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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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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报复吧。”
  书英先笑了,然后仁秀也嘿嘿地笑了。仁秀谈到报复的时候,书英正望着那头上缠着白毛巾的服务员大婶。好似角萼翠雀花的女人,瘠薄的手背,缩着的腰背,飘动的头发……这些让人联想起微微的清风,温暖的阳光,还有那滚落下来的露珠。书英很想确认自己内心里是否也蕴含着这样的东西。不,已经确认了。正因为拥有健康,自己才会坐在这酒桌旁……书英在艰难地说服着自己。
  “我们,交往吧?气死他们。”
  书英好像掷乒乓球一样轻轻说道。仁秀似乎没有听懂书英的话,有些失神地望着天空。书英下意识地用两手捂着脸颊。手掌很烫。看来一定是醉了。
  “我出去走走。”
  书英强撑起摇晃的身体走出餐馆,仁秀仍然凝视着天空。书英打开门走到大鱼缸前面的时候,仁秀那有些失神的眼神才终于转向那里。和身体比起来,内心似乎摇摆得更加厉害。


外出8
    的味道,春日的阳光像一支支修长的光箭投射在脸上。直到不久前,书英还认为所谓光是一种宽阔的、温柔的、温暖的东西。但最近她可以认识到光是多种颜色的箭矢的结合,也能够知道,那好似漂白布条的荧光灯光线原来也集结着很多细微的分支。
  “灯光师就总想着灯光。”
  这些都是听到仁秀这句话之后产生的变化。灼灼烈日下,她仿佛能够一一感受到那落在皮肤上的每根光线。书英第一次知道,原来身体的感觉是这样敏锐。她两手交叉摸摸胳膊,然后拿起抹布开始擦窗户。感觉很多事情都是新的。
  擦完窗台该擦窗玻璃了,这时书英回头看了看京浩,似乎突然想起他来。他那摘掉氧气呼吸机的脸庞瘦了一些,面色也苍白了许多。脸上的伤口大部分已经愈合,但胡子有些浓密。从现在的状态看,京浩已经可以从重症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了,书英感到很高兴。想到京浩的脸现在似乎最好不要接触冷风和灰尘,书英拉起毯子帮他盖住了脸。
  虽然书英承受过巨大打击和层层痛苦,但京浩身体逐渐恢复的事实仍然让她感到十分高兴。虽然书英仍有一只脚处在地狱中,但仍然恳切地希望他能醒来。书英继续擦起窗户玻璃,思考着这些想法的真正含义。希望他尽快恢复的这种心情并不是源于热烈的爱情。也不是因为背叛感或者复仇心,更不是因为人生中还需要个丈夫。如果非要给这种心情加上个名字的话……但书英想不出合适的语言。说是人道主义有些太大,说是简单的感情又显得有些小。
  书英又转过头看看京浩,突然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京浩身上的毯子一直盖到头部,那样子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不祥之感。书英赶忙掀开京浩脸上的毯子,然后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看着他。他总是斯文而端整,从没见过他胡子拉碴的样子。现在他下巴上的胡子随心所欲地生长着。书英伸手摸摸他的胡须。当手心触到那胡须粗糙的质感时,书英似乎能够理解了………就像京浩虽然在外边有情人,但作为丈夫,他一直正常地,不,应该说出色地经营着两人的婚姻生活,同样的态度,自己也希望他尽快醒来。
  ‘你从开始就想这样的吗?’
