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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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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点你这种不恰当的幽默,”宾汉厉声说道,“我决不轻饶了你。”

“我尽量自我约束,”杰克说,“我的问题是,在我过去五年的生活中,愤世嫉俗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式的讥讽了。”

“我现在不开除你,”宾汉宣布,“可是我再次警告你,你离开除已经很近了。说真的,我挂上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可以让你走人。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过,有件事我们必须有言在先:你今后离曼哈顿总院远一点。明白吗?”

“我想这事也快解决了。”杰克说。

“如果你需要更多的资料,打报告让对外联络部要去,”宾汉说道,“看在上帝份上,那才是要资料的地方。”

“我尽量记住就是了。”杰克说道。

“好了,出去吧。”宾汉说着,挥了挥手。

杰克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出宾汉的办公室。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杰克看见切特正和乔治·丰华斯在谈什么。杰克从他俩旁边挤过去,将上衣搭在椅背上。

“没大了?”切特问道。

“什么没事?”杰克反问。

“每日一问的问题,”切特说道,“你还在这儿上班?”

“真是笑话,”杰克说道。他有点莫明其妙,写字台中间放着四个马尼拉纸大信封。他拿起一个。这个信封大约有两英寸厚,外边没有任何标记。他打开封签,抖出里边的东西。这是苏珊娜·哈德的住院记录的复印件。

“你见到宾汉了?”切特问道。

“我刚从那儿出来,”杰克说,“他真可爱,想表彰我对兔热病和落基山斑疹热下的诊断。”

“胡说!”切特大叫一声。

“不骗你,”杰克咯咯地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他还大骂我不该跑到曼哈顿总院去。”杰克一边说,一边把几个马尼拉信封里的东西都抖了出来。他现在有每一个病例的图表档案的拷贝了。

“你这一趟去得值吗?”切特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值吗’?”杰克问道。

“你还没受够,又去凑那份热闹?”切特说道,“我们听说你又把那儿的每一个人都惹火了。”

“那儿没有多少秘密了,”杰克评论道,“不过,我确实了解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杰克向切特和乔治说明订购病理性细菌是多么的容易。

“这我知道,”乔治说,“我念医学院的时候几个暑假都在一个微生物实验室打工。我记得所长订购了一套霍乱培养基。到货的时候是我去取的,又是我保管。真吓死我了。”

杰克看了一眼乔治。“吓死了?”杰克问,“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古怪。”

“不开玩笑,”乔治说道,“我知道别人都有同样的反应,懂得那些个小虫子造成以及可能造成多少痛苦、灾难和死亡,真是既恐怖又刺激。我拿在手里差点没把我吓飞了。”

“我对吓死的看法跟你大概有点不一样,”杰克说着,又埋下头看那些表格,将它们按时间先后整理了一下,诺德尔曼的病历便成了最上面的一份。

“病理性细菌是可以轻而易举弄到手,但我希望这一点不会助长你的妄想臆断,”切特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不能证明你的说法。”

“嗯唔,”杰克嘟哝着说。他已经开始查看那些表格,打算先很快浏览一遍,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注意,然后再细细地从头看一遍。他要查找的是这些病例之间的联系,能够说明它们不是偶然发生的。

切特和乔治又接着谈了起来,这时杰克显然已经完全顾不得他俩了。15分钟后,乔治站起来,离去了。乔治一走,切特便走到门边,把门关上。

“科林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

“我真替你高兴,”杰克说着,仍旧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格上。

“她把广告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了我,”切特说道,“我真觉得恶心。我无法想象同一家公司的一个部门向另一个部门下毒手。这没有意思啊。”

杰克从病历上抬起头来,说道:“人在江湖,难免追名逐利。”

切特坐了下来。“科林还告诉我,说你替特瑞西的广告新行动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别再说了,”杰克从新将注意力转向那些表格,“我实在不想往里边掺和。我不明白她干嘛问我。她知道我对医药广告是什么感觉。”

“科林还说,你和特瑞西现在也打得火热。”切特说。

“真的是现在?”杰克说道。

“她说,你们俩都使对方变得开朗起来了。我觉得这对你们俩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她有没有具体说什么?”杰克问。

“我没听到她说具体的事。”切特说。

“谢天谢地。”杰克头也不抬地说。

杰克咕咕哝哝地又问了切特几个问题,切特看出杰克已经一头扎进了那些文件里。这才决定不再往下说,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工作。

到5点30分,切特准备收工。他站起来,大声嚷嚷着伸了伸懒腰,巴望着杰克也会响应。杰克毫无反应。事实上,一个多小时了,杰克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翻页,匆匆做一些笔记。

切特从文件柜顶上取下外衣,又清了好几次嗓子。杰克还是毫无反应。切特终于开口了。

“嘿,健儿,”切特叫道,“这些材料你要搞多久?”

