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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参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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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黄丹丹变了变神情,放开手里的东西。“到了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人的命运果真的是不同的。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总是很轻易的拥有,哪怕我再费尽心思也改变不了。但是靳轻,即使是这样,有一点你我倒是一样,那就是──”脸庞挨近她,望进她的眼中,一字一句清晰道,“咱们都是婚姻之外、不该存在的女人。”
  靳轻放开她,站直身子,有些事如今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握,在听到黄丹丹刚刚那席话之后,她一直害怕的事早已经在别人眼里了,可自己却还在掩耳盗铃般的小心翼翼。
  实在是可笑之极!
  这些年,对外她一直是解释自己的单身是由于离婚,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逃避身为一桩婚姻外第三人的身份所带来的耻辱与难堪。
  好多年以来,她经常做一个梦。在梦里,她一直极力隐藏的事被揭穿,她蓬头垢面地被一些人追赶,忙不择路的一脚踏空,掉进一个冰冷而深不见底的湖,一直沉下去,直到身体里的空气一点一滴的耗尽,直到窒息,然后她才能浑身汗湿的醒过来。
  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是可以一直这样隐藏下去的,她知道被揭穿是迟早的事,但是当真面对时仍然让她惊慌失措。
  黄丹丹望向不远处的梧桐,风吹过,呼啦啦的轻响。此时,她的神色宁静,不再像刚刚那般激动,双手轻拂着小腹,沉静着。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身旁的人,只有那颗凝结在她身体里的心跳声,
  她,才微微苦笑起来。
  靳轻逃出医院,身心俱疲地走在大街上。
  在黄丹丹面前,她似乎已经脱光了最后一件衣服,赤裸裸地任人评断。
  车声、人声混杂,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要去专注的事。而此刻的她没有,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要想的事太多了,可是要想什么却又没有头绪。
  这时候的天气还是说变就变,犹如人的心情。刚刚还是明媚的秋日,此时已经乌云密布,想见一会便是瓢泼大雨。
  身边的行人开始渐行渐快,似乎都在急着躲避即来的雨,只有她一个人游离于周遭。
  隆隆的雷声也开始警报,身旁跑过一双母子。
  年轻的母亲抱着她的孩子快步走过,还一边念叨着:“就要下雨喽。”小孩子却是新奇的,一双打眼望向灰暗的天空。“没关系的妈妈,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家啦!”
  家。
  多好的地方。
  这所城市不是她的地方,她从未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在这里的牵绊太多。
  人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归宿,她也想,只是得不到。
  其实她是很自私的一个女人,自私、自卑、没有安全感。很多时候她都在演戏,她表演的不是她自己,只是一个叫靳轻的女人。
  电光火石间,世界白芒一瞬间。
  刚刚的一道闪电让路上胆小的女生惊叫一声,身边的男生连忙细声劝慰,将小女友拉进怀里。
  靳轻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
  雨滴开始降落,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可人们都在躲避它。
  秋雨寒凉,果真如此。
  雨水冲刷掉温暖,带来的只有冰冷。
  这雨来的真好,她开心的想。
  因为大家都在匆忙赶路,谁也不会注意到路边有个女人已经哭红了眼。

  第二十二章

  一记闷雷过后,大雨开始滂沱。
  “顾先生,顾先生?”
  “呃──”顾谦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发现对方正在研究他的表情,不觉有些微愠。自己竟在这时候走神?
  对面是个中年人,略显发福,简单的装扮。双手不住的来回搓着,一脸焦灼。
  “顾……顾先生,我想过了,我……我还是……”厚实的手掌将手边的信封推向顾谦。
  意思很明显了。
  顾谦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表现出一副发愁的模样。
  见他皱眉,老实的男人言辞拙劣地试图解释:“您该知道,我跟大少爷有十年了。这些年,大少爷对我没有亏待过,我老王虽然读的书没有您多,但是我还懂得一个‘忠’字。”
  仿佛就是这个字给了这老实人勇气,他的目光不再闪烁,直直地看向对面一脸泰然的男人。
  没有动他推回来的东西,顾谦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判断出他的决心。这人不是在欲擒故纵,他是真的忠诚。
  “我并没有要求你什么过分的事,我只是叫你记录他何时去了何地干些什么,这很让你为难?”
  “那我可不可请问您想知道这些是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信封,顾谦笑了笑:“看来,我的谈判又失败了。”
  “你的大儿子去年被控私藏禁药还涉嫌贩卖,被抓时正好是他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三天的时间,就能决定他人生里未来的一年或是十年。一审在今年年初已经有结果,你不服上诉,二审什么时候开始?你请的哪位律师?”
  中年男子刚刚抬起的屁股又重重砸在座位上。“顾先生……”
  顾谦摸了模已经凉透的咖啡,招手又叫了一杯清茶。
  试了试温度,刚刚好,轻饮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你请的是晶远的方骋,而据我所知二审的法官已经定下是景昆,碰巧的是──”他放下茶杯,看着旁边的玻璃上淅淅沥沥蜿蜒的雨水,声音轻轻却明晰,“我和景昆是大学同学。”
  “小孩子总会犯错,我觉得有时重要的不是惩罚而是得到教训,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大半年了吧,也差不多了。想他么?”
  中年父亲面部肌肉微微颤抖,咬肌一鼓一鼓的,额上的青筋也开始显现。
  “这样的案子我见的多了,只要你点个头,我保证明年他的生日你就能在家帮他过了。”
  某人是猎手,在这场角逐中他早已看准了对方的软肋。
  蛇打七寸,人也是。
  “这钱还是你的,算是我这个当叔叔的给小孩子的见面礼,给他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
  那个信封还是装进了中年男子的口袋。
  人总是要做选择的,顾谦看着刚刚离去的背影,暗暗的想。
  没人能真正的任意妄为,束缚与抉择永远存在于每个人的生命里,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第二十三章

