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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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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紫癍。”杰克说。
到杰克开始进行体内检查的时候,又有好几名同事走进解剖室,一半的工作台已经用上。有些人议论说杰克快成本地的鼠疫专家了,杰克没去理他们。他全神贯注,旁若无人。
穆勒的肺与诺德尔曼的十分相似,严重的大叶肺炎,实变,早期器官坏死。这个女人的颈部淋巴以及气管淋巴结也普遍感染了。
“这和诺德尔曼一样糟,也许还要糟一些,”杰克说,“真可怕。”
“不用你说,”文尼说道,“这些个传染病例,害得我都想改行搞园艺去了。”
杰克就快结束体内检查了,这时,卡尔文走进门来。谁也不会看错他那魁梧的身影。和他一块来的人个头只有他的一半。卡尔文直接走到杰克的解剖台前。
“有没有异常情况?”卡尔文弯腰查看着盛内脏的盘子,一边问。
“内科方面,这一个是昨天那个病例的翻版。”杰克说。
“好,”卡尔文直起身来,接着将客人介绍给杰克。这位是克林特·阿贝拉德,市里的病理学家。
杰克分辨得出此人突出的下巴,但由于塑料面具的反光,他看不见对方那双松鼠一般的眼睛。他不知道此人是不是还像昨天那样火气冲天。
“宾汉大夫说,你们两位已经认识了。”卡尔文说。
“一点不错。”杰克说。那位病理学家没有反应。
“阿贝拉德博士正在尽力查找这次发生鼠疫的根源。”卡尔文解释说。
“太好了。”杰克说道。
“他来我们这儿,想看看我们还有没有重要的资料。”卡尔文说,“或许你不妨谈谈你的阳性发现。”
“非常乐意,”杰克说着,开始进行体内检查,一边指出皮肤上他认为可能是蚊虫叮咬的反常部位。接着他讲述了全身的体内病理,重点放在肺部、淋巴、肝和牌。整个过程中,克林特·阿贝拉德一言不发。
“就是这些了,”杰克做完了内检,说道。他把死者的肝放回盘子里。“您看得出,这一个和诺德尔曼一样严重。难怪两个患者都死得那么快。”
“哈德怎么样?”克林特问。
“她是下一个。”杰克说。
“我看一看不介意吧?”克林特问道。
杰克耸了耸肩膀,说,“那得问华盛顿大夫。”
“没有问题。”卡尔文说。
“我可以问一句吗,”杰克问,“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这次的鼠疫是从哪儿来的?”
“还没有,”克林特说,“说不上来。”
“任何想法都没有?”杰克问道,一边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带刺。
“我们正在这一地区的啮齿动物群落里查找鼠疫。”克林特屈尊降驾地说。
“好主意,”杰克说,“您是怎么做的?”
克林特犹豫起来,就好像不愿意泄露国家机密一样。
“疾病控制中心正在帮忙,”他最终还是说了,“他们传染科来了个人,负责查找和分析。”
“运气如何?”杰克问。
“昨天晚上抓到的老鼠有病,”克林特说,“但都不是鼠疫。”
“那家医院怎么样了?”杰克紧追不舍,虽说克林特明显不愿意谈。“我们刚刚解剖的这个女人就在他们的供给中心工作。看来她的病也和诺德尔曼一样是在医院感染上的。您是否认为她是在医院里边某个第一感染源感染的,或者您认为是诺德尔曼传染给她的?”
“我们还没查清楚。”克林特承认。
“如果她是从诺德尔曼传染上的,”杰克问道,“那您想没想过可能的传染途径?”
“我们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医院的通风系统和空调系统,”克林特说,“所有的赫帕过滤器都是正常的,并且做了相应的调整。”
“化验科的情况怎么样?”杰克问。
“你什么意思?”克林特说。
“您知不知道,他们化验科那个搞微生物的技术员纯粹是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向化验科科长提到过鼠疫,他们科长要他别钉着那个不放。”
“这我不知道。”克林特嘟哝着说。
“要是那个技术员查下去,他可能已经作出了诊断,也就可以对症下药,”杰克说,“谁知道呢,本来没准可以救一条命的。问题是,化验科缩小了编制,由于来自美利坚保健的压力,为的是省几块钱,他们连微生物室主任都没有设,给撤消了。”
“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克林特说道,“再说啦,鼠疫反正也发生了。”
“您说得对,”杰克说,“这种方法也好,那种方法也好,您反正都得搞清起因。不幸的是,您并不比昨天知道得多。”杰克在面具后边笑了。能向这位病理学家放一枪,他有点幸灾乐祸。
“我不会走那么远。”克林特喃喃地说。
“医院工作人员中有没有什么症状?”杰克问。
“有几个护士出现发烧,已经隔离了。”克林特说道,“不过还没有确认他们得了鼠疫,只是怀疑,他们可能受了诺德尔曼的直接感染。”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哈德?”卡尔文问。
“大概20分钟以后,”杰克说,“文尼把东西取回来就开始。”
“我要去看看其他的病例,”卡尔文对克林特说,“您是打算和斯特普尔顿大夫呆在这里,还是跟我一块走走?”