“搞完为止。”杰克头也不抬地说。

“我要和科林出去吃饭,”切特说,“我们六点钟碰头。你有没有兴趣?特瑞西也许会跟我们一块去。她们看来打算干到后半夜去了。”

“我就呆在这里,”杰克说,“你自己去轻松轻松好了。替我问声好。”

切特耸了耸肩,穿上衣服,离去了。

杰克将那些表格看了两遍。唯一真正的相同之处在于,他们的传染病症状都是在他们临床自述有别的病痛以后发生的。可是正如劳瑞指出的那样,按照定义,只有诺德尔曼属于医疗感染。另外的三个病例,症状出现在住院之后的48小时以内。

仅有的另一个可能相似的地方是杰克已经考虑到了的:那就是,四个病人都是医院的老病号,因此在按人均计算的制度下,他们从经济上说都很不理想。但除此以外,杰克一无所获。

年龄从28岁到63岁。两人住过院,一个在妇科,另一个在矫形科。医嘱方面没有相同的东西。两人正在“持续”输液。社会地位方面,从下层到偏高的中产阶级都有,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四个人相互认识。四人中一女三男。连他们的血型都不一样。

杰克把钢笔扔在写字台上,身子往后一靠,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他并不知道自己希望从这些表格中发现什么,但他的确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开门,开门。”一个声音说道。

杰克一回头,只见劳瑞站在门口。

“我看你突袭总医院是搞砸了。”她说。

“我并不认为我遇到了任何危险,直到我回到这里。”杰克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劳瑞说道,“有传言说宾汉要被撤职。”

“他很不愉快,但我们已经尽力了。”杰克说。

“你就不担心揍你的那帮人的威胁?”劳瑞问道

“我大概没想那么多,”杰克说,“我一回到公寓,感觉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干脆到我那儿去好了,”劳瑞说,“我起居室有一张破长椅。拉出来就成了一张像模像样的床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杰克说,“可我早晚也得回家。我会多加小心的。”

“你查到什么东西没有,可以解释供给中心的问题?”劳瑞问道。

“要查到就好了,”杰克说道,“不光是我没有查到什么东西,我还发现有好些人,包括市里那位病理学家和医院传染病科科长,都在到处查找线索。说它是一种新思路,我真是搞错了。”

“你还是觉得有人在搞阴谋?”劳瑞问道。

“从某种形式或者方式来说,”杰克承认,“很不幸,这似乎是一种孤立的立场。”

劳瑞预祝他福星高照。杰克向她道谢,她就离去了。过了一会儿,劳瑞又回来了。

“我打算回家的路上吃点东西,”劳瑞说道,“你有兴趣吗?”

“谢了,可我已经开始弄这些表格,我想趁着材料在我脑子里还很新鲜的时候吃透它。”

“明白了,晚安。”

“晚安。”杰克说。

杰克刚刚第三次翻开诺德尔曼的病历,电话铃就响了。这一次是特瑞西。

“科林正准备去找切特,”特瑞西说道,“我们一起出去吃顿晚饭怎么样?花个了多少时问。大家一块吃顿饭。”

杰克大惑不解。五年来,他一直避开任何形式的社交活动。而今忽然之间,两位不乏才气和魅力的女子在同一个晚上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杰克说道。他把对劳瑞的一番话又对特瑞西说了一遍,他要继续分析那些表格。

“我一直希望你放弃那种搜寻,”特瑞西说,“冒这么多险似乎不值得,你已经挨了打,又可能砸了饭碗。”

“只要我能证明这件事情幕后有人,冒险就是值得的,”杰克说,“我担心的是可能发生一次真正的流行病。”

“切特好像认为你的行为很愚蠢。”特瑞西仍不松口。

“他有资格发表意见。”杰克说。

“回家的时候请留心一点。”特瑞西拖长了声音说道。

“我会的。”杰克对大家的关照开始有点烦了。当晚回家的危险他早上就考虑到了。

“我们会干到后半夜,”她补充说,“你如果要打电话,就打到我上班的地方。”

“OK,”杰克说,“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特瑞西说道,“感谢这个‘即到即诊’的点子。大家都很喜欢。我真是感激不尽。拜拜!”

杰克一放下电话就又开始核查诺德尔曼的表格。可是,同一段文字他翻来覆去读了有五分钟,这才发觉自己的精力集中不起来。心里老是想到劳瑞和特瑞西邀请他共进晚餐这一件含有讽刺意味的事情。一想到这两个女人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分析她俩性格上的相同之处和差别,一旦开始考虑性格,贝特·霍尔德尼斯便跃上他的心头。他一想到贝特,又联想到订购病菌是多么的容易。

杰克合上诺德尔曼的病历,手指在写字台上敲了几下。他开始感到困惑。如果一个人从全国生物实验室取得一种病理性细菌培养基,然后故意传播给人们,全国微生物实验室会不会承认是他们的病菌呢?