  书英在心里向京浩问道,立刻她感到有些惊讶。她环顾四周,好像怕谁听到一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书英仍感到脸颊发烫。
  最近,书英明白了以前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地体验过什么是爱情。也许只是担当了恋人和妻子的角色,那并不是爱情。有一种感情可以像鲜血凝结在心中一样炙热,可以赋予阳光和波涛以不同的含义,而书英正在体会着这种感情。好像吃到薄荷叶子一样浑身清凉,仿佛走在云桥上一样心儿怦怦跳。书英对自己的这种体会感到很惊讶。别说京浩和仁秀,就是对自己,书英也不能合适地说明这一事实。
  书英把毯子拉到京浩的胸部,然后又开始擦起了玻璃窗。也许只是因为太累了,一点点的好就摧毁了自己的心防吧。没被爱过的打击实在太大,于是很想确认自己是否还有被爱的价值,也许正因为这些自己才会不知不觉地诱惑了他吧?我们交往吧?想起酒后说过的这句话,书英又感到脸颊一阵发烫。她用力地擦着窗户,摇了摇头。
  擦完后书英把窗户关好,回头一看,仁秀正站在走廊的窗外。他似乎一直在注视着书英,触到她的目光时,仁秀高兴地笑了。瞬时,书英由于紧张僵在了那里。这时,仁秀一手提起一盒方便面,在脸边晃了晃。书英平静下情绪,然后朝仁秀点点头。离开病房前,书英看了眼京浩,他依旧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没事吧?”
  仁秀看着书英问道。书英轻轻点头,但事实上在和他相视的瞬间,他的眼神似乎通过眼睛进入到身体中,然后贯穿身体的每个地方后,停留在了心脏。书英平静着惊讶的心情,随仁秀进了小卖部。在小卖部门口的简易桌上,仁秀将热水倒入面碗。他们一人端着一碗,走到窗前的长椅上斜身坐了下来,以便能看到对方。等待方便面变熟的时候,书英掰开木制的方便筷,放到了盖子上。

  “今天我给她剪指甲了,手和脚。”
  仁秀说起妻子。眼神冷淡,声音平和,从他的态度中感觉不到爱、愤怒和怜悯,只是平淡地说着自己护理妻子的事情。
  “她没有摄取任何东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但指甲却不停地生长,真是很新奇啊。”
  书英点了点头。应该帮京浩整理下那浓密的胡须了。
  “男人在剃须的时候……”
  仁秀仿佛知道书英在想什么。他看着书英,表情映射出内心的澎湃。书英歪着头问:
  “使用剃刀有些规律吧?”
  “是的,首先要这样……”
  仁秀给书英做了个示范,他的两手从颧骨滑向脸颊,又从脸颊滑到下巴,然后单用右手从下巴底下朝嘴唇推去。书英微微抬起下巴,重复着仁秀的动作。
  “要多抹些剃须泡沫,之后一定要再抹点须后护理品。”
  书英认真地看着仁秀的动作,点了点头。仁秀说完后,打开碗面盖儿,搅拌了几下。面熟得正好,他把碗面递给书英。接过面,书英下意识地点点头。竟然会有这么一天……真不敢相信。好似永远无法摆脱失眠与痛苦的日子竟这样迅速地变得模糊了。虽然感觉自己仍有一只脚还踏在地狱之门里面,但是并不痛苦。
  书英边吃面边看着仁秀。他夹起一大团面正要放到嘴里,但好像感觉到了书英的视线,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书英笑笑转过身去。
  书英想,正因为他,自己才走过了那段地狱般的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真希望,他也是这样。我们交往吧?这句出人意料的话虽然是从书英口中说出来的,但那之后仁秀却经常来找书英,让她帮自己做这做那。开始时,他说放在患者枕头旁的加湿器出了问题。
  “我在抹布上倒了点洗涤剂,把震动接线柱擦得干干净净……”
  书英惊讶地睁大眼睛,仁秀好像投降一样举起双手。
  “是的,后来发现说明书上明确写着不能这么做。”
  书英笑了,仁秀跟着也笑了。
  “我要买加湿器,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这天,书英和仁秀一起来到了市场。买完加湿器,他们到卖碗的店里转了转。书英挑了一个不锈钢杯子递给仁秀。这是个登山或休闲用的方便而结实的杯子。
  “我看到你总是用纸杯。”
  仁秀低下头呆呆地看着不锈钢杯子。书英像是这个杯子的发明人一样,热情地解释说:
  “掉在地上不会碎,而且是双层的,保温效果好还不会烫手,用起来很方便。”
