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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蛊,猎君以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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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想要抬起手,去揪他的头发,仿佛这样,她心里好受些。
“别碰我。”御琅穹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离开,要么……死。”
夏瑶似乎是窒息了一瞬,一瞬间,胸口的沉闷凝化成痛,让她甚至后悔认识御琅穹。
只因为,他拒绝她的碰触,他说……他会杀了她。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缓缓起身,夏瑶在黑暗中笑得有些凉凉的,只是没人看见。
然,就算是贱骨头又怎么样?她再是贱骨头也没碍着旁人,那就只有更贱,没有最贱。
猛地一挥手,一道火焰忽的点亮帐中烛火,火光明亮闪动中,御琅穹也突然抬起头来,同时一挥手,一道掌风,重新熄灭了烛光。
这一瞬就够了,御琅穹望向她的那一眼就够了。那眼眸中,已经不是曾经深邃幽黑的颜色,而是浮着一抹淡淡妖艳的红,让她不期然想起将夜那双红如凝血的眼眸。
☆、要抱抱 (5)
恐怕将夜的红眼并非熬夜所致,她更加相信,御琅穹的也不是。
“你跟将夜交手了?”夏瑶皱眉问道,又沉凝细听了一会儿,突然咬牙道:“受了伤该吐血便吐,强行压着,逆了经脉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咳……”御琅穹终于知道瞒不住,心神一松,几口血瞬间涌出,空气中久久弥漫的血腥气陡然加重。向后退了退,避开夏瑶探过的手,“何苦再纠缠?还不至于让你可怜我。”
“我从来没可怜过你,你是显赫北齐的一国帝王,御神一族笃定的族长,我可怜你?是嫌活腻了么?”夏瑶带着几分讥讽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御琅穹吐血,她反而心里松快了许多?
也或许,御琅穹终于对她说了一句不那么伤人的话,当然,只是不那么决绝罢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
“现在你应该就看不到。”夏瑶意有所指身边的一片漆黑,而有些后知后觉的是,在她眼里,御琅穹绝不是那种小家子气会慢慢积累情绪恨她的人。他已经无需有求于她,就更加没理由委屈自己隐忍,对她有什么强颜善意。
他现在的情绪似乎不稳定,更像是……忍着他自己。
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不过,你不想看到我,我倒挺想看看你的,一天没见了,我想你。我要点灯,但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熄灭的话,我就点燃整座营帐势必把你照亮,说到做到。”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而她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真的惹怒御琅穹,后果是她不愿想象的。
手指一弹,一缕火苗晃晃悠悠悄然亮起,豆大的火光极其昏暗,然后,慢慢变得明亮。
御琅穹半伏在地上,几乎没有挪动过身体,微微低着头,不知何时松散的长发垂在脸颊一侧,一动也不动,除了那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的微微战栗。
他身上带着些细碎的伤,乍看没有一处致命,可是,那十根手指却紧紧抓进土地中,被夯实的地面深深下陷,直没入指节。血浸得土地片片黑渍,如果不论内伤,很可能伤得最重的,反倒是手指。
夏瑶小心翼翼蹲下,用力弯下身,仰头看着御琅穹的脸。
沾着点点污渍血迹的脸,似乎看不出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只是刚才瞥见那泛红的眼睛,仍旧让她心中一颤。
本深邃幽黑的眼眸浮着一抹妖艳的红,薄如尘烟,却足以能改变御琅穹给她的感觉。曾经的厚重宽和,似乎变成了尖锐犀利,曾经那眼中总是蕴着化不去的宠溺,而如今……却是隐忍的恨。
他绝对有恨她的理由,可是,他一直以来选择忍让宽容甚至是宠溺,这也是她能够心安理得赖在他身边的原因,可是,如果这一切变得不同了呢?
