那样令人心惊的姿势和表情,连得范朋也震动了一下。

气氛的紧张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四周另有几个黑手党徒,提著手提机枪的话,这倒是我逃走的一个极好机会!那情形,就像是一枚钉子,钉进他的面上一般。

“好吧,”他说,“好吧,等你问完了话,这个人是我的。”

范朋向前走动了两步,拍了拍他的肩头,但是他只拍中了一下,尼里便闪身避了开去,并且,连范朋说些甚么他都不听,就向船舱中走去。

我注意在那一瞬间,范朋僵在半空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极其愤怒的神情!

“范朋,”我趁机说,“听说黑手党是一个必须严格服从和尊重领袖的组织!”

我的话才一说完,范朋已然旋风也似地转过身子来。“闭嘴!”他大叫道:“闭上你的臭嘴!”

我只是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范朋向那四个黑手党徒扬了扬手,自己便向船舱之中,走了进去,那四个人押著我,跟在他的后面。

范朋自从吃过我的一个亏后,已然学乖了许多,在他和我之间,不但保持著相当的距离,而且还隔著另外的两个人。

如果我想重施放技的话,不等我扑到他的身旁,我的身子,可能已然成了黄蜂窝了!

因此,我只得跟著他们,走进了船舱,和范朋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中间,有一个黑手党徒,提著枪,对准了我,两旁也有。而在我的背后,一根硬得出奇的钢管,就抵在我的颈后。

那是手提机枪的枪口,当你想到,另一个人手指轻微的动作,便能令得你带著那么丑恶的样子,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时,你总会觉得不很舒服的。但是,我却很高兴那人以枪口抵住了我的后颈,因为这样,他就离得我极近,令我能在片刻之间,便可动手!这是我要首先解决的一个--当冰冷的钢铁,触及我肌肤的时候,我已然决定了。

冬天的白昼是很短的,经过了一日的折腾,天色已然很黑了。

快艇停在码头上,从窗口望出去,码头上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游艇中有发电机,船舱中十分光亮。

我们坐定之后,范朋道:“希望尼里的话,不是对所有的中国人而言!”我冷笑了一下,道:“自然,就像意大利人之中有你一样,中国人中,也会有像我这种懦夫的!因为无论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其人民的性格,都不会完全相同,这一点你懂吧!”

“六亲不认”范朋猛地伸直了腰,但是他立即又靠背坐下,道:“你说吧!”

我假作迷惑,道:“我弄不懂,为甚么你们有了地图,还要我供给情报?”我看到那块木板!--贴著地图的那块,就在范朋的身旁,所以才如此说法。

范朋道:“地图--”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停口不言,改口道:“你说你的。”

“好,”咽了一口沫,道:“在你们的巧计安排下,或许只是‘死神’的设计,你照计施行而已,我们并没有炸死!”

范朋一笑:“那算你们运气不错,可以活著,接受我的两下耳光!”

我又感到耳根发热,道:“但是我们却凑巧发现了一个礁洞,在那礁洞之中,看到了佩特·福莱克的尸体,他是被鲨鱼咬死的!”

“佩特·福莱克是谁?”

“他是德国人,那幅地图,相信就是他所绘制的,因为他是纳粹近卫队的队员。”

范朋点了点头,道:“又发现了甚么?”我假装想了半晌,范朋厉声道:“快说,照实说!”我这才无可奈何地道:“好,照实说,在那礁洞中,有著四双大铁箱!”

我看到,不但范朋的眼中,射出贪婪的光采,连所有的黑手党徒。眼中也充满了贪婪和欢喜!我装出十分激动的语气,道:“我们开了其中的一只,范朋,我敢发誓,你一辈子也未曾见过那么多的宝物,那完全是天方夜谭中的故事!”范朋究竟不愧是黑手党的党魁,在其他的党徒,已然被我所虚构的故事,弄得眼中射出狂热的贪婪眼光之际,他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么?”他冷冷地道:“你的故事,有甚么证据呢?”

“有证据!”我在虚构故事的时候,早已想好了对策,我伸手进衬衫,贴肉取出一件物事来,手向前一伸,道:“看这个!这是我顺手取来的。”

霎时之间,船舱之中的呼吸声,突然沉重起来,在我手中,是一团闪烁不定的蓝光,那样美丽的蓝色,简直就像是蓝色的彩珠一样!

而发出那么美丽的蓝色的光彩的,则是一块扁平六角形的蓝宝石,宝石只不过是一个指甲那么大小!

我相信范朋对鉴别珠宝,一定有一手,我看到他一挥手,将太阳眼镜挥飞了开去,眼珠几乎要脱离眼睛,跳跃而出!

这一颗蓝宝石,可以说,在世界上已然被发现的蓝宝石中,绝不会在三名之外。那是我前两年在印度的时候,为一个巴哈瓦蒲耳的土王做了点事,那个土王送给我,我因为喜欢客观存在那个近乎梦幻也似的色彩,所以镶上托子,佩在身边,此时取了出来,作为故事的证明。

范朋和黑手党徒的头,不由自主,向前伸了过来,我知道这些匪徒,心中一定致力于盘算,就是这一块蓝宝石,便可以供给他们多么豪华的享受,而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事实上,我也早已知道,那块蓝宝石的那种美丽得几乎有催眠力量的光芒,一定会令得这些贪婪之徒,暂时地忘记一切!

