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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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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读过从前的幻想小说。”贝斯洛的一双挨得很近的眼睛里闪射出顽皮的光。
“幻想小说?”
“是的,是幻想小说。它们是上个世纪写得最好的有关蠕虫洞旅行的小说,那是真正伟奇*书*电&子^书大的作品!《流走的时间》很有名,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部《泰晤士河上的金字塔》。”
“是的,我没有听说过。”托勒的鼻子吸了吸,又说:“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地催我上船呢?这不明摆着是怕我改变主意吗?”
“这,如果你了解一些有关蠕虫洞的事情——”
“我不了解。”
“——主要理论依据之一就是一切都不是恒定不变的,你会明白的。”
“什么意思?”
“它们来来往往,它们不断变化,它们四处漂移。也可能此刻它们出现在什么地方,可是刹那间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突然之间又会出现在另外的什么地方。
我说过,它是易变的。黑洞是已知的现象,而蠕虫洞——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可以置换的管道或者是一条膨胀的隧道,就像它们本身一样,充满了变数——有很多不可知的因素。”
“为什么?”
“因为,当其中的一条打开的时候你却不得不离开,或者说你得去寻找你的机会。显然——”
“塞尼提克发现蠕虫洞打开了,而他并不想失去机遇。”
“是的!面对机遇人人如此。”贝斯洛摘下眼睛,在他的衬衣上擦起来。
“你刚才说它们四处漂移。”
“可以这么说,既然有人知道,那么它肯定就存在于天堂附近的地方,人们已经发现了它的神秘莫测——要知道,就像是河里的漩涡一样。它打着旋,时开时闭,有时深,有时浅,有时强,有时弱。蠕虫洞也是这样的。”
“那么我们将要往漩涡的眼中钻?”
“你终于明白了!”
托勒忧伤地看着贝斯洛,他的眉毛因为思考而紧紧地皱了起来:“假设你说的那一刻是真的——不过对这个问题我得好好地想一想——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吧,那么第一艘飞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穿过蠕虫洞就能到达天堂的呢?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他们并不知道。”
“‘天哪!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盲目地钻进去的?”
贝斯洛不经意地耸了耸肩厂‘别忘了,那可是殖民船。他们满载着希望,总是想做成点什么,至于在哪里做又有什么关系呢Z他们是拓荒者,总得有人去做第一个。““可我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那样做了呢?”
“你算把我问倒了。”贝斯洛坦言相告,“间问库拉克吧,也许他知道一些。”
“我们可以一头扎进去——是的,可吉凶难测。也许洞的另一端是太阳,我们将会被太阳的光烧焦;也许我们迎面碰上的是另一颗行星,那么我们将会撞得粉碎。
如果我们还在洞里的时候洞口关上了又会怎样呢?那将会是怎样一幅惨状呢?”
“你看,你在这里苦思冥想又有什么用呢?以前没有人做过这件事,我们只好等着自己去发现。”
“你错了,第一艘船上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吗!”托勒愤怒起来,“是的,可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托勒弓着身子坐在“西风之神”号窄小的宇航员座舱里,贝斯洛紧挨他坐着,他的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想尽量地少占用一点空间。库拉克则坐在他那把摇椅上晃动着身子,手中的帽子不时旋转着。托勒和贝斯洛争论过后便径直来到了库拉克的座舱,想从他那里了解到天堂第一批殖民者的情况。
“天堂,”库拉克说,“是一个浩瀚的星系,在生命极限地带,仅我们所知道的就有至少十三个星球。”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殖民船到了天堂,并在那里开始了他们的殖民生涯呢?”
“当然,我们有通讯联系,有关的报告我都读过。他们共发回过三次信息,第一次是在他们到达了天堂之后,他们告诉我们说,他们是从蠕虫洞穿过的,一点问题也没有。第二次是在他们找到殖民地之后,他们是这么命名的——他们决定就在那里驻扎下来。第三次是在他们完成了对星球的研究,开始建造‘生命之屋’的时候。”
“那么后来呢?”
“从那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事?”
“蠕虫洞关闭了,也就是说,任何信息都无法再从那里传过来了。”
“毫无疑问他们仍在发送信号,”贝斯洛插进来说,“可蠕虫洞却不是自始至终打开的,所以我们一直接受不到他们的信号;”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发信号过来,因为他们死了!”
