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死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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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芝薇的话到后来变得十分平静，只是这平静里，却藏了她以死换命的心。她去吸引地狱三头犬的注意，那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只是为了让石无悔找到空隙离开这里，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离开这里。

石无悔听懂了她的心思。但不可能赞同。

“你说过，纤云步法是你自创的。所以，这不可能是这里的修炼之路，至少，不会是唯一的一条路。”石无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授业大恩，如果就这样逃离这里，岂不是等于恩将仇报？

为什么要传承？因为可以带来希望。传承，不是为了绝望！

“你！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华芝薇无法责怪石无悔，因为这是石无悔选择的修炼之路，他的路是战胜！不是逃跑！

更因为，石无悔这种选择，造福的，不仅只是他一个人的骄傲，还有她的未来，无数人的未来。

石无悔，是要用一人之力，终结掉生死墓地永无止境的绝望。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心！才是人类需要的未来！

“那些绿光……小天，陪我走一趟。”弄清了它的事情，石无悔不再多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那绿光，身形闪现消失。天无道身形也随之消失，只是消失前，他的目光盯在绿光上，却露出一抹凝重，喃喃道，“够疯。”

“他，他！他难道要害死所有人才甘心吗！惹怒了它，连鬼魂都要死绝！”红葵大叫起来，头发飞扬，近乎陷入了恐惧衍生出的疯狂。

“不！不可以死！我绝不答应！”红葵的身形一闪，一同消失不见。

华芝薇深深叹息了一声，这场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男人，为什么就不肯苟活呢？

是因为，“生死无常，谁人能苟活，吗？”华芝薇再一次想起了这句被她忘记无数年的话。

想起当年的许许多多事。

她把目光看向了两只鬼婴，眼底悄然染上了泪，她抚摸着孩子的头，看着它们如今再没了鬼气，显出安宁纯真的童贞眉眼，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道光，那道石无悔身上的，耀眼但不刺眼的光。

自从那团光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悄然被改变了。

或许，可以试着去相信，活着，还有希望。

“孩子们，留在这里看店，等我……”华芝薇的身形，在这句话间，闪现不见。

两只鬼婴望向那片绿光，眼里充满了恐惧，但，那恐惧里，伴着一丝越来越壮大的勇气。

“唧！”“唧！”两只鬼婴互视一眼，同样消失不见。

“该死！一个个都是闪现，谁也不肯等等我们！”秦红盈被这一幕幕舍身赴战场的平静感动的不得了，她一把拉起严方良，说道，“走，我们也一起去！也要去战斗！”

严方良的实力，那是连红葵都可以轻易杀死他的，他哪里敢去。

“我，我肚子疼！不能去，去不了。”严方良挣脱开秦红盈的手，对他而言，那九个字应该改成：生死无常，必须要苟活！

秦红盈被他这种自私举动气坏了，恨恨道，“难怪七老八十还毕不了业！你不去，我自己去！”