这个想法吸引了他。他想,凭着先进的DNA技术,从科学上说,全国生物实验室可以给他们的病菌加上标签,而且出于可靠性和经济上的保护等诸多因素,他认为全国生物实验室完全有理由这样做。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加了标签没有。

杰克四处找那个号码。他刚一找到,便第二次给那家机构打电话。

当天下午,杰克第一次打电话选的是“2”,表示要订货。这一次他按下了“3”,要求帮助。杰克耐住性子,听完了线路上几分钟的摇滚音乐,才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自报姓名,说他叫伊格尔·克拉连斯基,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一次,杰克恰如其分地作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可不可以提一个理论上的问题。

“当然可以,”伊格尔说话时略带一点斯拉夫口音,“我尽力解答。”

“如果我有一种病菌的培养基,”杰克开口了,“我是否有办法确认它先前是来自你们公司,即便它一路上经过了几次传递?”

“这问题不难回答,”伊格尔说,“我们的培养基全部都是噬菌型的。只要是这一类的,你放心,肯定就是全国生物实验室的。”

“鉴定程序是怎样的呢?”杰克问。

“我们有一套DNA荧光标识探示器,”伊格尔说道,“很容易鉴定。”

“如果我要求作一次这样的鉴定,需不需要把样本寄给你?”杰克问。

“寄来也行,我也可以寄给你一个识别标记。”

杰克心花怒放。他报了自己的地址,并要求将标记用特快专递寄过来。他说自己需要尽快收到。

挂上电话,杰克着实为自己感到高兴。他想自己终于拿到了某种有分量的东西,可以使他的说法站住脚了,如果任何一个患者的病菌检测呈阳性的话,就说明是有意传播。

杰克低头看了看那些表格,很想暂时把它们放一放。说到底,要是情况恰恰相反,没有一种病菌来自全国生物实验室,整个事情也许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杰克往椅子上一仰,站了起来。这一天他真是受够了。他穿上夹克,准备直接回家。忽然之间,好好运动一下的想法成了一种强烈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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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1996年3月25日,星期一,傍晚6:00

贝特·霍尔德尼斯一直呆到很晚,她把医院所有职工的喉部组织培养基都移植好了。晚班人员照平常的时间已经来了,但这时他们正在楼下餐厅里吃晚饭。连里查德也没露面,尽管贝特弄不清他今天是否值班。

化验科的微生物室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贝特心想如果她要作什么秘密研究,这倒是一个绝好时机。她从实验凳上溜下来,走到连接化验科其他部门的那扇门前。她一个人也没看见,心里更踏实了。

贝特转身回到微生物室,径直朝那几扇隔离门走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做正在做的事,可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自觉就有了某种义务。她对杰克·斯特普尔顿大夫的举止有些迷惑,但她感到更不理解的是她自己的上司,马丁·切维大夫。他一向性情暴躁,可近来这种心情已经达到令人可笑的程度了。

当天下午,斯特普尔顿大夫走了以后,马丁大发雷霆,追问她到底对医学检查官说了些什么。贝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告诉他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想法让他离开,但切维大夫就是不听,甚至扬言要以有意违背他的命令为理由开除贝特。他大喊大叫,弄得贝特几乎掉泪。

马丁走后,贝特不禁想起了斯特普尔顿大夫的评论,总医院的人,包括她的上司,真的是处处设防。想到切维大夫的举止,她认为斯特普尔顿大夫也许是对的。这样一来,她更愿意照着他的要求去做了。

贝特站在两扇隔离门的前边。左边一扇里边是冷藏室,右边一扇里边是恒温室。她考虑着先搜查哪一边。由于自己整天拿着喉部培养基在恒温室进进出出,她决定首先解决第一问。说到底,恒温室地方不大,里边的东西她也不大熟悉。

贝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她立刻便被湿热的空气包裹起来。温度接近于体温,华氏98.6度。许多细菌、病毒,尤其是对人有影响的病菌,最适合它们生长的温度便是人体温度了。

房门在贝特身后自动关上了,以免热量散失。这间屋子大约八英尺宽、十英尺长。照明来自天花板上两只绷着铁丝网罩的灯泡。隔离层是带孔的不锈钢网,从地面一直架到天花板,顺着里墙折回房间中央,形成两个狭长的通道。

贝特朝房间里边走去。那里放着一些不锈钢盒子,她无数次见过这些盒子,但从来没有检查过。

贝特双手抓住一个盒子,从搁板上拽出来,放在地板上。这个盒子约莫有一只鞋盒大小。贝特试了试把它打开,这才发觉上边有一个插销,一把小锁将盒子锁得严严实实!

贝特感到不解,随即起了疑心。化验室里的东西是很少上锁配钥匙的。贝特拿起盒子,放回原处。顺着这排架子,她依次检查过去,每一个盒子都装有同一种锁。

贝特蹲下来,又检查了一遍下边搁板上放着的盒子。第五个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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