‘也许,“库拉克说,”不过那样的可能是非常小的。““为什么呢?你说过任何事情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从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可是你必须明白,他们一旦到达大堂,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殖民船为一切未知的情况做好了准备。那里没有居住过任何一个会思想的活物,甚至被动地服从的有生命的动物都没有——不过你不必为此而着急。他们的研究设计大气、天气类型和气候趋势,那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吃惊。”
“也包括微生物、病毒和细菌吗?也许他们已经屈服了,屈服于某种致命的病毒。”
“也许,不过我想不会的。在他们盖起‘生命之屋’以及他们脚下的大地和空气枯竭之前他们是不会自动退出的,即使到了那时,他们也仍然会坚强地挺立起来。”
托勒仍然保持着沉默,那一刻.他似乎已经提不出什么异议来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点头的贝斯洛,“有点像殖民手册的导言。”
库拉克瞥了瞥托勒阴郁的脸,“你看,一切都很顺利,相信我。我读过有关的报告,所有的报告都显示那里是绝对的天堂,你会爱上那里的。我们一到那里,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绝对是天堂。”恰在此时,库拉克身上的电子钟响了起来,他在大大的,铺了软皮垫的椅子上转了一圈,说:“如果你们可以原谅我的话,我得去处理一点事情。”
托勒站了起来,“谢谢你,我觉得现在好多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再见。”
贝斯洛也站了起来,跟着托勒离开了飞行员座舱。他们爬上了舷梯,穿过前面一排的单人卧室来到乘客舱。在贝斯洛的门口,他们停了下来,贝斯洛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觉了,也许你也该睡了。夜可能会很长。”
托勒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啊哈?”
“你没忘了我们今晚是去做间谍的吧?你说过如果我今晚和你一起去找库拉克聊天,你就帮助我打探情报。你看,我和你去了,不是吗?”
‘可你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你只是表面上和我站在一边。““他那一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哪一边。你有些问题,现在我们都得到了答案,你还想要什么呢!”
是啊,他还想要什么呢?为什么他还是感到不满意?“好吧,”托勒不情愿地说,“我会帮你做侦探的。”说完,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客舱。
“好,”贝斯洛在后边叫住了他。“我准备好了会过来帮你的。”他看着托勒的身影进人他自己的房间,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放松些,”他说,“你要在这里往很长时间。”
第九章
贝斯洛想做间谍的念头已经在头脑中潜伏了很长时间,一旦找到机会,便要追不及待地释放出来c他推断除非那个奇怪的人的舱室里有足够的食物——不过他对此感到怀疑,否则,那个人肯定是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出来吃东西的。不过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出任何人鬼鬼祟祟地使用过厨房的迹象。不过如果他用完后收拾干净,也不会有人看出异样的。
于是,托勒和贝斯洛便将身子蜷伏在一个很小的地方,开始了漫无边际的等待——是等待——对于托勒来说,那是彻头彻尾的等待——等待着那个奇怪的人出现。
厨房里的灯已经关掉,这样,他们可以看见那个神秘的人而他却无法看到他们。他们已经轮流在这里窥视很长时间了。现在轮到托勒双目大睁地瞪着黑暗中的某一个地方,不过他已经准备终止这种荒唐的事情了。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把我拉上?”托勒的抱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需要你证实我的所见。““你搞得就像是我们在等待飞碟似的。”他的脖子扭了扭,看见黑暗中贝斯洛眼镜片上闪烁的光泽。“哎呀,这里可真够热的,不行,我得离开,要不,非得变成驼背不可。”
“住口!你不能不说话吗?如果外面有人,非得让你吓跑了不可。”
“此刻人人都躺在床上睡觉,只有我们在这里犯傻。你干吗不安一个探测仪或者是感应开关以及别的什么东西呢?如果有人去厨房,它就给你报警,你还可以用你的微型全能东芝照相机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
“呀呵,我怕拍到你和库拉克趁我睡觉的功夫偷偷地溜到厨房,从冰箱里往外拿食品的镜头。”
“这件事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托勒问,“也许那个人只是喜欢隐秘的生活。
可那又有什么呢?看来我还算是幸运。”
“不自然,这就是理由。还有,我很好奇——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充分的理由。”
“是这样,可我并不好奇,我真不明白我怎么会接受你这可笑的建议c如果我还跟你于下去才真是傻到家呢。”托勒的身子动了动,头碰到了架子上。“哦!可怕——我得出去了。”
说完,他不顾一切地爬了出去。‘你也出来吗?“贝斯洛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说不定那人就要来了。”他用双手和膝盖撑着爬了出来,“如果那人今天晚上来的话,现在该到了。”
托勒向自己的舱室走去,贝斯洛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他。走到那个人住的地方,他们都停下来,将耳朵贴在门上。托勒失望地向他看了一眼,贝斯洛耸了耸肩,拖着疲惫的步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晚安,托勒。”
托勒站在自己舱室的门口,门仍然打开着。听见贝斯洛的门关上,他才蹑手蹑脚地回到了那个人的舱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出乎意料地打开了,首先映人他眼帘的是一双亮亮的黑眼睛,镶嵌在一张精美的闪着青铜色光泽的脸上,脸的周围是瀑布般油亮的黑发。此刻,这张脸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
