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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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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实,从小到大也没得过什么病,就这样到了十八岁,三来子也就托人给说了个媳妇,早早的给儿子结了婚,这儿子也挺争气,结婚不到一年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这下可把他乐坏了,见天的抱着孙子不放手,并亲自给他取名叫做“子多”,也就是希望这孙子能多多的给他生几个重孙子。可好景不长,儿子在外面给人盖房子的时候,被掉下来的一块砖头正中了脑袋,当场就没了气,听到信儿,三来子差点就哭死,那时他也真的不想活了,可一念及家里还有一个等着养大的孙子,这才让他对生活有了信心,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儿媳妇要改嫁,他没有阻拦,只是对儿媳妇说道:“改嫁行,可子多得让我们来养,他是我们胡家的一条根。”
儿媳妇想了下,便答应了,从那天起,三来子夫妻俩人含辛茹苦又把孙子给养大,四处托人,好不容易给说了个媳妇,借了点钱,加上这么年的积蓄,又给孙子盖了个院子,才把孙媳回了家,一年后,孙媳给他生了重孙女,按照当地规矩,第一胎是女儿,女方过了三十周岁,可以生第二胎,就这样,三来子一边四处求药,一边又花钱把孙媳的户口改了一下,没几年,孙媳还真生了个儿子,这让三来子活的更有信心了.
按说,这事到了这里,应该算是十分的圆满,可当地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生完二胎之后,夫妻双方必须得有一人去结扎,而一般情况下呢,还都是男人去结,这下可把子多给吓坏了,他听人说,这男人要是结了扎也就是成了太监,什么事也都不能做了。就这样想了一夜,他把心一横,就带着媳妇孩子出去打工了,把他那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留在了家里。
支书一听说子多夫妻跑了,就见天的到三来子那里收钱,刚开始的时候,三来子还一百二百的给支书陪不是,可耐不住这支书天天来啊,直到有一天,三来子是真拿不出钱了,支书就带了一帮人来他们家拉粮食,可这粮食是人生存的根本啊,三来子就不让他们拉,可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这帮如狼似虎的年轻人啊,于是他就躺在地上阻挡他们通过,这下可惹恼了支书,让几个人把他从地上抬起来要打,可一看这精瘦的老头也挨不了几拳啊,也就没人怎么使劲动手,倒只是轻轻的给了他几脚,想把他给吓走。
可三来子也是经过场面的人,一看这群人是真敢打他,急忙便大声喊到:“我们家犯了什么王法,你们竟对我一个老头子动手。”
听到三来子在那里大喊,支书急忙把手里的烟给狠狠的扔掉,一手提起三来子的领子,咬着牙说:“犯了什么法,你家孙子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不去结扎,这不是违法是他妈什么,再说了,我们来这里执法,你他妈的对我们呼三海四,阻挡我们执法,这他妈更是违法,像你这种反党、反社会主义、对国家不满的无赖家庭,早他妈该清洗了,不应该留你们到这个时候。”
听支书说出这话这话来,三来子更急了,大声的喊道:“什么?我们家反党,对国家不满,你他娘的看错了吧,这里所有乡亲谁不知道啊,俺们一家从早都是革命家庭,那年,一个受伤的八路逃到我们家柴禾窝里,还是我爹给藏好的,没多大会儿,王子杰(注1)就到这里来抓人,那王子杰可是会活埋人的,可我爹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他们把我爹的腿给打断了,才给放了回来,一直到死,我爹那断腿都没治好,今天,你他妈的说我们家反党反国家,那你说反党反国家的人会干出这样的事吗?”说着说着,三来子还哭了起来。
看着三来子哭的越来越痛,而围观的人又在指指点点,支书也急了,说道:“别他娘的装哭了,你爹到最后不是没死吗?没死算什么革命家庭,哪有你们这样的革命家庭,革命家庭有违反国家政策的吗?三来子,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那么大岁数了,还死不要脸的往说自己是革命家庭,真他娘的是死不要脸了,今天先放过你,哪天把你孙子叫回来,结了扎,一切都好说,不然,这事不完。”说着,支书便松了手,三来子也就顺势倒在了地上,支书好像还没尽性,又回来啐了一口痰吐在三来子的脸上,三来子猛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我那狗日的爹啊,你他娘发的哪门子神经啊,怎么会想起救这帮狗日的孙子,让他们成了事来欺负咱们啊!”喊着喊着,一口气没上来,就不醒了人世。
老六一看出事了,急忙拉住了支书,说道:“二哥,他老糊涂了,你别和他一样,走吧,什么事以后再说。”
听到有人劝,支书好像找到了台阶,再看一下三来子好像是真的不行了,便对手下的一帮人说:“这老家伙还会装死,今天先放过他,走,我请大家集上喝点去。”
