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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入火星谋杀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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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您的那几张纸拿出来,”阿尔杜尔精神焕发地说,“我们准备好了,向您出示薇罗尼卡的遗传卡。”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一次又塞给我一个冒牌货的话,那么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同你们打交道了,我说完了!”

“我们不怕把话挑明。除了书面证件之外,我们还有活着的证人。”阿尔杜尔小心地取下回形针,递给教授一张发黄的纸。

柯紧张得好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如果薇罗尼卡同这位教授也没有关系,又会是什么情景呢?到时候也会将她处死吗?不,她心里清楚,到时候杀死的将不是薇罗尼卡,而是一位叫柯的姑娘。薇罗尼卡本人此刻倒是安然无恙。

久·库夫里耶教授把写有公式数据的那张纸放到一本翻开的书旁边,书上记满了各种数字。他埋下花白的头,对着那张纸研究了约有10来分钟。待他把那张纸从自己面前推开,似乎是要拒绝同求见人打交道,柯都要第三次死过去了。

终于,他惊讶地说话了:“奇怪,血型完全相合。”

“我早就知道了。”阿尔杜尔说,他眯起眼睛,像一只吃饱了的猫。

“奇怪,太奇怪了……请你把孩子在教养院的特征报告给我看看。”

“请看。”阿尔杜尔毫不掩饰,洋洋得意地说。

他从文件夹中又抽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递给教授。比较的结果让教授大吃一惊,他看了柯一眼。

“奇怪,”他说道,“不可能事先伪造,你们不可能知道我的证据的内容,你们没有钻进保险柜。没有进去过吧?”

“没有人知道,您把自己的宝贝保存在什么地方。”阿尔杜尔肯定地回答说。

柯看出来,阿尔杜尔的态度相当强硬,她相信薇罗尼卡这一回是真地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有人在儿童岛上查清了姑娘的真实身世,然后又拐走了她,所以现在柯看清楚了,为什么会实施这一整套冒险行动:杀死阿尔焦姆,偷换未婚夫以及安排薇罗尼卡逃出儿童岛。这一切都同盗窃儿童岛档案馆的文件联系在一起——因为阿尔杜尔·久·格罗西夹子中的证据显然是从那里偷出来的。在岛上有人帮盗窃者的忙,现在只剩下一个秘密——沃尔夫冈·久·沃尔夫大公干吗需要这么做?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由他主持策划的,而且,他去年就试图把克拉伦斯强加给教授当女儿,但是他失算了。他没有估计到教授会识破伪装。这一年来,大公精心组织寻找教授真正的女儿,而这一点他办到了。

“好吧,”教授把几张纸放到一边说道,他看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目光中流露出关切,然而却没有温情。

“你长得有点像自己去世的母亲,她是因为你的失踪而伤心致死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教授没有听她说。他陡然站起身来,细铁腿椅被撞开,翻倒在水泥地上。

“把所有的证明文件给我留下,”他吩咐道,“等我有空时还要好好看看,现在你可以走了。”

“谁?”阿尔杜尔问道,一谁可以走了?”

“当然是你啦,白痴,”教授恼怒地回答道,“我们需要你干吗?”

“当然,当然,”久·格罗西先生附和道,一如果您不再需要我……”

柯差一点没有抓住“丈夫”的衣襟——就算他是个坏蛋,是个骗子,到底还是个认识的人。而教授呢,冷冰冰的,如同一截刚出冰箱的香肠,像一条梳着头发的昆虫。

“我走了,薇罗尼卡,”她的“丈夫”笑容灿烂地说道,“我过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你也别忘了我,你知道的,我住在‘大陆’旅馆,6号房间。”

这是他们共同的房间号码,这一点柯还没有忘记。

“晚安,教授。”阿尔杜尔显然懂得礼貌又有教养,似乎昨天刚拿到了牛津大学的毕业证书。

“请等一等,请等一等!”教授说道,“你忘了一件重要的小事情。”

“我吗?忘记了什么?”

“当然,你说过你有活着的证人。”

“噢,对!”

“难道你以为,我会满足于可能伪造的几张纸片吗?”

“那还要怎样,那些纸片可是保存在您的保险柜里的!”

“没有钻不进去的保险柜!”

“那好吧。”阿尔杜尔叹了一口气说,连柯也从他的叹息中觉出了某种戏剧性的、正中下怀的预谋。还真让她请着了:阿尔杜尔正巴不得教授提出这个要求,而且也预料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证人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来?”教授问道,他那令人厌恶的口气听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老小孩。

“这取决于您,教授。”阿尔杜尔答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尊敬的久·库夫里耶先生,”阿尔杜尔说道,“我和沃尔夫冈大公希望所有的人都好。但是我们并不富裕,拿不出上百万的金钱去做善事。您知道从地球飞到火星一张单程票值多少钱吗?”

“我想象不到!”

“40万。如果你给我们这笔钱,那么您将见到一个证人。”

“40万?”教授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打电话问问宇航局。”阿尔杜尔提议道。

“不能便宜点吗?”教授让步说。

“可以便宜点,买旅游票,这样您花32万,等上一个星期就行了。”

“你疯了吗?怎么还要一个星期!”

