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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孤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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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雅家呆了一会儿,庄仲就起身想离开了。
“这就走了啊,”王雅挽留道,“快到吃饭点了,咱去外面吃饭吧。”
“还是不了,我最近在我爸妈的墓园那里找了个小兼职,平时还要总去那里盯一盯。”庄仲推辞道。
“那你就住在那里了?”王雅问。
“算是吧,暂时住在那,主要是住学校的话太无聊了。”庄仲说。
“你胆子也真大,墓地也敢住,就好像那里就不无聊似的,”王雅似乎有些担心庄仲,“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点,在那里要注意,那里那么偏僻……”
“嗯,知道了。”庄仲边说边打开门,向王雅招手,“那就开学见了啊。”
“嗯,寒假回来见。”王雅也笑着招招手。
庄仲下了楼,刚走出大门,就听到王雅从窗口对着他大喊:“庄仲,等一下!”庄仲转过身,看见王雅在窗口挥着手,然后从楼梯“蹬蹬蹬”地跑下来。
“把这个带上。”王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出一副手套递到庄仲面前。庄仲刚要推辞,就被王雅扼杀在摇篮中了:“行啦,快拿着,你回去时可没有人帮你暖手。再说,你要是让别的女生给你暖手,我会吃醋的。”
这一席话说得庄仲的脸又“刷”地一下子红了,就稀里糊涂地接过手套,挤出一句:“回去吧,别着凉。”
“嗯!”王雅回答得干脆利落,冲庄仲微笑地挥挥手。
庄仲故作镇静地应着,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其实他的心跳早就跳出指标了,而且思维一片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僵僵地走出了几十米远,一阵“喂”的声音把他拉回到了现世。庄仲转过头,看见王雅从窗口探出头,冲着他大喊:
“路——上——小——心——”
这一声在这个空旷而宁静的花园里面显得格外清脆而响亮,并伴有一些回声。庄仲朝王雅喊了一句“没事”就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庄仲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却又是混乱的。他之前从未想过在大学生涯中找女朋友的事,在庄仲眼里,在一起的两个人,男生就应该时刻照顾着女生,然而,他现在也只是刚好能照顾自己而已。而对于王雅,庄仲却有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其实大多是不承认自己喜欢。
和王雅认识了大约三个半年头,可以说这个女生充斥了庄仲的整个大学生活。他们曾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自习,一起完成着学生会中高层布置的任务,一起享受聚会时欢庆的气氛。王雅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找庄仲出来散步聊天,这时,王雅会和庄仲坐在湖边,让庄仲吹口琴给她听。但是那时候,庄仲拿起口琴想到的都是孤儿院和家名,于是吹着吹着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也就忽略了王雅的存在。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却只看见王雅正在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他不知道王雅怎么看待他的,也许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诉说苦闷的朋友罢了。而自己也把王雅当作了大学里面最能交心的人,甚至连自己最不愿提起的身世也对王雅倾诉得一干二净。王雅还曾让庄仲带她到墓园里看一看,庄仲也照做了。庄仲曾一次次地用自行车载着王雅穿梭在学校和闹市,一次一次地把她载到回家的车站,可以说他自行车的后座是专属于王雅的——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过。
后来,两个人都退了学生会,联系也就少了许多,那之前的亲密也不复存在了,甚至连后座专属于王雅的那辆自行车也被人撬了锁。现在庄仲每当回想起和王雅的过去就感觉像一场梦——有时候,错过的东西是再也回不来的。
又是一次不知不觉,车又回到了学校旁的车站。下了车,庄仲就看见路边卖春联的摊子。往年庄仲是看都不看这些一眼的,因为怎么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买这些也只是娱乐自己,没有家人,没有合家团聚的气氛,更不要提渲染这气氛的物件了。然而,今年庄仲却有了买这些的冲动,也许是因为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的特殊性,亦或是王雅在他潜意识里面的影响——不过原因到底是什么,庄仲自己也不知道。
庄仲挑了挑,挑中了一副,上联是“欢声笑语贺新春”,下联是“欢聚一堂迎新年”,横批是“合家欢乐”——虽然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但是庄仲还是选中了这一副,就算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腊月二十九,庄仲在小屋里面的桌面上看到了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的工资,还有一些糕点,干果类的年货。庄仲心想自己的运气挺好,赶上了公司发年终奖,而且还有过年才会有的年货,不过又瞬间想到了薛大爷,毕竟自己在这里也只干了不到一个月,这些钱和年货本应也是给他的吧,然而现在却连怎么联系到他都不知道。
庄仲把对联贴到门框上,又把玻璃擦了擦,把屋子里的地拖了拖,又把门前的雪扫了扫——新年虽然没有人陪着,但是总要给自己一个好环境、好心情。钉子似乎也很开心,绕着庄仲活蹦乱跳的,还“喵喵”地叫着。
大年三十夜了,静谧的墓园在周围灯红酒绿的城市和乡村的喧闹下,显得更加静谧了。被踩实的雪静静地趴在墓园的地面上,死气沉沉的,一点喜庆的气氛都看不出来。小屋昏暗的灯光从玻璃窗投射到墓园里面,那是这片墓园还有生气的惟一证明。虽然这里离热闹的地方很远,但时不时地也能听到鞭炮的轰鸣声和礼花的爆破声——然而庄仲也只是听一听罢了,在这里连一点火星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远方一闪一闪的那抽象的光。但是透过窗户,庄仲分明地看到墓地里面闪着一簇五颜六色的光点,和从那里散出来的一片烟尘。
打开门,寒风一股脑地灌进了屋子,弄得庄仲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钉子也一下子跳起来,抖了抖,走到炉子旁边趴了下来。远方的火光还在闪烁着,庄仲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走近看一看,毕竟以前除了在鬼故事里没听说过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还会有人待在这个特殊的地点,所以不免感觉有些诡异。他悄悄地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女孩子正蹲在一块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支还未燃尽的烟花,银白色的火光映着那个女孩冻得红的双颊。庄仲舒了一口气,至少他看到的是一张带有血色的脸。
“请问……”庄仲刚开口,那个女孩子尖叫了一下,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双臂抱着头,恐惧地看着庄仲,嘴里呼出的雾气笼罩了她的脸,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庄仲也被她这一叫吓得不轻,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四周回荡着刚才那声尖叫的回声。
“别……别过来……”那个女孩颤抖着身体,用手和脚不停地往后蹭,足足蹭了好几米,在雪地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印记,“你……你是人是鬼?”