那帮拿着棍棒的计划生育人员听支书这么说,也一个接着一个晃荡着走了。
看到那帮人走远,老六急忙把三来子扶了起来,一群人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过了好一会儿,三来子才苏醒了过来,人也不哭了,脸上反倒是充满了笑容,嘴动了几下,发出了一种让恐怖至极的声音,人们听清了,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唱歌。
下午,走亲戚的三来子媳妇被叫回到了家,看到洒满地的麦子和一直不停在唱歌的丈夫,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后也是一个劲的哭,就那天,她似乎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来,三来子媳妇不哭了,而是红着眼给丈夫做起了饭,三来子吃了饭就跑出了门,见人就唱那首脍炙人口的革命歌曲:“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老六哆嗦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哆嗦。而他的本家三来子叔,从那天起,除了吃饭睡觉,只要是醒着时候,见人就唱,人们知道,三来子是真的疯了。
想着三来子叔从前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疯成这样,老六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恰在这时,儿媳妇从外面回来了,看着他红了的眼睛,忙问道:“爹,你咋哭了啊”
老六急忙揉了揉眼睛,说:“不是,刚才一只虫子飞进眼里去了,这不,刚把它给揉了出来。”
注1:王子杰,原名王照玉,字子杰,家住山东省定陶县陆湾村(定陶县城东北十华里许),他兄弟七人,排行第二。抗战前,王20岁时曾在国民党部队当过跟班。七七事变后,国民党军队南逃,王留在了家乡,联络几个歹徒,拦路抢劫、绑票架户,当了土匪,祸害城北一带群众。后来,他又以拉联庄的名义,当上了联庄会长。又以打汉奸的名义,搜刮民财,收罗武器,扩充实力。四一年,他的队伍发展到百余人。1941年2月,王部在裴河寨(陆湾村东北2里)外抵抗日寇,打死鬼子多人。由于这次战斗使王名声远播,他的实力迅速扩大,队伍发展到四五百人。1942年,定陶鬼子二打裴河。王子杰麻痹轻敌,只顾为他的新任连长杨茂泉贺喜,官兵上下饮酒作乐,毫无防备,鬼子南北合围,已经进了寨子,他们还没发觉。一阵枪响,鬼子发起攻击,王子杰根本没组织抵抗,带着护兵就逃,王部上下也狼奔彘突,作鸟兽散。此战,王子杰部死伤200余人,从此,王子杰再也不敢打鬼子了。在1943年前,王子杰每逢打了败仗,或遇到什么困难,就到我城西大王庄一带解放区隐蔽。我们多次帮助他,从经济上解决一些临时困难。1944年冬天,王子杰的势力达到极盛时期,号称有4000人,有四个团,而我县各种武装一共才2000多人,若武力解决困难较大,所以王子杰头脑发胀,行动疯狂。开始公然与我作对,随意捕杀有共产党嫌疑的人。1945年定陶战役时,被我军活捉,在阎楼村西清凉寺将其枪决。
“天上有个老天爷,地上有个王子杰。”这时抗战时期定陶县老百姓的口头语,王子杰杀人如麻,他本人最喜欢把人活埋致死,杀人时他总是面戴微笑,但他对自己的母亲特别孝顺。据当时的老八路回忆,王子杰非常凶恶惨暴,为防止其逃跑,是用铁条穿透其肩胛骨捆住,计划审判后再枪决,因敌情有变,为防意外,紧急枪决的。
另:王子杰的弟弟王照孚在我方工作,是一名团级干部,任我新四军苏北某游击队指导员。1944年,我部曾通过他的的关系,做王子杰的工作。这年秋,和王照孚在同一部队工作的冉固集人董方进回乡探亲。我定陶县委和曹县县委委又派董方进,前去看望王子杰的母亲,借机通过王母来作王子杰的工作。但王子杰及其一伙狐朋狗党,为保持其权势财产,拒绝与共产党合作,死心投靠日寇,变本加厉与日寇汉奸一起,进攻我军,杀我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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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04)
外面三来子的歌声早已飘远,老六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这样也好,起码心里不再会有痛了。”看到三来子疯成这样,支书也没再好意思去他家拉过粮食,而子多也再没有回过一次家。
政府决定的事情向来就是雷厉风行,既然都谈好了征地,上面也就很快来划了线,线还没有划完,村里人又开始有了意见,不为别的,就是这条公路的线正好划在了地的中间,村子人一合计,就去找了支书,问能不能把这个线稍微偏一点,划在地的一头,这样也不会耽误地里的耕种,支书这次倒是采纳了意见,可能是因为他家的地也在里头吧。可这话刚反应到镇长那里,就给压了下来,镇长说:“这条公路的位置是国家决定的,谁都无权更改,你不能,我不能,就连咱镇的书记的也不能。”
镇长都这么说了,村子里的人也就没再说什么,过了几天,热闹的修路大军就到了里,村子的人也都忙活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高速公路为什么叫高速公路,就是要把它修的比普通公路要高,可在平地上怎么样才能让它高呢,那得用土往上垫,可这取土也得是一项工程啊。