“那您决定吧。”

“请等一等。”教授回到桌子边,拉出一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支票簿,内心很矛盾,考虑了有一分钟。阿尔杜尔向何使了个眼色。

然而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很可能,证人乘坐的是同一艘“圣苏西”号,就藏在上百间卧舱中的一间里面,因为不想让柯看见他。这么看来,沃尔夫和阿尔杜尔这一对骗子已经捞了相当大一笔钱了。

教授签了一张支票,于巴巴地说:

“请他下个航班就来。”

“明天午饭时证人就会到达这里。公司保证。”

阿尔杜尔心情轻松愉快,对自己十分满意。显然,事情的进展符合他同大公的设想。教授把阿尔杜尔送到房子门口,柯一个人在屋里呆了三分钟。她东张西望地打量房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指望在哪个角落里看见米洛达尔局长的全息图像。然而在各个角落里,除了蜘蛛网,别无他物。大概,局长没有办法潜入室内,或许更糟糕,他丢失了自己侦探的踪迹。

教授回来之后,像吵嘴似地说:

“你还不是我女儿,可是已经闹得我倾家荡产了。”

“谁请您叫证人来了?”柯顶撞道,“要是我就省下40万,相信算了。”

“有时候,花上100万保全10个亿,胜似惜乎10块钱丢掉一条命,”薇罗尼卡的父亲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你还小,还难以理解我何以这么决定。”

柯当时就想向教授承认她嫁给了阿尔杜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因为她明白,这样亮相会彻底打破教授对阿尔杜尔和她的信任,那样一来,任何证人都无济于事了。

柯理解阿尔杜尔的用意——教授疑虑重重,他能想得到,阿尔杜尔企图挤进他的家庭。但是他不希望有多余的亲属。他现在连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逢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欣喜。

“我不喜欢这些人,”教授说着,重新坐回到桌子边整理文件——既有阿尔杜尔带来的,也有原来存在自己的保险柜中的,“上一次陪同克拉伦斯来的那个红脸胖子,灰头发卷得弯弯曲曲,像个老色鬼。他吃光了我储存的够吃半年的糖,真是病态。我不相信慈善事业,那些慈善家一般都是世界上最贪财图利的人,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无偿的,他们花费一个法郎,会向命运、向上帝、向永恒和人类索要一千美元。因为人类离他们最近,所以他们就向人类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

“他们说过为什么要帮助您吗?”柯问道。

“这个久·沃尔夫大公是银河系帮助失散亲属联合会的主席。难道他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吗?”g”

“也许说过,但是我不记得了。”

“冒险家,一个典型的冒险家。那个曾经同他在一起的姑娘,虽然装得非常像是我的女儿,为了让我承认她,甚至痛哭流涕,还是给我留下了最不愉快的回忆。”

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慈善家久·沃尔夫是如何惩罚她的,柯心里想道,她变成了陈列室的一具人体标本。

“不过我觉得你也像是一个女冒险家,”教授说道,“为什么你在教养院呆了这么多年,却不告诉任何人你有父亲呢?”

“您的推理让我感到奇怪,爸爸,”柯答道,“我被人偷走的时候只有两岁,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被偷走的……”

“到我的办公室去吧,”父亲提议道,他对证明文件的比较结果还算满意,“我请你喝茶。”

她父亲的办公室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窗户上也装着铁栅栏,地板上铺着一块旧地毯,靠近不曾点火的蒙上尘土的壁炉,有两张沙发,沙发中间的矮茶几上放着自动咖啡壶。

“我希望,”爸爸脚下踩得吱吱嘎嘎响,“咖啡壶里还有咖啡。今天早晨在见到你之前,我太激动了,喝了平时三倍量的咖啡。”

他接通了电源。

他说得对。报警牌马上就亮了:“咖啡即将耗尽。”

教授狠狠地用拳头捶了咖啡壶一下。柯注意到,壶身上有几处明显可见的凹陷——看来,这只壶不是第一次遭到惩罚了。

“也许,厨房里面有咖啡?”柯问道,“我可以去拿。”

“行,去拿吧,”想不到薇罗尼卡的父亲居然同意了,“往右第二个门,那里应该有一罐。”

于是,教授又在壁炉前的矮茶几上用文件摆开了纸牌卦。

柯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厨房。蟑螂和蜘蛛看见姑娘,不情愿地让出它们的领地。她每踩一步,都扬起一团灰尘。

咖啡罐盖着盖,里面装着半罐咖啡豆,柯真走运。她开开咖啡磨,自己则开始进行查看。穿过走廊,她看教授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有一张压得瘪瘪的沙发床,铺着已经睡得很脏的床单。床前的地毯上胡乱堆着一大堆图书资料和画册。

如果将来有朝一日,薇罗尼卡要在这幢房子里生活的话,柯想道,整理这里将够她受的。因为在儿童岛上,薇罗尼卡循规蹈矩,酷爱整洁到了空前的程度,是出了名的。只是在爱上阿尔焦姆之后,她才忘记了这一点。反过来也将够教授受的,薇罗尼卡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柯回到办公室,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每一面墙边都摆着一溜多层书架,书架上放着图书和画册。

“你去了很久,”教授说道,“管了些什么闲事啊?”

