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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龙脚底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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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放学后,德海便匆匆走回寝室。过了好一阵,林海回来了,德海立即向他借十八元钱,理由是买书买昏了头,弄得这个月伙食费不够了,并说下个月爸妈给了钱,马上就还。林海听了,一边掏钱,一边仿佛他是哥哥一般把德海训说了一番:“干得不错啊,你!真的不错!买小说看,买得要饿肚子了!佩服!佩服!怪不得你成绩会下降!……“

  德海此时有求于他弟弟,自然不能反驳什么。

  下午上课之前,德海和生活委员熊阳核对过账目后,便把班费移交给她。移交完之后,德海心中陡然如释重负,望着窗外长舒一口气,接着他想到: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自己无论做官还是干别的要管财务的职务,都要砍断会使自己容易犯错误的桥梁,让自己处于有人监督与制约的状况中。

  
  
  二十九

  几年后,德海每每想到和他一起住了两年的郭斌时,总会想起郭老师为找郭斌翻爬铁门的情形。

  郭斌差不多可以说是个脚踏黑白两道的人。他一方面结交德海林海这类好学生,一方面也结交小混混般的学生,而且是跨校结交。平常白天有时会有混混学生来找郭斌聊天或借钱或一起出去玩。有一段时间,三更半夜都有兰西一中或二中或三中的混混学生来找郭斌,或借路费离家出走,或叫郭斌帮助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

  郭斌其实很不愿意借钱或帮忙安排住宿,他自己用钱也厉害,根本没钱借给他们,而且他也知道借钱给他们,不知何时会还,但郭斌经常在他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讲哥们义气,所以郭斌总或多或少会借给他们。然而,他每每借完又后悔自己充胖子。无钱用时,郭斌只好向别人借钱用,有时会借德海两兄弟的,但一有钱就会还。然而郭斌有时借了其他初中同学的钱,因为别人没还他的钱,他也半年甚至永远不还那些初中同学的钱。不过一旦如此,他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向那初中同学借第二次,而初中同学看日子久了,想了想,也就算了,就当那几十块钱是用作买断郭斌对他的借款权。

  一个星期三的中午,德海吃过饭后回到寝室,走到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却见门是虚掩着的。他想可能是郭斌先回了寝室,便顺手推开房门,可一脚刚踏进房间,鼻孔中就扑进一股呛人的烟味,同时见小房间内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房间的物品。

  德海以为房间内烧着什么东西了,便赶紧打开窗户,待空气流通了一些,烟雾渐渐消散了,他便查看起来是否有东西烧着了,却发现自己床上睡着陌生人,再看林海、郭斌床上也睡着几个陌生人,而地上则到处是瓜子壳、烟头、臭鞋及食品包装袋等。

  德海顿时感到气愤不已。他冷冷地走出房间,带上门,走到楼房外站着等郭斌回来。

  过了十来分钟,郭斌回来了,看见德海直直站着,嬉笑着说:“卢德海同志,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德海站着一动不动,冷冷地说:“那几个人是你带来的吧?你自己去看看寝室成什么样子了!”

  郭斌一听,不再笑了,赶紧跑向房间去了。德海不想进房间看着郭斌和他那几个破朋友,便去自己班男生宿舍坐了半个多小时。

  德海再次走回寝室时,郭斌已在扫地了,并说那几个人已睡醒,走了。德海这时气已消了大半,没说什么,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可刚掀开被子,一股臭味就气势汹汹地杀进鼻子。德海顿时气得冲郭斌发火:“你闻闻我的被子多臭!我最讨厌别人睡我的被子!而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没有洗脚,没有脱袜子就睡在我被子里!不是看你爸的面子,我真要骂你三天三夜!”

  郭斌顿时陪着笑脸说:“德哥你消消气,莫骂,莫骂!我也不想这样!”顿了一下又说:“我的被子也臭得很!我也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这样王八蛋!你看看,我放在床下的半箱伊利牛奶也被他们喝得差不多了!我今天早晨七点四十多在教室上早读时,这几个三中的家伙来找我,再三说是昨晚一夜没睡,要到我们房间睡一上午,我没办法,就从教室请假出来,给他们开了门,再回去上课。哪知道房间被他们弄成这个样子,睡觉也不洗脚!”

  德海不想再说什么。幸而今天天气晴朗,他便赶紧抱着被子去晒。郭斌扫好地后,也抱着被子去晒。德海晒好自己的后,把林海的也抱去晒。林海没有回来,大概吃过午饭,直接去教室了。晒着被子时,德海突然想到其实理科普通班也有好多双差生,他们没有选读文科,是因为他们父母觉得选读文科将来比读理科难找工作。

  这个星期天晚上七点半多时,德海正在寝室看书,门忽地被推开了,抬头见是郭老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个秋水中学的老师。德海立即站了起来,喊了一声“郭老师”。

  郭老师亲切地说:“德海,在看书啊?”顿了一下说:“这位是我们秋水中学的曹水华老师,以前见过吗?”德海叫了一声“曹老师好”,笑笑说:“见过的,只是以前不知曹老师姓名。”

  郭老师坐下后,随意地问林海到哪去了。德海说,可能在什么小餐馆看电视。接着,郭老师跟德海及曹老师随意聊了一阵。德海感觉郭老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并且想起郭老师平时除开家长会外,从未晚上来过学校。

  这时,郭老师突然说:“德海,有空跟我去找郭斌吗?”德海吃了一惊,同时蓦地想到刚才郭老师只问了林海,却一直没问自己的儿子郭斌到哪里去了。

  德海立即说:“有空啊!我现在看的是课外书,以后看也可以。”停了一下,不解地问:“找郭斌有什么事吗?”