“去干什么？添乱？送死？”秦红盈救过严方良数次，或许是因为这个理由，严方良在这时，开口劝住了她的冲动。

就像石无悔去战斗前，没有和秦红盈特别说一样。她安生呆着，比同赴战场作用大多了。

第一零六章　鬼兵鬼将

秦红盈这时也终于想起来了，她的本职，是一名生化药师，并不是战士。

闷闷不乐，她坐到椅子上，拳头顶着下巴，仰头去看那片只能仰望的绿光……

石无悔与天无道，这时已出现在了那片绿光之中。

“果然都是鬼。”石无悔先前只是假想到这种可能，这时发现果然是真的，心情却因此变得沉重了许多。

人头拥挤，这片绿光，每一个都是一个人类的鬼魂。茫茫看过去，数以万计！

而石无悔与天无道的出现，也在一瞬间惊动了它们。一个活人与一个鬼王，在鬼魂的世界上，他们的出现就和灯火一样显眼。

“人！”“是人！”“活人！”几百只鬼瞬间就沸腾了！人的血气甚至是血肉，都是它们的食物。每只鬼都恨不得要在石无悔的身上剜出一块血肉来吃掉。

但它们不可能做到，就算石无悔不出手也一样。

天无道的鬼气在这一刻释放出来，铺天盖地，千年鬼王的鬼气，昔日杀手之王的滔天杀气都凝聚在他的鬼气中，这威势，如王驾临。

众鬼只一感受到天无道身上的鬼气，就一个个差点魂飞魄散，吓的匍匐在地，竟是连跑都不敢。

“杀吗？”天无道问石无悔。对于天无道而言，昔日是天下无不可杀之人，如今，连鬼也算在内了。

“不要！”但没等石无悔回答，一声尖叫就炸了出来，随后一个红袍身影出现到石无悔二人面前，正是追赶来的红葵。

“会惹怒它！不许你杀它们，会惹怒它的！”红葵头发四处乱飞，眼瞳忽红忽黑，她在恐惧中挣扎、嚎叫。

“是啊，别杀它们了。都是死神学院的昔日学生，如今人已死，就别让他们魂飞魄散了。”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华芝薇到了。

“你也来了。”石无悔对华芝薇点点头，她的出现，石无悔不算意外。

“我不会杀它们。”石无悔看着这些还保留着生前模样的鬼魂，不用华芝薇说，也认出它们的身份，都是死神学院的学生。这也正是让他感到沉重的地方，死神学院的残忍，让他真的开始对人类的未来有了担心。

培养已经这样残忍，那未来的战斗呢？

但这些都是属于未来的事情，对于如今的石无悔来说，星际战争，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石无悔没去看那些跪倒一地的鬼魂，他把目光看向红葵，“它躲不掉，你拦不住我。”

石无悔已经看出，红葵出现的目的。

“主人不可被战胜！你会死在这里！变成和我们一样的鬼。”石无悔的身前猛然涌出一片黑雾，黑雾化开，一队上千黑甲披身的鬼魂持着墨色长剑排队列阵，出现在石无悔面前，当先一人，竟然骑在一匹兽头鬼马上，一身漆黑精盔散发着幽幽绿光，手里拿着的那把墨色双刃宽剑，更是传来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他把那把双刃宽剑对准石无悔二人，幽幽阴风般的说，“区区一只鬼王，也敢撒野！”

显然，在这个鬼头领看来，天无道才是最大的威胁。也根本不在乎石无悔这个活人。

红葵看到这个黑甲鬼兵的头领，猛地扑了上去，“绿萝！终于见到你了，我想你想的好苦。”

“绿萝……红葵。”红葵突如其来的拥抱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华芝薇惊疑一声，看着红葵柔情似水的动情，隐隐明白了什么。

只是，“让开！”黑甲鬼兵的头领狠狠一把将红葵给推了出去，瞪着落地后目光哀伤欲绝的她，怒道，“红葵，一百年前我们的感情就已经结束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不！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要救我，才去做它的傀儡的……”红葵尖叫。

“闭嘴！不许你对主人不敬！再敢多说一句，我亲手杀死你！主人赐我的这把鬼刃，杀的死你这只鬼！”绿萝用力的虚空交叉挥斩手中的宽剑，两道墨绿刀痕在空气里闪现，狰狞。

红葵捂住嘴，对于它的恐惧，仿佛真的已经怕到了骨子里。

绿萝将那把宽剑重新对准了石无悔二人，吼道，“鬼兵听令！”盛怒下的他，已经把石无悔二人当做了发泄对象。

天无道的鬼王身份并不让他畏惧，因为，“也是鬼王？”石无悔问身旁的天无道。

天无道撇嘴说道，“徒有道行，还是小鬼一只。”

“那，你来还是我来。”石无悔看着瞪目待令，即将冲杀来的鬼兵，面色如常。尽管他是人，但在念力铠的辅助下，一样可以杀死鬼。

天无道笑了，“我来吧。三百年没战斗过，怀念之极。”

