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少年的腾飞梦:守望河界的少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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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32粒电池要64块。
　　可良子就是需要它们。他决定到市场上看看有没有袖珍象棋卖。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察言观色父亲半天，壮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爸，长这么大，我实在想出去玩一天，哪怕就一天！我不找女同学，也不去找什么哥们儿，您看………行吗？”　。　想看书来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五章（2）
良父左手托着右肘，右手食指来回摸下巴，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不想找，而是想找找不到。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没有人比父母更了解自己孩子的了。好吧，既然你这么渴望自由，那我就开开恩，放你一天！就这个礼拜六吧！记住了，只要是女的就不能找！”
　　良子不可能去玩，他是想借着玩的名义，去找一副棋子直径约为厘米的象棋，能勉强与课本上的棋盘配成一套。他苦苦等了两天，等到了礼拜五，礼拜五的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尽一切能使自己睡着的办法。他太兴奋了，因为明天就可以出去找棋，明天就有希望买到棋，明天就离成功更近了一步！他兴奋得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呆望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就干等着天亮，黑暗且缺氧的小屋里，他呼吸的声音替代了时钟。这几个小时就算是数过来了。
　　良子无法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六点了，现在出去太早。六点半出去吧，还是稍显早了些。但他知道，已经有出去的权利了，爹答应周六放他，那么这天零点就可以出去，只恨商店不开门！良子顺手抓起身旁一件满是褶皱的衣服，迅速披在身上，义无反顾地迈出家门，一边走路一边系扣。他遛弯似的走到一个自己都不太熟悉的车站，坐上一辆陌生的车，看着陌生的窗外，捕捉每一个可能出售袖珍象棋的商场，看看左边的世界，再看看右边的世界，头摆来摆去没有停下过。
　　困意袭来，他一放松便在车上睡去了，裤兜里的十元钱探出一个角来。路面坑坑洼洼，良子就这么一直睡着，车爬过一个更大的坡，狠颠了一下，良子醒来，慌忙地看看左右，在一个陌生的车站，无精打采地下来，仿佛是被里面的人一脚踢了出来。车子留下一缕浓浓的尾气离去。良子走进眼前的市场里，卖棋具的货架上有磁力象棋，果然有小的，棋盘的边长只有20厘米，良子一阵惊喜，花8块钱买了一副，把裤兜整个翻了出来，发现买完只剩三块钱了，本来还想买两副带回去呢。算了，坐车回去吧。
　　他不能回家………一回家就又在父母的注视下了，苦心争来的一天时间就化为乌有了。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他的棋也下不下去了，这一天，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干耗掉。良子到家时天色已黑。他一看家长没在家，才后悔不该在外面干耗着。
　　田庚不在家，两人一天没有见面。良子坐在桌子前，慢慢掏出了他买的棋，展开磁力棋盘，翻开傻大的教科书，把棋盘放在教科书上比了一下，棋盘露出个边儿。这可不太好，容易被老师发现。他盯着他的棋，一副失望后悔心痛的模样。他傻住了，出神地凝视着被台灯压着的一张纸条，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的是：好好念书，我们今天晚上在外边谈生意，可能晚些回来。　良子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因为心疼时间，一直坐着发呆。好长时间过去了，他站起来，到院子里。
　　夜静悄悄地深了。太阳似乎要永远地消失在宇宙中，再也不见人类。
　　田家大院里死一般寂静，静得让人害怕，一丝风掠过的极小的声音，都像一个没有归宿的冤魂在呻吟。院里没有灯，还剩一个芽儿的月亮吝啬地分给院子一点光亮，深灰色的夜幕仿佛是被阴气封得严严实实的白天。良子在院子里散心，更像是在散魂。谁也不知他此时又有了什么新想法，只能听到他喃喃地说：“棋大了，棋大了。”悲伤之极且无法缓解的人，只能到睡梦中去躲避，可他恐怕连不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他一步一步将身子挪到自家门前，“吱”一声推开门，瘫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仿佛被一记无形的闷棍击中，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五章（3）
几小时过去，良父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惊醒了他，他一下坐起来，把教科书随便翻至一页，假装看书。良父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很放心。周一上课，注定要恢复往日的无聊、空虚。全国的学校都是一样，毫无新鲜可言。