“我……我当然是人了……”庄仲也被惊得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你真的……是人?”那女孩依旧没放松警惕,浑身颤抖地盯着庄仲。
“是人啊……你是谁?”庄仲谨慎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那女孩呼吸渐渐缓和了下来,站起身,又走回那座墓碑前。
“你是来……干什么的?”庄仲见她盯着墓碑不说话,就又追问了起来。
“陪我妈过年。”那女孩没多说什么,也没再看庄仲一眼。只见她又俯下身拿起一支烟花点上,烟花的五彩缤纷映着庄仲干刚刚恢复平静的脸。庄仲也没再问什么,只是看着这只烟花慢慢地消亡,就好像那时感受着怀抱自己的母亲生命的消亡一样。
“你呢?”那女孩反问道。
“哦,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你怎么不回家过年啊?”“原因……可能和你差不多吧……”
那女孩对庄仲的回答也没产生什么好奇或是疑问,就又沉默了。烟花慢慢地燃尽了,只留下了一根笔直而冰冷的残梗。她突然冷笑了一声,笑中夹杂着无奈、愤怒、悲伤——这些庄仲都听得出来。她又蹲了下来,带有一些轻蔑的口气说:“和我差不多?这世界上能有多少人和我差不多……”她席地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母亲的墓碑,慢慢地红了起来:“我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和别的女人跑了,连句话都没说,留下我妈一个人养家。那时我外婆还健在,舅舅们不孝,不管我外婆,只靠我妈一个人……”她说着说着,声音里面就开始带出了哭腔,但马上又湮没在了砭骨的朔风中。
那个女孩吸了吸鼻子,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妈后来就操劳过度去世了,到她被火化的那天,我爸都没出现……”她没有忍住,或者说是不想再忍了,蹲在那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庄仲看着眼前这同命相连甚至境况比他还悲惨的女孩,更多的还是同情而不是伤心——有时候,存在的如果是罪恶的,那它比那些不存在的给人带来的伤害还要多。
那女孩哭得很惨,而四周欢庆的鞭炮声却一直讽刺着这哭声,讽刺着那脆弱的心灵和肉体,让庄仲憋得透不过来气。
那女孩哭了一会儿,用袖口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想把自己的那些悲伤连同体内的二氧化碳一下子呼出去,呼得一点都不剩。她又拿起了一根烟花点上,火光闪了起来,照亮了墓碑上的人和字,一个女人慈祥而微笑的脸冰冷地浮现了出来。
“哦对了,我忘了问你,你允许我在这里放烟花吗?”女孩抬起头,红着眼睛问庄仲。
“按道理说不能……但是,你放吧,我不管你。”庄仲善解人意地回答道,因为如果蹲在那里哭的人是他,他也希望别人会这么说。
“谢谢你。”女孩笑了笑,笑得勉强却很灿烂。庄仲瞬间被这一笑折服了,他知道,他也懂得,在这种生活境况的折磨下,能表现出这样的笑容是有多么困难和伟大。
“对了,还没有问你,”女孩放下手中燃尽的烟花梗,“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每年大年三十这里都是没有人的。”
庄仲这一次不再想逃避和隐瞒了,面对这个和他命运如此相似的女孩,他和那个女孩说出了那些藏在心里面很久的故事,那些他不愿提起却又挥之不去的故事——儿时的快乐和父母的双亡。他说得很概括,概括得只有两分钟左右,但庄仲却觉得说了很长时间,而每说出一句话,他的心里就痛一下,但转瞬而来的却又是一种久违的轻松。那个女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完,听他把他大脑中封存已久的浊水吐完。庄仲说完了,令他惊奇的是,他并没有流泪——也许他早就麻木了,只不过一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罢了。
天空突然下起雪来,把他们俩定格在了这里。远方的鞭炮和烟花声依旧不停地传来。雪沿着墓碑笔直而冰冷的边沿滑落,滑过每一张安详却已消逝的面孔。
那女孩没有说什么,拿起袋子里面最后一个烟花。那是个固定在地面上的大烟花。
“退后点。”女孩划起了火柴。
庄仲向后退了退,女孩用火柴点燃了引信,不一会儿,一束红色的火光冒了出来,蹿起了一个多人高,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那烟花不停地改变着颜色,映在了他们的脸上,映出了那些欢庆的颜色。在这红红绿绿的变幻之中,两个人的脸上都扬起了不同寻常的笑容。他们眯缝着眼睛,注视着这黑暗下的花火,注视着这绚烂的花火后面的那个人。庄仲这才些许地看清那个女孩:朴素的棉衣,朴素的牛仔裤,朴素的发型下显出一张朴素的脸庞——但却展示出那不朴素的微笑。
“要是能一直这么燃下去该多好啊。”
这大概是两个人此时此刻共同的想法吧。