一只鬼独处三百年，这种孤独，若非天无道乃是昔日的杀手之王，就是鬼也承受不住。

石无悔点点头，他明白天无道的心思。所以后退一步，把战场让给了他。

“鬼兵听令，杀！”绿萝盛怒已极，石无悔二人的对话，让他感到了羞辱。千甲鬼兵，在这一声令下，蜂拥冲出，向着石无悔二人杀来。

天无道看着鬼兵杀来，脸上不见畏惧，反而精光四射，精神抖擞，他猛一跃冲向咆哮来的鬼兵，吼出一声，“屠天战技第一式，无物！杀！”

惨声震天！天无道手脚闪现纷飞，鬼兵魂魄一碰上就被击的粉碎！

鬼气弥漫，如若狼烟。鬼兵顷刻间被打的一只只魂飞魄散，在其他鬼王面前，它们成军杀来，或许还会有些威力，但天无道是谁？那可是百万恶魔大军里都冲杀出来过的杀手，说起杀战，这千只鬼兵完全就是送菜的。

鬼兵死伤殆半，这不过是至多十几秒的事情，绿萝完全没想到天无道这个鬼王会是这样厉害。

再不敢拿腔作势，他举着宽剑也冲杀进战场，和天无道斗在一起。你来我往，四处闪现。两大鬼王全力一战，四散开的余威对鬼兵的伤害同样不小，又是数十只鬼兵惨死余波之下。

绿萝眼见鬼兵死伤惨重，不敢怠慢，交战中急急改令，“余鬼兵听令，斩杀活人！分食血肉！”

已经被天无道杀的几乎破胆的鬼兵们听到这一声令下，仰天嚎叫，朝着石无悔汹涌杀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石无悔的血肉，对鬼兵而言，就是厚赏！它们为此狰狞咆哮，悍不畏死！

却忘了，厚赏，也可能是厚葬！

交战中的天无道嘴角划出一抹冷笑，对那些鬼兵的冲杀，无动于衷。这个举动，让绿萝猛瞪大了眼睛，想到某种不敢置信的可能。

石无悔看着数百鬼兵杀来，光铠一息加身，双手点指如飞，施展出了圣光指第二式——识破指！

识破，可断万物于一指！

圣光血气加身，眨眼爆裂！鬼兵们的身体被石无悔一指扎穿，圣光血气顷刻间在其体内爆裂开，整只鬼下一刻就被圣光炸的四分五裂！随后开始燃烧，未及落地，就被烧成飞灰，化作虚无。

圣光血气能够纯净灵魂，净化鬼气，但对于恶鬼而言，这种净化，就等于是毁灭。

黑甲鬼兵们这一下简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死亡的速度甚至比天无道轰杀时还快。而它们手中黑暗魂力凝化出来的墨色长剑，只一碰到光铠，就仿佛被融化了一下，化作飞灰，寸寸瓦解。

不过五六秒，余下五百余鬼兵，死绝，一个不剩！

周围围观的众鬼此时早已全都跪倒在地上，一个个簌簌发抖，一眼望去，跪满了成片的绿光。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千鬼兵死光！绿萝不敢置信的大吼一声，猛挥一剑逼退天无道，跳出战圈，瞪着石无悔身上的光铠，即便离得远，他也能隐隐感受到那种光，是可以杀死他的存在！

但他并没有显露出畏惧，他始终瞪着石无悔身上的光，大吼道，“就不信有活人可以这么强，我来会会你！”

他挥着剑朝石无悔杀来，身形一闪就到，那剑朝着石无悔斜斩下来。

石无悔根本没理那只剑，双指扎出，一闪扎入了绿萝的胸口，“圣光指第二式，识破指。”

砰！墨色宽剑于此刻斩在了光铠之上，一声重响，光铠被撕开一小角，但到此为止，离被洞穿天差地远。宽剑上燃起浓浓黑烟，眼看着出现寸寸残缺，虽未尽毁，可也受损颇重。

但绿萝已经无心再去照看那把墨剑了，因为他的胸口，已被一指爆开！

胸膛仿佛被生生炸开，碎肉四射飞出，未来得及落下，就被其上覆盖的圣光血气给净化成气，彻底消散。

绿萝倒飞数十米跌落在地，不愧是鬼王之魂，他的灵魂竟然没有同鬼兵一样，被石无悔一指爆裂。胸口的伤洞虽然看起来可怖，但鬼并没有实体，一切身体都是灵魂幻化出来，所以若是别的人打伤它，并不能算伤的很重。