　　“儿子，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啊，不错。知道自己浪费了一天学习的时间来玩了，就把时间给追回来。要是能坚持下去的话，将来就是陈景润。”
　　良子怕父亲看出自己是装出来的，所以事先自首一下说：“没有，我刚看了一会儿。”
　　“是吗。那你今天玩得很尽兴嘛。说实话你今天玩得怎么样，开不开心？”
　　“太开心了，别提了。”良子自然地笑了出来。
　　“我是听说你最近进步比较大，所以奖励你一天玩的时间。你的学习还要提高。以后好好学，还会有新的奖励。”良父突然话锋一转，“今天和你那小姑娘聊的什么？”
　　“啊？什么！我去………公园了，政治老师说，我们这代人应该在学习之余多陶冶陶冶情操，这样有利于身心的发展。”
　　“一听就是个高层次的老师。今天可以先休息，我知道你现在开始努力了，但是也不用太玩命。你以后就得更加对学习痴迷才行，把它当成你的生命而不是为它卖命。你什么时候感觉学习能上瘾，那我就高兴死了。我听说有个老师教育他学生的时候，故意把学生的头按到水里，等到他学生快要溺死的那一刻才把那脑袋给拎出来，说，渴望获得知识就应该像你刚才渴望求生一样。我看这老师就是高明！严师出高徒。好了，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道理。睡觉吧。”
　　“听你说这么多，我也该休息了。”良子在心里偷着说。
　　良家安静了下来。办一件事情，不能前后脱轨。那棋比纸片更难用手捏起来，良子既然买了棋，就不会用纸片之类代替棋子。他如果真的捏起一个来了，这都能使他高兴。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如愿以偿地把棋摆在了课桌上。他上课时把棋盘摊开，那棋摆起来最好用镊子，用镊子方便，可是危险系数太大，老师最先注意到的可能就是那镊子，假使东西被没收了，他将无比心痛，棋和棋书对于他来说，一个是命，另一个是灵魂。
　　周一来得也快，第一堂是政治课，这老师讲完课之后就让学生上自习，然后在讲台上看《故事会》。良子得以全身心投入到棋书中。那老师看了两页就感到劳累了，想休息。他一抬头，走到良子座位旁，把良子的棋书抢了过来，回到讲台上翻看，并边看边念，使班里持续了五分钟的讥笑声。良子有些按捺不住情绪：“把东西给我，要不然我把你上课不讲课的事说出去。”
　　政治老师难得逮住一个整人的机会，气壮山河道：“你妈教过你怎么做人么？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学，就没见过你这样混蛋的学生。你去告啊，你看校长相信你说的话么。下次说话之前先打听一下我在这学校的地位，免得你咬了自己的舌头！”老师越说越疯，暴跳如雷，装出一副被人追杀的模样，以让外人看看良子这样的学生是多么的土匪。班主任这时冲了进来，一边看，一边几分义愤填膺地叫唤：“冷静！你连老师都不尊重！真是人品上出了大问题！”
　　班里的痞子一听，也都正义起来了。
　　“这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干自己的事情，我们就以为上他的课的时候也可以干自己的事情。”良子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这句。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五章（4）
“自己犯了错，不说低头承认错误，反而油嘴滑舌倒咬一口，怪不得没有朋友呢！活该！”楼道里充满了班主任的女高音。班主任唾沫星子横飞，嚷出这句之后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气无力地说出下句：“这个事情，不管谁对谁错，你都应该照顾人家老师的面子。你还是站在楼道里好好想一想吧，两个小时之后再来找我，你如果想出了良知，东西就还给你。”
　　良子听了，高兴得差点和班主任握手，二话不说到楼道里站直，一秒一秒地等待。政治老师走进办公室，对班主任提议，这事必须交给家长来处理，而且爹妈都来。班主任静坐了一会儿，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说：“这事决不能心软。”班主任拨通了良父的电话：“我们教育您家孩子有些困难，想麻烦您配合一下工作。我还是让被良子欺负的老师来和您通电话吧。”政治老师听了，脸上义愤，心情倒是还不错。他接过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您快来趟学校吧，出大事了！情况很严重，最好您两人全来，我都快被他气疯了。我说什么都只是嘴上的，您最好来一趟学校，眼见为实。好吧？”
　　电话挂断后，班主任和政治老师互相夸赞对方整学生的技巧。田庚听到消息，翻了翻良子的书包，见里面有七本棋谱，就把它们全放进自己书包里。良子家长来了要是把它们全拿走，还不得要了良子的命。
　　良子父亲来到学校，向老师们不断赔罪，鞠躬哈腰，只差下跪磕头。说老师育人有方，从没听说过老师道德不好的。回去再收拾这小子，在学校先不和他见面。良父走出办公室，瞥了良子一眼，便走出学校回家了。良子终于站到了两个小时，就差数着那7200秒过去。时间到了，良子心情舒畅起来，以为去找老师，他们就能按照事先承诺好的把书还给他，但结局是书再也要不回来了，老师还以“未经老师同意，私自离开罚站地点”为理由，让良子一直站着。
　　现在眼看着初三要毕业考试了，接着逼来的是中考，学生们每天玩命学还不行，哪还敢不听课啊！班里的优秀生从来不可能与良子这样的差生、而且似乎心眼不全的人为伍，他们各个品学兼优，为分数拼死拼活，将来考大学目标不是北大，就是清华。良子这样混混沌沌的学生，在同学和老师眼里，只能与杜小超是一类。
　　“你看看，你这人缘怎么混的，都没人为你求情。”良子喃喃地责怪自己，又被一个“正义”的人听到，到班里传话。
　　班里又恢复了讥笑声：“我要是良子，就去死，穷成这样还有脸活着。几本破书才多少钱，至于这样吗，你说就这样的人，咱们能看得起他吗？就这经济水平，请咱们抽烟喝酒一顿都不够！”
