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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红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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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满是哀痛惊惧的黯色,他攥住哥哥的手腕,长跪在地泣不成声:“哥哥,不要去,不要去——”
慕容绎不理会红生,硬是将他拖出一丈远,才无奈回头低吼:“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知不知道,马上要死的人是我们母亲!”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红生双手剧烈地颤抖,手指却将慕容绎的袖口攥得死紧,“正是母亲要我拦你。你不能去宫中送死,那段氏妒妇都说了,要么母亲自愿殉葬,要么就——”
“就什么?”慕容绎的脸凑近红生,绿色的眸子怒瞪着他,咬牙切齿。
“要么就布告天下,说母亲是与人私通才生得你,到时不但母亲与你都要伏诛,连带声名都要被毁辱……”红生颤声说完,泪水一路滑进衣衿,“所以不要去,母亲说了,你手握重兵,慕容儁就是要伺机除去你,眼下能保住一个就是一个。”
缟素的步摇冠被狠掼在地上,慕容绎拽散发髻,眼中血丝盘结住碧绿的眼珠,在烛光下妖异骇人:“他们凭什么毁谤母亲?就因为我这眼珠我这头发么?”
“哥哥……”红生搂住慕容绎的腰,将脸埋在他斩衰孝服中哽咽,“情势所逼,你就忍了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室内烛花轻轻爆响,似是不忍再看这兄弟二人,烛芯萎顿滴下红泪。
“你要我怎么忍,”慕容绎双膝一落跪在地上,嘶哑的嗓子里终于哽了妥协的哭腔,“如果我坐视母亲被那妒妇害死,你要我从此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你不能忍,你以为我能忍么?”红生扳住慕容绎的肩头与他对视,目眦欲裂,“我一样是母亲的儿子!谁教那妒妇是父亲正室,谁教父亲立了那妒妇的儿子做了世子!”
慕容绎怔怔望住红生,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将他一双灼灼绿眸淬成冰冷的翡翠……他们在这一晚饮恨吞声,一直相守到天亮。卯时等来母亲的噩耗,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一场,才打点了精神去和龙宫露面。遵母命不再为父亲穿孝,依旧鲜衣轻裘声色犬马,甚至面对接踵而来的打击——部曲亲兵被削;职权被架空;被过往相熟的权贵若无其事地疏远,他们都能倨傲地靠自尊捱过。
但,以为能靠狂狷泄恨,能靠泄恨捱过这段日子的,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当又一个靡丽长夜到来,脉脉温香里酒酣耳热时,慕容绎不动声色遣散奴婢,附在弟弟耳边轻问:“绯郎……你手里还有多少人马?”
红生一怔,惊跳坐起:“哥哥!”
“绯郎,”慕容绎按住红生,望着帘帷尽处压低了声音,“他们杀我们母亲、辱我血种出身,这仇我不能不报,不能不报……”
“哥哥……”红生攥紧拳头,在灯下傻傻盯住自己的哥哥,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何时瞒着自己做下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要瞒着他做这样的决定?
“绯郎,近日来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忍了这一时,以后恐怕也逃不过……”慕容绎埋头抱住红生低喃道,“索性就反了吧!我手上有三千兵马,我花了些时间才将他们部署在龙城外,现在就等一个机会杀进宫去,我城里还缺些内应,最好能从你府中调配些人手给我。”
红生浑身轻颤起来,想说点什么来阻止慕容绎,可搜遍枯肠也无话可说,只能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时候?”