她的一味索取,她的拒不回馈,她的逃避,终有一天,圣人也是会恨的吧。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鬼上身了么?”夏瑶小心问着,总觉得,御琅穹深深抠入土地中的手指,强忍的是掐死她的冲动。
☆、要抱抱 (6)
御琅穹的眸光一动,一时间,冰冷的杀气四溢,泛着妖红的眼眸如渐渐蕴血,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欲要拆骨入腹的猎物。可是,她又看到了他的挣扎,与他自己的抗争,慢慢要变得精疲力尽。
他身上肆意飞扬着危险的气息,她却偏偏看到了难得一见的脆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遍体鳞伤,却迷茫的不知到底是什么伤害了他。
咚……咚……咚……
远处传来沉闷缓慢的鼓声,叫阵的战鼓,将夜又一次宣战了,时隔不到一个时辰。
御琅穹猛地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惊诧,愤然起身,掩了掩胸口,一股血又从嘴角淌下。
夏瑶一把拖住他,“他这个时候激你出战,无非是趁胜想要你的命!”
“他就算要我的命,你又何必在意?”御琅穹攥紧血肉模糊的手指,却忍着并未挥开她。
“谁说我不在意?你要是死了,还有谁能像你一样被我欺负?还有谁能宠着我?还有谁能容着我翻天覆地惹祸却从不揍我?你说过的,不管我折腾出什么,你都扛得住!你个混蛋说话不算数了!”
御琅穹的身体一僵,嘴角竟不知为什么抽搐,转过头来看着夏瑶,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愤恨还是该将她搂入怀中。他没有丧失理智,只是自跟将夜交手以后,心中无端涌着一股勃然怒气。
他感觉到不寻常却很难压抑得住,他平日里不甚在意的愤恨仿佛瞬间被放大,夏瑶与他的僵持,那些曾经的隐瞒与背叛,之后的若即若离,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心神,一度,他将她真的当成了仇人一般。
他恨她的不在意,恨她的不确定,恨她的不干脆,看似无心却不肯割舍离去。
可是,她说她在意,就这么一句话,就好像倾盆大雨,泼灭了他心中灼灼火焰。
或许,他一直以来静静等待的,也只有那么一句话,他想要从她口中肯定,她与他,并非仅仅是一个局的相逢,那些曾经的过往不仅仅是逢场作戏,她……该是在意他的。
“将夜不可能出战,方才一战,他几乎被我废去半边身子,除非他已经不是人……不,他肯定还是,那么现在,无非就是那些亡魂大军。”御琅穹瞬间恢复了清醒,仿佛之前的脆弱只是幻觉,甚至在更加久远的曾经,他们没有那些纠结的过往,只有点点滴滴的昔日温情。
“那你是想声东击西?”夏瑶皱了皱眉,表情明显已经不赞同。
“机不可失。”御琅穹确实恢复清醒,纵然不再对她恨意滔天,可那明显变得比平日果决的断定,那孤注一掷的狠……
“不妥,将夜可能武功不如你,但是,很可能一边养伤一边挖个陷阱让你跳,既然有更稳妥的办法,何必铤而走险?”夏瑶说着,一把将御琅穹按在椅子上,“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等,我也在等,何必操之过急?”
“你在等什么?”
“嘿嘿……”夏瑶突然绽放一个神秘的笑容,对御琅穹身上萦绕的杀气视而不见,“别怨我瞒着你,这事我还是得保密,不然……活着真没意思啊。”
☆、要抱抱 (7)
然,她似乎总有办法将紧张的气氛破坏得点滴不剩,明明是大军攻伐,明明御琅穹的状态诡异莫辩,可仍旧将他逗笑了,一双浮着艳红的眼眸,重新笼罩宠溺。
而夏瑶,也是在他激愤失常的关头,重新提醒了他不能鲁莽。
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将他从铤而走险的边缘拉回来,或许,他栽在她手里,并不算得奇怪。
他不能冒险,因为夏瑶还需要他,他不能恨她不能赶她走,因为,她还是在意他的。
夏瑶见御琅穹安静下来,那股躁动的气息渐渐远离,胆子也大了些许,双手捧起御琅穹的脸,皱眉道:“你不出去,仗自然有那些将军们去打。那你现在能不能说说,你这眼睛为什么会红得像兔儿一样?”