但是,烟花还是燃尽了,化作一具死寂而干枯的躯壳和飘向远方并渐渐消散的烟尘。两个人的微笑也随着这烟花的销亡被埋藏了起来,四周又只剩下被雪反射的灯光,虽微弱,但却散发出一抹皎白,白得让人心安。
“放完了,”那女孩开口了,“真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那女孩边说边看了看地上狼藉的烟花梗和残片。
“没关系,和你说话也让我轻松了不少,谢谢你。”庄仲客套地说着自己的真心话。
那女孩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五分钟。”
庄仲也看了看表:“嗯,往年我都不在意这些的。”
那女孩笑了笑:“再怎么不如意,年也还是要过的,要是自己都抛弃自己了,谁还会管你。”庄仲突然觉得她说的很在理,没错,即便生活再怎么不如意,自己是不能抛弃自己的。他不由得望向另一边,那边是他父母的墓碑,他们依旧静静地卧在飘落的雪地里,静得充满深情,静得让人伤心,像从前一样——但是庄仲却感觉它们渐渐变得模糊了。
一霎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传来——零点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旧岁随着鞭炮声和落雪离开了它存在过的世界。远方依稀地闪起了点点火光,那是承载着美好愿望和祝福的礼花的杰作。然而这里,雪却依然在下着,但人们只会注意到那绚烂的烟花,不会注意到还有这样的两个人——他们独自在这复杂的社会中生存,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忍受着悲痛与无奈,善良而装作充满希望地面对着这一切,被人误会着他们其实过得还不错——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个样子。但这就像大年夜天上飘下来的雪,人们看到了,也只会想到一句话——“瑞雪兆丰年”。
鞭炮声响了很久很久,但【‘文】两个人【‘人】还是静【‘书】静地把【‘屋】这鞭炮声听完,直到附近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今年注定不平凡啊,”那女孩说,“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人陪我过除夕夜。”
其实这庄仲也没想到,他没想到在这个日子里会有人陪他,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一个和他境遇如此相似的人。
那女孩跺跺脚,显然是被冻得不行了。庄仲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已经通红了,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于是对她说:“去屋子里面暖和一下吧,在这里一会儿就冻坏了。”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跟着庄仲进了屋子。庄仲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小屋的温暖——都说饿了吃白米饭都是香的,小屋虽然不算暖和,但在外面被冻了一个多小时的庄仲却觉得这个小屋就像天堂一般的存在着。
钉子被开门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寒风吵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了那女孩。大概是因为认生,它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尾巴和毛发都竖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她,眼睛里面露着防御性的凶光。
“你还养了一只猫啊。”那女孩似乎也有些忌惮,不敢再往前迈步了。
“没事,别怕,它挺随和的,可能是有点怕生吧。”庄仲一边说着,一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来,坐这儿吧。”
那女孩小心翼翼地坐下,显然有些腼腆,缩手缩脚的,没什么大动作。他环顾四周,用不大但却还红肿的眼睛探视着这屋子里面每一件东西——那架摆满了书的书架,那张床,那张写字台,那台折断了天线的收音机——这些庄仲都没有移动过。
庄仲也坐到了床上,趁女孩探视这个屋子的空隙仔细地审视了一下她:还有几颗还没褪去的青春痘的脸;比柳叶还细的眉毛,有点浅;一双并不大但是形状很漂亮的眼睛;通鼻梁;微微有些翘的嘴唇;一张稍微有些圆的下巴。她留着比肩高大约一寸的短发,发梢弯向内侧,在锁骨前碰到了一起。总的看来这个女孩是朴素的,但朴素中还带着一点特别,明明是个孤儿,但她的眉宇却让人感受不出那应有的怜意,或者说,她独立的气质远胜于她脆弱的现实。
“哦对了,”庄仲突然意识到,“我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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