“就今夜。”
“哥哥,”红生脑中轰然一炸,脸上就没了血色,双唇哆嗦了半天才出声,“我……我从不带兵,只有府中三百亲随,你……你全拿去罢……”
说罢虚脱般软下身子,几乎没力气扶住慕容绎——话一出口从此就是不归路,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这条不归路,他不能放哥哥孤身一人走。
接过红生递来的虎符金印,慕容绎倾身抱住红生,揉着他披散在肩头的浓发:“绯郎,这事你尽管交给我,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我都保你平安……我走了。”
“不——”红生拽住慕容绎衣袍,惊惶地瞠大眼睛,“我也去……”
“你不用去,太冒险了,”慕容绎摇摇头,一挑唇角,“你就在府中等我,天亮,天亮以后就见分晓。成与不成,我都会保你平安。”
红生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慕容绎的背影消失在内庭门外,只觉得无声的压力从屋角四隅逼上来。他再也呆不住,扯了袭黑貂大氅笼在身上,飞快地追了出去。他将慕容绎一路送到府外,看着他上马,辽东王府的三百亲随从暗夜中鱼贯而出,许许多多沉默的侧影从红生面前晃过。眼中蓦然一酸,他惶惶向后退去。
“将门关紧,”瞥了一眼身旁高大的僮仆,觉得有些眼生,莫名的不安使红生又补上一句,“下半夜若有什么动静,不要随便开门。”
说罢拢紧大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
这一夜,他被困进了逼仄昏暗的等待,坐立不安;铜漏一点一滴连成的长夜竟这般难熬,红生不断往火盆里添炭、添炭,可身体还是渐渐冷下去——冷得直发颤,颤得手里泼了茶、打了碗,什么东西都拿不稳。只能这样枯坐着捱忍,煎心炮肝,从黑暗的等待中无端就生了恨——为什么要他这样等待,既然从一开始就瞒住他,为什么到后来却要他等待!
红生倏然站起,困兽一般在屋中打转。他甚至不知道哥哥的计划,就这样将府中人马交了出去。如果哥哥失败呢?他该怎么办?即使明白倾巢之下无有完卵,可到那时连个保护自己全身而退的人,只怕都没有了。
三更时分,铜漏下水海一振,雷鸣般地咆哮终于在龙城上空乍然爆发。红生鬼魅般冲出内庭,光着脚踩过积雪跑到门边,将脸紧紧贴上冰冷的门扉。
城北,龙山西麓,滚雷暴雨正席卷着和龙宫,他的心剧烈跳动,在寒夜中想象哪一声嘶吼会来自他的哥哥。
这一夜,不论玄菟郡王是死是生,辽东郡王,只能等待。
温热的黑貂大氅披上肩头,红生抬起脸,看见替自己披衣的是一个陌生羯奴,府中奴婢都畏缩在这人身后,怯怯地看着自己——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狰狞的辽东郡王吧,红生寒着脸拢紧大氅,牙缝里龇出一声:“滚。”
眼前大胆的羯奴纹丝不动,他一怔,隐约想起这人叫伽蓝,前不久刚被自己从人市上买来。黑暗中高大的人影太有压迫感,红生禁不住后退一步,才发觉双脚已然冻僵。
“背我进堂,记得脱鞋。”他冷眼看着高大的羯奴在自己面前驯服地伏下身子,宽阔的肩背卑躬,像平稳的舆。红生扳着他肩头斜倚上去,冰冷的脚踩住羯奴温热的掌心,蜷身伏在他压低的背上。奴婢侍儿张开罗伞,簇拥着红生回内室,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只手扶持,罗袜上的碎冰在身下僮仆的掌中化开,脚心湿滑却渐渐回温。
身体就这样暖起来,终于不再发颤。心底焦灼等待燃起的恨意莫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寂寞悲凉无奈的等待,是认命地等待、战战兢兢地等待、继续地等待。
事不关己的厮杀在天明时见了分晓,红生烧掉平日里与近臣往来的信笺,派老仆乔装出门打探,自己斟酌着修书几封,派人秘密送出。
不久即知,夜里与哥哥交战的是四王兄慕容恪,一听见这个名字红生的泪水就涌出眼眶——这是燕国唯一的一个,能让哥哥毫无胜算的名字。
树倒猢狲散,等来这样的结果,他连如何善后都不知。成王败寇,他清楚自己无法抽身,只等燕王来将他缉拿,谁知过了两三天未见动静,让他在茫然的等待中竟生出一线希望。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赴死的。
红生思虑再三,诸王之中,平日只有九叔慕容评对自己有些好脸色,而他与四王兄一向亲密,也许正是生机所在。忐忑修书一封问候试探,没料到九叔竟回信相请,这是连日来孤立无援的自己收到的第一封信,红生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餔食前他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上庸王府,被僮仆一路悄悄地引进客堂,上庸王慕容评正斜倚在坐榻里埋头玩着一根笛子,红生上前跪下行礼,谢自己救星那般恭敬虔诚。
慕容评却不慌招呼他,擎着笛子吹了几下不成调,将之递给红生:“来,绯郎吹得好,给九叔吹一个。”
“叔父……”红生抬起头望着一身素孝的九叔,接过笛子吞吞吐吐道,“您不是在孝中么?”