  大雨变成小雨,细如牛毛,却不停。
  难得的空闲,他独处这一方宁静,不被打扰,只一杯清茶相伴。
  这茶室建的极好,安然怡人。玻璃厚重却清透,将内外分隔开。哪怕外面已狂风暴雨,这里依然安祥一片。老板是一对青年夫妇,很亲切,照顾周到。
  有些事会按部就班的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而有些也会脱离他的掌控。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让整条街,包括茶室中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顾谦只注意到那白色轿车在马路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刹车线,可见当时的紧迫与急速。
  驾座上的司机恐怕也是惊惧犹存,许久才推开门出来,原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虽然细雨还下着,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人们凑热闹的兴致,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圈人,而有些则开始议论,无外乎就是“好险,命大”之类无关痛痒的废话。
  茶室也开始骚动起来。
  一个安静的下午也许就这么结束了,他无奈的想。
  结账出来,人群已经更厚了,几乎团团围住车子。
  他对此一向没兴趣,倒是厌恶的很,只急急步向自己的车,准备离开。
  人群中央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后退,被动地让出一条空隙。一双细瘦的手臂奋力地扒开人群准备逃离。
  好不容易出来,没看清路就莽撞冲出,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顾谦诧异的看着扶住自己手臂的小女孩,一身破旧的衣衫,身后是一个更赃的塑胶大袋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咚咚直响。
  “这孩子怎么这样?人家救了她连谢谢都不会说就想跑,没家教……”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她紧咬住下唇,握住他袖口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发白,看来也是吓坏了。
  下一秒,已经放开他跑远。
  人群开始散了。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需要去医院吗?我……”年轻司机许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
  这声音让刚迈开脚步准备离去的顾谦一身激灵。
  猛地拉开挡在前面的人,他终于看见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靳轻挣扎着起身,一旁的司机连忙上去搀扶却被另一双手取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靳轻刚要挣扎就被人喝住。
  “还动!”
  终于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有点意外且难以置信,但是温热的身体正在驱赶她周身的冰冷,这是真实的。
  顾谦冷冷地看了那司机一眼,一言不发地穿出人群走向车子,把她放进去。没超过二十秒的时间,那黑色的车子已经消失在好事者的眼前。
  应该要解释一下的,她想。从后照镜里偷偷看他,臭臭着一张脸。
  “咳咳……嗯,刚才有个小孩为了捡易拉罐突然冲到马路上,我正好看到那辆车过来,本来想推她一下的,没想到脚一滑就摔倒了,那孩子也吓坏了……”
  她斟酌着语言说明刚刚的情况,佯装若无其事的抽了纸巾擦拭身上的水渍,余光又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专注着开车,丝毫没有答理她的意思。
  其实她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刚才那下意识的反应差点让自己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还记得那车子停下时距离她的身体不足存许,那一瞬间她几乎摸到了死神的衣角,直到怀里的孩子挣扎着逃开时才猛然回过神来。
  让自己觉得惊讶的是,虽然已经愣住,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是极其平静的,没有所谓的胆寒,那是之后才有的感觉。也许猝死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没有痛苦。
  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认真的开过车,见他目视前方,手脚灵活而稳重地驾驶着车子,好似考取驾照一般的专注。
  还是要说些什么吧,这样冷场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嗯,小透在程欢那儿,一会去接她吧,到前边的路口向……”
  “现在别跟我说话!”
  低沉却响亮的声音一下子截住她未完的话,只觉得一阵耳鸣,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又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过她,从刚开始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他总是温文,鲜少发脾气,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吵过嘴,但是每次总是她大呼小叫,无论她多不讲理,他都从未这样呵斥过她。
  这么冷酷的他,让她深深的害怕,也许这是他的另一面,只是她从没有触及过的一面而已。
  她悲哀的想,也许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车子平稳地开到家,她下车走出来,虚软的腿脚有些不灵活。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乌云渐散,天空开始放晴。
  可是这里仍有种低气压的感觉围绕着她,外边已是阴转晴,而眼前抛下她独自快步离去的男人正在乌云骤集,暴风疾雨。