我将手向范朋伸过去些,范朋又将他的头,伸过来一点,然而,我猝然之间,五指收拢,将蓝宝石紧紧地抓住,一拳向范朋的下颔击去。

那一切,是来得如此之突然,任何人都未及防备,而我那一拳,足运了八成功力,范朋中了一拳之后,整个身子,都向上飞了起来,“砰”地一声响,他的身躯,正好撞在灯上,片刻之间,船舱之中,一片漆黑!

我不等那些黑手党徒明白发生了甚么事,身形展动,已然掠出了几尺,在我早已认定的方位之中,抓起了那块木板,便立即从船舱的另一端,逸了出去。

直到我出了船舱,才听得震耳欲聋的机枪声,和四条怪龙似的火舌。但是枪声却来得那么短促,立即停止,那当然是四个黑手党徒,身子已然吃饱子子弹的缘故。紧接著,我看到了尼里和几个黑手党徒,冲了上来,我连忙退回船舱之中,踢开了一条尸体,夺过了一柄手提机枪来,不等尼里来到舱口,我的手提机枪,已然怒吼起来!

枪声本来是刺耳的,但是当子弹射向无恶不作的匪徒之际,枪声听来,简直动听过纳京高的歌喉,而机枪的抖动,也好看过玛留芳婷的舞姿!一切只不过是五分钟之内的事,我按了手提机枪,挟著木板,当然早已放好了那块引得他们进地狱的蓝宝石,靠上了岸。

等我转过了街角的时候,才见到人群如湖水似地奔来,几个警察,反被夹在人群的当中。跑在最前面的人见了我,大声问道:“甚么事?甚么事?”我也大声道:“不知道,我刚写生回来!”一面说,一面扬了扬木板,人群立即弃我而去!我心中暗暗好笑,立即隐没在黑暗之中,向医院走去。现场看来像是尼里和范朋火拼的结果,因为范朋带著几个黑手党徒,死在舱内,而尼里和几个黑手党徒,又死在舱外!直到明早,我有了报纸,才知道我的估计不对,“六亲不认”范朋,竟然奇迹也似地未曾死!

他中了我的一拳,身子飞起六尺高下,撞破了灯,又立即跌了下来,当那四个黑手党徒,盲目扫射之际,他并未曾中弹!而我那一拳,反倒因为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在无形中卸了一部份力道,而未曾将他当场击毙,他却因此活了下来,但是他并未道出事情如何发生的。

范朋只是一口咬定,是尼里起了杀害他的意思,他幸免于难,科西嘉的警务当局,将他带到巴黎,但是巴黎最高警务当局,也对他无可奈何,因为他看来像是个被害者,只得录了口供放人。

以后的几日中,我又看到法国有一张报纸上说,警方对于在一柄手提机枪上,发现一些奇怪的指纹一事,表示十分困惑,但也只是略略一提,以后根本未曾再见有什么消息。

【第八部:死神的蜜月】

这些,全是以后的事了,当时,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在途中,将地图小心撕了下来,放入袋里。进了病房,我看到石菊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肩上和腿上,却扎著绷带。她看到了我,嘴唇抖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病房之中只有一个病人和一个护士,石菊的身上,还穿著动手术后的白色衣服。我取出一张百元面额的美金来,交给那护土。道:“小姐,我要买你身上的衣服,快!快脱下来!”

那护士接过了钞票,呆了半晌,才“啊”地一声尖叫,忽然昏了过去!

我立即动手,将她的护士制服除去,由于是冬天,她在护士制服里面,还穿著厚厚的羊毛衫和呢裙,我从来也不曾动手强脱过一个女人的衣服,尤其是一个已然昏了过去的女人,但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将她的羊毛衫和呢裙,全部脱了下来,向石菊抛去,将仅剩底衣的护士抱到病床之下,拉过了毯子,将她盖住,才将她摇醒,不等她再次尖叫,我已然道:“一百元美金足够你买十件美丽的衣服了,我们绝无坏意,也不是坏人,只不过因为事情紧急而已!”那护士向我望著,又望了望紧裹住身子的毛毯,你猜她说了些甚么?她道:“你脱了我的衣服,就立即将我以毛毯裹起来了么?”我点了点头,她便立即掩住了脸大声哭起来了!

经过了这一次,我敢夸口,我对科西嘉女人,只有无比的了解!