  仁秀默默接过杯子仔细地看着,好像第一次见到杯子。就像‘冰箱里有水’那个纸条一样,这个杯子的意义不只在于它是个杯子。他终于能理解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也可以从心灵的最深处感动一个人。
  仁秀清楚地记得,就是从那一天起,他终于放开了那像个沉沉的秤砣一样不断向下拉着自己的黑暗而生涩的感觉。仿佛仁秀一松手,那些东西就一直沉落到不着边际的地方去了。瞬间,仁秀的身体开始向上浮起,朝向那明亮的,鲜丽的,宽敞的地方……在某一瞬间就能够改变心情,这对于仁秀来说,比起新奇更多的是幸运的感觉。
  从那时起,仁秀开始相信这感觉,并跟着这感觉走。从那时起,他护理秀珍时心里也不再难受了。反而给她擦身体和梳头发时,动作充满真诚。这变化来得太快了,仁秀有点害怕。他知道从那时起,自己的视线就像跟踪照明追随舞台上的人物一样,总是跟着某个人。
  仁秀放下碗面的空盒。书英看着他,用眼神问道:你已经吃完了?仁秀点点头,书英递过自己的碗,想再拨给他点儿面。仁秀摆摆手,意思是不用了。书英微笑着,继续吃了起来。看着书英,仁秀知道自己脸上也挂着相似的笑容。而且他知道这种微笑似乎整天都挂在脸上。
  “如果帮他做些运动的话……”
  仁秀对正在吃面的书英说。书英嘴里嚼着面,用力点点头。
  “你经常帮他做吗?关节或者肌肉……”
  仁秀抬起胳膊,活动着手腕。书英又点点头。事实上,她并没有经常这样做。
  “这样的关节部位都要经常活动,肌肉一定要伸展开。”
  仁秀将手指弯曲又伸直,然后用力拽着手腕。书英跟随仁秀做着同样的动作,她手腕的关节中发出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书英有些尴尬地笑着又做了一次。这次仍然出现了相同的声音,仁秀笑了。
  “一会儿晚饭时,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吧。”
  仁秀说。他收拾着碗筷。书英点点头。从一起买加湿器那天起,日常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两人共同完成的。也许是因为护理和休息的时间,以及护理所需的东西和信息都比较一致才这样的吧。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午饭和晚饭一定要在一起吃。好像如果不是这样,对方就可能不吃饭了。他们就这样互相关心着。共同分享的生活是舒服而自然的。仁秀和书英最最感激的也正是这一点。
  下午,书英按照仁秀教的方法给京浩整理胡须。先用剪刀把长的部分剪掉,然后剩下的较短部分则用剃须刀推掉,最后抹上须后护理液。京浩脸上立刻有了光彩。旁边的看护阿姨也跟着兴奋起来。
  这天下午,仁秀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在那儿想了很多……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把秀珍转到首尔的医院,找个专门的看护人员,然后自己赶快回到工作和正常的生活中去。仁秀明明知道这些,却仍然在持续着这近似幽禁般的生活,原因是…… 他还缺乏面对那一事实的信心。
 
  开始时,处于同一境遇的两个人只是互相分享些共鸣和怜悯。之后,狭窄的空间和相似的生活节奏使他们不断相遇,渐渐熟悉了对方。仁秀看到整夜辗转反侧、一大清早就在江堤散步的女人,看到在明太鱼饭的馆子里出来后又吃着牛肉紫菜包饭的女人……傍晚去超市买烟,碰到了那个女人在买啤酒。但是现在,仁秀感觉到了一种比怜悯和熟悉更加炙热、更加沉重的东西。那就像漂浮在两人之间的气流,不仅仁秀,书英也明显感觉得到。但是,两人都停在了这气流的前面。
  傍晚,仁秀来到京浩的病房叫上书英,两人一起走出医院。掠过脸颊的风儿温柔了许多,前几天下暴雪的时候,天气还冷得仿佛回到了冬天,看来春雪还是很无力的。它没有凛凛的气势,一两天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有终日不见阳光的北向阴影下面还留有一点残雪。
  仁秀带着书英走进了医院附近一家最大最显眼的韩定食饭店。当桌子上摆满了生鱼片,肉和蔬菜时,仁秀发现自己一直在把生鱼片酱和烤肉朝书英那边推去,他感到有些惊讶。他甚至听见自己在对书英说,再吃点吧,再吃一口!从饭店出来后,他们开始朝着公园的方向散步,仁秀看到自己特意走在外面靠车道的位置,而让书英走在里面。
  “你很喜欢散步吧?”
