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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站在悬崖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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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我得了抑郁症。
我开始不间断地跟温特吵架,有时候是在暴走的街头,有时候是在沉默的片刻,有时候是在熟睡的床上,有时候是在快乐的电话中。
我一定是受了邪魔的侵袭——每次我都在悔恨的恐惧中妥协,安慰着岌岌可危的自己。
我愿如泰戈尔诗里那些纯美的字句一样盛开在温特的身边,好让他忘记烦恼,忘记俗世,忘记琐碎,忘记遗憾;我也愿如一根无生命的野草,幻象一样驻扎在温特的脑海中,我可以随着他的音乐毫无着落地飞,以满天蒲公英的姿态,飞翔,孤独地、牵强地飞翔,至于未来落至何处,谁愿意去想。
§虹§桥§书§吧§。
第39节:魔鬼站在悬崖边(39)
有时候我会从梦中惊醒,满头满脸都是汗。梦里那赤身裸体的场面,像万花筒一样旋转,填满了我所能够忍耐的空间,我尖叫着,嘶吼着,哭泣着,无法平息。
我该怎么来叙述那一段伤痕累累的过往,我该怎么从那梦魇中解脱,谁能给我无限的力量?
我坐巴士去打听来的神婆处问婚姻,据说她的卦超级灵验,我觉得自己快要垮了。
所有的公共汽车在所有的时刻都是人满为患,不知道为什么永远有那么多人,荡在无聊的公车上。我紧紧地抓住某个座位的把手,忍受着人来人往上去下来的拥挤,生怕自己会被挤成照片。
一站,一站,我细数着,距离神婆处一共三十二站,天,三十二站,三十二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地名,终点像天涯海角那么遥远。
总有人下去,再有人上来,逐渐忘记了数站,脑子里乱哄哄没有一丝头绪。不知道在第多少站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画面。
说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但又算不上什么意外。
一个长发高挑衣着古怪的女人跳上了车,夺取了全车人的目光,她在大众目光中一脸甜蜜地拉了一把一头蓬乱头发满身挂满了金属饰品的男人上车,然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眼睛里仿佛只有彼此这块心肝,生怕对方受到陌生人的挤擦……
男人是温特,女人不是明美,但是跟明美非常像,都很漂亮、出众、夺目、光鲜,她可能叫纯美,又可能是常美,甚至可能是萝美,那都没有什么关系,自温特之后,我学会了不在乎任何一个代表装饰的符号。
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我分别在小吃摊前,庙会中,护城河边,甚至各种吧内见到过。不同场景的演出,每次的女主角都不相同,但是她们的气质相仿,只是面孔不同罢了,而剧中唯一相同的,就是男主角。
他们都是温特,他们全是温特。他们只能是温特。
或者在笑,或者沉默,多么熟悉的表情,那些白天夜里的失踪,都可以在那些分分秒秒中找到答案。
要找到穿梭在一段又一段MV般浪漫故事中的温特并不难,甚至不用特意跟踪或者排查。
他从不避讳任何细节的败露,因着不在乎,所以无敌。温特超级无敌的姿态,令他的各种踪迹一一被我轻松拾到眼底,我甚至祈求老天不要让我看到任何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但是老天从来没有管过我的悲喜,它总是让我痛苦地站在现实里煎熬着,从不对我发善心。
我被破旧的大型汽车摇晃着逐渐虚弱得几乎不能自持的身体,我欲哭无泪,我视而不见,我能够如何?如果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我怎么有胆量做一名流浪歌手的情人?既然有胆量做一名流浪歌手的情人,我怎么又将自己剥离得如此干脆,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将要怎么去面对这些不堪的画面,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又不知道哪一站,温特和某女子下了车,手牵手向着某个方向走去。他们对我的存在同样视而不见。甚至我在想,温特不可能在那么多次的相遇中都看不到我,他只是故意装傻罢了,以爱为前提,他吃定我,吃定我,也就不必在乎为我再去费心做些什么,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对于温特而言,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袋,只需要装满便丢弃,没有一点儿的留恋和遗憾。我只不过是这堆垃圾袋中最具有自虐和奉献精神的一个而已,于是我被丢弃空中,再变空折回来,再次被填满扔掉,再次空空回来……如此这般。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多么幽默的场景,我是这样的低廉,低廉到惨不忍睹,我多么想找泰戈尔的诗在风中为自己吟唱。啊,假如我今天烦躁不安,我爱,宽恕我吧。这是第一场夏雨,河边的树木在摇曳颤抖,花繁叶茂的迦澹波树举着醇香的酒杯,在劝诱过路的风……
看呵,天空里道道电光闪烁着投下匆匆的视线,风儿正在你的头发上狂跳嬉戏……假如我今天太殷勤,我爱,请不要生气。迷蒙的雨幕掩住我们每日所见的景物,村子里一切劳动已经停止,牧场上杳无人迹,即将降临的雨儿在你的黑眼睛里发现它的音乐,七月在你的门旁等待着用它含苞的素馨簪上你的头发……
◇欢◇迎访◇问◇BOOK。◇
第40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0)
假如你一定要倾心于我,你的生活就会充满忧虑,我的家在十字路口,房门洞开着,我心不在——因为我在歌唱……
假如你一定要倾心于我,我决不会用我的心来回报。倘若我的歌儿是爱的海誓山盟,请你原谅,当乐曲平息时,我的信证也不复存在,因为隆冬季节,谁会恪守五月的誓约?