当时,我当然来不及向她道歉,回头一望,石菊已然穿好了衣服,而医院中其他人,也已然闻声赶来,我连忙抱起石菊,从窗口跳了出去,回到了“银鱼”,到了房中,我才松了一口气,向石菊叙述在快艇中所发生的情形。石菊担心地道:“如果警察来麻烦我们呢?”我笑了起来,道:“已然没有人会来麻烦我们了,地图已然在我身上,我们可以再向罗马订购潜水用具,在潜水用具未到之前,我们不妨到蒙地卡罗去,碰碰运气,会一会‘死神’”石菊现出了一个极其甜蜜,也极其疲倦的微笑,她躺在我的臂弯中,低声道:“卫大哥,吻……我一下!”我俯首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吻在她丰满的嘴唇上。没有多久,她便睡著了,我不敢离开她,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宵,第二天早上醒来,石菊已然可以走动了。

在我还未及发问之际,她已然向我解说,原来在那两个黑手党徒,抬她到医院去的途中,她已然在伤口上,敷上了秘制的伤药,医院所做的事,只不过是将她的子弹,取出来而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报纸贩送来了巴斯契亚镇上的报纸,有如此重大的新闻,大约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看了报纸,才知道范朋未死,如今轮到他躺在医院中了,我也知道,虽然范朋未曾讲出事实,但其余的黑手党徒,和地头蛇马非亚等人,一定是知道的,因此,我们立即离开了巴斯契亚,坐船到尼斯。当然,我们是暂时离开,还要回来的。两天之后,我们已然出现在蒙地卡罗的第一流酒店之中!

在途中,我和石菊两人,细细地看了那一块破布--藏宝地图,在正面的红点上,我们发现,我们曾经到过的地方,绝不类地图上指出的藏宝点,不知道何以佩特·福莱克会将那么多的氧气,放在那个礁洞之中。佩特已然死了,这件事,只怕也永远成为一个谜了!

而在那破布背面的文字,也就是我第一次得到地图,未曾看清的文字,翻译出,是如下面所录的,其中,有括弧的地方,是原来的文字已经全然不清,是我和石菊两人费了不少时间,推敲出来,自以为正确的字眼。整段文字,我确信是日记的一部份(本来我以为是航海日记的一段)。

下面就是这一段文字:

“……奇怪的任务(来了,令得)全船的人,忙碌不已,使我(以为是)有要员来到,但是来的,却是达雨中校和六个近卫队员,和六只大铁箱,铁箱沉重得不可(想像,我只想过)伸手摸了一下,就捱了一下耳光,我们驶到了巴斯契亚港外,就(停了下来),近卫队员(带著)箱子,潜下海去,我觉得十分不(平常),但是我们却奉命不准上甲板,我记下了我们所在的位置,那是纬度四十二度八点零七二分,经度……(卫按:这一地方,是最主要的,但是却已然模糊到无法辨认的程度,我不能凭想像而填上数字去,我相信,范朋那句只说了两个字的话,一定是“地图已然缺了经度的数字”!)我深信记录下来的人,也已然料到那是大批宝藏,所以他才将方位记得那样详细。虽然未知经度,但是纬度却被记录得十分准确,我和石菊,都充满了寻到这笔宝藏的决心!在豪华的大酒店的厚厚地毯上走著,我们订下了两间房间,并立即为石菊和我自己,制了新装。

我打电报叫我的经理人,电汇大量款子到蒙地卡罗来,以应付我们的用途。我的经理人虽然照办,但是却也带来了一封长达千余字的电报,劝我切不可沉溺于赌博!

我早已说过,我有一个很好的经理人,可不是么?

我相信范朋偶然提起“死神”在蒙地卡罗,一定不是信口胡扯的。

但是接连三天,我和石菊,出入于各种豪华的赌场,并未发现“死神”。

石菊的伤势已然痊愈,我们也准备离开蒙地卡罗了,可是第四天,当石菊正在我房中的时候,侍者突然打门,用银盘托进一张名片来。我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因为我们在蒙地卡罗,照理是不应该有人会知道的!

我立即拿起了名片,一看之下,不由得怔了一怔,名片上的名字,我是不能照实写出来的。他就是我姑且称之为纳尔逊的那位先生。

我向石菊望了一眼,道:“一切由我应付,你尽可能不要出声。”

石菊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名字,她点了点头,我向侍者道:“请这位先生进来!”

侍者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不一会,门上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大声道:“进来,纳尔逊先生!”

纳尔逊推门进来,只有他一个人满面笑容,道:“好啊!卫先生,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是我已然打定了主意,绝不与警方,有任何私人交情以外的往来。

“欢迎!欢迎!”我也满面笑容,“有没有在赌场上赢钱?”

纳尔逊哈哈地笑著,坐了下来,石菊调了几杯酒,给我们一人一杯,他一口就喝了半杯,兴致好像更高了,满面红光,在谈了一些蒙地卡罗的风光之后,他突然又道:“卫先生,我本人,很佩服你的为人,但是却不赞成你对国际警方的态度!”

渐渐来了--我想著。我只是微微一笑,道:“纳尔逊先生,你不能强迫一个人去做他所不愿做的事情的,是么?”

纳尔逊哈哈大笑,他手中的半杯酒,也因为他的大笑,而溅出了几滴来。

我和石菊互望了一眼,不知道纳尔逊这样大笑,究竟是为了甚么。好一会,他才停住了笑声,道:“你,卫先生讲得不错,我绝不能勉强别人,但是我却可以勉强你,你同意么?”我心中暗暗惊异,但面上却装出极其不愉快的神色,道:“纳尔逊先生,我要请你原谅--”当时,我们是用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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