　　“你说他，就是你没有档次！人家古人都下定论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对我再忠诚我都不理他，真不是跟你吹的。”
　　话音刚落，一个更清醒的人发话了：“你们都没有档次！因为都在说他。建议你们还是多看些书，就连提他都不屑提了。哈哈，棋王！”
　　班里人笑得越发疯狂，仿佛是一种宣泄：“往后咱们就管他叫棋王好了，输给他的人就叫棋圣！”众人笑得五脏六腑隐隐作痛，便捂起肚子，赶快蹲在地上缓解。
　　良子在这嘲讽声中度过一天，熬到放学，背着满满一书包的棋书，外加几本教科书和作业本，像背上驮着一袋砖头，要把他埋掉。他把脚步停在了一个居民区的小公园里，摘下书包放在石桌上，暂时忘记一切。他坐在小石椅上，把棋书翻了几个来回，书页上的图释跳得像动画片。小公园绿色的背景里，东西南北，有几个小孩在嬉闹。良子很是羡慕他们，宁愿与那些小孩交换生命也心甘情愿，因为那样会从六七岁开始发奋练棋，当上名副其实的少年英雄。他恨不能时间倒流。他低下头，把那本棋书塞回去。现在快六点了，晚回家十分钟就能晚挨十分钟的骂，好比一个将被执行枪决的犯人，死刑前在监狱里能多呆一秒赚一秒。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五章（5）
他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回家，家里没有人，他在房间里很快安下心，又看起棋书来。可惜好景不长，良母悄悄走进屋子，抓起他手里的棋书撇了出去：“我还以为老师说得太夸张了呢，没想到事实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又迷上象棋了？有一点工夫就偷偷摸摸地琢磨。告诉你，下回再听说有这种事情，当着你的面把你的书全烧掉！”良子一听，不禁感叹被判死缓乃今生最大美事，出口道：“没错，烧，烧了。哈………”跟着身心舒展，翻开抄有棋谱的教科书，专心致志攻读。
　　良子在学校的绰号叫“棋王”，就是这天荣获的。同一天，他在家便是“饭桶”了。良母叫着：“饭桶，饭做好了，过来吃！”他假装没有听到。
　　“饭桶！”良母突然嗓音抬高，“吃！饭吧你。”她将三双一次性筷子拍在桌上，恨不能拿起再拍一次。
　　良子极不情愿地吃起这在眼里如同嗟来之食的饭菜。他顿觉度日如年。　“您吃吧。”
　　良母转过苛刻的脸，怒火在她的眼中升腾：“我们吃饭是为了挣钱，你吃饭就是为了活着。你就活着吧！”良子使自己的内心安宁下来，回到桌子前，翻开日记本，写下：
　　我想辉煌，可是老师家长都巴不得我平庸。
　　刚写完这句，他便不自主将本子合上了。这悲哀大概还要写上几句才能表达清楚。捂严双耳，又听到那句话：
　　你就活着吧。
　　跟着是耳边的回声——
　　你就活着吧。活着吧你，你就活着吧。
　　再看看他写下的那句话，好像写每一个字时，都有被擒的危险。他只好在脑中重复，自己写的东西留给自己看好了：“我只能写一句。”还要安慰自己，我只需要这简明扼要的概括就行了。想着想着，他又神经质地撕下了那一页，还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因为母亲有一个习惯是翻扔掉的垃圾。他拿起一个小镜子，用几本书当作支架，当后视镜用。眼睛看书，余光看镜子。这样当然很累。作业本在写字台上凌乱地摊着，为了应对父母检查，本子里被批2分、3分的作业都被撕去了，本子薄得像一个皮儿。留下的都是3分以上的，那是抄田庚的，可惜字迹和名字老师都看不顺眼。留下唯一5分的作业，似乎比6分更具讽刺意义。
　　日子过去了一天，接着又过去了一天。。。。。。
　　在家人、同学、老师不断挖苦的作用下，他终于想到了今后的生存问题。实际上，他早已将当大师作为了他的人生追求，想以象棋为生，证明自己是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人。现在他的追求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日记本上的日记又更新了：
　　老天会支持我的比赛的，我永远不会是一个无助的人！我要用战绩证明一切。对待无论水平高低的对手，杀败他，就是要杀败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考虑。如果杀不过，就继续努力。同时要对所有的计划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是被老师、同学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失败了我会战胜他们，但成功了我会感谢他们。因为他们是曾给我必要的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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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六章（1）
教室里。
　　“嘿，臭小子你在干嘛？自己和自己下么？哦，我看………离你近的一方是红的，那你把黑棋意淫成谁了呢？我？没想到你还挺拿我当回事的嘛！可惜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是杜小超。良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这小子正在缓解孤独。成全他吧，就这点爱好了。”班长看了良子说。
　　“天才都是寂寞的，往后就给他起个外号叫　‘孤单杀手’。”杜小超说，“就你这样的还看棋谱呢，我就偏不按棋谱走。我来跟你过两招吧。怎么样，你丫还寂寞么？”
　　一向随大流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