  郭老师没回答,反而问道:“最近郭斌表现怎么样?”

  德海说:“还不错啊!平时晚上下了自习,过一阵就会回寝室,星期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也会回寝室睡觉,只是在寝室仍然不怎么会看书做习题。”

  郭老师叹了口气,道:“我接到郭斌班主任电话,说郭斌有时晚自习没上。此外,这个月月初郭斌已经问我要了三百元生活费,你知道的,这已经够多了,已经是你的生活费的两倍了。然而他后来背着我又问他妈要了两百!我现在怀疑他跟上了坏学生上网或赌博。唉,我有时想郭斌只要有你一半懂事,我都不会这样累!”

  德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匆匆收拾了一下书本,便和郭老师及曹老师一同出去找郭斌。

  外面正下着毛毛雨,刮着寒风。郭老师叫德海带路先把兰西一中附近几条街道的网吧和赌博室查看一遍。

  德海每走到一家网吧或赌博室门口,一掀塑料门帘或推开玻璃门时,登时感觉仿佛一大群刚睡醒、还没刷牙的人一齐对着他哈一口气,一时恶心得真想吐。

  因为是星期天,绝大多数网吧都爆满了。网吧中明显有些初中生甚至小学生在上网,然而网吧墙上都分明地贴着:未成年人不得进入。

  德海想起报纸上说山西某煤矿门口醒目地挂着“安全为天”的牌匾,可正是从这个门口、这个牌匾下抬出一百多个遇难矿工——一百多个妻子的丈夫、几百个孩子的父亲!

  德海他们三个人把附近几条街的网吧、赌博室都找遍了,也没看见郭斌。曹老师建议到他儿子租住的地方去看一下。曹老师儿子跟郭斌习性差不多,常在一起玩。

  由曹老师带路走到他儿子住处后,见他儿子在寝室正和几个人边吃东西边聊天,地上狼藉一片。郭老师问曹老师儿子看见郭斌没有,回答道,白天见过,晚上没见过。曹老师问知不知道郭斌经常还会去哪里玩。他儿子回答说郭斌还常会去租住在沈家巷的一个同学宿舍。曹老师立即叫他儿子带路去看看郭斌在不在那里。

  走到沈家巷一扇关着的铁门前时,曹老师儿子站住指着里面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说那个同学就住在那里。接着,他开始朝里面喊开门,喊了许久,也没人来开门。曹老师儿子停止喊,说:“现在十点钟了,天又冷,看门的老头可能去睡觉了。实在要进去,只有爬铁门了。”

  郭老师决定和曹老师儿子翻爬进去,曹老师和德海则在外面等着。曹老师儿子利索地先翻爬了进去。郭老师有些自嘲地笑着对曹老师说:“老曹,想起来,我有二十多年没翻爬过铁门了。”说完,开始抓住铁门翻爬起来。

  毛毛雨依然下着,寒风吹动着郭老师的外套。德海看见昏黄的灯光斜披在郭老师肩膀上。

  二十多年前郭老师翻爬铁门时,身手应该很矫捷,也很兴奋吧?德海想起父亲七星讲他和郭老师等同学晚上翻爬校门去偷摘校园附近山上桔子的事。

  郭老师小心翼翼爬上铁门顶部后,双手紧紧反抓着顶部,把双腿放低,跳到了地上。然后,郭老师便跟着曹老师儿子向里面亮灯的楼房走去。

  过了七八分钟,两人回来了,说郭斌今晚没来过这里。郭老师两人便翻爬铁门出来。

  郭老师决定不找了,回去看看郭斌回寝室了没有再说,曹老师便叫他儿子回自己住处。

  郭老师他们三人推门走进德海寝室时,郭斌、林海两人正在开心地说笑着。

  
  
  
  
  三十

  时光像往常一样前行着,又一次不紧不慢地把学生们带到了学期末。

  此次期末考试,兰西一中、二中、三中、四中的试卷是由兰西市教育局统一下发的,而不像往年是各自出印试卷;并且,文科生要考物理、化学、生物三门理科,但考试分数不计入总分,而理科生则要考政治、历史、地理三门文科,考试分数同样不计入总分。

  此次期末考试为期四天。德海的考场刚好在自己班上。第一天上午考历史、地理,下午休息。

  第二天上午考物理、化学。监考老师发下试卷后,有的学生拿起笔匆匆写上自己姓名,像填彩票号码一般做了一下选择题,正式开考的铃声还未响起,试卷就重新回到了监考老师的桌子上。按说,反正不计入总分,好多文科生便不会来参加考试,但班主任早料到这一点,考前就已宣布:九门科目,九张试卷,少一张五块钱。这样一来,不想参加的学生觉得签个名、填上几个ABCD就赚五块钱还是挺划算的。