假如你一定要倾心于我,请不要把它时刻记在心头。当你笑语盈盈,一双明眸闪着爱的欢乐,我的回答必然是狂热而草率的,一点儿也不切合实际——你应把它铭记在心,然后再把它永远忘却……
我像是中了诅咒一样地喋喋不休地念着,念着,谁都不知道我在念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念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眼泪拼命地流,我的眼神空洞无物,我的身体逐渐委靡,上天啊,为什么爱竟是如此辛苦,为什么我的爱,必是枉然神伤?
对面那个老女人跟我想象中差不多,有点邋遢,眼神从来不看人,嘴里如我一样碎碎地念着什么,看到我的到来,她丝毫没有停止自己的念叨。
我坐了下来,她的房间里布置得非常怪异,几乎没有什么光线,看样子她一辈子不打算跟太阳见面。
墙壁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物件,说不清楚是哪个民族的吉祥物,那样阴森的造型,衬托在阴森的房间内,像是古代传说中那神秘的术士的炼丹房——当然,我并不知道炼丹房究竟什么样,但是以我思维能够达到极限的想象力,就是这样的布局。
老神婆眼皮没抬,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场宿命的探究,但是看样子,若不开口,我们可能会一直这样沉默地、顺其自然地僵持下去。 “我想问婚姻。”我整理了一下自己错乱的情绪,直截了当地说。
老神婆哼了一声,仿佛没听到一样地,身体摇晃着,眼睛微闭。
“请您帮我看看,我的婚姻。”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到婚姻两个字,我感到了无限的悲壮,那么遥远的词语只要一讲出就似乎已经近在眼前,而我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仿佛婚姻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代表着天生的残缺。
老女人给了我六枚破旧的铜钱说:“心里所想,闭口默念。”
我双手合十,虔诚地将六枚铜钱来回摇晃,一边晃一边祈祷,希望所有的神灵都在这一刻突然显灵,给我的未来指引一条光明大道。
撒出了自己的命运。我静静地等待,不敢出一言,又似乎怕她讲出来未知的玄机。
老女人看了一眼卦相,然后又看了一眼我的脸问:“你要问什么事?”
“我想问问目前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我该怎么样跟他相处,我该怎么得到他的爱……还有,我想问问我的未来,将会怎么样——对了,还有,我想问问,我一个失踪的朋友,什么时候可以有消息……”
老女人严肃地说:“我只能回答你一个具体的问题。如果你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你找别人给你批八字去好了。”
我想了想,只有一个问题,我该问什么?什么是最重要的?似乎这些问题都非常重要,哪一个我都想知道。但是老女人严肃的神情吓住了我,我必须要让自己在无数问题中抽出某一个最重要的来问。
“……我想问问,我现在的男人,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老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选择跟我说这个问题的辞令,最后,她说:“熬不过三春。”
“三年?”我焦急地喊了出来,算起来的话,认识温特竟然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
“三春不过。”她坚决地、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收拾了铜钱,要收工打烊的架势。
“真的,我们马上就要结束了吗?”我几乎无法自控地拉住了老神婆的手,她的回答真的令我失去了控制。
但是她再也没说一句话,继续闭着眼睛念起她的经,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精神恍惚地站起身来,此刻我多么希望老神婆能够多跟我说几句,哪怕多说几个字,我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内,所以我的恐慌也越来越明显。我的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降落到了谷底,我想伸手将它捞上来,可是我的胳膊太短,短到连接触到都是奢侈的地步。
▲虹▲桥▲书▲吧▲BOOK。
第41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1)
我踉跄地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地折回来说:“求求你,你一定有法术帮我解的,能不能让我永远跟他在一起,多少钱都可以,怎么样都行,你一定有办法的!”
