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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死神-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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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方良身子往后极刻意的退了一大步，说道，“我不急着选。我在下面已经待了十年，不在乎再在这里多待几年。”
秦红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无耻举动气愤异常。连着刚刚阴险的一幕，她甚至有点后悔救了他。
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严方良这种无赖的法子，用来保命，真的是实用。至少不用做炮灰。
当然，如果石无悔逼着他先选的话，他不可能逃离炮灰的命运。
但石无悔从来也不是欺软怕硬的人。是敌人，要杀不手软。但若还不是敌人，那别人的任何选择，都和他没关系。他不会刻意去尊重别人的选择，但至少，他不会横加干涉。
师父曾经不止一次教育过他：越是强者，越要记住，对平凡保持谦卑的心。
当然，谦卑是一种态度，是包容，不是事事容忍、甚至失去自己的原则去迎合世人。
世人会因我而温暖，但我不会因为世人而迷失。
“我第一个选。”石无悔是不可能浪费时间在畏惧中的，他会抓紧每一个分秒来修炼。
但他并不会因此就忽略身边人的重要，尤其是已经约定好的事情。
“一起走吗？”石无悔问秦红盈。
选择，没有一定正确的说法。何况，说不定这两种选择，都不是正确的也犹未可知。
石无悔说过要送秦红盈回家，他一定会做到自己的约定。
但这其中遇到了无法确定的危险，可能会死，这样的事情，他不可以独断独行，必须要问秦红盈的意见，她的意见，本身也是一种选择。
必定，选择无论是否正确，都是两个人共同的未来。
秦红盈感受到了石无悔对她询问的认真，这种认真，是对她的尊重。
第九十五章 生死墓
秦红盈对此悄然感动。
她脸上的愤怒神色不见了，茫然无措的神色也不见了，这一刻，她笑了起来，那曾经被冰冷缠住的脸，此刻笑的烂漫，如花含苞后的盛放，璀璨在一双眸子里反射出星星的光耀，“是，我们一起走。”她说。
石无悔些许失神在秦红盈的笑容里。这笑容如此纯真、如此明亮，又是如此似曾相识，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与杨念牙在一起时那种她脸上洋溢着的调皮却无拘无束的笑。
石无悔，始终平静的脸上，这一刻，也小小的笑了出来。
他的笑是僵硬的，并不好看的。但，却笑在快乐之中。
被朋友信任，是一件快乐的事。
石无悔发觉，他喜欢上了，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我们走吧。”石无悔拉起秦红盈的手，迈向了选择的路。
倒着写的生字，究竟是死意，还是活解。石无悔并不清楚，但，另一条路同样不清楚。既然这样，走哪条，都是一样的。
纵身一跃，石无悔和秦红盈的身影消失在了倒【生】之中。
严方良眉头紧皱的看着石无悔二人的消失。他又一次的看到了别人的选择，这十年里，这人生里，他看到了太多太多。可他永远只能看见别人的选择，却不知道选择之后的道路。
因为畏惧、因为怕死，他的目光是短浅的，短浅了一辈子。
但现在，他看向石无悔跳下的洞口，眼神却是炙热的，因为他看出来，石无悔并不会去利用他，无论是因为骄傲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知道，石无悔有可能杀死他，但绝对不会害死他。
他炙热的眼神，慢慢的爬满了诡异的残忍，独自狞笑一声，他也纵身一跃，跳入了倒【生】洞里。
滑道急速盘旋下落，上下左右翻飞，比最惊险刺激的过山车还要激烈百倍，在只有一人能够通行的狭小空间里，没一会儿就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当石无悔和秦红盈再次见到光亮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又变了一副全然不同的样子。这是一处漆黑泛着微弱惨绿色光线的世界。
光亮微弱的只有烛火的程度，人的视线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不足两三米远的地方，就算是石无悔的身体在基因进化下远超其他人，在这种光线中，也只能勉强看到十米远处。
这是一个没有浓雾，却被漆黑隐藏起来的世界。唯一的光亮，是天花板上的星星样闪烁着的绿光。
温度很低，一阵风吹来，让人感觉阴冷森寒。
密室里怎么会有风？这阵风来的怪异。但石无悔的注意力却并没有为风吸引，因为有更古怪的事情在风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这个世界，又是一个倾斜的世界。
不是之前那种天地倒转的对称世界。这个世界的引力重心，在右侧的墙面，石无悔和秦红盈现在其实是站在墙面上，处于一个与地面成九十度的倾斜世界。
人的感官没办法适应这种颠倒的空间怪力结构。又一次的，石无悔对周遭的环境，出现了认知的反差。