  其他有些学生写上姓名后,也像填彩票号码一样做了一下选择题,便拿出下午要考的语文的资料或明天要考的英语的资料看着;还有些学生写上姓名后,拿出崭新的物理或化学书进行开卷试卷。监考老师见了,一时间思绪复杂,不知是反对好还是支持好,便索性什么也没说。

  德海看了看试卷,见有三分之二的试题不会做,理科真的已经荒废了。于是他无奈地决定把自己会做的试题做一下。正做着时,德海听到嗒嗒的声音,不禁抬起头,正想弄个明白时,却忽地明白是教室墙壁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抬眼望望那挂钟,秒针正一下一下地悠闲走着。德海突然想到自己在这教室待了一学期了,还是第一次听见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他正想重新埋头做自己的试卷时,却见班上一个以勤奋著称的女生陆芹正像往常一样用大课本盖住耳朵在看书。德海一时不禁感觉又好笑又哀伤:她大概没意识到在这个教室参加考试的双差生们已经匆匆交卷走了。

  见学生们大多把理科试卷扔在一旁、在看别的书,监考的理科老师反倒像年青时第一次上岳父家,眼光不知射往哪里好。后来感觉这教室实在没法待下去了,便走到走廊上和其他同病相怜的理科老师聊天,聊得口干了,有的老师便提议去办公室泡一杯茶来喝。

  看着这情形,德海突然觉得在看书的学生很无聊,监考老师很无聊,自己也很无聊,整个考试都很无聊!

  当他把试卷上会做得做完之后,就越发感觉无聊了!想看书,却发现自己什么书也没带。为了尊重一点理科老师,他空坐了一阵,然后把试卷交了上去。

  傍晚德海走进教室时,班上人正在热闹地议论着什么。德海猜他们也就是议论考试题目如何如何,不想参与其中,便独自看书。

  过了一会儿,高诚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听说了没有?这次期末考试好多人得到了答案!”

  德海一听,惊讶地说:“有人拿到了答案?真的假的?”

  “真的啊!好多人这么说!”高诚说,“听说是兰西三中的期末考试比我们一中先举行了几天,于是我们一中好些学生在三中托人弄到了试卷及答案。你听听,班上人现在都在说这件事!”

  德海注意地听了一下,果真如此。

  一时间,德海感觉心中灌满了沙子。他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放下书,走到走廊上,靠在走廊护栏上久久地看着乌蓝的天空,又久久地看着天空下几棵大树光突突的树枝。

  第三天上午考数学、英语。德海想不参加,想了想,他对自己说:还是参加吧!毕竟是期末考试,爸妈要看分数的。

  第三天晚上时,老师和校领导也知道有学生提前拿到了期末考试的试卷及答案。

  第四天,考试继续进行。

  期末考试结束后,兰西一中放了一天假。然后开始年前的寒假补课,从腊月十七至腊月二十六上午。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学校考虑到有学生提前得到考试及答案,决定不排名,并且要在春节后的寒假补课期间用兰西一中自行出印的试卷重新举行期末考试。因此,班主任提醒学生们在家过年时不要忘记学习。

  腊月二十四,因为是小年,德海想打个电话回家,但走了学校附近好几家话吧、好几个电话亭,见人都满了。在打电话的学生大多在兴奋地说:“爸爸(妈妈)小年好!”“我后天中午就放假,下午就到家!下午就到!”

  德海等候了一阵,公用电话亭空出了一个位置,德海便走上前,输入卡号和密码,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文菊英。德海说:“妈,今天过小年,嗯,所以打个电话。我后天中午放假,大概下午四点半到家里。”文菊英说:“噢,那就好。路上注意些安全。”接着问德海两兄弟考得怎么样。德海说:“我们俩都考得蛮好,但学校没有排名。”文菊英说:“怎么没排名呢?怎么会没有排名?”

  德海心想:有关人士正在建议取消学生成绩排名,母亲若是听到学校从此取消成绩排名,不知会怎么想。

  他对母亲解释了一下学校此次不排名的原因。文菊英听了,没说什么。德海后来再说一会,便挂了电话。

  德海慢慢走在校园围墙外的人行道上。附近居民正在放着鞭炮,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不时还有璀璨的烟火飞窜入夜空,爆成花雨匆匆消散。空气中也随风带来时浓时淡的火硝味。

  腊月二十六这天凌晨四点多时,德海和郭斌、林海陆续被男生宿舍那边的喧闹声吵醒了,三人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郭斌爱凑热闹,迅速穿好衣服,便跑出去了。

  原来,宿舍的学生因为今天中午就要回家过年,大多兴奋得睡不着,索性起床刷牙洗脸,有些已经刷过牙洗好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兴奋地唱歌或干脆“噢噢”地呼喊着。

  这情形使郭斌受到了感染,他兴奋地跑回寝室,一边告诉德海林海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拿好脸盆牙刷毛巾等,也跑去刷牙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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