“不妨事,”大腹便便的慕容评在上坦裘嘿笑,“你不是不守孝么,今天你是客人,九叔为你主随客便,九叔是不是最疼你?”
蓦然地不安窜上心头,红生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被一丝屈辱揪痛喉头——可他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已经没人能帮得了他。红生木然抬起手,将湿润的笛孔凑在僵硬的唇边,缓缓吹响……
第卅八章 琥珀·肆
他从不知醉到深处是怎般感受,自小身体不好酒量又窄,没人会逼他喝过量;可那日九叔却恶作剧般不停灌他,一杯接一杯,总是在他要退却时哄道:“四郎马上会来,绯郎,你不想见见他么?”
是的,他想见见四王兄,看他态度究竟如何,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继续苟活;心头惨淡亟待消解,他由此不再拒绝,人渐渐陷入酩酊昏聩……红生依稀记得自己吐得不省人事,有婢女上前为他宽衣,扶他进内室睡下。脑中仅存的一丝清明提醒着他——慕容恪还没来,自己怎么能先睡下?可虚浮的肢体已由不得自己做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当下身乍然刺痛,红生惊叫一声张开双眸,才发现自己正裸身伏在榻上。从身后压来的重量尽数落在他腰上,他一时挣不起,察觉扼住自己腰的是慕容评炽热的手掌,禁不住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叔父!”
他双目圆睁,以为自己正做着荒诞的噩梦,但臀间不断顶入的灼痛无比真实,让他一身酒气尽随冷汗排出:“叔父——”
红生开始大喊大叫、剧烈挣扎,他的身子越躲,九叔的手就越追;二人从榻上一直缠到地下,鲜血从红生腿间滑下来,他疼得四肢遽颤,几乎将牙咬碎。
身后人见红生僵住身子熬疼不再挣扎,这才撤开手指,伏在他背上涎脸笑道:“绯郎,九叔我一向喜欢你,这次让我好好疼疼,我帮你去跟二郎求情——”
说着拽住红生发髻,骑马一样腾身而上。一瞬间粗长的灼铁捅进体内,红生惨嚎一声,四肢扑腾着往前爬,可一头浓发却被慕容评扯住,使他的脖子不得不后仰,呈现出一个几乎被拗断的角度。他的双手徒劳地往身后划拉,想护疼,慕容评的一只手却趁机摸到他身前,手指沿着前胸、肋骨、肚脐一路抠弄,疼得红生两眼发黑,气都喘不上。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冰冷地打湿双颊,到最后红生绝望,只能蜷身尽量保护住自己,头抵着地,任慕容评在身后胡为。
“绯郎,九叔疼不疼你?”慕容评喘着粗气,掌心下力,慢慢推过红生的背。
红生忍住反胃地呕吐,咬紧牙不吭声。
“绯郎,你什么感觉?”慕容评见红生不答,手掌包住他双臀刻意往中心挤压,能感觉身下人颤得更烈。
红生闭紧双眼,忍得额头在地上蹭出了血,拳头攥得指甲都戳进肉里,可就是不吐半点呻吟。慕容评干得甚觉没趣,自顾自道:“绯郎,慕容部的男孩都白得太粗,很少见像你这般又白又细的玉人,九叔我早就惦记着你的滋味……”
见红生仍旧不答,他又捞起手中浓密青丝,边耸动身子边说:“我还爱你这头发,黑油油的,一点都不发黄。绯郎,把你这头发给我,我拿去做个发髢让美人天天戴着,睹物思人,好不好?”