石无悔为此皱眉，他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这让他失去了对周遭环境敏锐精确的感知力，这对于一个杀手、一处时刻可能出现杀戮战斗的环境，实在太危险了。
秦红盈跪坐在地上，她现在的感觉比石无悔更差。石无悔先前曾经用了三个小时的修炼来适应天地倒转的世界，尽管此时的世界引力重心又再变化不同，感知力出现了不小误差，但在适应力上，还是有些经验可循，不会慌张。
但秦红盈却不同，之前的天地倒转的世界，她也没有真的适应下来，意识里始终是自己在大头朝下的倒悬着，头重脚轻的脑袋泛着晕，心也一直为此吊着。这会儿，又来到了引力重心再变的这个地方，她就和被某种怪力黏在墙上的感觉一样，看着地面，感官里总有一种下一刻就会摔下去的错觉。甚至只是动动手脚，也让她觉得变得无从落力，别扭极了。
引力变化下，和感官的冲突令她动作变得笨拙。以至于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胖嘟嘟的幼熊，又慢又蹒跚。
石无悔看着她的笨拙，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心情，他只是意识到，如果不能尽快适应这种感官与引力冲突下带来的差异，自己的敏捷，也势必会受到和秦红盈一样的影响。
因为石无悔的敏捷度够高，所以不是生死大战时或许还感觉不明显，但一旦遇到非见生死不可的战斗，则可能因此惨死。
他很想尽快修炼起来，让感官适应这处充满古怪的新世界。但他却没有动，因为那阵风，停了，停在了两人的身侧。
“生死墓。”
秦红盈双臂搂住自己，像是觉得冷。但这并不合理，就算您她的战斗实力是零，但境界修炼还是在的，修炼者，就算不是寒暑不侵，可至少，对寒暑的抵抗力还是要远超常人的。就如石无悔，尽管这里气温的确很低，可能只有摄氏三五度左右，但石无悔根本察觉不到凉意。秦红盈也不可能会因为这样的温度而感觉冷。她会冷，是因为胆寒。
因为那块突兀的，充满菱角，像是有灵魂企图从内里挣脱出来，显得狰狞的，并刻着血红色鬼气森森的【生死墓】三个字的怪石头。
更因为那块怪石之上，站着的佝偻怪异的矮小老人，一个眉须奇长近乎垂地，双目里只有眼白，完全没有瞳子的老女人。她张开口，整张嘴里看不到一颗牙，黑漆漆的，像是在靠吞噬惨绿味的黑暗存活一样，对石无悔二人说道，“是路过，还是长住。”
“常住？老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是开旅馆的？”秦红盈被老女人的出现吓了一跳，以为是鬼，但等看清是人后，这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些，可也没放下来太多，因为老女人的容貌，太过阴森恐怖。可她还是保持住了对老人的礼貌与尊重。
第九十六章神秘女人
老女人看出了秦红盈的心意，诡异的，没有眼珠子的她，没人知道是用哪里看到的秦红盈。但她赘着肉的脸上因此有了一个笑容，这是一个恐怕没人可以从笑容里感觉到快乐的笑，但看得出是欣慰的，她点点头，对秦红盈说道，“女娃子心肠不错。但不要叫我老婆婆，我只有一百多岁，不老的。我叫华芝薇，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鬼娘。”
转过头，她把没有眼珠子的眼白看向石无悔，“男娃子更不错。我刚一出现，你就知道了吧。”
石无悔知道，她指的出现，就是那道古怪吹来又突兀停下的风。
“是。请问这里的修炼是什么。”石无悔不是一定不会闲聊说废话的人，但他极少和陌生人这样做。
“好个爱修炼的男娃子。可修炼路长，急又有什么用呢。”华芝薇像是在感叹什么，只是这感叹很轻、很短，没人来得及说什么，她已问了下句，“这么说，你们是要长住了？”
“婆……鬼娘，你真是开旅馆的？”秦红盈惊声问出来，她虽然是在问，可却实在不敢相信。
华芝薇摇摇头，“我是守墓人，不是生意人。有几间破房子空着给人住，聊以糊口罢了。”
“守墓？”秦红盈越发害怕了，此地本就鬼气森森，华芝薇又长得面目狰狞，再目力看不见远处，听到这里竟然是墓地，那些藏在黑暗里看不见的地方，都仿佛一下子布满了座座枯坟。
华芝薇仿佛没有看见秦红盈惊恐的脸，头前带路正要走，却忽然听到异声，停下来，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又来了一个。”
好强的听力。石无悔在华芝薇的话说完后，才隐约听到一丝声响，这，就是差距。
石无悔无声看了华芝薇一眼，这佝偻矮小的老太婆，不仅神秘，而且实力也够强。
但，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来接近自己二人的目的……她，真的就只是一个守墓人吗？
还有，墓呢？如果这里是墓园，应该要有坟墓的。尽管石无悔的目力也只够十米方圆，但石无悔却隐隐觉得，在现在行走的墙面上，并没有坟。
坟，也不应该出现在墙壁上。——但这只是平常世界里的认知。这里，是属于修炼者的世界，任何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砰。严方良从滑道里摔出来，他也在这时候到了。
“你怎么也下来了？”秦红盈害怕中见到熟识的严方良，尽管对他的观感不算好，可总算是遇到了一个活人，这让她还是开心的。
“我也想毕业。”严方良随口应了她一声，他也和石无悔二人一样的，在刚进入这个世界后，身体上传来了不适应的感觉，同时，也被此地的诡异森寒所震慑，疑神疑鬼的打量着四周。
“路过还是长住？”华芝薇再次问出了这句话，和问石无悔二人的如出一辙。显然，这是惯用的开场白。