御琅穹忍不住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坐在腿上。似乎已经很久未曾抱过她,她逃跑,回来之后又沉默对峙,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与他无忧无虑的调侃,似乎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或许不能期盼她如寻常女子娇柔软语,更加等不到她声泪俱下的哀婉乞怜,甚至等不到她认认真真说一声爱他,等不到那些缠绵悱恻的海誓山盟。
但是,如今这样,她的心意他知,他也将心完完全全掏给了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怕我么?”
“我怕我忍不住会去给你拔草吃。”
御琅穹不禁笑出声,任由她褪去他身上的铠甲,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那种关切总是掩藏在这么不经意的触碰中,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何必去执着一句肯定?
夏瑶的嘴硬,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与将夜在阵前交手,他的武功应该没变,只是人变了。交手途中,他已然落下风的时候,却拖着半边残躯试图靠近我……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得手。”御琅穹说着,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其实似乎没有大碍,他仍旧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太明显的异状,无非是心中的愤恨莫名其妙了些。
夏瑶握过御琅穹的手,生怕他一个心神不稳,发狠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别摸了,你手上都是土,恐怕就算是抠出来,应该也没什么用。”
御琅穹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着实觉得,跟她谈起正事总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习惯了有人在一旁听,哪怕不能为他解惑,就像御琅陌一直伴在他身边一样。
“恐怕就是战鬼。我之前回过御神一族,但是,上一次大战已是千年前,也没有什么记载战鬼到底是什么,只说战鬼是御神一族不共戴天的敌人,宿命的纠葛。只说御神一族与战鬼生生相克,关于战鬼究竟哪些手段,记载也少之又少,似是像亡灵怨魂,好像也不尽然。
而如今的境况,战鬼生生不息杀不尽,但是北齐的兵力有限,伤亡每战都有,如此下去,北齐最终会耗不起。”
☆、要抱抱 (8)
御琅穹说着,也倍感疲惫,他不能满足于一时的对战平手,可直到现在,他看不见未来。
或许就像御云蕊所说,他一己之力不可能与战鬼相抗衡,最终也是凭白毁在这里。他曾经誓死一搏的心思,男儿一世必倾命了却夙愿,可他如今有了夏瑶,让他如何能甘心毁在战鬼手中?
夏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就是说,将夜现在哪怕还没死,也一定是重伤甚至残了?”
“应该是。”
“那我倒有个办法。”夏瑶顿了一下,向御琅穹怀里窝了窝,仰头看他道:“傅青虞被将夜要挟,但不知道为什么,将夜的目的却是我。我倒可以让傅青虞把我带到将夜帐中,到时候,刺探消息也好,还是趁势杀了将夜也罢,终归是有利可图。”
“不可能。”御琅穹用力抱了抱夏瑶,“纵然有得手的可能,我的胜利,绝不用自己的女人去换。”
一句他的女人,让夏瑶心里登时有些美滋滋的,伸手搂紧御琅穹的腰,将头靠在他胸膛,虽然那心跳声有些浊乱,但是,她仍旧觉得安心。
纠结那么多又有何用?如果现在御琅穹被她扰乱了心神,一场大战最终败北,她们……哪里还有未来可以去纠结?
“那么……”
话刚出口,却忽听军营中又传来嘈杂声,方才已经有将士集结去了阵前,而这时……莫非是将夜先行声东击西了?
夏瑶一把将御琅穹又按回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又不像是如临大敌,“我出去看看,你,养伤,再乱动吐血,我就只能让御医按照女人坐月子的方子给你补血了。”
御琅穹脸上浮起一抹难堪的笑,却也不恼怒,虚软靠在椅背上,难得没有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他的伤已经错过了调息的最佳时机,若是再贸然行事,后果连他都难以预料。
“当心些。”
“安心养着,如果我回来见你没动过,就抱抱你。”
夏瑶说完,逃也似的奔出门,她爱欺负御琅穹,但并不表明她不会害怕。
尤其是他那一身不经自己控制的怒气,就算忍着不掐死她也保不定会不会揍她,他或许真的是需要抱抱?
