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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戏青梅之两小情无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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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嘉将头痛药及水杯放在茶几上,她拿了书包便要上楼去。

“回来。”郑秀玉怒声道。“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来说去都一样,我听很多遍了。”佩嘉隐着怒气说。

“你这是什么口气?”郑秀玉火大的起身,可才一站起,头就像要裂了一般,她申吟一声又坐下来。“你存心要气死我不是?”

佩嘉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郑秀玉喝水吃药后,才又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嘛,妈是过来人。”她闭上眼,揉着太阳穴。“你们还小,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你还有很多选择。”

佩嘉望向母亲,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他爸就知道他以后不会有多大出息,要是功课好也算了,可我看他也不是块读书的料,你再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让他拖累。”她下结论地说:“以后不许你再跟他来往了。”

“为什么?”

郑秀玉睁开眼。“我说那么多都白说了啊?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怎样?”她怒容满面的质问。

“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佩嘉吐出一句。

“你——”郑秀玉瞪着她。“你简直说不听啊你,别以为我没法治你,等你爸回来,你就知道。”

对于母亲的威胁,佩嘉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背着书包上楼。父亲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扩张工厂,接更多的订单,他根本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也的确证实了佩嘉的想法,姚冠吉对于妻子忧心的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她想太多了,只要女儿的成绩没退步,就不用瞎操心,最后还不忘提醒妻子,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头又痛了。

为此,佩嘉从不让自己的成绩有退步的可能,她总是保持在全校前几名的成绩;然而,自曾逸煌见到她母亲后,她发现,两人的距离又开始拉远了。

她试着不去在意他,有时两人会在上下学途中碰面,但几乎没说什么话,除了文雁卡在中间外,他们四周也常围绕着其他人。

上了二年级,学校以成绩重新分班,她与文雁被编在同一班,而曾逸煌则退至老师口中的放牛班。

初二这年发生了许多事,她发现曾逸煌与杨汉强一票人学会了抽烟,杨汉强让文雁训了好久,而她就在这时发现杨汉强对文雁的情感,他虽对文雁的训话感到不耐烦,但有时却又会露出甘之如饴的表情。

面临男女间尴尬的青春期与同学间的取笑,文雁一直想与杨汉强划清界线,但她总是无法避开他,杨汉强不会让文雁逃避他。即使这意谓着他必须借抽烟、打架来引起她的注意。

文雁与杨汉强之间的关系让佩嘉不免拿自己与曾逸煌做一番比较,这样的审视让她心惊,她这才发觉自己对曾逸煌的情感,或者不该说“发觉”,而该说是“正视”才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意他,只是从不去深究这样的情感,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一起经历许多事,她对他自然有份难以割舍的情感,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感,有时,她会怔怔地发忡,想着她与会逸煌儿时共处的时光。那时对她最好的人该算是他吧?爸妈忙着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她。

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的感觉特别深刻,只要他陪她玩,或者给她一块糖,她就好高兴,心里感觉很甜很甜,小时候的喜欢是很纯粹的喜欢,可以每每在回想的时候仍然涌现出当时的甜蜜。

而她也在这样的思考中,探究出一直隐藏在曾逸煌心里的魔鬼,终于理解为何他有时总会莫名其妙地就对她疏远开来,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

上了初三,母亲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再跟着父亲到处应酬做生意,但母亲并没有因此停止了所有的活动跟社交。她开始将生活重心投入与其他有钱太太打麻将、串门子、买东西及比较儿女这方面。

一个礼拜总有几天她必须被迫在母亲的朋友面前弹别琴,听着母亲吹嘘她的功课有多好,以及亮出她从小学至今用过的奖状。

起初她还能坐在客厅忍受这些虚伪的谈话,后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维持和颜悦色的神情,最后,她干脆不再像个傻子般地任人评头论足,甚至顾不得礼貌;只要她们一出现,她就锁在房里不现身。

佩嘉抬首望了一眼蓝天,无意识地叹口气,在这种闷热的天气想这些烦心的事让她觉得更加烦躁。

其实,她一向不怎么喜欢夏天,灼热的天气总让人心浮气躁,虽说她并不易流汗,但湿闷的天气老是令人觉得皮肤上像黏了一层糖水,不管怎么擦拭,都带着一股不舒服的黏腻感。

她低头开始扫落叶,耳边环绕着几要激破她耳膜的蝉鸣。

“好烦——”同她一起扫地的文雁爆出一声喊叫,她有张清秀的脸蛋,双眸圆亮灵活,像个洋娃娃。

“什么鬼天气嘛!”她以手臂抹去额上不停滑下的汗,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拉着领口。

佩嘉微微一笑。“你去泼些水会舒服些。”

文雁放下扫帚,秀气的眉皱在一块儿。“竟然叫我们中午休息时间出来扫地,万一中暑怎么办?”导师真是没良心,就算想拿三年级整洁奖也不能这样茶毒学生。

她没应声,只是走到树荫下稍事休息,看着文雁往走廊而去,她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她与文雁认识……该有十一年了吧?她微扯嘴角,牵出一抹笑意,脑中忽然闪过与文雁认识的经过。