“我想还是跟您走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克林特说。
“顺便问一句,杰克,”卡尔文离去之前说道,“办公处外头有一群记者跟警犬似的,正往楼上窜。我希望你不要举行未经授权的新闻发布会。医学检查官办公处的任何消息都由冬纳特洛女士和她的公关部发表。”
“我不会傻到去跟新闻界谈的,”杰克向他保证。
卡尔文踱着步子朝第二张解剖台走去。克林特一步不拉地紧跟着他。
“听上去不像是那家伙想找你谈,”文尼对杰克说道,卡尔文和克林特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了。“我可不是说他有什么错。”
“那个小耗子,我上次看见就绷着张脸,”杰克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他整个是一怪鸭,如果你问我的话。”
“现在轮到乌鸦笑猪黑了。”文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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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996年3月21日,星期四,早晨9:30
纽约市
“拉根索佩先生,你听得见我吗?”道尔大夫冲着患者喊道。唐纳·拉根索佩,38岁,非洲裔美国石油工程师,患有慢性气管炎。今天早晨,三点钟刚过,他就醒了,感觉到进行性的呼吸困难。家里备用的药没有见效,他四点钟就来到了曼哈顿总院的急诊室。常规的急诊处置没有起作用,到五点差一刻的时候,召来了道尔大夫。
唐纳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睡不着,只想休息一下。这一回可把他折腾够了,也真吓人。感觉到没法呼吸真是一种折磨,他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这么糟糕的事。
“你怎么样?”道尔大夫问,“我知道你不好受。你肯定累坏了。”道尔大夫属于那种比较少见的医生,能够出于深层的理解,同情自己的所有病人,就好像他也经历过所有类似的情况似的。
唐纳点了点头,表示他没事。他现在的呼吸得通过一个面具,这使得谈话很困难。
“我希望你在医院住几天,”道尔大夫说,“这次发病来得厉害。”
唐纳又一次点头。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
“我要你输液时间长一些。”道尔大夫解释道。
唐纳将面具从脸上抬起来一点。“我可不可以在家里输液?”他提出。在自己需要的时刻就住进医院,对此他唯有感激,但他更倾向于现在就回家,因为他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他知道,在家里至少还可以做点事。向来就是这样,这气管炎总是挑一个特别不适合的时候发作。他原定下星期返回得克萨斯,还有一些野外工作没完呢。
“我知道你不想住院,”道尔大夫说,“我有同感。但我认为最好还是暂时不动。我们尽量让你早点出院。我不光希望你继续输液,还希望你吸进有一定湿度,清洁并且不带刺激性的空气。我还想留心跟上你的峰值呼吸频率。我先前跟你说过,还没有完全康复。”
“你估计我得在这儿呆多少天?”唐纳问。
“我保证只有几天。”道尔大夫说。
“我得回得克萨斯。”唐纳说。
“哦?”道尔大夫说,“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上个星期。”唐纳说。
“嗯,”道尔大夫若有所思地问,“你在那边有没有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也就是得州加上点墨西哥风味的菜。”唐纳说着,想挤出一点笑容。
“你最近该没有养宠物什么的吧,是吗?”道尔大夫说道。处理慢性气管炎的困难之一,就是确定导致发病的原因。经常都是过敏性的。
“我女朋友最近养了一只猫,”唐纳说,“我最近这几次去身上都发痒。”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道尔大夫问。
“昨天晚上,”唐纳承认,“可十一点刚过我就回去了,觉得一点没事。睡的时候也没有问题。”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道尔大夫说,“同时我还是希望你住院。你怎么说?”
“你是大夫,你说了算。”唐纳无可奈何地说。
“谢谢你。”道尔大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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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996年3月21日,星期四,早晨9:45
杰克准备对苏珊娜·哈德进行尸体解剖,却不由得压低声音说厂一句:“基督啊!”克林特·阿贝拉德像一只蚊子似的在他身后转悠,不时将身体重心从一条腿转向另一条。
“克林特,你干嘛不绕过去,站在解剖台的对面,”杰克提出建议,“那样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克林特接受了建议,站到杰克的对面,双手倒背在身后。
“现在别动了,”杰克自言自语。杰克不喜欢克林特那么来回转悠,但他别无选择。
“真是可悲,你检查的这个年轻女子成了这样。”克林特突然说道。
杰克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克林特会有这样的看法。似乎还有点人味儿。此人先前给杰克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毫无感情暴躁易怒的官僚。
“她多大年龄?”克林特问。
“28岁。”站在解剖台上方的文尼回答。
“从她的脊柱外型看,她可没过什么好日子。”克林特说。
“她做过几次背部大手术。”杰克说道。
“是一场双重悲剧,她刚生了孩子,”克林特说道,“那孩子没妈了。”
“那是她的第二个孩子。”文尼说。
“我想我不应该忘了她丈夫,”克林特说道,“谁要是失去配偶一定很难过。”
一柄小刀一般的感情利刃扎进杰克的后背。他不得不尽量克制着,不把手伸到解剖台对面,将克林特拎起来。他骤然离开解剖台,朝洗手间走去。他听见文尼在身后喊他,但他没去理会。杰克靠在水槽边上,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跟克林特发火是一种不理智的举动;这无非是一种纯粹、地道的转移。但是,理解这其中的原由并没有化解心中的怒气。每次只要听到实际上并无半点针对他之意的人发出这种陈词滥调,杰克总要感到恶心。
“有什么问题吗?”文尼在门口探进头来,问道。
“我马上过来。”杰克说。
文尼松开手,门又关上了。
杰克洗了洗手,重新戴上手套,然后回到解剖台。
“我们这就干起来吧。”他说了一句。
“我已经检查过全身,”克林特说,“没看到有什么地方像是蚊虫叮咬的,你看呢?”