老神婆似乎被我的冲动给打动,她停止了碎念,对我说:“良缘天注定,孽缘暗自生,还是顺其自然。而且你们分开越早,对你越利。”
我哭倒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也许是对她对我突发的仁慈所感恩戴德的信任,也许是对自己无能为力扭转的命运的悲愤。“我不想离开他。求求你,就帮我化解一下,哪怕用我的寿命来换都可以,我愿意为此少活五年,十年,都可以。”
老神婆摇摇头说:“你的婚姻很幸福,但是不是他。只要离开他,你的运气才会好起来。”
“可是——我只爱他!我谁都不要,我不稀罕什么幸福美满的婚姻,我只要温特,我只要他。”
被我缠得没有办法,老神婆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张符,跟我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他,把这张符带在身上,带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在他家的西南方向烧掉,一定要在凌晨十二点烧。”
“太好了!”我惊喜地接过了一个小小的符,仿佛一念便到了天堂。
“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是以你后半生的幸福作为代价的。”
我稍一迟疑,老神婆说:“这个符烧掉后,你后面所有的桃花运全部都抵消。也就是说,你一辈子不会再有人爱。”
“我不在乎。我要温特。”我坚定地说,老神婆看我实在坚持,点了点头,我给她磕了一个头,带上符,转身离开了。
温特,亲爱的温特,我将以我后半生的幸福来换这一次与你的缘分。我不后悔。真的。
很多年以后每当想起当时的决定,始终都没有后悔过。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样还是作同样的选择。再给我十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十次有着同样的选择。
卷七
温特的那部黑色小说,已经断断续续,写了几万字。
他非常沉迷于自己这些具有不可思议荒诞情节的小说,里面说了一个主人公,是一个公路流浪者,每到一处,都会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他的整个命运,就是一个“逃”字。人生之于命运,便是一条长长的公路中的艰涩的一段,谁都不知道灾祸何时降临。温特在电话中,曾经将这句话,重复地念给我听。念完之后,我们都沉默在自己的心事中。
温特是我绝对的灾难,而谁又是温特的灾难?
或者只有音乐。
我开始为温特整理他杂乱的作品,除了那些每天都会被重复弄乱的乐谱,还有他的一些涂鸦作品。我怀疑他崇拜达利,因为他的漫画中的人物无一不是将头发梳成一个固定的唱盘的经典造型,还有两撇长长的胡子,当然,对我的这个无端臆想,温特是非常不赞同的,他认为全世界最伟大的人,只有他一个。而且他笔下的人物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总结起来也都是他自己。
我不与他争辩。我从来都不与他争辩。
在他看拉斯·冯·提尔的DOGMA电影的时候,我不与他争辩这种类型片中所蕴涵的反社会意义。
在他唱某一首怀旧英文歌的时候,我不与他争辩某一个节拍究竟是四分之一强还是四分之一弱。
在他周而复始地创作某一首也许永远不可能发表出去的音乐的时候,我不与他争辩哪一段的旋律抄袭了披头士专辑中的某一个冷门歌曲的某个冷门小节。
我们真的是全然不同。我喜欢读史书和明清白话小说,而他只喜欢国外意识流作家,在他床头上扔着的那本伍尔夫的《达维洛太太》,我翻了五页便再也没有读下去,无休止的扯断,无休止的描述,将我的思维拉到即将崩溃的边缘。看电影他只看地下电影,实验电影,永远只有小众迎合的那种,有段时间他被斯坦利·库布理克的《发条橙》迷得神魂颠倒,一遍一遍地看着那个荒诞的故事,看完之后,他立刻表示自己对发条橙的热爱,并因为我跟橙子的缘分,而一度喊我橙子,不再喊我橘子。
◇。◇欢◇迎访◇问◇
第42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2)
而我喜欢欧洲文艺片,爱情片,沉迷在米开朗基罗·安东里奥尼的色彩斑斓的世界中,也被阿莫多瓦的风骚所感染,当然我最爱的还是20世纪的好莱坞爱情片,甚至20世纪30年代的默片,甚至还迷着港台片的爱情片。对我飘忽不定的品位,温特似乎不屑一顾,更不愿意与我讨论任何一部我喜欢的作品,通常我刚要提起,他便皱起了眉。我只有自动封口,随着紧闭的嘴唇,我的自尊也跟着渐渐降落。
我在他那里,只有沉默。我沉默地收拾着一切,归拢着一切,我什么话都不用说,却什么话都已经在心内讲出。
我打算在将他的作品整理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去奔走出版公司,寻求一些推广和扶持。但是这些计划,我也从来没有对他讲过一个字。
我不需要说什么,我只需要自己在心内确定好目标,然后做。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知道我这样去奔婆,会觉得对他的尊严,也是一种损害。我非常清楚。
一次, 很无意间,温特对我说:“你会拉《茨冈》吗?”
我一惊,惊讶于温特竟然知道茨岗。莫里斯·拉威尔的《茨岗》是我最最喜欢的一部作品,几次汇报演出我都选择了这首曲子,沉重、苍凉、自由、狂野的旋律,令我想到了不可思议的吉普赛人在诉说着自己的艰难生涯,而且那些不求唯美的华丽的怪异的技巧也令人感觉酣畅淋漓。
“你会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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