只要是工程就得有人承包,据听说一开始承包这项工程的是市长的小舅子,市长的小舅子又找来了县委书记的妹夫,而县委书记的妹夫和镇长是拜把子兄弟,就这样托镇长的福,最后胡村这一段的工程就落在了支书三弟的头上。
于是支书的三弟就号召村子里有三轮车或是拖拉机的人四处取土拉到工地上卖,并且还给明码标价,每方土是六元钱。这下,村子里都炸了窝了,在广袤的农村,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有土,而且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说了,村子里河堤,还有河堤边的那一片荒地,不都取土的好地方吗?别管什么样的土,只要拉到了高速公路那里,就能换钱,怎么看这都是无本万利的买卖,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几乎家家都动了员,四处拉土往工地上送。
支书的三弟也是一实在人,只要是有人送了土,量好了方数,差不多的他都会收下,而且每十天结一次帐,只要送了多少土,他就会给你多少钱,一分钱都不会欠人的。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这热闹的买卖就被一帮戴大盖帽的人给打乱了,这种大盖帽和派出所的不一样,村子里没怎么有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但一样是肯定的,只要是戴了大盖帽的,那就一定是当官的。
开始的时候,大盖帽开着一辆松花江堵住了拉土的那条路的路口,向大家喊话,说:“我们是国土局的执法人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所有的一切土地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所以,任何人不得侵占国家的土资源,违者必将重罚。”
就这样,国土局的人员在那里喊了一晌午,也没有一个去理会他们,到了下午,可能他们也是真的急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愣是在路上截下一辆载满土的三轮车,一下把三轮司机拽了下来,拉扯进了松花江里,几个人都上了车,松花江也就一溜烟的跑了。
坐在车上的家属也没见过这阵式,当时也就吓的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拦住村子里其它拉土的人,说自己男人让大盖帽给逮走了,村子里人也都便停止了拉土,一起去找支书商量一下,怎么着去把人给救回来。还好支书是一个办事的人,听说了情况,马上开起自己的那辆广本去了县城,等到晚上才回了来。
支书说:“人确实是被国土局给抓走了,但国土局那边也说了,人不能白抓啊,怎么着也得交点钱把他赎回来,一开始人家要一万,我就给他们,农村人,穷家破院的,打死也整不出那么多钱啊,后来,人家才一点一点给降到四千,这样吧,你们筹一下钱,明天把他赎回来,放心吧,人没事,刚开始的时候挨了两下,现在,我已经给那边说好了,不让他们打,人家也说了,只要明天把钱送到,就保证一下子不会再打它。”
国土局不愧是政府部门,所以也挺讲信用,第二天,家人把钱送到,人家就把人给放了,并且还用那辆松花江给送了回来。
当然了,人是送回来了,支书去了之后也没再打,可下了车还是不会走路,村子里接车的也急忙把人架回了家里。
看到村子里好些男女老少都在围观他们,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大盖帽便拿起一个手持大喇叭,又向大家喊起了话:“同志们,国土局也不是说禁止咱们拉土的,而是拉土需要办一个证件,有了这个证件呢,你们才能合法的拉土,这个证件叫取土证,价钱呢也不是太高,一千零五十,其中呢,一千元是办证费用,那五十呢,是证件费用,希望大家都能够踊跃办证,合法取土,作一个社会主义的好村民。”
大盖帽的话刚一说完,村民们便“嗡”的一声四散而去,其实大家也都不笨,知道那一千零五十元钱得拉多少土才能挣的过来,要真是按他说的办了证,搭上油、搭上人工不算,挣的钱够不够他的证钱还在两说,再说了,这高速路都快垫到一半了,有那么家往那里送土,本村的,外村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要了,不办证还好一点,办了也绝对是亏*了。
村民们也绝对都是社会主义好村民,国土局的人喊完话以后,真的再没有一个人去拉过土,我说是白天。到了晚上,村子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必竟国土局的人也是人,有上班就会有下班,他们也总会睡觉的吧。
可村民们却忘了一件事,人一旦到了夜里,并不是必须得睡觉的,你可以睡,也可以不睡,国土局的人也是这样啊。
悲剧也总是不经意间发生。
深夜,繁忙的拉土路上灯火通明,可在不远处,大约有三四辆松花江偷偷的摸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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