可现在，却成了他必死的伤势，因为那伤口上，覆盖着一层圣光血气，正在缓慢却坚韧的燃烧。

这些源自石无悔坚韧念头的圣光血气，不仅拥有圣光异力，也同时具备石无悔灵魂的坚韧力量。

第一零七章　惊天

“好纯净的光。”绿萝丢掉手中刀，盘膝坐在了地上，看着胸口上的伤，他已放弃了所有抵抗。但他的神情，不知为何，并没有不甘心，又或者是悲伤。

“为什么要杀它？”绿萝抬起头，狰狞的脸孔已经再不可能回到人时的柔善，被黑暗气息侵蚀灵魂的他，只剩下这么一副永远狰狞的容貌。

只是，还是和之前的他不一样了。之前，他称呼地狱三头犬是主人，现在，变成了它。

石无悔注意到了这处不同，微微皱眉，收了战势，回答他道，“因为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吗？……真好。”绿萝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但这神色极短暂，只一下子就没了，他的眼神猩红而清澈的看着石无悔，“有信心吗？杀了它。”

“有。”石无悔看着他伤口上被圣光焚烧的越来越深的伤势，默默摇了摇头。

出手无回。光与暗的争斗，一开始就无法停止。就算是石无悔，也无法收回那些圣光。

“你的光可能是黑暗唯一的克星，所以我，相信你。”绿萝这一刻，竟然笑了，不是惨笑，尽管面目狰狞，却是在认真开心的笑，他笑的十分开心，更十分认真。

是那种期盼多年，终于如愿以偿，得偿所愿的笑。

“求你答应我一件事。”绿萝手指着周遭跪满地的鬼魂，说道，“它死了后，用你的能力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的灵魂能够回到躯体里。他们也都是死神学院的学生，是未来守护地球的力量，不该就这样死在这里的。”

“什么？他们还有躯体？”石无悔看着满地数千只鬼魂，想着，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不小的一份力量。

这里，可是三年级，任何一个学生走出校门，都是普通民众眼中的天之骄子！

“是红葵做的。她这些年里四处游荡，吸食人的血气，不止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和我的约定。这样的方式让人的灵魂脱出体外，不会损坏人的肉身。几百年了，他们的肉身，都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没有腐坏。”绿萝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群鬼许多听到的，不敢置信看着绿萝，若不是石无悔和两大鬼王的威势太骇人，这一刻，恐怕他们就要沸腾起来。

连红葵也不知道，绿萝和她的约定，不损害肉身，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件事。

绿萝看向她，她不敢置信的瞳子，又一次笑了，“你的肉身是我保存的第一具，放心吧，一点也没有损坏。”

“惊喜吗？能够重新做人。我记得你喜欢惊喜的，所以，我一直等着能有一个足够强的人，来帮我实现，送给你的，这个惊喜。……别哭，你该开心的。”绿萝看到红葵猩红双眼里流下的血泪，声音有了一丝哽咽，但那份悲伤，被他忍下了，他继续看着她笑，很认真的笑，说道，“哭什么，看，我是开心的。我真的很开心。”

“不！我不要活着！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红葵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将双手插进绿萝胸口的伤洞，看着双手染上了白芒，看着手指在圣光的焚烧中一点点化作飞烟，她觉得疼，但这疼却让她笑了，她倒进绿萝的怀里，说，“现在，我也是开心的。”

“为什么要这么傻？”

“说过了，要永远在一起。”

“对不起，没去躲开你。对不起，我……舍不得你。”

“谢谢你的舍不得。我爱你。”

“谢谢你的，我爱你。我爱你的心，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没变过。”

“知道。”

“知道就好。”

华芝薇双眼里滚滚泪珠落下，即便已是老妇，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