“去了卧室,”柯承认道,“卧室里太乱了。而且,厨房里也一样乱。”

“好像,这暂时与你无关。问题是,收拾住所要求至少有另外一个人投入全部精力。我呢,由于自己的专业特点,从来不允许别人上我家来。我同意寻找你,只是因为我怀着一线希望:万一我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她沉默寡言,勤快能干,不尚好奇,很乐意负担家务,而且她不漂亮、最好是跛脚或者独眼,这样就没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您为什么希望我这么倒霉啊?”柯吃惊地问。

“为了你不要出嫁,不会往这个家里领进一个厚颜无耻自私自利的男人来,不要生孩子,不致毁掉我的整个世界……你看,现在我发现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你不仅漂亮得让我讨厌,而且这位卑鄙下流的久·格罗西已经在围着你转圈了,他看你的神情就像是看一个西红柿似的,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但是,教授很快喝下了三杯咖啡,他被烫痛了,连连吐着舌头,好像误了火车一样。待他喝完,柯把托盘送进厨房。

她这一次出现在厨房,彻底震惊了在厨房里横行无忌的虫豸们,它们明白这个人将会在这里推行自己的规矩,只好撤退。否则它们可能就要同赴黄泉了。

在柯洗咖啡具的时候,用热水往特别放肆的蟑螂身上浇,教授则在办公室里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似乎没有发现她的离去。

柯回到办公室后,教授的态度稍稍和善了一些,开始详细地问她,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儿童岛是怎么回事。柯如实地讲述岛上的情形,她讲的越多,教授越是警觉。

“就是说,我应该这样理解,”他终于说话了,“学生们的证件都保存在女院长办公室一个特别的保险柜里。你看见过这只保险柜并且认为,偶然进入的人不可能打开保险柜。那么由此引出一个问题,一个并非偶然进入的人打开保险柜并且拿走了你的遗传卡,那个并非偶然进入的人,他是谁呢?”

“那还不都一样吗?”柯回避道,“重要的是,我们父女团聚了。”

“可是谁需要这样?”教授问道。

“您指的是……您指的是什么,爸爸?”

“别叫我爸爸……暂时别叫。我想从头开始,一五一十弄清楚,为什么这么秘密的文件会落到大公和你的阿尔杜尔的手里?(奇qIsuu。cOm書)我很不放心……担心这是一个阴谋,当然,这就是一个阴谋!”

“也许,我最好走开?”柯问道,“毕竟,我这一生大部分时间过着无父无母的日子,看来,没有父母我也能够活下去。”

“站住!你要明白,如果我的女儿真地被我找到了,这一下子就使一连串的难题迎刃而解。但是这件事情应该让我知道,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万一证明文件是伪造的呢?”

“那就是他们起先从您这里偷走了文件,爸爸,”柯说道,“然后拿去复印,再往后把您的原件送回原位,而连同我一起带来的是复印件。”

“胡说,胡说!一派胡言乱语!这不可能!这更让我气愤。我相信,这些文件都是真的,从化验单和所有的文件来看——你是我的女儿,但是,这些文件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上呢?为什么他们会上岛去寻找你呢?”

“这是惟一收留从其他星球上捡到的孩子的场所,”柯说道,“如果你决定要寻找一个孤儿,那你首先应该去我们岛。”

这说服了教授。

“归根到底,”他对柯说,“完全不必让什么人得知你的美貌,你再不用迈出家门,就我们父女俩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共享天伦之乐。”

“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柯忍不住说道,“就是说,我从库西岛监狱转到了火星监狱是吗?我最好还是走吧。”

“不,不,等一等,我们来想一个办法。”教授拦住了不让她走。

“爸爸,”何问道,“谁也没有告诉过我,您是干什么的。您的书这么多,也许,您从事的是保密工作?”

“你确实不知道我的职业吗?”

“确实不知道。”

“不过,我不事张扬,我的职业是鱼类学家,是下萨克森最知名的鱼类病专家。我真正的职责是组织国际会议。我是16个与我的专业相关的协会和联合会的副会长,我的名字在蒙得维的亚妇孺皆知。因为我什么都舍不得扔掉,所以我的家里总是到处都是旧信封——我的同事和五花八门的组织的信件。我年轻的妻子认为,信件积聚太多的尘土,我们未来的孩子,也就是你,会变成一个先天残疾儿,如同被污染的水中的鱼一样。我当然不希望这样!但是我又不能把这些漂亮的信封一扔了事。开始,我揭下信封上的邮票。诚然,当时孩子还没有出生——我让孩子的妈妈做了流产手术。就这样过了好些年,直到你出生……从这一天起,我迷上了集邮。邮票不会说话,它们要求连贯不断,它们象征着一种严谨的秩序,以至我渐渐荒疏了自己的鱼类学研究,全身心地投入了集邮。”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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