  第二十四章

  面对暴风骤雨的办法有很多,做鸵鸟也勉强算是其中一种,虽不见得是最聪明的,但是至少可以暂时避开低气压的漩涡中心。
  而她就选了这一种。
  一进门,还没等他开口就一头钻进浴室当她的小鸵鸟。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随手卷了卷用别钗固定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热水蒸熏得有些发红的脸还黏着水汽,眼睛还有些泛红,但已经不是很明显。细致的将乳液涂满全身,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经历了刚刚那个有惊无险的瞬间,她忽然明白了许多。
  如果她不能掌握所有,那么至少她可以掌握自己,把握现在。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必然要承受它所带来的一切,好与坏,是与非皆是。
  就这样吧。
  打开衣柜,选哪件好呢?她咬着食指。
  不得不承认,她在衣服上的消费异于其他。因为职业的关系,她总是对服饰有着特殊的偏好,遇见称心的就定要买下来。从这点看,她是有些败家,但是她却心安理得,因为她花的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有件衣服自买来就没有穿过,也许今天是它出场的好日子。
  出发。
  等等!似乎少了些什么。
  眼角留意到梳妆台上那淡蓝色的水晶瓶,妩媚笑靥。
  轻巧地推开门,搜寻某个身影。
  他正瘫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丢在一旁的,是他的西装外套与领带。衬衫的扣子松开了几个,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她开始犹豫不前。
  天使与恶魔总要有一方妥协。
  当她跨坐在他腿上的时候,纯洁的天使已经被邪恶的力量赶回老家。
  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微睁开左眼,看见她,又闭上。
  深呼吸!呼!吸!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一边边默默念着。
  她开始吻他,细细的舔吻。
  柔软的手指钻进他敞开的衣衫里,哪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热情在慢慢积蓄,正值盛年的身体毕竟经不起这样刻意的蛊惑。他开始回应她的吻,一点一滴的强势,一点一滴的反客为主。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滚烫滚烫。她早已不是青涩女孩,但是如今的她依旧会因为这个人的吻而脸红心跳。
  她朦胧地叹息,想着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点着热情的手掌在她的周身游弋。她抖着手为他解衣,动作拙劣。
  他却并不着急,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她身穿的这件睡衣他从没见过,有些暴露,前面拉的极低,可以清楚看见乳沟,丝质的衣料让覆遮住的部分也若隐若现,蕾丝的边缘增添了女人的诱惑力。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靳轻很美,美得有些不真实。她已走过青葱岁月,时间带走了她的青涩,为她换上成熟妩媚的外衣。现在的她,只要她想,可以捕获任何一个男人。
  她还在跟他的衣服奋战,这回的战斗对象是皮带。
  他的手钻进那专门诱惑男人的睡衣,覆上她的纤腰背后,抚摸这如丝的肌肤。
  “抹了什么,很香……”他轻吻着她的脖颈,鼻子徘徊留恋着那里的味道。
  “这是要你命的东西呢……”她轻轻笑,扯去他的衬衫,身体紧贴着他的,若有似无的碰触,开心地感受他身体的变化。
  这香味是铃兰香,她在法国时买的香水。最初也是这诱人的香味让她爱不释手,交钱时老板一脸笑意的告诉她,这香味还有增进情趣的作用。
  在惑人的轻笑与香味中,她被抱进卧室,放在大床上,然后被人压在身下。
  他在认真的看她,她发现。
  “看什么?”
  依旧沉默着,他不说。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眉眼,温柔地婆娑她的脸庞。然后她学着这些动作,如此对他。
  滑过他颊边的素手被捉住,牵引着来到他的唇边。
  他专注地吻着她的手心,一边一边。
  这叫她如何放手?她悲哀的想。
  被温柔地抚遍身体,等待他的占有。
  当欲望蹿升至最高点,她细细轻吟,然后感觉身上的人更加紧绷的身体。
  延展娇嫩的身躯,尽可能的配合着他。
  她要他快乐。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一切的痛楚仿佛都消失了,只留下甜蜜与温存。
  不知道是不是那香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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