杰克耐住性子,不去开导克林特,就像克林特开导他那样。他仅仅是着手进行体外检查。直到检查完毕,他才开口了。
“看得出,没长坏疽,没有紫瘢,也没有蚊虫叮咬,”他说道,“可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看出她有些颈部淋巴节肿大。”
杰克将这些部位指给克林特看,他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这无疑与鼠疫是一致的。”克林特说。
杰克没有吭声。他从文尼手中取过一把解剖刀,利索地做了典型的“丫”字形解剖切入。动作的大胆无情使克林特大吃一惊,他后退了一步。
杰克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干了起来。他知道,内脏器官翻动得越少,传染性微生物进入空气的机会也越少。
杰克取出内脏,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死者的肺部。就在这一时刻,卡尔文进来了,站在身后,看着杰克把刀插进这一个显然带病的器官。杰克将这个肺像蝴蝶一样摊开来。
“大面积的大叶肺炎和先期器官坏死,”卡尔文说,“与诺德尔曼非常相似。”
“我下清楚,”杰克说,“在我看来,病变的量一样,实变的要少一些。瞧这些淋巴节区,老是看上去像早期坏死的肉芽瘤。”
听着这些病理学行话,克林特感到索然无味或者说不知所云。他记得在医学院学过这些术语,但早就忘了它们的意思。“像鼠疫吗?”他问。
“有些关系,”卡尔文说,“我们再看看肝和肾脏。”
杰克细心地取出这些器官,切开。处理肺的时候,他把切开的表面摊开来,以便每一个人都能看清。连劳瑞也从她的工作台走了过来。
“大量坏死,”杰克说道,“肯定属于病毒性,和诺德尔曼或我先前解剖的那几个一样。”
“我看像鼠疫。”卡尔文说。
“可为什么荧光抗体测试呈阴性呢?”杰克说,“这告诉了我某些东西,尤其是与肺部的表象结合起来。”
“肺部怎么啦?”劳瑞问。
杰克把肝和肾拨到一边,让劳瑞看切开的肺部。他说了说自己在病理方面的考虑。
“我明白你指给我们看的意思了,”劳瑞说,“这与诺德尔曼不一样。他的肺实变的地方无疑要多一些。这一个看上去更像严重的进行性肺炎。”
“哇!”卡尔文说,“这不是肺炎。绝对不是。”
“我想劳瑞也没说就是肺炎。”杰克说。
“我没说是,”劳瑞赞同地说,“我是用肺炎作为描述这些感染的一种方法。”
“我认为是鼠疫,”卡尔文说,“我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昨天从这同一家医院不是只取得一个病例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不管他们的化验室怎么说,是鼠疫的可能性很大。”
“恐怕不是这样,”杰克说,“还得看看我们的化验室说些什么。”
“那十块钱翻一番怎么样?”卡尔文说,“你就那么有把握?”
“没什么把握,但我要跟你赌一把。我知道钱对于你是多么的宝贵。”
“我们是不是到此为止了?”克林特问,“如果是的话,我恐怕应该走了。”
“我基本上做完了,”杰克说,“淋巴上还有一点点,接下来就是为显微镜取样。您如果现在就走的话,也不会落下什么。”
“我给您指路。”卡尔文说,
“如果你认为这个病例不是鼠疫。那你认为它是什么?”劳瑞回头看了看那具女尸,问道。
“我没法跟你说。”杰克说。
“说吧,”劳瑞催促着,“我决不告诉任何人”
杰克看了看文尼。文尼举起双手。“我守口如瓶。”
“好吧,我还得回到原先我对诺德尔曼诊断的不同看法,”杰克说道,“再缩小一点,我不得不又一次踩在薄冰上。如果这不是鼠疫,那么从病理和临床两方面来看,最相近的传染病就是兔热病了。”
劳瑞大笑。“兔热病发生在曼哈顿一个28岁的产后妇女身上?”她问,“那种病极其罕见,尽管不像你昨天诊断的鼠疫那样稀少。说到底,她不可能有周末去打兔子的雅兴。”
“我知道这可能性非常小,”杰克说,“我只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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