其实四岁以前,她对一切的印象都很模糊,只记得父母不常在身边,所以,她一下子在奶奶家,一会儿托付给外婆照顾,后来外婆过世,她便跟阿姨过了一段时间。

之后,父母买了房子,接她与阿姨一起过来住,那时,她该有三岁了;一年后,阿姨出嫁,她当了花童,唯一记录下这件事的是收在相本里的泛黄照片。

有时翻阅那些陈旧相片,她总觉那里头的小女孩不是她,因为她根本记不清那些事,她甚至觉得那个小女孩与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四岁之前,她没有任何玩伴,就算有,也不在她的记忆里,她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就是与她同年龄的邻居文雁,两家仅隔了一条街。

那天,她趁着保姆睡午觉之际偷溜至杂货店买糖,当她从店里出来时,文雁将她当场撞倒在地,她甚至还记得两人发出的尖叫声。

佩嘉微微一笑,她也记得跟在文雁后面追逐的杨家三兄弟。

而后她们上了同一所幼稚园,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直到母亲开始要她学琴,不想她整日在外游玩。

“佩嘉、佩嘉——”

文雁的叫唤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瞧着文雁正舒服地在手臂上泼水,神情愉悦。“你要不要过来冲一下?很舒服耶!”

“不用了。”佩嘉摇摇头,站在树下她已经觉得凉爽多了。

文雁顺道洗完脸后才笑着回来。“总算舒服多了。”

佩嘉勾起笑。“快些扫一扫就能回教室了。”她离开树荫,再次扫着落叶。

“佩嘉。”文雁拿起扫帚。“你昨天跟我说不考高中是真的,还是我中暑听错了?”

她微笑。“你有中暑吗?”

文雁皱起眉,一脸正经。“我跟你说真的。”

但佩嘉却只是勾着唇角,没有回应。

文雁瞥她一眼。“为什么?”

“我昨天说了,我对升大学没兴趣——”

“我才不信呢!”她快速地将落叶集中在一处。“再说,念大学有什么不好?你功课好,升学绝对没问题。”

“我想念商职。”佩嘉一语带过。

“可是——”

“别说这些了,先把地扫好。”佩嘉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扫好还不容易。”她迅速将落叶扫进畚箕里。“扫完了你可得老实跟我说喔!”

佩嘉笑而不语,就在两人打算回教室时,不经意地瞥见曾逸煌的身影。

“是汉强他们。”文雁也瞧见他们一行人。“中午时间他们跑出来做什么?”她的语气有着兴师问罪的味道。

未等佩嘉反应,她已冲上前,杨汉强一伙人在瞧见她时…愣了一下。

“大嫂。”蔡永舰高祝宏与洪启华同时出声。

这声音一出,立刻让文雁瑟缩了一下,随即瞪了他们三人一眼。

“不要鬼吼鬼叫的行不行啊?”她怒道。 本来两个人鬼叫就已经够烦的了,没想到初二时又多出了洪启华这号人物,鬼吼部队的分贝自此又上扬不少。

他们三人见到她凶恶的神情非但没害怕,还露出微笑,蔡永健的因身高一直以龟速前行,所以,除了皮肤比以前黑许多以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高祝宏的身材则是不断往横向发展,爱吃是罪魁祸首。

洪启华则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身形瘦长,初二时他被勒索,杨汉强路过时救了他,后来他索性也就跟在杨汉强身边赖着不走了。

至于杨汉强因为文雁而发火将竹湖初中的纪志远打成重伤住院,所以被留级一年,这已算是最轻的处罚了,若不是情有可原,学校网开一面,他恐要被退学,再不然就得面临转学的命运。

经过这件事,文雁简直变成了杨汉强的管家婆,不许他跷课、抽烟、打架,所有能管的她一个也不放过,为的就是担 保他能顺利毕业。

“你们为什么没在教室睡午觉?”文雁质问道。

“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蔡永健代表回答。

“这跟小学生有什么关系?规定就是规定。”文雁火气高张。“你们是不是要出去打架?”她一脸怀疑。

佩嘉没再细听他们的回答,因为她发现曾逸煌朝她走来,似乎有话想对她说,她借着扫地移到一旁,他尾随而至。

她抬眼望向他,发现他也正瞧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她先开口。

他盯着她,表情复杂。“你不考高中?”

她微扯嘴角。“文雁告诉你的?”

“为什么?”他拢紧眉头。

“我不想升学。”她柔柔地微笑。

“为什么?”他又问。

她定定地瞧着他,眸子深沉难懂。“你想我升学?”

他颔首。

“为什么?”这次轮到她反问。

他整眉,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你功课好,没理由不上高中。”

“上高中以后呢?”她顿了一下。“再上大学?”见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她微微一笑,没再说下去。

曾逸煌紧皱眉宇,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你……”

“文雁说要替你们补习,让你们考个高职念念。”她转了话题。“你也考吗?”