一直咬牙不语的红生终于浑身一颤,再忍不住,惶惶张指护着脑后,哭出声来:“叔父,叔父……千万饶我……”
慕容评顿时兴奋起来,从身旁摸来一把匕首,揪着红生发根就割。红生张着嘴叫不出声,只是回手握紧发根,死活也不让慕容评从发根处落刀。只听簌簌几声轻响,红生万念俱灰,整个人猛地前栽,伏在地上战栗。他的脊背无助地弓起,随着抽噎一起一伏,羊脂玉般滑不留手,慕容评只觉得气血一冲,忍不住就抓过榻上金龙腰带,狠劲抽上红生的背。镂金螭龙划进光洁的皮肉,扯出一条条错落血痕,身下花白的肉体扭动着,万般哀婉都无可幸免,真是美得叫人战栗!慕容评兴奋得两眼发红,就在这战栗中亢奋到最高点……
暗红色的炭块在火盆中一明一晦地亮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餍足的禽兽舐着唇离开,室内只剩下死寂一片。红生僵卧在地,手指一点点恢复知觉,他耗尽气力才慢慢撑起上身,虚得低着头直喘气;下半身疼得不能动,他咬牙挪到榻边,颤着手拽过凌乱的衣物就往身上套。手指打颤系不上衣带,泪眼昏花看不清衣钩,他从不知缙绅鞶带是这般地繁文缛节,恐惧和惶急堵在他心口,化作数声压抑的哽咽。
他不敢高声,怕那人再折回来。
哆哆嗦嗦穿回衣服,戴上步摇冠时只摸到一溜碎发,红生眼中又是一热。他蹒跚着爬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拐穿过户牖,在进客堂时突然听见慕容评说话,顿时魂飞魄散;慌手慌脚藏进帘帷后,红生纹丝不动,连呼吸都不敢放松。
堂中是慕容评在笑:“风雪这么大,难为四郎特地过来。”
来人正是前燕王慕容皝第四子,红生的四王兄慕容恪:“叔父客气了,替母亲送信我哪敢怠慢。只是俗务缠身四更才赶来,打搅叔父了。”
“哪里哪里,四郎身上伤势如何?”慕容评跟自己这位侄子说话,语中竟透着点巴结。
“不碍事。”
但听慕容评又骂骂咧咧道:“那小子真是死有余辜,要我说,事情不能就那么算了。”
“叔父要怎样?”慕容恪的语气竟是淡然。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要当真诛九族,我们不也在其中么。”
慕容评一时语塞,讪讪道:“四郎你宅心仁厚,你却忘了他们母子当年仗着晋国势力撑腰,气焰有多嚣张了?”
“慕容氏的爵位都是晋帝赐的,父王自立为王令陶夫人不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四郎……”慕容评无言以对,怏怏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这事太后做的也不地道……情有可原,”慕容恪顿了顿道,“何况如果当日纵之不是自己放弃,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人马都被剿灭,还能不放弃?”慕容评冷哼。
“虽然人马被剿灭,但他当时与我交手,正占上风——他是自戕的。”慕容恪淡淡道,“我知道他要什么,他想一命换一命,刀下留我,也留条活路给红生。”
“辽东王府的部曲尽在乱军之中,这事掩盖不了,大王能不怪?”
“他兄弟二人本是一气,没他的部曲才奇怪,”慕容恪说罢,叹了口气,“除了老五阿六敦,我最倚重纵之,自家内斗折损一员虎将,太可惜。红生成天写写画画的,能成什么气候,如今都已这样,别再为难他了。大王还有左贤王那里我都摆平了,叔父倒为何不平?”
“唔……既是这样也罢……”慕容评话里隐着心虚,忽而语气一扬,“饶是如此,我也教他尝了点厉害。”
“什么厉害?”
“呵呵,等他上殿免冠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叔父,”做侄子的不以为然,语气渐渐不耐烦,“别太为难他,没意思的。我告辞了……”
二人说着一同起身离去,堂中静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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