  仁秀说。书英睁大眼睛看着他。仁秀点点头笑了。他不能直接说自己像追踪照明一样视线总是离不开她。
  “我看到你大清早在海边走着,晚上沿着江堤走着,中午经常在公园前的树木中间走着……”
  “是的,我也看见过你。你站在江堤上望着对面的悬崖,站在医院窗边看着天空……”
  这次轮到仁秀睁大眼睛看着书英了。书英点点头笑了。在点头与微笑中,又有一股炙热而沉重的气流涌动而过。
  “你去过那里吗?幻仙窟。”
  书英指了指前面的道路指示牌。仁秀摇摇头,书英提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吧!”仁秀有些惊慌,仿佛接到并抱住了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球。仁秀没有回答,书英低下头默默地走着。大约走了二十步,或者三十步,仁秀才开口说起了一个与书英的提议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经常出差到各个地方,知道了一件事儿。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特殊的颜色。这不是指地方特色或者风俗什么的,而是真正的颜色;colour。”
  书英仍然低头看着脚尖,点了点头。仁秀说东海岸这边的城市是玉色的。他解释说这可能是由于大海的颜色反衬到了空气里面。
  “首尔的空气是灰色夹杂着红色,釜山是灰色夹杂着青色。如果到我国唯一能够看到地平线的金堤一带去,你会发现那边是黄土色的。”
  书英边听边在头脑中浮现起以前生活过或者去过的城市。当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仁秀说,经过忠清道礼山德山地区时,看到那里的空气基本上是草绿色的,但还带着点绛紫色,所以无法正确说出那是什么颜色。
  “以后,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仁秀认为这应该是对刚才书英提议的一个回答吧。这次书英没有回答。他们就这样走着,一直到公园门口,书英还是没有回答。在公园入口处,仁秀一只手轻轻推了推书英的肩膀,让她先进去了。书英慢慢地、从上到下仔细地看着公园门口右侧的一棵美丽的大树。‘槐树,350年’仁秀读着大树上的说明牌,有一种很遥远的感觉。
  “这里的树木都比我们的年龄大。”
  “那它们应该有灵魂,听说久远的东西都有灵魂……”
  书英这才转过头看着仁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暗,她的眼神看起来更深邃了。仁秀无法准确读懂书英眼神中包含的意义。他伸出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看,还没活过一百年的人都有灵魂,何况那些活了那么久的生物怎么可能没有灵魂呢?”
  书英朦胧地笑了。看到她的笑容,仁秀心里很舒服。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左右自己的心情,仁秀感到这真是不可思议,但是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了。也许正因如此,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以前有一个年轻的建筑师……”
  仁秀讲起了很久以前的故事。那个建筑师曾在首尔读书,然后就职于建筑办公室,是个对工作充满热情而且很有实践精神的人。一天他想,自己总是给别人盖房子,也该给自己盖套好房子了。盖房时,他砍掉了一棵院子中的大树。那是一棵很有年头的树。但就在那天,他的爷爷倒下了,从此离开了人世。之前很多人都拦着他,但他认为那种说法是没有科学根据的,硬是砍掉了那棵树。爷爷的离去给了他很大打击。但是既然已经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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