“我不会考。”

“为什么?”这回轮到她发问。

“我想出去工作。”他简短地回答。

佩嘉颔首,明白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他一直想脱离父亲,而唯一能做到的方法是经济独立,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与他母亲独自生活。

“你妈赞成吗?”她突然问。

他噤声不语。

他不用回答,她也知道答案了。

“你爸妈知道你不考高中吗?”他将话题导回。

“我还没告诉他们。”她无关紧要地说。

他原想再说下去,却突然意识到周围一片安静,他微转司头,发现杨汉强与文雁几人正盯着他们,专心地听着他们讲话。

他的视线才触及,他们立即撇开头,假装在说话。

佩嘉将落叶扫进畚箕里,而后对文雁道:“我先回教室了。”

文雁示意她等一下,回头朝杨汉强训示了几句不要“为非作歹”之类的话后才跟上她。

多年后,当佩嘉回想自己在这关卡所作的决定,虽说有些意气用事,想法也太过单纯,但她从来不后悔自己下了这样的决定。

那时,父母在知道她的决定后,几乎要被她活活气死——依照父母当时的说法,他们用尽所有的方法,不管是打、是骂。她都不曾屈服,原本单纯的决定,最后却在父母恐吓威胁的说教下,成了十恶不赦的罪。

像是如何在亲戚间抬起脸来;祖宗八代的脸都让她丢尽;她这个不孝女,养她这么大做什么;她是让谁洗脑了?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把她带坏了;到最后,父母甚至互相责备起对方来,而且一致责怪是对方没将她带好,宠坏了她……

听到最后她都麻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屈服,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脾气原来是这么倔强。

当她带着让父母抽打的伤出现时,她瞧见曾逸煌在长大后第一次对她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情感,他盯着她小腿上的血红抽痕,表情震惊且不可显信。

“只是看起来糟了点,可其实已经不怎么痛了。”他的激动让她下意识地找了些话来缓和他的情绪。

“为什么?”他握紧拳头,极力控制油然升起的怒气,他对这样的伤痕知道得太清楚了,他甚至很清楚这是几分的力量所造成的。

“因为我不考高中。”她往前走,准备去上学。

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臂,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心急。

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接不下话。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愤怒,他想为她做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这无力的感觉让他更加沮丧。

“我——”他再次开口,却仍是戛然而止。

他痛苦愤怒的表情让她怔仲,她不知道他会这么在意她身上的伤痕。

“比起你以前受的伤,这不算什么。”她温软地说。

“不要跟我比这个!”他粗鲁地道。

她没接话只是沉默。

她的不语让他慌张,他吞咽一口唾沫,紧绷道:“我……我不是凶你,我……”此刻,他好痛恨自己拙于言词。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却隐藏着一丝软意。

“我……”他的声音开始粗哑。“我只是不想……我知道那样会有多痛,我不想你痛……”他没忘记她的身体有多软,她跟他完全不一样,因此,他不觉得她承受得起任何痛。

她望着他紧绷的表情,仍是一贯地轻声细语。“我知道。”

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令人怵目心惊的红色瘀痕,他未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宁愿是我受伤。”

话一出口,他便转开视线,佩嘉的双颊则染上粉晕,瞧见他的耳朵红透,她的内心满是喜悦,她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我……”他看向地面。“你听你爸妈的话,不要再被打了。”他的手突然滑下她手臂,握住她的柔美。

她手儿让他握着,深怕任何不当的话语会让他再缩回壳里,早上清凉的微风吹动她的发丝,她的裙摆在风中轻轻起伏,她的心跟着晃动,像湖面上的一缕扁舟,在木棉渐开的五月里,她知道他的心从没离开过她,他只是压抑着,她一直都晓得的……。

他缓缓移回视线,与她水灵的眸子相对,他的手牢牢地握着她的,仿佛再不会放开。



第五章

这年夏天,两人的关系往前迈了一大步,但在人前,两人依旧疏离。

一来是两人个性的关系,再来则是两人都担心佩嘉的父母知道后可能会有的雷霆之怒。

四个月后,佩嘉顺利地进入商职就读,而曾逸煌也因母亲反对他初中毕业就工作,最后免不了仍是跟大家一起继续在学校里打滚。

不知是文雁的补习有了帮助,还是他们的猜题命中率越来越高,抑或是作弊的技巧越来越好,他们一票人竟然全都进了东亚高职,倒也有伴儿。

当然,他们也未改本色,继续打架闹事,唯一起变化的是文雁与杨汉强的关系,两人在这年成了一对儿,虽然依旧打打闹闹,但文雁偶尔流露的娇羞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佩嘉很高兴他们终于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她虽欣羡他们,却也明白她与曾逸煌是无法像他们这般顺利的,两人的前面有太多障碍,光是父母与曾逸煌的心结,她就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化解。

更别提还有曾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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