但，这个开场白，不仅石无悔会觉得古怪。严方良这个人老成精的老男人，更加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危险味道。
“路过怎么走？长住怎么算钱？”严方良反问她，看似直接浅显的提问，却在这一刻，变得意味深长。
这句话其实早就该问的。但鬼使神差的，石无悔二人却都没有问。
石无悔是因为无谓之心，因为无所畏惧，所以，只要是修炼，并不怕任何选择。
秦红盈则是想问却不敢问，她怕问完之后，答案会更让她害怕。
只有严方良活的精细，步步算计，所以他问了出来。他，也是三个人里，唯一可能有别的选择的人。
华芝薇点点头，“总算遇到了个正常的。”
这句话似乎在暗说，石无悔，是不正常的……
石无悔摸摸鼻子，不置一词。
华芝薇也没看其他人，对严方良解释道，“那片绿光里，就是离开这的路。如果你是路过，走过去就行了。”
走过去？三个人身体的感知仍然是站在墙上的，那绿光样的星星则在天花板上。或许是绿光太过微弱，又或许是漆黑太过浓稠，这条路，不仅看不到路径，还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生机。
通天之路。应该是对的。
但无论怎么去看，都不像是一条生路。
而那片绿光也远不是一点两点，它们成片，说不清有多少，更重要的，是那片绿光里，隐藏着诡异的危险感觉，任何人朝着那里看的久了，都会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如果那里真的是唯一离开这里的路，那么石无悔相信，绝不会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的。一定牵扯到了某种修炼方法。
死神学院里的一切存在，都是为了修炼。这一点，并不难被确认。
但究竟是什么修炼，无从得知。
而华芝薇也并没有进一步解释，她只是在做纯粹的告知。而后，她接着往下说道，“长住的话，三十万晶币一年，按年付款。”
若按天算，一天不足一千晶币，在如今这种诡异的地方，这个收费算不上贵。但怪异的一次性收取一年费用，却充满了诡异莫名的味道。
“老太婆，一次性付一年，这太贵了吧。”严方良开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疼钱，还是在试探其他。
“叫我鬼娘。看你的样子也比我年轻不了几岁。”华芝薇似乎非常不喜欢别人说她老，她的这句话声音冰冷了许多，随后，她接着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我的规矩。不愿意的，可以不住。”
“我住，我住。”秦红盈听到华芝薇生气了，赶忙插口，她现在对这个地方害怕极了，若是再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睡觉。
石无悔也在一旁点头。就算是他，也不觉得在这种诡异环境里，留宿野外是什么好主意。
严方良就更加不可能把自己一个人留在野外了。
见到没人再反对，华芝薇迈起步，身形突兀不见，只留下一道威风。风的走势，就是她前往的地方。
闪现。华芝薇的实力。
石无悔拉起秦红盈，一道闪现追风而去。至于严方良，石无悔才不管他的死活。
答应秦红盈救他，已经救过了。
“带上我！等等我！等！”严方良见到石无悔闪现消失，跌声连连的想喊住石无悔，但石无悔早就消失了，哪里管他。他没想到，华芝薇的留宿条件竟然这么高，不仅需要三十万晶币的高昂支付费用，连实力也有要求！虽然没有明说，可这闪现的赶路方式，却已经无形的表达了，这个坎没达到，住宿都没资格这件事。
严方良不甘心，朝着认为可能的方向身化流光去追，追了五分钟，人没看到，却连来路在哪里都找不到了。除了眼前两米内的空旷，连那块石头都不见了。唯一还能看见的，就只有那一片绿光，一个人的时候去看，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死气。那里，就像是一群怨灵的眼睛，在悄无声息的，盯着活的人。
严方良慌了，他想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他却不敢往那片绿光里跑去。
就算知道，那里，才是唯一出的去的路。
“新人，是迷路了吗？”严方良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黏黏糯糯的，很是温柔，然而，却不知为什么，听到的人，会莫名的感觉到冷，来自胆子上的冷。
“谁？！”严方良被吓到了，猛地飞转身去看，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大袍的女人。
如今这个时代，不该还有女人会穿这样复古的大长袍的。而作为修炼者，更不应该。因为这样的衣着，会拖累身手的敏捷发挥。
可，这个披着长直黑发，画着精致细腻妆容的漂亮女人，偏偏就穿着这样的一身——大红袍。
“我吗？我当然是你的学姐，一个来这里比你更早的学生。”红袍女人说到这里，掩唇轻轻的哧哧笑出来，是好听也好看的笑，只是她的脸上看不出准确的年龄，似乎可能是二十左右岁，但她一颦一笑间的风情，却把女人的柔媚表达的太好了，简直是该用淋漓尽致来形容，这样看来，又可能是三十几岁的样子……
“学姐？”严方良可是有七八十岁年纪模样的老男人，红袍女人的这声学姐，让他禁不住面红耳赤。他才不相信这个女人的年龄会比自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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