有些道理她懂,都说男人缺了抱抱也会变得情绪不好……
军营中仅仅是有些骚乱,乍看不像是被偷袭,倒有些像是被人挑衅的尴尬。
侍卫们三五聚在一边,纷纷执着刀剑却不敢扑上去,将不知什么人团团围住,而那人一直在破口大骂,直到临近了方才能听清。
“……一群废物,识人不明功力又不济,就是如此废柴还要随王伴驾,又保护得了谁?……”
夏瑶眉心一紧,上前分开层层叠叠的侍卫,只见包围圈中央,一袭淡色天青,飘然若谪仙,但那骂语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杀伤力十足,直逼御琅穹的威信,让一干侍卫统统脸发青。
而他脚边,已经倒了七八个人,身上无伤,却一动也动不得。
☆、如此唤醒沉睡的人 (1)
“凤……绝?!”
凤绝愤然转过头,脸上的怒气再也不加遮掩,“你躲在营帐中现在才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这还是在军营中……”
夏瑶突然一把拽过喋喋不休的凤绝,二话不说就往御琅穹营帐中拖,她不知道凤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一时间觉得喜从天降。御琅穹伤得重,她不是不担忧,而是已经无可奈何。
她还能与御琅穹调侃,谁又知道她的心像是被滚油泼过?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能利用我了?”凤绝踉跄跟在后面,愤愤骂道。
“先别说别的,帮我救人。”夏瑶似乎突然佯装不了镇定,她曾想过,哪怕拼着她一身内力爆发,不计后果也要疗好御琅穹身上的内伤,凤绝的出现,无疑给了她另一片生机。
冲刺一般将凤绝拽入营帐中,御琅穹真的至始至终也没动过,他或许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凤绝不消几眼便能知道御琅穹的伤势如何,登时便冷了脸,咬牙切齿道:“我曾经说过,你若是护不了她,就莫要染指她。你如今身为一军统帅,伤成这般,与废物还有何分别?”
御琅穹心中的愤恨刚刚平息,眼眸中的艳红稍退,却被一席话顿时又激起,身上的杀气陡然四溢,“我纵是累她一起死,她也是我的女人,与你何干?”
“还真的与我无关。”说完,凤绝甩手就走,反正他是被强行拉来的。
夏瑶一把拉住凤绝,急切苦着脸道:“谁说无关?他死了我就守寡了。”
“他又未曾娶你。”凤绝一脸不屑,讥讽着她倒贴的行为。
“已经算娶了。”夏瑶一口咬定。
“那也可以再嫁。”
“只此一人,誓不改嫁!”夏瑶一脸的蛮横,咬了咬牙说实话,“凤绝,你这个时候赶来也不是凑热闹的吧?既然都要闯入军营中了,也不是来说风凉话的,算我求你……”
“别求他。”御琅穹似乎看谁都不顺眼,却还能下意识维护着她,硬撑着站起身来,身形依然挺立,“死不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求我,你哪一次不是求我?还值钱么?”凤绝也是一脸的不领情。
“凤绝……”夏瑶摇动着凤绝的手,凄凄哀哀眼泪汪汪,再回头看御琅穹,那眼底的心疼,再也不加掩饰,“琅穹……”
御琅穹依旧阴冷着脸,淡淡开口,“过来。”
夏瑶登时撒手便奔到御琅穹身边,乖巧得像只宠物。开玩笑,御琅穹现在就如间歇性鬼上身,若是真发起火来,她和凤绝谁也跑不了。
搀扶着御琅穹的手臂,给他小心渡过些内力,见他不愿坐下,又撑起他的腰。
那眼眸中的眼泪说掉就掉,簇簇落在御琅穹血泥斑驳的衣衫上,一边哽咽一边抽泣道:“你不用瞒着我,伤有多重我岂能不知?我知道我没用,也帮不了你救不了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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