“杨丹·塔拉滋小姐!”他终于镇定下来,“要不是你的头发,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
“托勒先生,”她的话中有几分俏皮,“这是你的一个坏习惯吧——我指的是在别人的门外偷听。”
“不是的,”托勒从她那里接受到的最明白的信息是她希望他呆在这里。“我只是——是的,是好奇c我们都觉得你——我的意思是说——里面的那个人很奇怪。
都好几天了,我们一次也没有看见过你,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你都看见了,我很好,如果你能够体谅我的话。”她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托勒为她闪开了路。
“请原谅,如果我打扰了你。”他说,他的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更多的还是遗憾。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用目光与他交流着,可她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托勒感到有点奇怪,好像自己正在浅水的泥沼中挣扎一样。他想躲开她的目光,可她的眼睛却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迎接她的目光。“对不起。”他嘟哝了一句,算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短暂的沉默。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离开了他,沿着过道向厨房走去。托勒目送着她修长的身体渐渐远去,觉得自己脸热心跳,连手心里都满是汗水了。
五个星期来,他一直没有再看见她。她在舱室里干些什么,她是怎样躲开其他人的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他,使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耗费心机。她为什么要如此蛰居?她为什么要避开所有的人?当然,不会是因为她害怕他们——在一条满是男人的船上,惟一的女人会惧怕男人?简直是无稽之谈。不,不会的,即使她有一千条理由,惧怕也绝对不是她远离他们的理由。凭着男人的直觉,托勒觉得杨丹·塔拉滋小姐来这里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作为男人的配偶而出现的。
他并没有把那天晚上的奇遇告诉贝斯洛,他甚至觉得杨丹也是不愿意让他提及此事的。不过他又觉得携带如此重大的秘密简直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尤其是在贝斯洛喋喋不休地劝他重新参与侦破行动的时候。他拒绝了他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再被他撞上了。毫无疑问,他想,她是再也不会被人撞上了。尽管她只有一个人,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又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托勒一有时间,便沉人到这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中。他试图在他的心中把她的面貌勾勒出来,但他却失败了。每当他努力回忆她长得什么样子的时候,他的大脑便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描绘出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留存在脑海中的只是一张美丽的人类面孔——他只朦朦胧陇地觉得她长的是一张亚洲人面孔,也许是玻利维亚人的,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只是一个很美的轮廓而已。这既让他困惑,也让他感到沮丧,他怎么就想不起她长得是什么样子来了呢?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毕竟,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而且是一闪而过。可是,他却能够毫不费力地想起与他匆匆相遇的其他人的面孔:他从麻醉剂中清醒后照料他的护士、电梯驾驶员。六轮车的司机——所有这些人都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可是,杨丹……留给他的全部印象就是光洁、蜂蜜色的皮肤,乌黑的眼睛或者是头发,苗条、匀称的身材以及走起路来飘一般的感觉。就是这些。
试图回忆起她的面貌成为一件让托勒着迷的事。只要那些徒劳无益的对那个幽灵一般的女人的各种画面的连接的企图不至于折磨他的大脑,他就努力回忆那天夜里他和她相遇时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们的每一个细节,并试图破解隐藏在其中的微言大义。但这样的努力同样也是徒劳无功的。尽管他付出了无数的艰辛和长时间的冥思苦想,但仍然没有找出话语背后的意思并对他们之间的相遇做出新的解释。
看来只是一次纯粹偶然的相遇,他想,可他又有些不甘心。难道真是这样吗?托勒有理由确信在这个神秘的杨丹·塔拉滋小姐备受关注的地方,发生偶然事件的比率是少而又少的。
在他的心中与塔拉滋小姐占有同样分量也同样神秘的便是蠕虫洞之旅了。他是在飞行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得到贝斯洛的书并开始读起来的。刚开始的时候,他读的并不用心。这本书是从第七章开始的——贝斯洛并没有把它全部印出来,而且还有许多令人感到费解的天体物理学术语。显然,贝尔汉森的《星际旅行理论》是一部学术著作。托勒觉得即使在世界范围内,读过这本书并且真正理解贝尔汉森观点的人也许还超不过一百个。
不过贝斯洛竟然是他们中的一个倒着实令他吃惊不小。
不过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和矮个子贝斯洛玩以外,他总得干点什么,于是,他把读书看成一种宗教般的职责——他在那些由整页的长句子组成的冗长的段落间跋涉着。有时候,一些词所代表的意义不但要从上下文中猜测,而且要到第二段或者第三段中去琢磨,才能领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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